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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安三个人不回头,也大摇大摆离开。隔壁街上茶馆外面,见柳家少年们打得口渴在这里吃茶,两帮子人相对瞪一瞪眼,腆一回肚子无声向对方示个威。
回到书房,关安三个人也嚷着吃茶。一碗茶下肚,一个小子拨了拨腰身:“打别人真痛快,不过关爷,咱们为什么要掺和进去打呢?”
“姓水的姓许的姓叶的…。全他娘的是一女得宠,全家升天。这样人看不上。再说宫里如今是寿姑娘当家,震慑震慑,让那一女老实听话。”关安大大咧咧。
过来听热闹的小子们也说有理,横竖不是自家挑头打架不是吗?这叫过了明路的太平拳。
柳家的少年们又往水家门外挑衅,水家眼前亏不起,见到他们过来,闭门不出。少年们回家去,对柳至道:“姓关的混人跑出来打一出子,这老小子肚子里货色看不出。”
柳至也不放心上:“他打给他打吧,这些子靠女人的货色,有本事的人谁不想打。”
少年们也说有理,又问柳至正月里上书告叶嫔等人欺负娘娘的事情可有眉目,柳至把眉头一挑:“没有眉目,咱们就跟他们没完!”
少年们喜笑颜开,都说柳至比丞相还硬气。
魏行知道这事后,事涉到两个外戚,他留心琢磨。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一时想不起来。
马浦认真的和他谋划,打算让他讨好席连讳,魏行没多的功夫想,把疑惑放到心底。
……
幽蓝色玉瓶,在雪白纤柔的手中放下来。围观的叶嫔许嫔等人不无疑惑。
玉瓶的主人,欧阳容意味深长的望着水嫔笑:“妹妹刚才不是还在骂柳家?”
水嫔掩面痛哭:“一窝子贱人,把我家的家人打得不敢认主人。强盗!他们打我父兄,家人只要不帮就放过,现在我家里家人逃走的有十分之七八,听说全让他柳家收留!”
欧阳容再看许嫔:“妹妹你刚才还在哭父亲?”
许嫔重新大哭:“我父亲到现在面颊还在肿,断半个牙,丧尽天良的土匪!”
欧阳容面容一凛,威严生出,干脆地说一声:“好!”然后把玉瓶对着她们推推,目光一一打量过去,嗓音带着鼓惑:“大家分了它,分头行事。”
“这是什么?”叶嫔问出大家的疑问。一双双或了然后惊惧或稀里糊涂的眼睛看过来。
欧阳容生出狰狞:“孔雀胆!”
“啊!”
不知是谁倒抽一口凉气,在红漆几旁的嫔妃们一起后退,叶嫔更是夸张的几乎摔倒。
欧阳容冷笑:“怕了!”嗓音陡然提升:“就会背后骂不抵用的胆小鬼!”尖厉声在殿室中回响,“啊,”又是一声抽气声出来,几个嫔妃不约而面,回来一步,有的手往前伸,有的探出帕子,都是掩欧阳容嘴唇的意思。
许嫔哆哩哆嗦:“噤声!”
几个人往身后看,这才发现让欧阳容请进内殿,她说有体己话,一个侍候的人都不在。
嫔妃们呼一口气,手抚在身前。欧阳容看在眼中,再逼迫一步:“并不是没胆?”
这里没有别人听见,几个嫔妃齐唰唰给她一个白眼儿,那意思,你才没胆呢。
欧阳容厉声:“好!那也不是不情愿!”不等嫔妃们白眼再出来,欧阳容一字一句地道:“现在情势紧急。皇后娘娘一天几看太医,春暖对病人好,她要出了宫,”
下面的话用阴毒眼眸示意,你我还能有好日子吗?
“朝堂上又有柳志纠住咱们不放,说咱们合谋陷害娘娘,才致使娘娘发癫狂。”
许嫔冷冷道:“在座的人都发过誓,你不说我不说,他没有证据。”
欧阳容眸子一翻:“这要是你不说我不说就过去也就省事!你我各回宫室不用担心。”
叶嫔忧心忡忡:“是啊,娘娘是亲眼见到咱们骂她的人,她又是六宫之主。”在这里恨上来:“她又有袁加寿小贱人相帮,”阴阳怪气:“多孝顺的儿媳妇啊,当年没死在柳丞相手里,这会儿她可以好好地表孝心。”
说到皇后,几个得宠的嫔妃还不以为然,但说到大红大紫寿姑娘,脸都酸都恶毒上来。
你一言我一语。
“皇上就会训诫咱们,六宫不许干政,那袁加寿金殿倒上的痛快。我打听过了,御书房她更是常来常往,她一会儿去镇宅,带着袁家的小贱人们,该死不死的袁家,听说永国公是短命的,愿忠毅侯和他儿子们也短命去!”
“我刚收伏两个宫女,得力又中用。知道御膳房和我过不去,我没出头时天天亏待我。她们为我出气,去骂,让袁加寿全发落。我去讨情份,你猜怎么着?端妃德妃贤妃一起说,哎哟,寿姑娘的话也是拂得的?我呸,什么玩意儿!这是六宫,这里不是嫔妃就是女官,哪里跑出个姑娘来!”
“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欧阳容满意的听着,这正合她的心怀。本来她们和皇后势不两立,就和加寿形同水火。
眼下还没有,以后生下小殿下,迟早会这样。
水嫔愤恨恰好在说这话:“以后我要是有了殿下,只怕让她折磨死。她为了太子不是!”
