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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5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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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不知不觉吃了一整个,太上皇着了急:“这不是精细烧饼,这个头儿不小,你吃一个?你竟然吃下去一个,”他起身扶太后:“咱们别坐着,消消食去吧。”

    太后也扶他:“别只说我,您也吃一整个,您也得消消食。”袁夫人等人站起准备告辞,没吃完的就捧在手上。太上皇却不走,看向余下的:“既然要消食,我其实还能吃半个。”

    对太后道:“我和你分一个,你还吃得下去吗?你要是吃不下去,我就和瑞庆分一个。”

    瑞庆殿下小声道:“其实我想再吃一个。”镇南王听到忍住笑。太后说能吃,元皓送来的,哪能只吃一个。就站着,和太上皇分吃了一个,宫人们送上消食茶,袁夫人等辞出。

    殿角菊花大放,太上皇和太后漫步在这里。十几步后,太上皇道:“愈发的暖饱,百姓们有这个吃,皇帝必然安心。”

    太后道:“是啊,元皓想到送来,依我看皇帝也会欢喜。”

    任保走出回话:“皇上赏镇南王府和忠毅侯府各一件古玩呢。”

    太上皇和太后一起道:“理当赏得。”太后对太上皇笑容满面,太上皇会意道:“拿我的好东西,赏,镇南王府两件,一件给王爷,一件给老王爷,太子府上一件,忠毅侯府一件。再去告诉皇帝,元皓在路上玩的好学的好,侍候的人都有功劳。这路上的盘缠,我出了吧。让忠毅侯开列出来,从他经过的州县领取也罢,等他回来再行领取也罢。”

    任保过去传话,又打发跑的快的人,看能不能撵上镇南王夫妻和袁夫人,让她们稍等,把古玩让她们自己带上回家。

    内宫门上,长公主走到这里。她的儿子大放光彩,夫妻们心情悠闲,沿路上携手看了花,赏了红叶,步子并不快。

    长公主不住的道:“我的元皓……呀,我的元皓……。”

    镇南王不住的纠正:“我们的元皓,我们的元皓,”

    袁国夫人和安老太太带着加喜、增喜和添喜,怕她们冻着,不敢多流连,已上车出宫。

    皇后在宫里也听到皇帝赏赐的话,皇后也赏出东西来,给太子府上的最多。

    看着宫人们拿着东西出去,回到后殿。桌子上,几个宫人把枣子打开,一个一个清点。

    “九十,九十……九十九,回娘娘,这一包确实是九十九个。”

    皇后又看另一包,她不是不相信送来的镇南王和送东西的孩子们,她是不相信她的丈夫。火烧和肉不好清点,皇后没有办法核实。枣子每包九十九个不是吗?皇后想得点一下,如果少了,只能是皇帝悄悄的分了自己的走。

    皇帝跑来蹭吃的不是一回两回,皇后明知道防不住他,也竭力的想防上一防。

    ……

    冬天的下午,天色若瞑。先是雨,然后是雪花飘落。看远处去,天地化为一色,尽皆苍茫再苍茫。

    这种日子赶路不是赏心悦目事,路上行人都缩头袖手有寒冷之感。但听到马蹄声响,过来的一队马车里有笑声传出来。

    笑声止住,就是朗朗的读书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停上一停,脆生生而又甜,十足孩子的嗓音又出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镇南老王在这样的声音里其乐融融,身上也生暖融融。他坐到车夫旁边看雪,把个披风裹一裹紧,就不怎么觉得寒冷。再去听车里念诗。

    赵先生不是呆板的念书人,一定坐到安定地方才可以教。行车的时候,他抓紧功夫给孩子们讲书,不浪费钟点儿。也不拘泥于只学书,像这下雪,就念些有雪的古诗。对景又现成,不怎么费事的把诗词怎么写,也就教上一教。

    大些的执瑜执璞萧战早就能作诗,小些的孩子全听着,再就把诗背熟。

    有句话不是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诌。”估计能回去,不会作诗也不远。

    在这下午而该教大孩子的功课全结束后,赵先生让大小孩子能坐过来的全在一个车里,师徒念起诗词,愉快的消磨晚饭前的钟点。

    路旁的行人听到整齐的嗓音,指指点点笑容也出来。只要还能笑,像是冷也好,累也好,或多或少的消散下去。

    也有人猜测车里人的身份,不时看上几眼。见厚厚的车帘子拉开,一个胖脑袋伸出来,架到车夫的旁边人——镇南老王肩膀上,鼻子本就在前面,他脸上表情更是先伸出鼻子的陶醉,吸几下:“哈哈,我闻到了梅香,”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车里整齐又念这两句。

    行人乐了:“学的不错。”镇南老王也乐了,淘气胖脑袋上,有手正给他戴厚帽头儿,是元皓。

    老王扭面庞笑,却不用他说外面冷的话。给元皓戴帽子,在这片刻出马车也照顾到他的自有加寿,加寿笑眯眯哄表弟:“进来吧,打尖的时候下车再好好寻梅花。”

    元皓就回车里,后面车上,看不到他们动静的梁山老王来一嗓子:“念个我喜欢的。”

    执瑜执璞和萧战加福全在马上,听到后嘿嘿笑着。马车里换一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梁山老王大笑,高声问道:“能饮吗?”

    孩子们虽不出车,但争先恐后的回答:“能,”

    “能饮好些果子露,”

    “能饮鱼汤,我喝一大碗。”

    “那我能饮三大碗肉汤,”

    “哈哈,大吹法螺。”

    梁山老王也是坐在车夫位置上看雪,手里握着不大的酒袋。听到回答,乐得他喝上一大口酒,下酒菜是宝珠为他们精心准备,油纸包好在怀里,取出来吃一个更加愉悦,老王高声又问:“喝上没有?”

