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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丘之上,镇南王就不时得到回话,公子们没有受伤他可以放心,各家都有好奴才跟出来护着。
不时,他看向三十里外的野店。
阿赤得到消息,王爷也得到消息:“那是一帮行路商人,人数一百六十七人,加上行李马匹计两百四十匹马。三十人住店,一百三十七人搭十六个帐篷。”
只要他们不动,那确实是行路商人。
镇南王心中总有感觉,不时把他们想起来。
……
“升火!”
一声稚嫩小嗓音,从高处下来。下面瑞庆长公主先欢喜不尽,帮着传话:“加福说升火!”
香姐儿异常严肃:“生火!”
梁山王府的护卫整装待发,郑重告诉长公主的护卫:“我们至少一刻钟回来,这里交给你们。”
长公主殿下出嫁是有宫中侍卫为陪嫁,他们的警惕性高。眼前还没见到精兵良将,也嗅出夜风里不对的味道,一口答应下来。加福和萧战带出城的人一半跟着萧战,一半这就尽数出去。
头一堆火点燃,方圆一里开外照的清清楚楚。
“好大的火,”镇南王在高丘上赞赏,瞄瞄袁训和宝珠:“这不知道是战哥儿和加福的手笔,还是你家胖儿子的?”
袁家儿子们的胖,墩墩的可以赛石头,也是京里出了名。袁训微乐,清清嗓子回他:“我儿子还没学到这里,这只能是战哥儿。”
一个当岳父,一个是舅父,两个相视一笑。“轰”,又一个火堆点燃。十数个火堆一起点起时,田庄正中灯笼火把的高处,凌风的小身影微若星辰,也能看得清楚。
萧战到处奔袭,统一指挥人时,加福上了高杆。
白天他们决定好出城,萧战让人先来布置。将门虎子名不虚传,打夜仗四面早早设好柴火。
庄稼人本来就田头院外堆放有草垛,临时布置只会让人疑心,就用钱买下来,利用这些。有些草垛地方堆的不对怎么办,用几个孩子装淘气,草堆得久了,难免和地紧固,下面捅几个洞松一松,十几个人一推,就平展展移到需要的位置,放上一把火。
高杆也是下午接好,此时树起,上有平台,加福姑娘今年七周岁,胆量越发的大,绳索把她送上去,下面张开无数大网以防万一。
高处不胜寒,高处也看得清。
火光中,人的面容离远是模糊的,但衣着古怪的教众,和异邦古怪的弯刀,自家哥哥表哥们的棍刀剑法,加福都能认出。
这就见到哪里弱,小手一指,娇音高呼:“北!”
下面高高升起大灯笼,四面俱是北字,远处能看得一清二楚。
打得不过瘾的人,像执瑜执璞巴不得去最厉害的战团,这就欢呼一声:“北边北边!”
又见到一队弯刀出来,光似寒峰上霜飘,加福又是一指:“南!敌情严重!”
瑞庆长公主兴奋莫明的抢着传话,香姐儿也是配合得当的人,在下面她指挥把南面的大灯笼升起不说,又加一个燃烧的灯笼,里面有松明烧得久,小而火光蒸腾,升在最上面。
就有打得轻松的人叫道:“南面紧急,去南边儿!”
“美哉加福!”镇南王赞叹不已,不管下面杀气冲天,他和袁训宝珠更是悠然自在。
认为这高处设的绝妙,王爷凝视观看一时,对着袁训疑惑:“高台的下面黑乎乎乱动的是什么?”好似高台在乱晃。
袁训不用看就知道,微微一笑:“大风筝。”
镇南王吃一惊,再看一眼:“那风筝至少一人多高!”
“啊,孩子们要我说故事,我告诉了他们,我的儿子们逊色一筹,战哥儿先用上。”
袁训这会儿语气里对小女婿满意极了:“这是跟随王爷打板凳城的时候,尚栋备下的出城良方,但没用上。这不,战哥儿总担心加福上的太高,但不高又不能治全局。恐生不虞,平台下面总有几个大风筝做准备,是木头制的,没有八、九个人放不起来。就是大汉,也得五个。”
“如果有人攻打高台,加福断了下来的路,坐在风筝上面也就能下来。”镇南王又对尚栋生出赞赏:“我是久闻他鬼点子多,今天一见,佩服佩服。”
袁训更笑:“不但能下来,而且福姐儿还能及远。敌人都攻打到高台下面,不用说护她的人也紧急。这还是逃得远的好法子。”
镇南王打量着,既然问了,就要具体到任何一个环节,说不好他能用得上,也是为加福考虑周全:“假使高台下护卫的人都紧急,谁放风筝送福姐儿走呢?”
袁训笑:“战哥儿是个有心的孩子,他给小尚送了一笔大礼,小尚帮他想出来的周全主意。”
手指风筝的下端:“那里,黑乎乎的一大团,那是可以飞到五里外的风筝线,平时是捆着的,等加福上去,用刀砍断固定绳索的东西,风筝随风自然移开。这样一办,唯一的担心就是你刚才说的,没有人给加福放风筝的时候怎么办?等他们打完,请王爷亲自去看。高台下面必须有木桩子深入地下,一个风筝用四根及远的粗绳,系在木桩子上,根本不用人手放。深夜来袭,等他们能到高台下面,福姐儿早就走了。等来人把木桩上绳索也砍断,福姐儿已经到安全地方。风这东西,比人手可快得多。”
“妙!”镇南王双眸焕发出光彩,又问:“可曾亲身试过,有没有危险,落地时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袁训哈哈一声:“我怎么会拿女儿去试呢?我让他们用比加福还重的鸡鸭试过十几回,尚栋在风筝下面做的有滑轮,落在地上,鸡鸭也没有受过伤,只是受惊吓。要是落到树上落到水里,那就更好。”
镇南王听出来赏景似的心旷神怡,接连说着好主张,又说实用性强,还拿袁训调侃:“听说你不喜欢我外甥,如今你这脸上一里一里的没有光彩了吧?”
