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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给他一个白眼没解释,柳垣解释,冷下面容:“老五,我们家是朝堂上扎根,不是市井里扎根。以后出来的都是这样事情,你想至哥能累成什么模样。”
柳垣心想你看你的主意,换成我想不出来。
柳五抓耳挠腮:“我是说,我也想上进,我也能帮至哥正大光明的办事情,至哥您看,这事情太子殿下不方便出面是不是,这事情袁家装好人他不管是不是……”
柳至忍不住一笑:“你啊,心是好的,就是斗鸡玩狗不成正道久了,”
“这怨丞相,丞相他不管我们不是,不像至哥您重整理家规,您……”
柳垣照脸给他一口:“我呸!你就差你爹娘生错了你!”
柳至又要笑,对柳垣道:“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望向柳五,面容温和下来,柳五受宠若惊:“至哥你教教我,我看不懂的地方你肯定懂。”
“老五,杀人放火不是好主意,但你的心是为家里。你听好,让我告诉你吧。你是咱们家长大的人,就没注意御史们没奏章弹劾?吏部代尚书阮梁明他没说话?”
柳五嚷道:“他有什么好说的,他只是个代尚书,一不小心,就得下来,他少得罪是一个。”
柳垣要笑:“你真真是个糊涂混帐!”
柳五冲他一瞪眼:“至哥说话,你别插嘴。”柳垣不跟他一般见识,笑笑不理他。
“太子殿下那里,压下御史们奏章。”
柳五吸溜口冷气:“不会,不会吧!”随即斗志昂扬:“谁!是谁使坏进谗言!”
“殿下胸怀天下,只要梅吕政绩是真的,不会计较这邀宠的事情。”柳至淡淡:“姬妾对主人,有邀宠的心。童子对家人,有邀宠的心。臣子对君王,也是一样。这不是谋逆犯上,太子殿下是忠毅侯进的……谗言。”
扑哧一声,乐了。
柳五听明白了,就只嘀咕:“我都猜到离不开他袁家,他就会办这正大光明的坏事儿。”
“坏事情?”柳至斜睨他:“我也是去进这谗言的,坏事由咱们家来做,好事是殿下的。殿下说哈,国舅你来晚一步,岳父刚刚来过。我……我呸!”
柳至对着地上就是一口,忿忿然:“又抢到我前面!”
柳五和柳垣面面相觑,都露出诡异的神色。柳五悄声:“要不,我半夜弄只死鸡扔过去?”
柳垣放声大笑,同样是玩笑:“对,这个主意能给至哥出气。”柳至抬腿一脚:“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迁怒柳五:“不是对你解释,就不会让你们知道这事。”
柳五堆笑:“这是至哥您拿兄弟我当放心的人。”
柳至怒目哼上一声,面容稍缓:“再来说阮梁明,他不是怕事的人,但他是袁家的亲戚,小二是加寿的师傅,他在这里没道理的避了一个嫌疑。”
柳五瞪大眼:“他想怎么样?”
“他肯定是知道袁训对太子进言,所以阮梁明不开口。以后太子要翻这旧帐,和梅吕过不去,阮梁明正好发难。以后太子要是度量大,梅吕继续当官,还是在他阮尚书手里面,梅吕要是不识相的还想和关安过不去,你看阮梁明会客气吗?”
柳五豁然明白:“这一个比一个阴?”柳至和柳垣一起瞪视他:“你说谁?”
柳五失笑:“我说我自己。”低下头来心思一转:“那,我还杀他们吗?不杀他们,我不放心。”
“按我说的,你先送他们安然过一个省,随后你要杀要剐,全由着你。”柳至沉稳地道。
柳五答应下来,不敢再打扰,告辞出去。在他背后,柳垣问柳至:“您不把梅吕放在眼里,为什么还答应老五?”
柳至冷淡:“哪能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针小能扎进肉,鱼刺小能卡死人。我本来就担心梅吕上路,你知道的,咱们家政敌最多。丞相在世时有,祖父辈在世时也有。他们要是死在京郊,咱们家和袁家都说不清楚。小袁上有太后,咱们家可怎么办?娘娘刚刚好起来,殿下只能用心扶持,这不是添事情的时候。要我打发人护送他们安然过一个省,派谁合适?还要费口舌。这不正好,老五自己要去,了我这件担心。”
柳垣默默听完,由衷地道:“我不是又夸你,实在是丞相早就应该把家交给你。”
柳至一声长叹:“丞相年青的时候难道糊涂?后来那不是老了。唉,我要是老了,你可千万提醒我,早早地把家给别人,也免得一件一件的办错事情。”
加寿愈发的能帮到太子和皇后,柳家的人就愈后悔柳丞相办下的糊涂事。
柳至想想,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柳垣听完,笑了起来:“我说你好,引来你的感伤。赶紧的,趁你还不老,把家里中功名的事情拿个主意出来。再过一天,你不是老上一天。”
柳至眉头轻轻的扬起来,笑容慢慢的出来:“让你又猜中,我和老五说话的时候,有了主意。”
低低的说出来,柳垣脱口道:“妙啊!”
