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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吕叶三位一起大叫。
梅吕对柳五的不放心,在见到鲁驸马出现,这就可以对安全上放心。他们大叫的是:“驸马救命。”
叶大人叫的也是这一句:“驸马救命!”
鲁豫威风地道:“慢慢道来!”
柳五鄙夷:“你算老几!你同我家至哥在刑部里作对,你如今没了官,轮不到你说话!”
鲁豫沉下脸:“咄!小儿胡言乱语!我乃太上皇驸马,皇上至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凡是犯王法的事,我为皇上都能管能问!”索性的下马,架势一摆:“让你小子提醒,我本在刑部为官过。审案我懂,天色已黑,今晚回不到顺天府,我先审上一审,也免得这附近有同犯流窜,正好一并捉拿。”
柳五吐吐舌头,还讽刺一句:“您是哪庙里的没官印神,”鲁豫的长子回骂:“你又是哪庙里的鬼!”
柳五闭上嘴,带着家人一旁站着。暗想,走的时候至哥交待,不管半路杀出来什么审案子的程咬金,只要他不私放犯人,只要他不颠倒黑白,全听他的。难道是为鲁驸马这混蛋说的?
他越来越佩服柳至,倒肯听从。又瞄瞄叶家,这一回把老叶家也扯进来,哈!哈!哈!这一行至哥神机妙算,塞过诸葛之亮。
……
欧阳住在家里等消息,算着他的表弟昨天就应该回来,在厅上左一转右一转的走。
欧阳老大人劝他不要心焦:“你表弟头一回办这事情,兴许下午就回来。”
“他不好好办,就得罪宫里的娘娘,他敢吗?”欧阳住这样说着。
外面有家人跑过来:“不好了,表公子让鲁驸马拿住,送到顺天府去了。”
欧阳父子一起震惊:“你再说一遍?”
“表公子和叶大人串通,意欲谋害外官。柳家的人从旁救起,鲁驸马经过,当时夜里,怕有同谋还没有抓捕,就地审问,叶大人据说是证据不足,是柳家咬住不放,但表公子是柳、梅、吕三家一起指证,顺天府这就要审问定罪。”
这是个往顺天府去打听的家人,京外有死人的大案,又死的是官员,会递交京里。结果他就听到这个,急急回来报信。
欧阳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审出来的!”
“常往我们家里来的鲁驸马。”
欧阳父子异口同声的懊恼:“怎么是他抢了去?”
谋害官员不是小事情,在中间经手的人就算没有实际功劳,也会有个美誉什么的。
欧阳住失望到极点:“这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吗?”
……
加福在榻上写字,袁训和宝珠离得稍远低低说话。
“欧阳住的表弟当堂供出受欧阳住父子唆使,但欧阳住早有准备,他表弟早年对家人有忤逆行为,欧阳住反过来说他加害梅吕二家,是想陷害他们父子。”
宝珠道:“我听过不知道怎么评价这家子人。”看看面前带笑,笑话看得正好的丈夫,又看看红色烛光下乖巧的小女儿,满室温馨中听这一家子互相指责,宝珠摇摇头不想再听:“你只对我说鲁驸马的事情吧,别人的要污我这好房间。”
“我出马,鲁驸马还能不成吗?今天我去刑部里见尚书,柳至跟我争论了几句,最后他气走了,尚书只能答应我明儿一起进宫,皇上面上讨个说法。”
