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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就过后也是好不了。但南安侯夫妻用这句话,算是给贵妃鼻子上贴块糖,让你看着却吃不到。
但是看到了不是?你再闹腾,以后也许都好不了。又是安抚,又是敲打,或者算是隐意识中的威胁。
然后朝中就有闲言,别人家里内宅的事,贵妃娘娘不应该专权太多。又有闲言,举出孔雀东南飞等事例,全是媳妇虽受虐待,也至死不渝。这当媳妇的不能讨公婆丈夫欢心,就有权有势,也不能以势强压。
贵妃娘娘被迫偃旗息鼓,这气下不来,文章侯就此出炉。
这文章侯府呢,教出这样的孩子,也有不到之处。文章侯新出来时,还是南安侯的岳丈,自然在亲家面前是骄傲的,你看你看,我们如今并了肩。
可能太激动,没几天就没了,这头一任把文章侯坐得很久的,应该是此时坐在对面的文章侯的父亲。
满朝中人,都看得明白,这猴子上任,是为压制南安侯府的小侯爷。
小侯爷憋足了气,我们就政绩仕途上拼一拼。年青人,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这一生还长,还有一辈子呢。
他花足心思在念书当官上,文章侯府呢,才当上侯爷,先享受先显摆去吧。说是“文章”二字,却是完全不通。
事到今日,文章要来求南安,南安侯就更冷笑,全是“没本事”三个字害的,你没本事就别占这个位置,占了这些年,你不难过?
他一个劲儿的冷笑,冷得此时文章侯父子心中更怯。
文章侯觉得自己求得也足够了,再求姑丈就失脸面,幸好有儿子在,没皮没脸的事全归了他。就对儿子使个眼色。
韩世拓陪笑:“姑祖父,”
“嗯?”南安侯回魂。
“安家祖母那里,可是许了我的,老太太说只要没罪,就得放出回家。”韩世拓笑嘻嘻,把安老太太抬出来。他虽不能理解南安侯兄妹的感情,却知道南安侯很重视自己妹妹。
南安侯暗骂,屁话!我妹妹是什么人?京里出身的侯小姐,才不像你这侯世子,屁也不通。她怎么会先答应你?
他只点点头,想想还是要再敲打几句,就慢慢悠悠道:“也是,全是我的内侄。”
“是是。”文章侯父子齐应声。
“不过这内侄们,以前可没少找过我麻烦。”
文章侯父子一起尴尬。
南安侯淡淡:“这不管我怎么不好,也轮不到你们一起往上来!你们大了,竟然全是为了和我干架才生养的!”
文章侯琢磨,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这些年,我一直好笑!家里就没有个懂事的!还说什么内亲!一个人同我不好,别的人全是不长眼睛的,不长耳朵的,不长脑袋的!都跑了来!”南安侯悠然,几十年的气能出出,还真不错。
贵妃娘娘没多久,就成了太妃,太子即位,是为当今。
太上皇呢,没多久就西去,太妃郁郁,她日子还能有以前风光吗?也就西去。始作俑者去了一个,余下的又出来一堆打杂的。
文章侯兄弟几个人长大,听信南安侯夫人的话,这中间也有文章侯的祖母,老老太太的话在中间,南安侯府和文章侯府又拼一回。
结果,文章侯府败下阵来。
