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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训低笑反问:“舅母为什么不说?”
“我不惹元皓不喜欢,这样的黑脸儿全归侯爷,可好不好?”宝珠嘻嘻。
袁训一乐,笑道:“把你乖巧的,也罢,这恶人我来当,晚饭后你只看我的举动好了。”
袁夫人也想到了,晚饭刚一结束,还没有从饭桌前走开。把元皓招在身边,柔声道:“今儿晚上只想元皓陪着,不知道元皓有没有空闲?”
萧元皓玩心正在火热上面,小脸儿皱巴着露出为难:“元皓要出门当好汉。”
袁训笑道:“舅舅真遗憾,本来舅舅晚上要陪元皓练功夫,元皓要看什么,舅舅就练什么,”说着话,对孩子们使着眼色。
执瑜执璞高举手掌,踊跃地道:“我们也要!”
袁训故意道:“咦?你们不夜巡了吗?你们几个人里,只能留一个下来,单独陪那个好孩子,谁是好孩子?”
“我是!”香姐儿和常巧秀高举起手。
萧元皓气坏了,香姐儿是他的好表姐,小王爷很亲香她。另外一个,是那总是自吹自擂,我生得好那孩子,萧元皓对常巧秀道:“不许跟我抢,我是好孩子。”
常巧秀嘟起嘴儿,嘟囔道:“你是胖孩子。”
说说笑笑了有一会儿,因为知道疫病出来,宝珠还是让人备下药澡,送到各院子里,头一个出门的执瑜执璞要洗一洗,总能增强些抗病能力。
本来想把韩正经也留下来,韩正经不答应,再说他答应不答应都得洗,就打发他跟着表哥们一起泡过,外院的亲戚院子里也送去药浴,今晚跟着胖兄弟出门的人先洗,宝珠叮咛再叮咛,才打发孩子们出去。
香姐儿带着常巧秀回去洗,袁训亲自带着萧元皓泡澡,小王爷很喜欢,洒了一地的水,笑得格格大叫。
梁山王府是晚饭前送去的药材,这时候回话,说给加福和萧战洗过,今天他们晚上在家做功课,宝珠暂时的放下心。
小媳妇们是洗过,带着药材回家,她们一年比一年能干,宝珠白天就休息去了,等着袁训和元皓洗出来的时候,全无睡意地在烛下出神,想的还是疫病这件事情。
“母亲,”香姐儿又到来,这一次没有带上常巧秀。
宝珠让女儿贴身坐下,搂着她的肩头,把她看了又看,当母亲的忍不住自豪:“二妹,你越发生的好,说起来,比寿姐儿还要好。”
前几天有信,小沈夫人说沈沐麟也越来越俊秀,宝珠现在只一件事情算心事,就是让小夫妻们和和气气。
对女儿的容貌,宝珠充满信心。
香姐儿撒娇的骄傲着:“大姐见到我,也说我生得最好。太后说我是最像祖父的孩子。”
宝珠为她抚抚发丝,和女儿面颊挨着面颊的说悄悄话:“爹爹才是最像祖父的人,这话是祖母说的。二妹啊,你比爹爹生得好,只怕比祖父还要好。”
香姐儿更露出尾巴高翘的模样,在这个时候,话却不再洋洋自得。
“二妹这般的好,母亲,您有差使,为什么不交给禄二爷呢?”
乌溜溜的眼珠子里肃然敬穆,充满香姐儿的盼望,听到她话的宝珠却错愕了。
“这事情……”宝珠发现自己的私心。
她没有禁止儿子们出去,只是给他们用药材防护,她本来以为自己很大公无私,但让二妹一问,宝珠情不自禁的搂住她,油然有一个心思,二妹你是女孩子啊。
随后,在心里反驳自己,女孩子又怎么样?宝珠也是女孩子,宝珠能当二爷,二妹为什么不行?
那就是二妹还小?