宝珠笑了:“是了,你说说你和柳大人争吵,我倒爱听的很。”袁训笑骂:“出门跟一圈儿公事上坏蛋缠不清,回家里还有你这个坏蛋等着看笑话。”
宝珠对加福努努嘴:“那加福就是小坏蛋了不是?一会儿让小坏蛋和你缠。”
话音未落,加福放下笔,乌溜溜的眼睛看过来:“我写完了,爹爹,快来说故事,母亲,快来收拾书包。”
袁训和宝珠一起堆笑:“来了来了。”袁训不忘记挤兑宝珠:“福姐儿我的乖乖,你使唤母亲最好听不过。”
加福张大眼睛:“这是使唤吗?战哥儿要帮我做,我说这归母亲。”
宝珠在袁训背后拧一把,对女儿笑盈盈:“这当然归母亲,不归战哥儿。”
加福放下心,坐到父亲怀里去,让丫头去请哥哥和二姐。孩子们过来,多出两个。
一个玉秀可爱,是玉珠的女儿常巧秀。另一个是掌珠的儿子,大名韩正道,小名韩正经。
巧秀跟着香姐儿过来,一进来就满房里宣告:“曾祖母说,我是生的好的孩子,表哥是生的不好的孩子。”
这是老太太的偏心所致,不是偏心玉珠,是偏心宝珠。所以跟宝珠一样先生女儿的,就是生得好。不跟宝珠一样,就是生的不好。
巧秀和韩正经都是两周岁,这个年纪大人纠正也不是根深蒂固,宝珠就不说她,让她上榻坐,让韩正经和表哥们坐。
到睡下来,袁训才取笑一句:“这孩子长大,可以把韩正经欺负死。”宝珠护短:“到大了自然直。”袁训就不再说,宝珠不放心,又叮咛他:“出去别对姐丈们说,就这大姐三姐不放心,明天要来跟一天呢。”
“什么叫跟一天?”袁训听不懂。
微弱的起夜烛火把宝珠的笑容衬得柔柔的:“大姐三姐只有一个孩子,舍不得,想要接走祖母不答应。祖母只许大姐三姐从早到晚跟一天,说孩子们在这里要没有不适应,才许她们接。”
袁训莞尔:“我赌祖母赢。”
宝珠轻捶他:“我也赌祖母赢。”
……
掌珠起个大早,韩世拓出衙门的时候还笑话:“我劝你不用去,袁家的孩子多,正经早玩得想不起来你。”
掌珠不服气:“我不信。”还是坐车出来,进老太太房里时,韩正经和常巧秀还没有醒来。
很快,玉珠也进门,也是和掌珠一样,睁大眼睛看看女儿这一天怎么玩,为什么就不能接回家。
孩子们醒来,见到母亲只是一笑。韩正经的名字也许起得不对,不爱笑,正经的板着小脸儿,听完常巧秀的起床口号:“我是生得好的孩子,表哥是生的不好的孩子。”
老太太呵呵笑,掌珠生下儿子以后把这话听习惯,也就不往心里去。
按照约定的,当母亲的跟着孩子们,并不劝他们回家的话,只看着他们玩上一天。
袁夫人房里用过早饭,常巧秀跟着香姐儿走。她爱说话,但词汇还少,不会说表姐我跟你去玩,就在后面跟着叽叽喳喳不停。香姐儿带她到自己的院子里,师傅过来教笛子,香姐儿不用照顾她,用心用意的学着,已能吹得很动听,常巧秀这会儿不打扰,睁着乌黑眼睛听得全神贯注。
玉珠暗暗得意,看看我们这是无师自通,天生的会欣赏。
小孩子坐不久,常巧秀又是个活泼孩子,听完一曲,自己从地上趴起来,拍着小手不要奶妈抱,丫头后面跟着,自由自在出了院门,按远近,先往隔壁是表哥执璞的院子去。
走几步,摔一跤,但自己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哈,”桂花树下捡几朵花,又去执瑜院子门上看看,来见宝珠。
玉珠看着有趣,问奶妈道:“小姑娘已经认得什么院子住什么人?”