以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从公事拼到私事,一件也不赢,倒和南安侯的几个儿子全都生分。文章侯府出事,就是和南安侯夫人走得很近的大爷钟恒沛也不出面,因为南安侯的大、二、三,三位老爷和文章侯等人,也是一样的不和。
三位老爷不是侯夫人生的,文章侯兄弟在外扬言,全是小娘养的!三位老爷牢记在心,一直不忘。
旧事难提,提起来一串外加一嘟噜,后面还老鼠拉木锹的架势,大头还在后面。
文章侯没有办法,对南安侯下了一跪:“以前不懂事体,请姑丈看在年幼的份上,原谅了吧。”他被逼到能跪下,心酸也就随着上来,就有了泪,泣道:“姑丈手足情深,能照顾府上老姑奶奶数十年,我是长兄,弟弟们全关着,我虽不敢和姑丈相比,却也是吃不下睡不安。还有祖母,无端的见不到几个孙子,早起疑心生病在床,如今是汤药医生,每日都不能少。姑丈您大人大量,就帮这一把吧。”
南安侯也心酸上来,这数十年过的……虽说他被逼着上进发奋,仕途也算平坦。可不管去哪一处,人人都知道他赐婚下来一个不贤德的人,逼走他的妹妹,气死他的父母。就是他本人也无嫡生之子,不得不由妾侍候。
这中间又有一些事情发生,老南安侯夫妻虽不是让媳妇气死的,侯夫人和文章侯也脱不开关系。
这些名声,可并不好听。
南安侯觉得自己眼眶湿润起来,强忍住,道:“你起来吧,看在你这一点手兄情上,这事情交给我吧。”
“是是,”文章侯父子一起磕了头,告辞出来。
出来见花木扶疏,气向胜过文章侯府多矣,文章侯面对这景致时,才有心服口服之感。想姑丈这数十年的外省大员,真的是银子没少挣,圣眷也不缺。
他转思自己,这一回为了兄弟们,已添上几根白发,这是年纪已有,又忧愁所致。年纪已有,这上进二字,也就休提。
就对儿子道:“世拓,你从现在起,这仕途二字,要时时放在心里才行。”韩世拓一听,就愁眉苦脸,让他当个规矩奋发的人,不如剥他一层皮。他就陪笑:“爹呀,这不是还有您在?”文章侯苦着脸:“为父我,老了老了。”
韩世拓心想,论比老,你还能比姑祖父老吗?姑祖父一回京,就跑到都察院里去,如今是哪一个当官的敢不敬他。
还有姜子牙八十才遇文王,还有还有……。
当父亲的意识到他以前蹉跎岁月,当儿子的却在一旁腹谤,大器晚成的古人也太多太多,阿爹你怎么不自己先学学?
“侯爷世子爷慢走,”有人叫住他们。
南安侯夫人的丫头走过来,才轻施一礼还没有说话,文章侯就嚷上来:“哎呀,晚了晚了,这刑部里老钱叫我去说正事情,看我,竟然没空下来时间去看姑母。世拓呀,你代为父去看看姑祖母,”
说过,逃之夭夭。
韩世拓反应就慢上那么一慢,然后就只对着自己父亲背影发呆。
你不愿意此时见姑祖母,当儿子的我也不愿意啊?
但是不办法,韩世拓没走掉,只能随丫头去见南安侯夫人。
侯夫人见到他,就恨得眼里冒火:“你们父子两个人,哼,也往那边去投靠去了!去问问你爹!可还记得你祖父离去时,是怎么交待他对我的!”
韩世拓装模作样捧茶,把个耳朵丢给姑祖母。心想,祖父也晕了头,他就要撒丫子去见阎王了,还遗言中交待儿子们,自己的父亲和叔叔们,要当姑祖母的后援力量。
这一样是兄长照顾妹妹,但姑祖父呢,人家活着在,人家官大,人家有权有势有圣眷,就照顾得好。
姑祖母您那哥哥呢,正在阎罗殿上喝茶,有心照管也伸不长这手吧?
“世拓,你在听不在!”南安侯夫人大怒,看你的阳奉阴为模样!