随后就更反驳自己,宝珠对丈夫袁训和婆婆袁夫人的诸多敬爱中,有一条就是给孩子们相当大的自由,把孩子们养的强壮自立。
宝珠幼年时渴望而没有的,尽数在孩子们身上体现,让宝珠也为之时时迷醉。
他们不都是小小的年纪,就开始为自己挣名声,为家里添光彩。
宝珠就对女儿低声道:“爹爹母亲心爱二妹呢,”
香姐儿面上光彩异常:“心爱的孩子更要能干呢。”
宝珠心里还觉得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加寿是归了姑母,加福又早早就让萧战陪着,也许二妹总是独自一个人的原因,宝珠还是怜惜她。
“好孩子,你今年才八岁。”
“战哥儿也八岁,已经有吹大牛的本钱。称心如意也是八岁,可以帮母亲管理半个家。称心对我说,她的表姐眼红她,九岁了,还在家里跟称心争果子吃,称心不在家,她祖母留着给她,表姐要不到手,还在地上打滚呢。”香姐儿说的头头是道。
宝珠笑容满面:“太后又给你换了一个女官,是她在当先生?”香姐儿大为得意:“新先生也有,小二叔叔来讲书,我跟巧秀也去听。”
“母亲,这件事情交给禄二爷最好,禄二爷是个天才的孩子,是最有能耐的孩子……”
袁训带着萧元皓进来,好笑道:“禄二爷的牛皮越吹越好。”元皓笑哈哈:“元皓二爷也吹牛皮好。”
“爹爹,”香姐儿撒娇不依,起来奔到袁训手边,扯着他就拧:“爹爹说答应,母亲就会答应。”
袁训没有想到,一手扯着外甥,一手扯着女儿,哄着她道:“答应答应,我的好女儿,抓紧功夫赶紧撒娇吧,不然等小七一进家,哈哈,你们全得退后。”
说过觉得哪里不对,看一看,宝珠屏气凝神。再看一看,香姐儿欢喜若狂。发足又奔回母亲身边,央求道:“爹爹答应了,母亲也是答应的不是,母亲从来不反驳爹爹的话。”
元皓觉得很有趣,还有自从舅母有了小七,小七在哪里,元皓没看到,但舅母不许再碰撞的话,他听了不少。
见表姐亲近舅母,元皓放声欢呼:“我也来。”对着宝珠发力就要过去,袁训手急眼快,一把抱起来。香姐儿更是回身护住母亲,把个小手臂张开:“你乱推乱撞的,你不能过来。”
“哎哎哎!”萧元皓哪能服气,对着表姐大吐舌头。
等到哄好萧元皓,袁训坐下来,把事情弄明白,也神色有了一怔。
好一会,袁训轻叹:“这就是我的孩子们,”在香姐儿肩头摩挲几下,忠毅侯柔声地道:“我袁家从姑母开始受皇恩,到你们这里,是第三代,有报效的心原本不错,但是凡事多加注意,不许依性胡为。再来,有医生陪你前往,听医生的。”
香姐儿大大的欢呼一声,禄二爷今非昔比,伸出手来讨令箭:“禄二爷接令。”
袁训想一想,叫进一个丫头:“去书房里让人把这一样东西拿出来。”丫头很快取来,萧元皓看得眼睛都直了,是一根花花绿绿的令箭。
香姐儿微嘟起嘴儿:“哥哥说这根是鸡毛,”
袁训扑哧一乐:“爹爹只有这鸡毛令箭,”小胖手伸过来,把令箭夺在手里,元皓这就学会表姐的话,一迭连声地道:“元皓接令,这是元皓的。”
香姐儿着了急:“哎,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怕令箭扎到小王爷,也怕他奔跑中伤到自己,丫头们把小王爷截下来,但元皓不肯给,香姐儿就更稀罕,不再计较这是大哥二哥嘴里说的鸡毛,是爹爹糊弄咱们的东西,看舅祖父给的这根,又大气又气派,这才是令箭。
她跟表弟挤坐在一起,有滋有味的欣赏着。
宝珠就不再阻拦,袁训打拳给元皓看,她同女儿交待来交待去,直到袁夫人打发人来接元皓去睡,同住在祖母房里的香姐儿揣着鸡毛满意的离去。
房里只剩下夫妻们在的时候,袁训让宝珠一起去睡。宝珠扶上他的手,就往他怀里依偎过去:“谢谢,给我这些好孩子。”
袁训揽住她:“是你给我生下这些好孩子才是。”夫妻们甜甜的笑着,含情脉脉走入锦帐中。
……
萧观真正结束葫芦谷这一战,用了三天时间。到第二天就没有太明显的打斗,全天用来搜寻躲避在谷中的散兵。
谷外围得水泄不通,但没有进攻,显然也是盘算过,萧观的粮草不可能坚持长久,而且没几个月就是冬天,梁山王迟早要出战。
空气中处处是一触即发的紧绷,就是鸟兽也踪影全无。没经过的士兵可能会害怕,但好战的王爷却正中下怀。
一早他步出帐篷,听完谷外最新动静的回报,转头问自己的幕僚:“还有一天的功夫,还有什么我要做的?”
