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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说几时接我吗?还是我收拾了过去?”
太后听到这句,坐实执瑜不再回来,真正心如刀绞,一时间难以把持,泪水滚滚而落。
安老太太倒是注意到,但她近年来身子愈发不好,听到执瑜还要留下打仗,早就气喘吁吁不能自己,没精力再劝太后。
袁夫人和宝珠、陈留郡王妃早就赶到太后身边,见太后失态,一起望向称心:“这孩子,快别说了。你们是在京里成亲,自然在京里。说什么赶去的话。”
称心这才想到无意中伤到太后,她也哭了。但信里没有提她,她眼巴巴的等着。
“念!”太后缓和过来,就怒气冲天,手指袁训即命。
袁训已把后面的信纸上话看完,对儿子的心思明白,一气念完:“太后必然生气,但和家声相比,请太后宽恕与我。从此以后,当二弟是长子吧,二弟本就是与我同年同月同日所生。请封二弟为世子!战场之上功劳颇多,袁家子弟,自有得功劳之处。”
太上皇本来认为这小子挺混帐,听到这一句他默默颔首,也对执瑜的心情有所明了。
“今年本应和称心成亲,但称心如有委屈,请太后为她另择佳婿。”
袁训眼睛从信上移开,表示这信已经念完。
太后气得嘴唇颤抖着,“扑通”,另一边跪下来称心。称心也心痛如绞,一步也没力气挪动,泪珠断线似的从面颊上滚落,就要成亲的她茫然如失魂魄:“我…。我…。我是公婆定下的媳妇,”
这话把自己提醒,称心对着太后膝行而去,她的婆家长辈全在太后这里,称心大哭:“我是公婆定下的媳妇,瑜哥他不能休我!”
她这一哭,把太后心里的痛引动愈发,太后张开手臂,哭道:“我的儿,到我这里来,”
如意也惊呆住,没有半点儿她就要成为世子夫人的欢喜,反而急的束手无策。执瑜不回来,还要把世子让给执璞,执璞也不会认为这是好事情,这只会伤太后心。
她去看太后,想法子安慰。就见到称心因伤心而吃力的膝行。如意搀扶起称心,两个人来到太后面前同时跪下。
称心哭道:“太后,我是长辈定下的,我是长辈定下的……”
如意跟着也哭了:“太后,璞哥要是知道,他不会答应的。你再派人去,把大哥接回来,让他不要乱说。”
“我的儿,”太后让她们哭的悲痛更增,把两个少女揽在怀里,祖孙三人抱头痛哭。
厅上的人都有了泪,太上皇对这一幕也模糊了眼睛,但说出话来却不是劝太后,而是不住点头:“你到底把孙子教出来了,这是两个好孩子,又有两个好媳妇。”
称心口口声声:“请太后答应我前去成亲。”
如意口口声声:“执璞不会答应。”
把太上皇的眼泪到底招惹出来。
安老太太哭的快要晕过去,太伤痛了,不顾太上皇太后在,拍着椅子扶手大恸:“我的瑜哥啊,你怎么能办这样的糊涂事啊…。称心是个好媳妇啊,你不能抛下她……”
从太后和称心都没有认为老太太哭的添伤悲,反而她们心里想说不能说的话——这会儿太难过,有些话在心里说不出来——让安老太太说出来,太后和称心都想,老太太上了年纪都还明白,执瑜正年青,反而想不到这些话?她们哭的更凶。
袁国夫人也流泪,性情强硬的陈留郡王妃也哭了,唯三没有哭的人,一个是袁训,一个是瑞庆长公主,还有一个是宝珠。
这三个人都在想怎么劝太后,这事情怎么办才好。
身为母亲,宝珠知道儿子不是看轻称心,是一时劲头上写出来这话。
身为父亲,袁训认为长子留边城没有错,把爵位让给兄弟,也颇有伯夷叔齐之风。但他还是侄子身份,从太后的角度想,执瑜明知太后会生气,还是伤她,大逆不道。
长公主却大为高兴,对身边陪着哭的侍候人道:“这不用哭。这是长大了,这是懂事了,为什么都要哭呢?”
侍候人抽抽泣泣:“殿下,您不觉得这感人吗?”
长公主失笑:“感人更应该笑才是。”
三个人各有心思,各有理解,就打算来劝。还没有开口,“哇……”惊天动地的大哭声又出来一波。
萧晗见到大人都哭,去年出生的他也来个放声:“哇哇,哇哇哇……。”
小孩子哭最容易招惹人,又有大人在前,袁小八和萧乾让吓住,也跟着大哭起来。
褚大花、容姐儿、关大牛和小豹子慌了手脚:“别哭,别哭,”念姐儿拭了眼泪把他们带出去。
袁训两耳朵彻底灌满,他是一声也不想再听。上前欠身:“请长辈们住了眼泪,称心如意,你们也不要哭了,听我说话。”
太后劈头盖脸给他一通骂:“你教的好儿子!全是你惹的我!当年任性去从军的是你!带着他们玩野了心的是你!什么坏事儿都是你!”
太上皇也是感动中哭的,不愿意听“玩野了心”这话。他在元皓回京后,细细的听镇南老王说元皓在外面的“大事迹”,上了年纪糊涂心思多,曾叹气说:“早知道这样,让忠毅侯在外面再呆几年。横竖我出钱不是。”
镇南老王提醒他:“太子要成亲,我们才回来。”太上皇依然嗟叹好一阵子。
对于太后此时犯糊涂的气话,只有太上皇压得住她。把一通的好听话送给太后:“你教孙子长进成人,他们如今成人了,你哭什么,而且乱说话。”
瑞庆长公主走来:“是啊母后,瑜哥这般出息,还不是母后在他身上花许多的心血。说起来,我和加寿都退后。寿姐儿如今还在生气不是,我也还不高兴呢。”
对加寿挤眼睛:“是不是?”