……
袁训和小二走进来的时候,龙二的儿子龙显邦还在给执瑜玫瑰糖:“二妹说好吃的那种,”
执璞也接过一把,就忘记往窗外看。
龙显邦的兴奋还没下去:“我昨天给我爹写信,说执瑜对我很好,执璞也对我很好,所以我中了……”
袁执瑜袁执璞哗啦一下子坐好,同时使眼色歪嘴角。龙显邦是回过身子说话,他看不到后面,指着执瑜大笑:“都来看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嗯哼!”后面一声冷哼。
龙显邦扭转身子一看是袁训,旁边是板着脸的阮二先生,忙坐端正,衣角把案几上的糖扫落地面。
“哗啦,”一地全是。
兄弟们忍住笑,只有龙显邦面如土色。他怕袁训也怕阮表叔。
袁训和小二都没去管糖的事,袁训只沉着脸道:“秋闱中的,不要骄傲。秋闱不中的,也不要气馁。难得二先生今天又来给你们说春闱试卷,中和不中的,全听一听。”
目光在儿子们面上扫过,执瑜执璞笔直下身子。袁训命他们在正常功课之余,也要听小二说旧试卷,只要加上这是大人才能听的,胖世子兄弟抢着过来。
“熟读唐诗,不会做也会编。”袁训知道这句话,家学是他开的,方便他为儿子大开方便之门。
他说过话,就退出去,还是没有说龙显邦。龙显邦对着一地的糖,全散落在他腿边案下面,不安的心里怦怦直跳。
阮二叔的严厉是出了名的,韩家的小四见到他从前面走过来,小四猫腰就从后面走,是这个学里的笑话。
龙显邦屏气等着,唯一觉得是安慰的,是表叔不在这里了,等下挨训,脸上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也许阮二叔骂过,又不告诉表叔,表叔明天就忘记这件事,不会写信和祖父说。
他这样想着,直到小二开始讲课。龙显邦惊的又一身冷汗出来,二叔没看到吗?
这一地的糖,自己看着都难过?二叔也许不管。抱着这侥幸的心思,龙显邦安下心,开始认真听课。
总想等小二闭上眼睛吟咏的时候,把糖收起来。但小二一直瞪大眼睛,别的兄弟们都使眼色笑,龙显邦也没胆子伸手把糖收走。
这个时候救星来了,一行人带着不客气进来,为首的第一个,青衣飘飘,面容俊朗,却是柳至。
守门的人跟过来的,讪讪:“阮大人,柳大人说找您。”小二哦上一声,自然是说:“好,柳兄是我认识的。”
守门的人回去,小二对柳至笑道:“柳兄,我这里教书呢,你有话等晚上咱们说?”
柳至把屋里扫一个遍,见到执瑜执璞也在这里,更觉得自己来得对。问小二:“你今天说什么书?”
眼睛在小二手下的一堆明显是试卷的东西上瞄过。
小二对着他,倒没有遮掩的意思:“这是历年春闱的好文章,我来解说。”
心中电光火石一闪,小二哑然失笑,对着跟随柳至进来的人一瞥:“柳兄你今天来的意思?”
柳至把他一通的好训:“不是我说你,你是什么官职?天下人都可以请教!你倒好,三几天里往这里一教半天,你让别人还活不活?还能不能中?还考什么考?”
小二忍住笑:“柳兄您是来砸场子的?”
“哈哈哈,”学生们哄笑出声。
柳至面无表情,绝对不会红上一红。这房里他看过,就指着空地对跟来的人道:“阮先生是天下师,没道理他教书咱们不能听!该给多少银子咱们给就是。去,咱们是半路插进来,没有案几没关系。哪里有空坐那里。坐不下的,站着听。”
学生们傻住眼,特别是和柳家挑衅过的龙氏兄弟,悄悄问执瑜:“这不是咱们家的家学?又不是柳家的。”
执瑜兄弟机灵,胖世子离席,斯斯文文:“欢迎欢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柳至含笑,对胖世子拱拱手:“打扰打扰。”
这是对大人的礼节,袁执瑜欢欢喜喜还礼。袁执璞见到,也来做主人:“匆忙备不得案几,我这里还可以坐一个人,有请有请。”
柳至也对二公子拱拱手,笑容满面:“主人殷勤好客,恭敬不如从命。”执璞也乐颠颠,我和哥哥是大人。
小二没有说话,但他面上的笑容表露他的心思。柳至一句话就让他没话回,又把小二恭维到半天里。
“你天下师说的书,全天下人都可以来听。”
小二也乐陶陶,这话有理。
龙显邦趁机把糖全收起来:“我这里也能坐人。”至于坐一屁股糖迹,龙显邦就不管了。
很快大家安顿好,柳垣在外面微笑,袁家的家教不错,世子兄弟和先生不阻拦,别人说话不算。
见柳至和世子兄弟告辞,又和小二辞别,走到房外却不离开。柳垣以为他不放心,在这里又盯一会儿,悄笑道:“都坐下了,书摆腿上也能念,你去衙门吧。”
“再等会儿。”柳至不走。
房里小二也当他是不放心,不是怕自己藏私,就是怕学里的学生欺负柳家人,小二就开始讲解,也有心让柳至听听,我小二不会误人子弟。
柳至依然站着,一刻钟后,也许站得枯燥,在院子里欣赏山石。柳垣不明就里,还以为柳至要盯这半天,也陪着他踱步。
家学开张那天,是柳垣来送的礼,把这里逛过。这就指点给柳至看:“这边是睡觉的地方,是了,你是担心咱们的人中午没地方休息?不然破费几个钱,让他们附近的小客栈里睡睡?这秋天马上就冬天,不午睡又有什么。”
柳至微笑:“我不是这个意思。”让柳垣:“你接着说,那道门通往哪里?”
“那是演武场,那边角门紧闭,是袁家的园子。这家学幽静,是园子里隔出来的……”
正说着,角门“吱呀”一声,开了。先出来两个婆子,随后两个管家妈妈模样的人出来,后面丫头们簇拥着一个美貌妇人出来。
忠毅侯夫人宝珠。
柳垣是吃一惊,心想她怎么来了?柳至却是笑了,迎上去施一礼:“有劳侯夫人到此,愚兄我这厢有礼。”
宝珠回他:“叔叔少礼。”
柳垣窃笑,你们说的在一个意思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