“请王爷再去看看伤兵,以示关怀。”
伤兵没有住在帐篷里,住在隐蔽的山洞里。梁山王带人来到洞口,往里吼一嗓子:“大个儿,老子见不到你发疯,日子真难过。你腿长实在没有!”
“跟您动手还行!”禇大吼回来。
山洞里回音,嗡嗡响个不停。萧观大步进去,边走边骂:“娘的,你成了精不成!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几天就长回来了?你小子那不是腿,是拿馒头捏出来一个?”
“馒头我自己还要吃呢!”禇大继续吼他。
所有的伤兵都在这里,这是一个一旦打起来,方便伤兵躲避不用挪动的地方,洞口好隐蔽,洞中很深。这就把对话听在耳朵里,有几个伤兵不是萧观的亲近军队,也不在陈留郡王的亲近军中,对禇大敢吼王爷张口结舌。
“禇将军是什么来历?”有人就打听。
他问的这个人呢,恰好来自陈留郡王军中,是禇大好几年的好兄弟,对禇将军比较了解。
这个人乐了:“禇大汉能有什么来历,以前卖水,小时候家穷……。”说到这里,眸子一凝,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儿。
听话的人就更疑惑:“那他胆子真大,敢跟王爷过不去?”
回话的人眉头拧得铁紧:“你让我想想,这里面好似哪里不对。”听话的人不止一个,好几双眼睛目不转睛。
王爷脚步在山洞里震响时,回话的人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他睡着在——大声道:“我弄明白了,禇大个儿,你小子尽骗我们,说你没来历。你妹夫是兵部尚书,以前的袁大将军,你跟郡王是亲戚,我的娘啊,郡王跟王爷是亲戚,你这就跟王爷有亲戚了。”
禇大都傻了眼,记得这话依稀有人说过,但包括禇大自己都不信。他只认他的妹夫,他连陈留郡王都不敢高攀,何况是王爷。
话通过石壁传到萧观耳朵里,萧观恰好在禇大面前站住。对着面前一脸傻相的人,王爷放声嘲笑:“是啊,你小子还是我的亲戚呢,这打亲戚的事情,你可没少干。抬个脸儿让老子我看看,”
禇大把以前风吹日晒的粗糙面庞抬起来,经过军中几年,晒的比以前还要黑。
估计他的儿子禇大路会嫌弃一下,但梁山王太满意了。
“一看你的脸,跟本王像是有亲戚。成,以后你就是我亲戚,说起来,你比小倌儿生得好多了。”
一道风声起来,“啪”,有东西砸在石壁上。
萧观继续大笑:“打着夹板呢,你以为是以前跑得快。”王爷实在得意,今天说小倌儿没挨打。他大摇大摆的巡视一回,临走的时候才再到禇大床前。
军医正骂着禇大,把他丢出来砸人的东西捡起来。
梁山王眯眯地笑:“大个儿,看你这般有力气,我们打起来,这护伤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