奶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太太说小姑娘最聪明不过,这不您看到了不是,跟着老太太啊,就愈发的聪明,三姑奶奶只管放心交给我们吧。”
玉珠含笑。
跟随女儿过来的奶妈有两个,祖母说不够吃,要按加寿执瑜小时候的食量,又给加上两个。且不说巧秀是不是真的不够吃,只看到奶妈多出来,就是祖母的慈爱,玉珠接孩子的心灰了三分之一,是奶妈推她:“姑奶奶跟上,小姑娘进去了。”
玉珠随女儿来见宝珠,见女儿不用丫头招呼,去里间拖出一把小椅子,“咣当当”到称心身边安置好,坐下来乌溜眼睛看着称心和如意做什么,她就跟旁边比划。
管事的说:“请夫人核发年下丫头做衣裳的银子,”宝珠就报个数儿出来,称心重复给她:“一共多少个人,多少两,”把对牌给出去。
常巧秀爱说话,跟后面学,小手比划:“给,收好,好当差。”
她天真烂漫的小模样,宝珠婆媳都看惯,只把玉珠和跟来的丫头逗乐。
玉珠怕惊动女儿,躲到廊下笑个不停:“这就会管家了,了不起。”
她心头微动,女儿这自由,正是她、掌珠、宝珠小时候没有过的。
她们三个在巧秀这个年纪,正是老太太新丧夫丧子没有两年,老太太没了丈夫,彻底断绝生子的可能,又庶子们也死得一干二净,有庶孙的可能也断绝,对着三个孙女儿百般的不喜欢。
宝珠的奶妈卫氏护住宝珠,二房里邵氏护住掌珠,三房里张氏护住玉珠,轻易皆不肯让小姑娘单独出房门,怕无意中遇到祖母,祖母可不是好脸色。
宝珠记得的,奶妈卫氏说:“四姑娘,没事儿别往老太太面前去,就在房里玩吧。”宝珠还振振有词:“那不是祖母吗?为什么我不能去和祖母玩。”玉珠也记得母亲张氏这样说过。
三姐妹的童年,对她们的个性产生一定影响。玉珠因为母亲说不要轻易会人,又看才女书。古代女子抛头露面叫不好,孤高有一定程度受闺秀们追捧,慢慢养成孤高性子。
掌珠因为母亲懦弱,觉得强才能出头,养成好强性子。
庇护宝珠的不是母亲,是奶妈。在祖母面前更没有说话出头的人,潜意识里造就温和性子。
在小的时候,就是自己家里,也是这里不要去,那里不许玩水的。如今和巧秀小姑娘随意逛相比,玉珠恍然明白。
这是祖母的疼爱,盼着夫妻能再生孩子,也是祖母的弥补,弥补她小时候对孙女儿的忽略。
老太太眼中第一得意的,自然是宝珠的孩子。也说真的,别人的孩子和宝珠生的小小太子妃,小小王妃不能相比。但老太太心里也有另外两个孙女儿,话说得不好听“你们不会带”,但她弥补的心应该不差分毫。
玉珠只跟了半天,也就打消接孩子的心。跟着她又回到老太太那里,戏台上听着的戏,这就全停下来,巧秀小姑娘对着曾祖母说个没完。
“二表哥的花开了,大表嫂给银子,二表嫂中午给我好吃的……”
老太太笑眯眯垂下面庞听着,没有一点儿不耐烦。
银发在风中微扬,这是难免有乱了的发丝。一根一根颤动着玉珠的心。玉珠慢慢的嘴角勾得更高,笑容更深,眸子里也湿润得更狠。
那秋风里,戏台上忽然停住的鼓点,戏子们跟着原地不动的姿势,和台上这一老一小的说话声,好似没有动人的地方,却深深打动人心柔软之处,又酸又涩的,把当年往事随风而去。
……
掌珠在家学外面,心里暖暖的。
她一早跟着儿子乱转,韩正经是先往宝珠面前去坐会儿,出来直奔家学。
秋风起,房门掩上。韩正经老实不客气的推开,先生也不奇怪,学生也不奇怪,由着他坐到执瑜身边。
执瑜背书,古人的模样,头一晃三摇摆。韩正经也跟着念,头一晃三摇摆。
到底是孩子,念上几句,手里有宝珠那里拿来的果子,双手抱着咬一口,再跟着念,头一晃三摇摆。
他的小脸儿有陶醉之色,掌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