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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斗来斗去这些年,何曾压得下来梁山王府?一念至此,眼睛找找镇南王世子。
胖胖孩子这点儿大年纪,就欢快的骑在小马上跃草原。而听说过的,他已随忠毅侯在全国游历近三年之久。这就是王世子,不到七岁已走过南闯过北,家里这样培养他,长大以后不用说不是小瞧人物。
项城郡王彻底灰了心,他的儿子在身边,他对儿子叹上一声:“脑袋上一天不是亲王爵,一天不用和梁山王比。”他的儿子以为父亲见到新城有了感慨,忙劝他:“父亲能宽心是儿子们的福气,儿子们能顺顺利利接过父亲兵权,就知足。”
这是让东安世子、靖和世子的境遇吓的。项城郡王没有过多解释。他不是东安郡王擅杀功臣,也不是靖和郡王吞了不该要的东西。到不了那一地步。
……
太子固然是欣然而去,元皓也一样的着忙。
他一面催马,一面不时扭脑袋看陈留郡王,再催自己的小马。陈留郡王知道他的意思,故意的带马到他身边,不偏不倚比他的马快一步半步,逗他道:“你又瞪我了!胆子是不小,但你有我的马快吗?”
老国公马车上帘子打起,见到发出笑声:“瞻载,你这是欺负小孩子。”元皓下力气追了一会儿,那半步总追不上。眼珠子乱转,在嘴巴上讨便宜。马蹄声中放开嗓子,响亮问道:“等到城里,校场见吗?敢打架吗?”
陈留郡王还没有笑,他的亲兵副将和世子萧衍志笑得前俯后仰。元皓鼓腮帮子追问:“敢吗?不敢你就认输。”胖队长得意洋洋,胖队长在军中没呆几天,跟执瑜执璞学会没事就约校场上见。
镇南老王陪在他的身边,说出一句话来却不是劝:“孙子,这是本朝第一名将,你这是对他挑战?”
这难不住元皓,元皓大声道:“我出好孩子,好孩子会哭,会当伤兵。”对陈留郡王笑的不怀好意:“你会当伤兵吗?”
这小小孩子气人倒有一手,对着名将说伤兵,亲兵们捧腹又一阵大笑,纷纷道:“郡王,您今天可以认怂,不然您只能打嘴仗。”
“郡王的刀是出不来的,小王爷哪有刀高呢?”
这里面夹杂着好孩子后知后觉的尖声抗议:“胖孩子,你编排我什么呢!”
元皓笑嘻嘻回话:“他出别十,我出别十,就出你了!”
“以后你和你表哥打牌,再也不帮你凑至尊宝!”好孩子黑了脸儿。
萧战耳朵也尖,饶是这里人声马声,他也捕捉到这句。坏笑着问:“你们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小十在袁训马上,听的不全也哈哈大笑。小六和苏似玉单独一匹马,小六问苏似玉:“我让的对吧?小十叔叔也要让才行。”抱着他腰身的苏似玉笑话他:“不然你去抢,这马就全归我一个人。”
小六有了斗志:“也是,这马分明有我一半,苏似玉,还是跟你抢更有精神。”
小十乐陶陶,他身后是从小想到大的九哥,身边是九嫂,旁边大侄女儿大侄子和捣蛋胖孩子。风冷而裹紧雪衣的小面容上红扑扑,却不是让风吹出来,而是兴奋和开心所致。
闹闹哄哄中大家进城,早就分派好,一半的人马驻扎城外。一半的人马迅速在城中四下里布岗。城墙只有一边,房屋也就没有多少,更别提家具摆设。
在打定主意请太子来看,梁山王让人在这里盘下土炕,附近取木头做几个简单的炕桌,原木色,光滑度都不足够,但使用没问题。太子见到反而喜欢,爱不释手的摸了摸。
张大学士也有文人的病根儿,动不动就清风明月纯出自然之心。对着衣架上没削的树干骨节,吟诵道:“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赵夫子从门外走听到,暗地里好笑,这位夫子你的真意在朝堂之上,真的让你在茅草屋野地呆几年,此中哪还有真意?
这是达官贵人的通病,他的女婿小二也有,赵夫子没再多想。到了这里以后,他心里酝酿的绝好一堂课,匆匆去寻孩子们。
……
半拉子土城,就地烧砖,傍山采石,依着原本的地势而建。是版图上新的边城,也将成为过往商人和军队的重要补给地。镇南老王觉得女婿办的不错,心生得意的他认了认自己的屋子,问问元皓已出去逛,他随后沿着划好的城基缓步而行。
走不到小半个时辰,朗朗念诗声过来。孩子们脆生生的语声,在风中好似鸣玉般动听。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赵先生随后讲解的嗓音:“这是唐卢纶的塞下曲六首之一,这是雄健之作……”
镇南老王油然的笑容满面,这个老夫子愈发的让他佩服,他倒是依山念山,近水说水,抓的是时候。听着孩子们又随着念:“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他并不打断。
只在稍作歇息时,镇南老王问候赵先生:“夫子,您这又教上了。”赵先生欠身一礼:“这不,咱们离回去不远,只恨我不才,怠慢了小王爷的大功课。这就能说点儿,抓紧说点儿吧。”
元皓会错意,分明是夫子自谦,他听成他的功课没成。背着弓箭装威风呢,取下来,摆个射箭的势子让祖父看:“大功课吗?”
这挽弓模样漂亮极了,镇南老王连连夸道:“将军夜引弓,说的可不就是元皓吗?”