袁训煞有介事在脸上摸摸,振振有词:“我的好女婿,我怎么会没有光彩?”
宝珠用手指在面颊上轻刮,帮忙羞他。让袁训捉住手,轻轻拧上几下。
夫妻们互相取笑间,镇南王一个哈哈出来:“这样看来,像是不用我出人马?”
袁训也笑话他:“你今天是个闲人,白忙活的。”
面前,东南西北红灯尽皆升起。
袁训微变面色,到底他的宝贝孩子在这里。一伸手,背后取下铁弓,手指放到唇边,随时准备呼啸唤马。镇南王也抬起手,草丛里走出几个准备听令的军官。
宝珠看似一直不动声色,此时不慌不忙取出一个东西,交给身后的万大同。
万大同随手一抛,尖啸声中一枚烟花升上空中,四个大字绽放光华:袁二在此!
“王爷,如能让他们以为您没有发现,还是让他们大意的好。”宝珠柔声细语。
镇南王不及回话,远处又是一枚烟花升上空中,又是四个大字:袁二在此!
这是上好的烟花坊里特制,是宝珠不能举大旗的地方使用。隐约可见又一群人冲上来,如果有人目力可以看到他们,田光在最前面:“兄弟们别落后!”
阿赤狞望空中:“袁二!哼!乌合之众!”
四个灯笼全升起来,是他的精兵尽出。加上他原有的人,近三百的精兵刀法高强,却血赤双眸。
这是在汉人的京外。
都知道这是一场恶战,而且得速战速决。
这是他们从没有过的挫败,对付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们,居然到现在没拿下一个活口。
伤的人他们不知道是奴才,要是知道,只怕更因失败而疯狂。
阿赤站在最前面,戾气横溢:“京里的梁山王府,不低于军中的梁山王!但咱们得完成使命。全力,攻进那院子!”
手指高台下面,火光中间,那是一处院子,墙头院门都有守护的人。
近三百的刀光寒如海底深冰,他们往一处收拢着,匹练似往中间攻击。
执瑜执璞心系长公主和妹妹们,狂呼大叫:“挡住!”
柳云若年长的族兄们看出来:“他们看出加福在高处指挥厉害,这是要去高台。”
柳云若受了伤,腿上中了一刀,在马上正在愤怒。他家传的是刀,竟然自小苦练敌不过人。
他就没想到以他的年纪,小执瑜执璞一岁,跟萧战一个年纪,今年八周岁,能抗在这里面已经算不错。
银牙咬起,此时想不到跟谁争风,只有同仇敌忾。小手一挥:“挡住,不能让他们到高台下面伤加福!”
钟阮董等也是重振精神:“不能让他伤到福姐儿!”
萧战更是双锤狂舞:“后退的,家法从事!”于林对他耳语一句,小王爷再改成:“后退的,军法从事!”
小王爷一匹马上两个人,他现在只伤别人,别人不能伤他,威风只增不减。
从京里过来的方向,一行人原本在五十里开外,是阿赤不会去打探的距离。
战团起来后,这一行人缓缓移动。打起来可就没有人顾上看四面,抵抗的人太凶悍,阿赤最后分不出前后左右观望的人,他只能分出人手盯着逃走的官道,这条路通往野店。
过来的一行人不动声色到五里以内,顺风,把萧战的话听到耳朵里,有人回报上去。
为首的人乐了,梁山老王骄傲欢喜:“这是我的孙子,哈哈。”
在他后面的人欠身催促:“老王爷,咱们快点儿吧。刚才去的人回报,来的是高南精兵,个个不弱。”
梁山老王还是个不着急:“先生们知道我来,战哥儿来,我岂能不来?慌什么,他们还没有发烟火,咱们还是看一看再说。”
有个诙谐的话:“高南的精兵不是自投罗网,老夫我想找几个来给战哥儿练练,还不能呢。咱们别去太早,免得战哥儿杀得不痛快,他会生气的。”
带着人不疾不徐的过去,还是观战的姿态。
田庄子里已经战的难分难舍,汗气血腥气到处飘,镇南王下过令,和袁训宝珠上马正赶过去。远处,奔腾马声过来。
镇南王心头一惊,再次叫过身后军官:“附近军营我没有调动,老王守住西山大营,这是谁人来得迅急!”
袁训面色沉下来:“这不是一般人,这是训练有素的马蹄声!”
宝珠有了焦急,率先奔出:“我去救孩子们!”万大同和关安紧紧跟上。
阿赤也是一惊,他对林允文说自己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并没有夸口。跟镇南王和袁训一样,听出这马声不是一般的人,而且不下一百人。
更惊悚他的,来自他要逃走的官道那端。
“镇南王的人!”他惊呼,电光火石般,他嘶呼道:“我们上当了!”
这才想到原来设局的人,反钻到别人圈套里。
星光下,镇南王眯起眼接连下令:“第二队也救援,第三队也去,第四队挡住来人!”
黑压压一团巨大的黑影,因奔马之势挟巨风,很快出现在可见的视线,说话高声也就能听到。
阿赤守在这里的人迎上去,随后有人高声道:“高南人!大家当心,这是敌兵!”
群起的呼声:“杀!”
镇南王一愣,亲眼见到守道路的高南人没有几个回合让砍翻倒地。他寻思起来,这人说汉话,这是哪一路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