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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脚落下地,对面人儿个头儿不见长半分。族长心头一颤,知道自己有些不占理,左右寻找:“老二呢,出来见我,我不和孩子说话!”
韩正经一字一句:“要么,跟我说!要么,你滚出去!”
“好呀好呀,说的好呀。”孩子们捧场。
族长气的舌头也哆嗦:“你敢骂我?”
“你不是才骂过他!”萧战怕韩正经想不起来。韩正经点动小脑袋:“对呀,你不是刚才骂我。”小手叉起腰,另一只小手高高指住族长:“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来骂我,我就骂你。”
“好呀好呀,说的好呀。”孩子们喝彩。
房里,大人们纷纷好笑,二殿下觉得这热闹不错,甚至走到窗前准备细细观赏。文章老侯兄弟也忍不住一笑,更没有出去的心。
族长是想及时回几句威风话,但孩子们一通的鼓掌,把他话打下来。
好容易笑停下来,那正中坐着的三个小爷,中间那一位开口说话。加寿对韩正经微笑:“现在都不骂人了,可以好好的说事情了吧。”
“是啊,”韩正经得到提醒,对族长复述:“可以安生说话了吗?”族长气的脸色又一变,韩正经看到,小手往外面继续一指,眼睛瞪起来,那意思还是,不说你就滚。
同来的长者见到总这样说话不是办法,走出来道:“是正经呀,我们是你们的长辈。”
“咦,这里为什么有好多礼物?”执瑜扬声。
韩正经又得到提醒:“祖父备下这些东西,正要带我拜长辈。为什么,你们却来跟我吵架!”
长者窘迫满面说不出话。
“拔了菜?是多少钱?”萧战自言自语。
“小红,我要麻烦你。”韩正经叫着。
小红却叫:“哥哥。”禇大路不回答,回到房里搬出一个小案几和小椅子,小红坐下来,沈沐麟找到活计,送上笔和纸,好孩子送上砚台和墨汁,这时候才出来一个不是奶妈丫头的大人,红花把女儿小算盘送出来。
这架势跟老账房先生盘库房似的,看得族长等人一愣一愣,但这老账房粉粉嫩嫩,又透着滑稽。
“啪啪”一阵的打,小红念念有词:“这里的菜价还不知道,但昨天打尖的时候,买了过路的菜,是这个价儿,正经爷,你拔了多少?”
当家媳妇称心如意报出来:“不到四十斤菜,有青菜有萝卜有……”
小红飞快打出一个数字:“正经爷,是这个数目。要给他们吗?”
加福轻笑:“自己家的菜,自己还不能吃了?正经,你祭祖要送多少银子?”
文章老侯从怀里取出来,二老爷拦住他:“大哥,往年咱们没有在亲戚面前摆过身份,今天摆一摆。你到底是老侯爷,我送出去。”把从京里出来,带的祭祖银子小包拿在手上。
一走出去,族长倒抽一口凉气:“老二,你好,你……”长者也有埋怨的:“老二你怎么才出来,”
二老爷把银包送给韩正经,再回他们的话。面沉如水的他肃然:“我们兄弟老了,不管事了。你有话,只和正经爷说话!”转身却要回房。
“老二,”一个长者试图叫他。
韩二老爷冷冷回眸:“等你们是亲戚模样,我请大哥再出来不迟。现下你们寻事情来的,跟当家人说话最好不过!”
长者面上一红,又让噎上一回。大家还是不甘心看着二老爷,想让他留下来主持大局。但见到他抱拳拱手,对着四下里孩子们轻轻一揖。
“哎呀,怎么拜上孩子!”韩家的人更生疑惑。
“让小爷们见笑,实在惭愧。”二老爷对着孩子们赔不是。
孩子们齐声地道:“没事儿。”
“你进去,你在这里,我们玩不成。”元皓撵他。二老爷就走的头也不回,院子里孩子们玄虚莫测的笑容,又一次放到来人身上。
族长等人心头一阵发毛,忽然发现来的鲁莽,事情现在变得诡异。但是他们这就回去,也动不了步子,是件大丢人的事情,就全在这里硬撑着,也有听听京里这一回送多少钱回来的意思。
韩正经却没有把银包送过来,而是小手捧得紧紧的,先问族长:“取旧例来看!”
“什么?”族长又是一惊。
“看旧例,看看往年送多少钱回来,今年我们多了的,要当着全族的人说出来。”韩正经流利地回他。
族长气又出来:“那少了呢?”
“我补上!”韩正经昂然:“用我自己的钱。”
“你哪有什么钱?”族长心想你有钱也是你家大人给的,心头又一阵嫉恨上来。这小孩子都这般大方,可见京里当侯爷赚钱不少。
七嘴八舌的话前来助阵:“他有钱,就是他自己的。”好孩子没好气,她早就想帮腔,总算找到机会:“我们全养在曾祖母家里,不是自家的钱。”
“就是,我们吃俸禄,他也吃傣禄。”小红也道。
萧战懒洋洋:“你就是想要钱,你管他是什么钱!”
“多事!”小六和苏似玉。
“讨嫌!”这是元皓。
房里大人笑得弯下腰,钟南对族长同情:“老公事老强盗们,你好大胆子你敢惹。”
族长在声浪里快要晕过去,还没有醒,韩正经没有得到回答,不放过他,摆几下小手让大家不要说,斩钉截铁继续追讨:“旧帐给我看!”
族长咬牙:“你一个小毛孩子……”
“你贪污了钱不成,你不敢给他看!”香姐儿扬声。韩正经小脸儿黑黑,走上一步。别看步子小,但好似天地压过来般凝重:“你敢贪污,就不许再当族长!”
