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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8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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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人回袁训:“想去看看太爷爷,明儿初一要进宫,要看视太上皇,要是出不来,今天算早拜年吧。”

    袁训说好,让备车,钟南夫妻陪着加寿姐妹,把元皓留下来看着加喜,沈沐麟骑马在侧,来到南安侯府。

    ……

    “世子爷,寿姑娘和禄姑娘来看老侯爷,侯夫人请你去作陪。”丫头隔着门说着话,世子钟华答应着。

    丫头远去的脚步声里,钟华站起身,对坐在榻上垂泪的妻子方氏还是皱眉:“你不用来,刚才我也对你把话说干净,今年亲戚门里凡能去的,都陪寿姐儿守岁,你不必去!”

    方氏气噎住,更哭起来:“以前你怪我不去,今年我要去陪她,你又不让。”

    钟华冷冷淡淡:“以前我没看出你的心思是拧着的,别人说你,你说西。如今我看出来了,你不用去。二弟妹应该去了,这会儿陪加寿的只怕有她。别的弟妹们母亲吩咐也要去,独你不必!”

    “凭什么!我偏去!”方氏怒而起身。钟华懒得管她,自己看下衣裳周正,赶到曾祖父院中。

    见外间肃穆,香姐儿悄声:“大姐在里面。”钟华也噤声。

    ……

    袅袅香氛掩盖不少房中的病气,但却不能遮盖老侯面上的病容。加寿上一回来看望是几天前,再见到似乎又枯干了。

    从家里出来以前,小厨房里煮给姐妹们用的汤水,加寿亲手舀出来就算她的,带到这里托到老侯面前,轻声的唤他:“太爷爷,吃点儿吧。”

    “是加寿啊?”老侯有了笑容,快没有肉的面容上一笑骷髅样儿出现,直疼到加寿心底。

    她还不敢有泪,强打笑容,喂上几口,直到老侯摇头不肯再吃。

    “加寿,坐近些。”老侯从见到是她出来的精神头儿又好一些,有几句话赶着交待。

    “在这里呢。”加寿轻声。

    “要当贤皇后。”

    “知道了。”

    “贤皇后未必是好心地皇后,要记得。”

    加寿答应着,但踌躇一下,含笑道:“好心地皇后,却也可以是贤皇后不是吗?”

    老侯的笑容更绽放出繁花般有了明亮,更多的浮现出赞赏,也有安心:“是啊,好心地不见得就割肉喂鹰,好心地不见得就拱手让人。好心地路见不平依然可以针对!好心地见风起云涌依然可寸土不让。”

    “太爷爷您放心吧,您对我说过的话儿,我全记得住。”

    老侯嗯上一声,眸子半闭又没了精神。加寿等上一会儿,见他好似再不会说话,轻轻的走出来。

    钟家三位老太爷和南安侯夫妻走上来:“你看着怎么样?”

    加寿面上掠过不甘心,但眼角滴下来的泪暴露她的心思,呜咽道:“后事准备了没有?”

    “早几年就备下,事情一出来倒不用担心不周备。”

    加寿泣上两声:“带我去看看。”

    钟家的长辈们露出犹豫:“寿姐儿,这大过年的不看了吧,出了年你再看。”

    方氏见到,也走上来:“过年看这些多不吉利……”

    一句话惹恼加寿,或者说方氏因对龙书慧嫉妒而早有芥蒂,加寿等又何曾不是因龙书慧对她也有不满。老侯对加寿又不是一般的长辈,“不吉利”扎到加寿的心。

    加寿怒目:“长辈的事情,什么叫不吉利?还有人备下后事为冲一冲呢!”

    方氏大吃一惊,这是头一回见到加寿发怒。万没有想到这位还有稚气的姑娘恼起来,房里都为之一冷。

    她魂让撵的快要没有,南安侯夫人又上来斥责她:“长辈怎么能说不吉利?你不会说话就不……”侯夫人后半句还是没说出来,改成和缓些的一句:“你身子素来不好,回房去,大过年的别再添病才好。”

    这个家里能和加寿姐妹亲近的,只有一个人。侯夫人自然的对龙书慧道:“你陪着寿姐儿和香姐儿去看看。”

    方氏又羞又气,钟华又来上一句,跺脚唉声:“不是让你别出来吗!”一抖衣角随着去了。

    加寿和老侯都重要过于方氏,一家人全陪着去了,独留下方氏战战兢兢,这个时候倒是想还有往日的怒恨,只可惜精力不足,全然提不上来。

    丫头扶她回房,方氏这一回真的又病了。

    ……

    太后的宫里,因孩子们不在相对冷清。这清静中,也方便老夫妻说话。

    “今天是新年,有人可能要说大过年的不说这些话,但新年是个开始,旧事也要交待完毕,这样我心里痛快。”太上皇握住太后的手。

    太后听出来是交待后事,忍悲道:“就咱们两个在,不说话可做什么呢。”

    “等我不在了,你记得多活几年,把多喜的亲事定下来,照看好元皓。”

    太后既然让他说,就没有说阻拦的话,反而答应下来会让太上皇安心,只是点头。

    “说起来当年你接忠毅侯,我没有暗中反对,如今带出来懂事的元皓,加寿是你强定亲事,全然没有和我商议,但也能照顾瑞庆,一定比皇后强,这是你的功劳,也有我的好处吧?”太上皇露出笑容。

    太后见他瘦弱只想叹气,但听听话的意思,却又想笑:“却原来你当年是知道的。”

    “怎么会不知道?我又不耳聋眼花。”太上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回味着旧事。

    “你和太子鬼鬼祟祟,我想什么事情瞒着我?这还了得。我也让人跟后面查去。”

    太后忽然想了起来,忽然有了紧张:“这么说你全知道了?”