这样一说,别的孩子也动起来。小十出自辅国公府,也有弓箭,而且射的比元皓等还要好些。好孩子自从在布达拉宫里没威风过不好的表哥,弓箭从不离身,也取下来。
一排张弓的小身子整齐的好似训练有素的士兵,小六又带头念:“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让镇南老王开怀大笑。
这诗让他有了心思,也不愿意再打扰孩子们就着景儿学塞外诗词,虽然孙子等看也看不够,镇南老王还是拱手,说声:“我那边走走。”赵夫子请他自去,又教孩子们念新的一首。
镇南老王没有接着逛下去,问了问女婿梁山王在哪里,有人带他过去。
萧观和亲信副将在勉强能站人的城头上指指点点,见岳父过来,说高处冷,王爷自己下来。
镇南老王把他扯到一旁,副将们看出翁婿说私房话停留原地。镇南老王耳语般道:“将军夜引弓,这诗好,”
梁山王一愣,随即自作聪明:“这里的确出过不少好诗,是个作诗的所在。”
镇南老王笑笑:“我不是这意思,我是听到孩子们上课这一句想到。”关切地道:“太子现在这里,你是不是弄场有惊无险的仗给殿下,让殿下光彩一回,算来到这里的见面之礼?”
萧观一阵感动:“到底是岳父想的到,”最近跟儿子气不顺,时时能捎带上亲家,黑脸一沉:“小倌儿就不会提醒我这个。”
镇南老王对他的了解不亚于他的爹,失笑道:“你不是战哥对手,这也罢了,总寻亲家晦气就不好。我们跟着他一路行来,他诸多的辛苦,带着孩子们见识许多民间疾苦,我听着不想依你。”
萧观诉苦:“就知道是这样,老爹也让他收伏了去,半点儿不说加福不好。”
他的岳父也是一样的说话,好笑着揶揄他:“凡事只怪你自家不好吧,在我这里你找不到帮手。说坏蛋我都不答应,何况你又扯上加福。加福才多大,别说她。”
萧观又让堵一回,对于时常占歪理的他来说极不习惯。但搪塞他的人,不是他的父亲,就是他的岳父,再不然是他儿子。他无处占上风,只能自己噎着。
翁婿来说打仗的事情,萧观面有得色:“这个可不是岳父您的提醒,是我早就想到。说起来也怪你们,在扬州、苏州等地成立商会,上奏章请皇上答应,商人可以找我庇护。这一着把别人的奸细干掉不少,人家刀磨着牙咬着,早就想寻事,还一定要寻太子!”
镇南老王呵呵着,没有任何歉意。
“岳父您看这城的地形,扼制的正是地方!往那边,三条商道,又有一处水源。这对面开阔一直望到天际线上,有大批人马毫不能掩饰,光骑尘就足够瞧的。别人能愿意吗?这里可本是三不管的地方。我占住,不知红了多少眼睛!这城修的慢,倒不是我防着长平他们。三天两天不是遇马贼,就是遇小股装成商人的敌兵。我想这倒挺好,这里可以成个诱饵,城慢慢的修没有关系,制约住这一片的安全才是目的。我让这里打三回退一回,系的别人吞热粥饭似的,怕烫嘴,又要喝。不是他们害怕的地方。岳父您猜,接下来会怎么样?”萧观狡猾的笑。
镇南老王会意:“成啊,你有安排就行。不过打早点儿,别在这耽误十天半个月,我们耽误不起。”
萧观一抖肩膀:“放心吧,太子的大旗一扬,不出三天准保来人。说不好是今晚,这城没墙,不夜袭等什么。我让郡王们人马分三路,这里只来一路。分下两路准备包抄。”在这里讥诮出来:“这干子人还是居功的居功,摆老资历的摆老资历,年青的那两个又总想落便宜不想出大力气,我让他们分兵马,问东问西的。今夜这一战,我让他们再老实一阵!”
这种强龙不压地头蛇,地头蛇就吃龙的事情到处都有,西山兵营也不能例外。镇南老王帮女婿出了几个主意,跟他分开,依原来打算绕着城走上一圈,走到出一身汗满身轻快,回到住处。
当晚睡下来,老王和家人不解盔甲。元皓今晚和加寿姐姐睡,祖父让他盔甲就在手边,元皓对于这种吩咐很开心。在他看来这是玩的好。
……
夜风中有了呜咽声时,当兵的不分先后跳起。也不用看时辰,拿自己身子试试被外温度就知。四更将至,三更没过。太子往城头赶,见一排身影黑铁塔似已到,中间是魁梧的梁山王,簇拥他的是亲兵。左手侧银甲漂亮的似启明星,一面大旗扬开,上有二字“陈留”。在王爷右手处大旗风中烈烈,上有二字“项城”。
太子刚存个“国之栋梁”的心,风中传来梁山王起床气似的骂声:“就你们两个最混蛋,陈留,你总和老子呛来着!项城!仗着你比我大,觉得自己挺能耐是不是?今晚让你们住城里,这一战没的打!以后想打仗,跟老子多套近乎……”
错愕和微笑同时凝结在太子的唇边,张大学士见到,手疾眼快的凑上来:“军中就是这样,不然镇不住人。”太子也没有多想,就是想到郡王们对自己说梁山王跋扈不能容人,随意联想片刻。让大学士提醒,太子也从梁山王的话里听出来三分解释。
陈留郡王自从有太后,就不服梁山王,这是尽人皆知。而项城郡王,仗着年长……。梁山王看似桀骜的话里面,并不是闲的慌只显他的强横。
太子不由自主想到萧战,那熟悉感扑面而来,还用多寻思王爷吗?太子一笑置之。有人接他上去,知会王爷,梁山王让出最佳的位置,请太子一同观战。
只见城外一片漆黑为幕布,各营篝火似有践踏,火烧连营似的把帐篷着了几个。马嘶人声乱刀箭矢里,不时有人冲出往城下过来。
身边梁山王气定神闲,对于长平郡王的大旗倒了无动于衷,太子没多担心,只是多看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