    中间的车夫位置上,文章老侯坐出来,二老爷坐不下,还在车里。他们也手握酒袋,对老王笑回:“喝着呢。”

    梁山老王满意了:“喝酒这事情,寡饮可没意思。”哪怕大家你在你的车上,我在我的车上,也算相陪。

    梁山老王戎马一生,喝酒耽误事情,这告老回家才能尽兴。萧战加福也大了,还有袁训这头一个不辞辛劳的人在,梁山老王每每想喝,就放心的喝上一口。

    镇南老王孙子小,不见得要老王抱着背着,但他心中有份儿责任,在路上不是随时都奉陪亲家。

    他不陪的时候,好在还有文章侯老兄弟。

    韩正经也小,但他表现出来的处处懂事。和香姐儿愿意带他。老兄弟们放心的陪喝酒,另寻些差使来做。

    陪好梁山老王,也是差使一件。

    张大学士相对体弱,他在车里保暖。太子殿下冲雪在马上,见周遭树冻霜枝,另是一番景致,也轻轻的吟他心爱的诗词。

    也看经过的行人,见到天寒地冻,有人衣着单薄,太子带马到袁训身侧:“岳父,这里地面上收成却不好?看他们厚袄也没有一件。”

    袁训笑笑:“跟京里附近相比是差些,但这里还不是最穷的。”

    太子肃然地道:“有劳岳父带我一处一处的看看。”袁训说好,说晚上赶不到集镇上,大家投宿在百姓家里,可以尽情的问话,尽情的看。

    但天色快黑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有人家。前面探路的人说一带小山脉,估计明天上午走得过去。

    袁训让急行十里地,寻个避风的地方扎下帐篷,生起火堆大家过夜。

    太子早有恻隐之心,心想同行的人他们可怎么过夜呢?又来请教袁训:“岳父,咱们不带上他们过夜吗?大家伙儿挤在一处也暖和。”

    “咱们人多,您没看到他们看咱们都带着警惕吗?这里不挨村子不近城池,他们走远路身上总带的有些东西。有些是回家过年,一年或数年积蓄全带着。咱们主动说带上他们,他们反倒害怕才是。我说急行十里,他们听得见。有放心跟咱们一处过夜的人,十里路不多,他会寻来的。”

    太子又学一着,狠狠的对岳父一笑,谢他又教给自己。跟随车队急行,不再多问行人,只在心里盼着他们跟来。

    这一队里没有不肯照应人的,太子想他们跟来总会温饱一些。

    车队停下来时,见到这一处寻的好,数株野梅总有上百年,粗大的像个小树林。清香味儿到处都是,雪薄薄的有些积存,人好似在玉瓶中。

    孩子们穿足衣裳,清一色羊皮袄子、帽子、围脖和手套,圆滚滚的像个球,围在梅树下,由大些的哥哥姐姐掐花分一分。家人们生起好些大火堆,水热以后,宝珠洗菜做饭,光肉汤就做足几大锅。

    香气传出去很远,肉汤快要出锅的时候,有五、七个行人堆笑跟上来。

    “天气太冷,这风大的没有挡的,又难生火。我们有干粮,给口儿热汤就行。”

    宝珠颔首,称心如意欢声,很乐意的小模样,吩咐下去:“给他们一大碗。”

    这些人还没有碗,梅英和红花取出不是主人们用的碗给他们装上,足足的汤水,里面堆的肉厚厚的。

    他们道谢,太子跟他们攀谈起来,问他们做什么的,起初很警惕。但慢慢的,也肯回答几句收息的话。

    马车的空隙里,见落在最后面的人也到了。这十几个人谨慎,他们不敢过来,只闻着肉香啃自己干粮。风雪中生火不容易,有的人拿雪解渴。

    “他们只怕有碗,抬一口大锅去吧。”宝珠说着,称心如意答应,伶俐的找来两个小子,他们更有力气,抬着,称心如意一个抱着碗,免得行人并没有带上,一个抱着大勺子。

    太子跟上,去打听打听这些人回家会不会有个好年。见穿单薄衣裳的人,从担子里取出厚袄穿在身上。太子又明白了一件,行路的时候总生些温暖,也伤衣裳,他就不肯穿。这不走路,又是晚上,他不穿抗不过去,并不是他没有厚袄。

    看到袄子厚墩墩的,太子没来由的心喜。

    十几个人不知所措,称心如意对他们笑眯眯:“我家二爷让送来,你们看着,我们先喝。”

    称心取一点儿先给如意,如意用碗接住喝了,这是解人疑心。这个碗放到身后,就不准备给人,拿别的碗分放地上,大勺子重,称心如意轮流的打汤水,把肉汤分给行人。

    她们回来的时候,行人也跟来。都哈着腰:“先前不认得好心人,谢谢给汤,天冷,能在一处过夜最好不过。”

    马车圈里,袁训指一处地方给他们:“不瞒你们,我们带的有女眷,要隔出距离。”那些人千恩万谢的过去,他们聚在一起,有铺盖的取出来准备,地上难铺,往身上多裹一层。

    这是初冬,保暖还能抗得住夜晚。又有野梅能挡风。袁训让把装行李不睡人的马车在最外围,里面一层是奶妈丫头家人歇息的车。再里面是主人们睡的车,大家睡在马车里,带的汤婆子手炉脚炉用上。

    隔着火堆,是行人。外围是关安、孔青、顺伯为首值夜,别的家人跟上。火堆旁边是袁训、蒋德和天豹带人值夜,万大同吃过饭就在附近探路去了。

    行人对他们猜测纷纷。

    “这是大家?”

    “当然,别看全是布衣裳。”

    “有咱们同行,这一回赶路有福。”

    马车里的人已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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