    太上皇故意反问:“知道什么?”

    太后又有了犹豫。太上皇问她要口水喝,润过嗓子力气足,取笑道:“你如今有儿子当皇帝,有女婿是王爷,有侄子掌兵部,还不敢在我在面前说句实话吗?”

    太后让他激的勉强道:“怕你瞧不起。”

    “你不就是让卖了,又让卖一回。”太上皇柔情上来:“别再担心,你呆过的痕迹全让我抹去。”

    “那大火是你指使的?”太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成年后,太后把身世和盘托出,太子的意思也是把太后曾中转呆过的青楼连根儿拨干净,过上十年八年,是别的铺子,住别的人家,谁还能知道这里囚禁过当朝太后。

    但等太子派人去时,说那地方已成一片废墟,本地衙门正在起新楼。

    太子回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太后也以为运道不错。直到今天答案浮出,却原来是当年的皇帝所为。

    深宫中惴惴不安直到今天的心事,终于可以放下来。太后看着太上皇的笑容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上一会儿,她起身,把手从太上皇的手里抽出。

    手中一空,萦绕的温暖忽然变成虚空,太上皇急了,追着欠半个身子还要握住,见太后在床前跪了下来。

    “你对我太好了,说实在的,你问过我多次有多在乎你,我很在乎你,可我还是不敢对你说实话。如今全明白了,你是早知道的,我受你许多恩情无以为报,只有叩个头吧。”

    太后端端正正拜了下来。

    花白的头发因跪拜而在眼前闪动,太上皇倒吸一口凉气:“你也上了年纪,你还能行吗?”

    “什么不行,你看着,我伶俐得跟当年一样。”太后心情激动,起猛了头犯晕,但嘴上不肯让步。

    太上皇屏着气直到太后回到床前坐下,把她手重新握住,才恨声道:“看你也病下来,谁来侍候我?”

    “不是有宫人。”太后为他掖着被角。

    “宫人有什么好,是能叙旧,还是能讨人情?”太上皇翻眼。

    太后本是含着眼泪的,有这两句话出来,和太上皇互相看看,忽然就乐了。

    枕边取一个帕子掷过来,太上皇道:“擦擦眼泪吧,咱们说的全是好话儿,你哭什么。难道我先去了守着等你来,这话不好?”

    “好,很好。”太后接过帕子,刚才的悲伤果然去了大半儿。

    “我比你只大几岁,所以我来了,你也快了。我怕你快快的追着我来,不得不把话先说完。”

    “好,你很周详,再说吧。”太后想想这话倒是不错,倒真的不必悲伤。

    “这就跟搬家似的,新房子我先住,你后来,你不要急,这新房子一住上,可不是迁个宫殿,还能回去。咱们逢年过节能见到孩子们,可不能同他们说话。所以我走的时候没安排好的,你安排好了,你就来吧。都安排好了,就别让我等着了。”太上皇说的自己笑容满面。

    太后也笑:“你还别说嘴,看你身子还能支撑,兴许多喜的亲事你安排好,元皓也定下亲事了,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太上皇当了真,眉头锁起想了想,又摇头:“你不会和我一起去,你心里放不下你的侄子,只怕你还想同他们多聚几家。”

    太后哎哟一声:“你呀,又为我想多了,不如我当着你起个誓……”

    “不必!”太上皇厉声止住,再放缓口吻:“不用起誓,世事变幻只有天知道,人不能预料,到时候真的出来别的事情,你让我多等几年,我不怪你。”

    太后又想到一件事:“你未必就等我,先皇后难道不陪你?”

    太上皇沉思:“是啊,她在下面呢。”

    先皇后早年去世,一个嫡子也没有留下,太上皇对她淡忘的只有祭拜上的影像的影子,让太后提起来,眼前晃动着白乎乎,怎么也看不清面容。

    “我怕我和她相见两不认了。再说就在又怎么样?过年过节我没有忘记她,孩子们也拜她,你也拜她。等我先下去对她说说,让她安生呆着,不要打扰。”

    这话谁听着会不喜欢,太后也心里喜欢,但嘴上抱怨:“都说我偏心,我看您才是偏心的那个。”

    轻轻一笑:“你对她说,等我下去,我知道长幼先后,我不会跟她争到没意思。”

    太上皇也抱怨:“真是的,下面还有一个她在?”

    “人家前面陪你,所以她就在了,这有什么稀奇。”太后莞尔:“先陪的有功劳,抹不去的。”

    “那,同她说说,同她说什么好呢……”

    殿外大雪飞呜,把老夫妻的对话尽锁殿中。

    ……

    “大过年的,您老人家又闹腾什么?我说过,战哥大了自然去军中,以后不知多少年再见一面,留他多在我身边几年怎么了?今年偏不去!大倌儿就是个不孝之子,看我写信骂他!”

    梁山老王妃怒气冲冲。

    在她的面前摆着酒菜,这是中午的酒菜,老夫妻吵到现在,这顿饭换几回热菜,到这是下午还没有吃完。

    梁山王妃去办年,加福和萧战坐在这里,见到祖母说话,就把脸儿看过去。

    梁山老王烦恼:“大倌儿要他去,大倌儿说战哥出息,你怎么半点儿不疼儿子?”

    加福和萧战并排又把脸儿扭过来,看祖父。

    老王妃火冒三丈,从中午到现在半点儿不减火力:“不许!你也可怜可怜我,我到你们家过的日子就是等丈夫等儿子,求你让我晚等孙子几年吧!”

    加福和萧战同情的眼光又到祖母这里。

    “我们家就这日子!”梁山老王恼了。

    加福和萧战再次同情的看向祖父。

    左看过来右看过去,嘴里的东西也吃得差不多。加福和萧战不约而同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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