“你小小孩子,你敢这样对我说话!这是族中的地界儿,这里我当家…。”族长忍无可忍。
“我是正经爷!”韩正经骄傲的回他。后面还想说什么,让一堆话淹没。
“不要他当族长,一看就不是好的。”
“开宗祠,重选。”
“一定黑过银子,把历年的账本子拿出来算,让小红帮你算。”
院子里开了锅似的,族长面上红一阵白一阵。他的儿子从外面进来:“爹,说这里闹事呢?”
族长狡猾,闹事欺压老侯等人不好听,有意不让儿子们过来,只带本家长者和别的年青人。真的闹僵,儿子们也可以是以后缓和关系的人。
见儿子过来,族长跺脚:“没有你们的事情,回家去。”儿子们还没有明白过来,孩子们坐着的全起了身。
“打架打架,他们又来人了。”元皓一溜烟儿跑到房里,把弓箭放下,把他的棍和韩正经的棍拿出来。
小红一溜烟儿取她的小木剑,好孩子装模作样:“不好的表哥,我帮你拿弓箭。”把韩正经的弓箭接到手里。
加寿等年长,不能真的坐视打起来。但见到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起身表示不惧。
执瑜执璞沈沐麟禇大路坏笑着,慢慢地走到韩正经身后。萧战更嚣张,走到族长身边转来转去,大摇大摆,那样子随时想要出手。战哥一直这样的性子,倒不是跟韩正经忽然好到哪里。
孔小青冷笑,天豹在高顶上翻眼对天。
“给我看账本!”韩正经一步一追问,族长一步一后退。他的儿子们是想不服来着,但族长是贪不是傻,劝着他们回去。
不管怎么样,老侯等特地回来祭拜,可以争吵,动起手来一定是族长理亏。因为他是族长。
而且吵到现在,一个大人没出来,他跟个孩子打起来。万一要让孩子打了,他没处说理。要是打了孩子,他这族长也真的不要当了。先不说京里韩世拓老孙氏不会答应,就是本族的人看着也不成样子。他能贪京里的爵位,也有人贪他的族长之位。
这就一堆孩子们缓步进逼,族长等人灰溜溜退出房门,垂头丧气做鸟兽散。
身后,是孩子们的捧腹大笑声:“哈哈哈哈……走了走了的……哈哈哈哈……”
……
上午,文章老侯兄弟带着韩正经按安排好的拜客,所到之处都是笑脸儿。也去了族长家,当着韩正经的面,把历年京中馈赠一一说明,族长哑口无言。最后声明韩正经的私房,确实是他的私房,是他历年压岁钱积蓄出来,族长哑口无言。
这样家家走,家家认真说话,这个上午就没去成家庙。第三天,穿戴整整齐齐,族长这一回也不敢多话,大开宗祠,韩正经拜了祖宗。当天大摆宴席,宝珠带着称心如意和苏似玉帮忙操持,称心如意和苏似玉也见识一下外省的祭祀上摆放东西。加寿香姐儿加福也来看上一回,好孩子小红也长长见识。
第四天往后,附近玩上一玩,一行人重新上路。族长老实带人送行到村口,算欢笑而别。
……
七月里细雨绵绵,雨势不大不值得避雨,但行路的人走上一天,往往衣裳濡湿,全身上下跟要发霉似的难过。
一直行路的人感觉更甚,马车里,阮琬问父亲阮英明:“咱们太赶了吧?”
“哪里赶?”闭目养神的小二眼皮子动也没动。
车上还有一个孩子,阮梁明的儿子阮瑛揭起窗帘,见到细雨继续沙沙,也眉头皱着:“二叔,您是走得太粗糙了。”
“哪里粗糙?”小二还是参悟模样。
阮琬噘嘴:“父亲您是奉旨出巡到处讲学,可昨天那学里夫子央求您多住几天,您却不肯。”
“还有前天,还有大前天,去的地方都挽留二叔,您就没见到,您走的时候他们眼巴巴儿的吧?”阮瑛也道。
小二睁睁眼,对着他们叹气:“我为你们,你们却还怪我?”
“为我们?”阮琬哈地笑了:“父亲,您要是为我们?就应该每个地方多住几天,让我和哥哥好好的玩才是。瑜表哥璞表哥就是这样的,”嘴儿更嘟:“战哥也是这样的。”
阮瑛又道:“对呀对呀,”
小二在他们脑袋上一人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还对?还说?我来问你们,我们现在赶往哪里知不知道?”
“知道,您着急的去苏州。因为齐王殿下在苏州。”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说过吐舌头扮鬼脸儿取笑:“分明是去讨好殿下,却说为了我们?”
小二白眼过去:“两个糊涂虫,齐王殿下现在跟谁在一起,知道吗?”
“不知道。”孩子们又一起回答,又一起哈哈笑着,扑倒小二怀里跟他纠缠:“只别让我们在扬州也玩不成就行了。加寿姐姐说看琼花呢,现在还有琼花吗?”
“傻瓜蛋们,”小二搂住他们,小声道:“我也不知道齐王跟谁在一起。”
“哈哈,父亲您才是不聪明呢,”阮琬乐不可支。
“但我却知道你外祖父送东西回来,跟齐王殿下的作一趟。”
阮琬溜圆眼睛,阮瑛脱口而出:“跟加寿姐姐在一起吗?”
小二高深莫测的模样,先打个哈哈:“啊哈,这个……”
“快说啊。”孩子们急了,阮琬揪他的衣襟,阮瑛摇他的袖子。小二笑嘻嘻:“别闹,咱们好好的说。”
“再不说,晚上闹二叔不睡觉。”阮瑛威胁道。
小二把他们搂得紧些,嗓音更悄悄:“我猜的,所以紧赶慢赶的,打算把你们先送去苏州,兴许殿下在,加寿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