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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含笑:“回去请祖母不用担心,世子如今的钟点儿划得清楚。他是个小名士了,”在这里忍不住的笑,丫头也笑,掌珠的侍候人也笑。
“几天里去一回书社,几天里又要认真看书,夜巡就不能天天去,世子总说少出力,就定下来有一天巡视回来的晚,可巧儿就是今晚,所以还没有回来。”
老孙氏的丫头应下来去了,她刚走,有人回世子爷回来,跟掌珠的人忙碌起来,有的人去倒茶水,有的人捧瓜果,有的把厨房备下的宵夜送来。
但见到进来两个神气孩子,除去韩正经,另一个肥肥雪白,镇南王世子元皓。
掌珠如接凤凰,请他坐下,亲手送瓜果给他吃。元皓推辞道:“我们在街上吃的饱,多谢夫人我不用了,有几句话说过我就回家去了。”
韩正经皱眉:“你一定要说吗?”
元皓肃然:“今天不说,明天也能听到,不如我解释一下,你家里人不担心不好吗?”
韩正经拧着眉头闭上嘴,掌珠摆出倾听的神色,元皓把街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他们出来的时候,只对着瘦孩子。打起来的时候,也不和我们恋战,只想打瘦孩子一个人。但有我们在呢,我们拦下来。请夫人放心,以后还让他时常的和我们一起出去,我们不会让他吃亏。”
掌珠听懂以后,面上骤然没了血色,追问道:“只打正经一个人?正经也没有得罪他啊。”
元皓搜寻着话对她解释着,外面来人回话:“忠毅侯要拜侯爷。”掌珠收了怯色,一面打发人请韩世拓出来,一面因四妹夫不是外人,请他这就进来用茶水。
袁训和韩世拓一个从内宅出来,一个从外面进来,几乎同时到客厅上。
月下,一裘月白衣裳的袁训看上去飘飘若仙,韩世拓也不比他差,暗青色衣裳也勾勒出好身段儿,但韩世拓对袁训还是佩服来佩服去的。他一会儿觉得四妹夫这身衣裳好,过一会儿又羡慕他气度不凡……只要属于袁训,哪怕是他在月下的影子,韩世拓也看得必恭必敬,深深认为自己追赶不及。
韩正经和元皓两个也跟文章侯一样,迎出来的他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争着对袁训摆笑脸儿,握着他的手请他进去,陪他一直到贵客的位置上。
袁训坐在上,元皓坐在下,韩正经去坐主人位,有点儿不情愿。胖队长也乐了,叫一声舅舅,把个胖脑袋喜欢的晃上几晃。
袁训来不及同他们多玩乐,径直问韩正经:“我刚听说街上的事情,正经,再见到那些人,你认得出来吗?”
“嗯,认得。”
袁训嘴角流露出笑意:“那,你怕吗?”
“不怕。”韩正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姨丈,这是正经最心爱的长辈,也是全家人都要敬重的亲戚。一出事儿,他不顾夜深也来看望,韩正经忽然胆气壮的可以隔山打虎,哪里还有“怕”这个字。
正经一本正经:“有姨丈,我什么也不怕。”
韩世拓笑了:“说得中肯。”
掌珠在袁训的话以后,也奇迹似的没有了害怕。刚才听过胖队长的话出来的担心,好似从来没有过似的。掌珠笑盈盈:“是啊,有姨丈教他一身好功夫,他呀,不怕鬼鬼祟祟。”
元皓一锤子定音,欢欢喜喜:“就是嘛!有舅舅在呢。”
这一家子三口儿加外甥全推崇自己,袁训也有满心的高兴。更加意的缓缓说起来。
“明儿指不定我有没有空闲,我还是今天来吧。正经,你最近得罪的人全在你的文章上面。不然,你还是个孩子,能得罪到谁?”
韩世拓点一点头:“妹夫说的是。”
掌珠因担心儿子,而混沌没有多想的心也清晰明朗有了条理。对着烛下循循分析的四妹夫,掌珠有了自豪。
正经在纸上出风头为着什么?为早日成长,早日报效他的姨丈。
正经在纸上和别人动拳脚为着什么?为的是欧阳保逼走他的表哥,还以死欺凌他的姨丈家,欧阳贵妃又以死讹人。
正经下笔太厉害,小孩子的话有时候犀利的难以反驳。正经这才得罪人,但他是为了姨丈。掌珠心里很自豪。
掌珠不认得尹君悦和谢长林,也就不会知道不久以前他们的心思。但掌珠知道不管得罪多少人,只要是为四妹夫一家就值得。
他是亲戚中不能倒的人。
掌珠这样的想,正经也这样的想。
乌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把小正经的异常认真表现出来。
“姨丈,我不但不怕,而且还要再给他们一击!直到他们不敢诽谤人,也不敢动我!”韩正经昂着小脑袋。
袁训开心地笑了:“呵呵,你有胆色,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制胜的把握。”再语重心长:“不过呢,我特地过来,扰你们一家晚睡,可不是让你继续和人骂战。”
这里的四个人都是聆听的神色,而侯爷也打算细细谈论的时候,又有回话进来:“回侯爷夫人,刑部尚书柳大人到了。”
别的人奇怪的对外面看看,袁训摆一摆手:“我让他来的,请进来吧。”韩世拓出迎,见柳至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两个官员。
掌珠回避到屏风后面,雕花屏风也可以偷看。见柳至来到以后,对自己儿子笑道:“你小子文章写的不错,这不,有人眼红了不是?你怕不怕?”
