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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6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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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是京城,繁华的中心地带。出夜摊卖热汤水的人不减,大多铺子也照常钟点儿关门,都还开着。

    柳云若披挂好,一领玄色披风,腰间左刀右短剑,箭袖外的一双手插在身子两边,笔直的走出家门。

    门外,整整齐齐的是他的叔伯兄弟,以及年幼的叔伯们,人人手边一匹马,目不斜视的候着他。

    打虎还是要亲兄弟。柳云若这样想着。自从他参与夜巡,家里的兄弟们是从不后退的追随者。于是,他又有了第二个心思:别的人在可靠上,都得退后一步。

    随着这话,脑海里难免出来胖胖的双胞胎、黑黑的战哥……是以,柳云若又出来第三个心思,这个心思令他得意。

    一只鱼一只兔子和战哥辛苦设立起的夜巡,如今要姓柳了!

    上马往街外去,全京里的人难道看不清楚吗?近年来出动最多的人,全是柳家子弟。

    暗自得意着,在见到有一个人加入时,柳云若纳闷不已。

    “云若,我来了。”路边屋檐下的灯笼光,照出陆长荣雪白的一张脸。

    柳云若回声好,任由他并肩而行。

    他能沉住气,别的人有话只想一吐为快。在经过闹市的地方,陆长荣总有让人流挤的或前或后,不能再和柳云若并行的时候,有一个兄弟上来,对柳云若低声:“他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来了就好。”跟萧战同年的柳云若,稳重处和战哥一样,也似小大人。

    那兄弟歪歪嘴角有个坏笑,退到后面去。陆长荣重新挤上来,也凑过来,在柳云若的耳朵根子下面,把嗓音压低:“云若,你说袁家回来了,他们也就不夜巡了吧?”

    “为什么不?”柳云若背后评价陆长荣是京里那九千九中不长进的马屁精,对着他说话更加谨慎。

    斜飞过来的一眸黑亮闪动,似一线穿透人心的银针。

    陆长荣出门就不痛快,见到就更不痛快,你以为你真的成了一方大员是吗?拿这犀利对着人犯得着吗!他本来想说的话,更要体现出作用才行。

    “如今是你柳家的人最多,他们还回来抢权,不是没羞没臊吗?嘿嘿,我最佩服你的机智,你不愿意定加喜,也就不会受制于袁家。云若,你坚持住,你是好样的!”

    本不愿意大雪天出门给柳云若添人也就添光辉的陆长荣,冒雪还肯出来,为就让父亲的话刺伤,往柳云若面前添个堵,怂恿一回。

    他当初肯为萧战效一把力,为他约出柳云若,就是不想让袁柳定亲,不想让柳云若太得意!

    他那天明知道萧战在这亲事里是个捣乱的。事后萧柳没见客气,也证实他猜测的没错。

    当时陆长荣羡慕加嫉妒,现在依然是嫉妒加羡慕。大跑小跑的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这一句话。

    银针的眸光动一动,有了烦躁出来。

    陆长荣觉得目的达到,没过多久,一拍脑袋:“哎哟,我家表姑受风寒,母亲让我去问候,我给忘记了。不好意思,我告个假,我先走了。”

    柳云若既不重视他,由他来去自如。柳家的子弟也没当他是回事情,在他走后,把他笑话几句,大家继续夜巡,柳云若把他的话抛到脑后。

    当晚散去,各回各家,睡下来以后,陆长荣的话无意中重新跳上来,柳云若呻吟一声,加喜!

    自己定亲加喜,将会有很多的人不喜欢。他们带着侵犯到多少权益的阴暗心思,或明或暗的已经表现良多。

    如今又加上一个陆长荣。

    ……

    阮瑛和阮琬在路上很快适应,热闹的似要翻天。

    ……

    暮色来临,此处没有下雪,但天际线迷茫中夜风出现,让行路的人缩一缩头,由不得的把衣领扯紧。

    在即将落下的夕阳里面,他们寻找着这个夜晚落脚的地方。当视线中一丛房屋的影子在时,招呼着同路的人:“走快些,那里能挡风。”

    近了,见到是颓废的小村庄。以前不会太大,让风雨打塌的旧屋没有太多,现在还伫立的,也只有三间连在一起的土坯房。

    “别的都倒了,这三间怎么不倒呢?”进来的人都会嘀咕这一句,是为这屋子能不能抗住今夜的北风担忧。但见到还算结实,放心的走进去。

    里面已经有人,这里没有家具,炕也没了,保暖要紧,不怕着火,他们生了一堆火。后来的人按不同的结伴,各自也生起一堆火。

    火光滋润了他们的面容时,地面有了震动的动静。

    头一眼,他们先看向自己的火堆,见到没有乱跳的木柴。又看向隔壁的火堆,见到火光明亮平静安定,这才想了起来:“又来了人,还不少?”

    因为人不少,一起走出去。见到夕阳犹在天边流连,地面余光还能看到远处。黑压压一支车队飞驰而来。

    那速度,不是像一般的商旅,倒像有阵雷轰隆而至。

    有人生出羡慕:“这是谁家的马车,这是好马。”

    “是啊,跑得快。”

    “还稳呢。”另一个人眼睛更尖。

    随后,在这里的人不约而同,无声的唰唰,面上血色尽褪。第一个吃惊出来:“不会是强盗吧?”别的人抓自己包袱的抓起自己包袱,带着兵器的亮出兵器。

    夜晚的路上,说谁没有戒备怎么可能?