韩世拓最会做小伏低:“哈,哈,姑祖母,我在听呢。”
“我让你做的事,怎么还没动静!”南安侯夫人脸都有些歪斜:“我要听的没听到,就听到要成亲事要成亲事,”
韩世拓心想,这没办法。袁训是有些能耐的人,梁山王小王爷背后提到他,虽骂,也翘大拇指。又有太子出面,袁安的亲事必定是轰轰烈烈,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般热闹。别说眼睛就盯着安家的姑祖母能听到,就是那背街小巷子上的人,也能听到个影子。
“那你几时害了她!”南安侯夫人一出口,韩世拓腿一哆嗦,险些没坐住。见自己的姑祖母凶戾,好似恶鬼狱里出来的:“你答应过我,帮我对付她!让她不得在京里好过!”
韩世拓再哆嗦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姑祖父南安侯不怒自威的面容。他敢吗?他不敢。
但姑祖母当前,她正在喋喋不休:“你从小到大,花了我多少钱,你就是我的亲孙子,还记得吗?你我说的时候,可是三击了掌的。我的身后事,全归了你,世拓啊,这一口气,你也不能给姑祖母出吗?”
女人真烦!
韩世拓蹦出这个想法,再就干嗯口唾沫,无可奈何。
有些话,是他在安家初进京时说过的,当时没想到后面的事。如安家四姑娘定婚袁家,哪个袁家你不好定,偏定到太子府上的那一个凶神恶煞。
这凶神敲钱比鬼都精,精坏精坏的,世子爷还拿他没办法,就弄得有些怯他。
再想到掌珠……世子爷眯起眼,掌珠妹妹,你实在的香喷喷*辣,勾人魂魄,又诱人肚肠。世子爷还没吃到嘴,满心里记挂着,更不舍得伤害掌珠。帮姑祖母出气的事,就此耽搁下来。
文章侯见姑母的丫头来,不敢见,拔腿就逃。这世子爷,也是一样的硬头皮来的。
南安侯夫人还在面前催逼:“如今我也弄明白了,她指着三个赔钱货找养老女婿,不行!把那三个赔钱货脸划花,让她没指望!”
韩世拓盘算,安家行四的,不能惹;掌珠妹妹嘻,不舍得惹;那还有一个……就那个吧。反正随便折腾一个,糊弄姑祖母就行。
秋阳高照在南安侯府外的上马石上,韩世拓翻身上马,已经又一次答应了南安侯夫人了的。
……。
京里的秋天本就干燥,秋雨不下时,白天的日头可比夏天,明晃晃地把碧窗亮了,再明亮出窗外结果石榴树。
宝珠对着窗外看,手中还是针线。做几针,就往外瞅一眼。见洗刷得干净的青石板路上走来的,还是只有家人丫头,不禁又和昨天一样的气馁。
她的手边,放着袁训送来的纸卷儿。
表凶足的有三天没有上门。
宝珠微微叹气,难道是审他问他,他在赌气?
如果赌气,又怎会为铺子还尽心?难道是当时让自己凶的没想到生气,回去想想他受了委屈,又小心眼的一个人躲着去生气?
又开解自己,按理说这已是八月初。余伯南下秋闱的日子就要到,祖母昨天才让人去送过吃食,而离宝珠成亲的日子,更近了。
表凶避嫌不来,也是应当。
宝珠心中七上八下的转着,有不多的忧愁上眉梢。是生气呢?还是不生气?把宝珠闷在这里,实在难过。
眼帘中,忽然有一件衣裳一闪。宝珠精神一震,头一个感觉,这不是家里的人。定睛去看,见是一个满面笑容的中年妇人,正在带路家人的陪同下往这里来。
宝珠面庞发烫,最近来的外人,十有*全是为了她的亲事而来。就叫红花:“去听听这是哪一家子?”
红花去不多时回来,缩着头笑:“给大姑娘寻的亲事。”
宝珠眼睛一亮,那大姐姐就不用总往外面去,可以安生地当个闺阁中人。掌珠在家也是一样的坐不住,但至少是在家。
宝珠也动了心思,低低地笑:“我们去听听。”主仆转到老太太后窗那里,很八卦的往里看。
让红花听对了,的确是给掌珠寻亲事。
老太太对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