加寿也拭了几点泪,但更多的还是感动。收到姑姑眼色,加寿也把心情说破:“好感人,要是没有太后为他们费心思,怎么能感动出咱们的一堆泪水?大弟二弟这是长大了。”
把袁夫人提醒,她出自龙家,骨子里有先祖血脉。冷静下来掂量下,孙子的决定不正是她心底想要的。只是执瑜不写这信来,冲着太后不敢想。
袁夫人正要劝,外面走来老国公夫妻。
袁家平时就客人众多,太上皇太后到来的那天,更是钻营的人不断。袁训自从舅父到来,会这些人就交给舅父。女眷们,也由老国公夫人帮着会面,减轻称心如意的琐事。
他们闻讯而来,就是这个时候。
进门,见太后难过,老国公道:“想是侯爷又惹您生气,太后,这是您娇惯所致。您好好的教训他也就是了。”
他是请罪的口吻和姿态,却说出这样的话。太后又刚听过太上皇等的劝解,冷着脸儿哼上一声,但把眼泪住了。
老国公夫人揣着小心,对安老太太打听。袁训把信送给舅父看,拆开给自己的那一封,意思差不多,请父亲从中周旋,不要让太后难过。又解释为什么把世子给二弟,二弟本有诸般的好,又是承欢回京的人,理当给他。
后面还有一些壮志凌云的话,带足少年人的稚气,夸口自己不会比爹爹差,功名挣的来。
老国公看完心潮澎湃:“这才是先祖家风!”
太后白他一眼,也没有挡住老国公接下来的回话:“回太上皇太后,贵戚子弟堪大用者,本就是多磨练,多摔打!今瑜哥这一番说话,既有我龙家列祖的铮铮铁骨,也是祖父遗留下来的英才大略。”
太上皇心想,后面这一句十足吹捧过了。
却听老国公叹上一声:“我的妹婿之胸怀,有些妹妹也不能懂,倒是我懂。”
太后听了进去,袁国舅是随时治好她的一贴灵药,太后支起耳朵:“这话怎么讲?”
“太后容禀,您生长在边城,妹婿也是。有时候我们聊起来,对于边城安危,异邦进犯,都有同仇敌忾。妹婿曾说,他若是能挥刀上马,他也去了。虽不能,但胸中豪气不能减,他日传给子孙。”
老国公还真不是胡扯出来的,这话确实说过。他对妹妹微笑:“我回家的时候不多,妹妹也就应该记得才是,那一年娴姐儿三岁……”
三岁不记事儿,但瑞庆长公主拼命给陈留郡王妃打眼风,加寿也跟上。陈留郡王妃带泪一笑:“我也记得了,是有这些话,当时我在父亲膝上……”
老国公愕然:“你当时在大同祖母房里,我在袁家小镇上。”
陈留郡王妃尴尬一下:“是吗?怎么我听着也熟悉。”
有这段指正,太后相信了。她不愿意说袁国舅不对,又不能答应长孙留在边城,毫不掩饰的愁眉苦脸。
袁训等人得已从容说话,袁训陪笑:“太后,这会儿您再生气,瑜哥也回不来。当前头一件事情,送称心去成亲要紧。”
太后又一回怒目:“这断然不行!长孙不在我面前成亲,我宁可去……”
太上皇和长公主早有防备,把太后在气头上以死相逼的话压住,太上皇道:“那你的曾孙可抱得晚。”
长公主笑道:“母后,曾孙子,多想一想。”
太后又哭了:“执璞是我的长孙,执瑜是我的长孙,哪一个不在我面前成亲,让我心里怎么过得去,祖父泉下有知,一定怪我不照看。”
袁夫人也来劝她:“祖父只会说太后大义。保家卫国的人家,有多少不得团圆的。太后您的心应该多想想天下百姓。”
“我的瑜哥,我的孙子……”
太后的呜呜哭声里,袁训吩咐妻子:“带着称心如意,把瑜哥成亲的东西收拾好装船,让他们在大同成亲,成亲后去祖父坟上祭拜,算在祖父面前成的亲。”
太后哭声下去一半。
太上皇低声笑道:“你要和国舅争吗?这是国舅想看着孙子成亲,所以夺了你的。”
太后默默无语。
称心让这封信弄的疑心重重:“公公,瑜哥会不会另外相与了人?”
“他敢!”袁国夫人板起脸。
称心垂下头应是,心中对公婆一家感爱不已。她有这样的长辈,倒真不怕执瑜有点儿什么。
还有一件事,称心又问道:“瑜哥要把世子给璞哥,我们的吉服就穿不得。如今赶现成的也没有,只把执璞如意的和我们调换一下就得。”
如意还是不答应:“信是孔管家带回,以我看,璞哥还不知道这事,璞哥一定不答应。等璞哥出了科场,听听他怎么说。”
长公主故意笑盈盈添上话:“母后请看,这就是您的好孙子,没有你争我抢的事情在,您应该开心才是。”对着太后轻施一礼,调皮地道:“恭喜母后贺喜母后,您教导长孙已成。”
太后很不愿意同她笑,但太上皇哈哈:“应该恭喜应该贺喜,你母后喝一口水的功夫,都要想上自己孙子好些回。如今养成了一对长孙,以后偏心可以收回来些,多在我的元皓和多喜身上。”
“来了来了,”几个小嗓音答应着,屏风后面转出来多喜带着妹妹们。
多喜笑眯眯:“说太后在生气,我和妹妹们来哄您。”
加喜笑眯眯,增喜笑眯眯,添喜也笑眯眯。
“扑哧”一声,太后让逗乐,面上有了笑容。
……
执璞不知道家里有这一场闹,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