    瞬间,他们本不相识,也生出抱成一团的心。把警惕一致对外,给了准备到来的人。

    只听马蹄轰轰隆隆,跟没打算收住去势一样。有人存着侥幸心思:“这里再也住不下几个人,他们是个车队,车里不能睡吗?想来不会停留。”

    别的人听了进去,刹那间,原来抱成团的心散开来,把警惕重新给了彼此。

    说到底,他们也互相是陌生人,不知道底细,不知道好恶。

    “嘎!”整齐的一声!随后,马声长嘶。都知道这是勒马,马车停了下来。

    不等他们重新抱成团,外面有人朗声道:“这里有屋子?这却好了。老关,去看看里面还住不住得下?万掌柜的,寻水来。其余的人砍木柴去。孩子们,下车了。”

    最后一句,让屋里的人再次放松下来。没有个强盗带着孩子出动的。他们支起耳朵,把或清脆或甜甜或稚气的嗓音听了一个真真。

    “好呀好呀,下车了。”

    “帮忙寻木柴吗?”

    “我会抬水。”

    “我也会。”

    听嗓音足有一队孩子,更大的让先到这里的行人安心时。靴声囊囊,门外进来几个人。

    都是大汉,为首一个大红脸儿,让北风吹得红透发亮似高树上柿子。又都是宽肩膀,横身子,手中马鞭上铜杆儿闪亮,带来的又是一惊一乍。

    这几个人好生威武,怎么看……气势强横,身躯粗壮,像极强盗!

    有几个瘦弱的往墙角缩缩身子,胸口充满惊惧时,见大汉亮如闪电的眼睛在屋里环扫一圈,自言自语道:“没空儿了!”回身高声,好似平地起个霹雳:“老爷,这里住不下了。”

    刚才的朗声浑不在意:“准备搭帐篷,先取东西下来!”

    大汉们转身出去,外面孩子们七嘴八舌又出来:“我会抱帐篷布,”

    “我会扶杆儿。”

    “我会端详!”

    “哈哈,端详谁不会?你应该说你会干看着。”

    “才不是,我会端详正和歪,不跟你们说了,胖孩子你又欺负人了,亏你还是队长!”尖尖的嗓音有点儿像小姑娘。

    拌嘴儿声,又一回冲淡大汉带来的恐惧。有两个大胆的路人走到门口,他们也来个端详。

    最后一丝的暮色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高矮不等的一行孩子。高的是少年,小的忒小,不过五、七岁。都有一个特点,个个胖墩墩。

    胖,就是家里吃的足够。有一个人脱口道:“这是有钱人家?”另一个人嘲笑:“你看人家多少车多少马,多少大人?当然有钱人家。”

    他们没有害怕,自在的评论起来。余下的人也走过来,看一看,见到这一行马车还真不少,足有几十辆。马车,此时赶到一个方向,整齐的头尾相连排列起来。

    有一个老行路的人点一点头:“这是懂的人,这是挡风呢。”

    又见到篝火,也有一个升起来。火堆有多大呢?有半个屋子那么大小,一小片的地方有了明亮,可以把他们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孩子们笑嘻嘻说笑,但显摆自己会的不少,却原地站着没有一个动的。在他们附近,六个大人弯腰前后走动着,用脚步划出一个又一个圈子。

    这是作什么?看的人有了疑问。

    有一个最胖的孩子问话,让他们也得到回答。

    “舅舅舅舅,查好地面没有?我们还等着抱柴禾呢。”

    这话引出来别的话:“是啊,爹爹,我和苏似玉会提水。”

    马车旁边,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回过身,看的人眼前一亮。这是一个气质介乎于三十岁上下的青年,说他二十来岁也说得过去。但沉稳老成,又似中年。

    他从赶路中来,面上免不了风尘仆仆。但头一眼见到他面容的,会措词的油然有四个字:玉树临风。不懂文墨的人只觉得神清气爽,会说一句竟然生的这样好。

    他含上笑容,更似点亮星辰,摆一摆手:“再站会儿,地上弄清爽才许走动。天黑了,不用帮忙,照管好自己就行。”

    “哦……”长长的一声回答,整齐的带着不如意。

    青年忍俊不禁:“寻个事情给你们,照顾好瑛哥和琬倌。”

    相对较瘦的两个孩子争先恐后:“我们会照顾自己,已经不是客人了。”

    青年转回身子,继续和一个人说话。那个人在马车的黑暗里偶然露出半片面容,如果有见到的,只怕又要惊叹了。这又是一个生得好的,宛如明月露银辉。

    这是什么人家?屋里的人带着疑问,渐渐回到火堆边。有坐下来能看到外面的人,仍然打量着。

    …。

    这一行,是袁训等人。和袁训正说话的,是齐王。在齐王的后面,更隐在马车背处的,还有一个太子殿下。

    ……

    “冷捕头传信,林允文真的跟上来了。”

    齐王冷笑:“找死!”

    “魏行也跟来了。”

    齐王更添三分薄诮:“他本就是随意走动的官员,他有这便利。”

    太子挑眉:“我们在哪里会他们?”

    “不急,大小爷都不要急,最好,是能撑到先看出他们的意图。实在撑不住也不用担心,附近水军已经调动,就地驻军也命拔营,有两处向我们靠近。还是镇南王的人指挥,必然是万无一失。”袁训一面说,一面往四面安置的人上面扫视,遇上孩子们,就对他们一个笑容,看上去胸有成竹。

    齐王和太子却不能一样悠闲,眉头轻拧:“在没看出林允文意图以前,要是撑不住把他们杀了,可惜了吧?姓林的从京里走到这里,无形中供出不少人,他还有用呢。”

    袁训轻轻一笑:“这要看林教主的能耐了,他要是不管不顾的追上来就杀,扬州就是巧合。他要是在我们劣势时不杀过来,他的鬼不查自明。”

    “他到底什么意思呢?平白的送一堆奸细给我们杀。这不合情理。”齐王对于这个曾大闹京都的教主,疑心如迷雾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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