这字字句句、语气和笑容都是抚慰,掌珠油然的微笑,低低的对自语:“怕什么?有姨丈呢。”
不是一旁坐着的好姨丈,也没有人能把柳尚书这个时候叫到这里。说不好,他要是睡得早,这是从床上把他闹起来。
柳至倒心甘情愿的来,韩正经的文章也维护了皇后和太子。他带的两个官员取出纸笔,请韩正经和元皓把当时的事情细细的说上一遍,柳至对韩世拓保证:“包在我身上,不把这起胆大包天的人查出来不罢休。”
韩世拓对他道着谢,眼神儿总是往袁训坐的方向瞟去。因为天晚了,袁训有心再说些暂时先停战的话,又怕孩子们明天上学,睡的钟点不足够。
就只能还是留到明天说,或明天没空闲,停几天再说。
把元皓带走,就便送他回家。元皓走的时候也很开心。他撒娇的扯着坏蛋舅舅的手,边走路边往他身上依,韩正经气呼呼在后面挥拳头——反正胖孩子的心全在舅舅身上,他也看不见——让韩世拓直到回房,还继续笑出眼泪。
文章侯回的是儿子的房间。他顾不得天晚,有几句话告诉儿子:“正经,不管出天大的事情,姨丈也不能倒。”
“我知道!”韩正经用力点头。
……
“咚咚”的鼓声中,校场上喊杀声震天。尘土飞扬中,高台上红旗挥动,红队往指定的方位抢去。两边的黄队绿队露出破绽,后面的蓝队黑队又来堵截,红队也一刻不停。
黄旗又挥动,黄队也是立即放下混战就要赢的局面退出,为别的队伍让出道路。
梁山王在校场边上快活的哈哈大笑:“这是我儿媳妇,这兵练的怎么样?”他的将军一拥而上的附合。
陈留郡王随后跟上:“这就是小弟家的加福,别看小姑娘,人家会练兵,能练兵。”龙氏兄弟一拥而上的附合。
长平郡王等人沉着脸,他们可不是什么好的精气神儿。而东安世子更是没想到加福会练兵,从听到的时候是可笑的,从看到的时候就只能把可笑给自己。
他瞪着高台上大红盔甲的小姑娘,雪白的面容上,她还有柔和的气质。这也能练兵?
东安世子好生不服气,却不能把眼前的一切抹杀。这眼前的一切出自事实。
再看下去只怕自己没事儿吐血,东安世子拍拍靖和世子肩膀,说一声:“学得足够了,回去吧。”
靖和世子总算和张豪对上眼神,让他先走,说自己再看一会儿。东安世子气的没功夫劝他,真的他自己走了。靖和世子等到张豪从执瑜身边退下来,装着喝水走出校场,靖和世子跟上去。
帐篷后面,两个人简单的交谈。
张豪关切地问道:“封地如今一起治理,钱还够用吗?”真的不够用,张将军也没有办法,就把他急的直搓手。
靖和世子微笑:“够用,怕您担心,才等到您说一声儿,足够,不要挂念。”他嗓子有些堵,但还是说了出来:“忠毅侯世子到了,以后,您好好的陪他。”
眼前,莫明的出现一个小小的孩子,有一个家将陪着。那孩子是他自己,家将就是眼前的张豪。
自己逼走以后又发现难能可贵的这员将军,如今他的世子叫袁执瑜。
靖和世子眼神低了低,他倒不是不想再站会儿,而是想到有了新主人,觉得没有站脚的地方。
张豪自从他的世子到军中,没有人要求他,他自己跟孔青一个差使,时时陪着新世子。这会儿加福在练兵,张将军还真的没有太多的钟点说闲话,目送靖和世子离开,就赶紧的回去校场,去陪他的世子。
靖和世子本来还想再看会儿,萧战大叫出来:“爹呀爹!我们厉不厉害!福姐儿厉不厉害!福姐儿练兵厉不厉害!”
靖和世子一气走了。
他自己对张豪不好,张豪到陈留郡王帐下以后,在不伤害郡王利益的情况下,帮他许多,也肯为他继续出主章。张豪另有主人,靖和世子并不生气,也没有道理生气。
但对上小王爷萧战,不由得这个没有爹可以依靠的人一不小心就让气着。
不就是个儿子吗?
不就有个当王爷的儿子吗?
看他得瑟的!
靖和世子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不是让小王爷激的眼红,就是让王爷恼的火冒三丈。
……
这位王爷,二世子巴结他讨好他,差不多的年纪,恨不能给他当儿子使唤。结果呢,十年了,王爵也没有袭上不说,原来的封地也由兵部和户部一起插手。
靖和世子在这件事情上顶顶佩服忠毅侯,尚书是要粮草要的怕了不是?索性的,他也插一只手进来。就眼下的局势看看吧,死去国公和郡王的田产,周边官员负责治理,户部是撇不开的一角,兵部也有份。兵部再要粮草的话,不会让户部糊弄。
这得多大的能耐,多好的圣眷,兵部能把户部的事儿抢一角到手。靖和世子对比下自己,人家尚书花十年功夫,在粮草上占据地利,自己呢,前途渺茫,浑然不知今夕是何年,也就不知道哪一年才能袭爵。更不知道的是,这王爵会不会丢?
对于深受父亲疼爱,还当着人总不买账的小王爷嫉妒的不行,一般来说顺理成章。
梁山王高声大笑回应儿子的话出来:“哈哈,不错不错,战哥儿,这亲事是谁给你定的?”
小王爷咆哮:“下大定的是祖母,陪着长大的是我,教导我们的是祖父,是岳父。关您什么事儿了!”
靖和世子更走的飞快。
真让人不能忍受!
寻常人家的父与子哪敢有这种对话出来?换个爹听到这种对话,不敢到衙门口儿上告你个忤逆才是怪事。
这种对话对没有爹的人来说,欺负人呢。
……
梁山王父子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们在校场上痛痛快快吵上一架。梁山王痛心疾首,把当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