幽蓝色的玉瓶,欧阳容拿起来又晃上一下。嫔妃们迟疑上来一会儿的,然后都一咬牙,把心横起来。
水嫔先道:“我分一份儿。但是有话说在前头,要是审到我,你们得帮忙。”
叶嫔也道:“大家互帮着,都不会倒。我也分一份。”
许嫔想想自己父亲让柳至打掉牙,还有陷害皇后的事情据说正在寻证据,真的把她审问,她也需要面前这些人。也伸出手:“我也要,咱们表面上不和气罢了,背后可要一起挺过这一关。”
“只要娘娘不在…。”欧阳容的话像个引子,说到一半,在各人心里飘浮。
这就用纸包分了毒药,装到贴身荷包里。说些贿赂太医,买通皇后宫人的话,欧阳住来见妹妹,嫔妃们辞去。
对着她们的离去,欧阳住悄声问容妃:“最近她们还服帖吗?”欧阳容面无表情:“这要看柳家在外面能闹多久?闹的日子越久,她们越不敢怠慢我。”
“妹妹放心,柳家这一回也聪明。除去过年许嫔家人让柳至打一巴掌算狠的,别的全是你撞到我家小孩子,我踩到你的脚,这种打起来没有人命,伤也不重,御史们关心全在军中,弹劾的不多,柳家能抗得住,只怕还要打上一段时间。”
欧阳住顿上一顿,关切:“这一段时间,足够妹妹办事的吧?”又惋惜:“要是妹妹肯为父亲和我说官职,我们还能帮帮你在朝堂上说话。”
欧阳容面色有些不好上来,冷冷淡淡,说半句咽半句,她心底也有一腔对家人不中用的怨恨:“那几年……独自的病着…。自己挣扎出来…。”又叹气,不怕自己兄长脸上不好看:“柳家就跟你们不一样,前面有个柳明,纠集官员们敢说太后,这柳至又出来,说我们几个人陷害皇后,我闲下来也佩服,他们就这么敢说话不是?”
欧阳住面上一红,低声下气:“咱们不是京里的人,咱们家没有许多做官的人,声音不响,”
“敢说话和声音响有什么关系?皇上近年来看重我,就是我从来不为家里人谋官职,皇上无意中露出一句,对水嫔总要官职生厌恶。”欧阳容又一次把兄长打回去。
在欧阳容的心里,我是自己挣扎出来的,与你们无关。
在欧阳容的心里,柳家有个皇后才敢嚣张,你们先帮着我当上皇后再说官职不迟。
欧阳住知道今天说不通,也就不说。和欧阳容说几句应付柳家告状,告辞出去。
在宫门上,见到官员们进进出出,身上哪怕是旧官袍,也好不神气。欧阳住羞惭的避让,和欧阳容一样的心思浮现。
柳家,不就是有个皇后才敢嚣张。皇后虽然才脱难起不了大作用,但皇后有太子啊,太子有袁加寿啊,袁加寿有太后啊。太后她有,她有兵权。
她的侄子忠毅侯是兵部尚书,这两年打仗,银子海水一样的走。
欧阳住重新结交的几个官吏,在这项公事上有来往,一喝酒就叹气:“我们挣的全是小份儿的,梁山王这些大官们全是大份儿的。唉,人比人气死人呐。”
想来,忠毅侯主战,他不会少挣。那梁山王是他亲家,和他合着伙儿的贪……
欧阳住一路叹气回去,告诉父亲:“妹妹还是不肯为我们谋官职。”欧阳老大人安慰儿子:“你别着急,她会有知道需要家人的时候。眼前,先把柳家告状这事情揭过去再说。”
……。
“谁他娘的又说老子贪污!”咆哮声在大帐中响起,震得帐篷都好似要摇晃。
梁山王在案几后面发须怒张,拳头捶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快看别的信,把这些王八蛋全揪出来,让小倌儿好好收拾!对了,还有我家老爹,还有我家战哥儿,”
王爷最近收到萧战打户部尚书儿子的信,喜欢的几天眉开眼笑:“好儿子啊,小小年纪就知道护老爹。”
他看似无边愤怒,书办却早就习惯。王爷大叫大嚷,可能不是真生气。暴躁性子的他,要是沉下脸,半天不说话,事情估计才是不小。
他们在萧观“怒火”中,嘻嘻哈哈拆着京里来的信件。有公文,兵部里来的。有信件,京中交好们来的,把京里消息一一告知。
一堆的信件,是萧观两个月里收到。他整个年全在雪地里设伏,有些信书办们能拆,但是别人得找得到他们才行。信就积下来,收信的人不敢乱拆。
总算拆完,书办笑回:“左右还是那些人,王爷不用理会也罢。”萧观“怒气冲冲”,道:“不行不行,把名字再报一遍给老子听听,老子…。唉,”
当上王爷就降一辈,让王爷骂起来颇有不爽。他对着士兵们骂爷爷,得悠着。对着郡王将军们骂爷爷,像是不礼敬。小王爷当上王爷,放老实不少。
本来就想寻衅解闷,京里偏一波一波的说他贪财。萧观哼哼:“老子我几时贪污过?”
军需官进来,附他耳边上坏笑:“都理清楚,您去看看。”萧观随他出去,到一个大帐篷里,空空没有案几,只有无数箱子。
打开来,珠光宝气价值连城。萧观乐了,把贪污抛到脑袋后面,爽快的吩咐:“凡死了,除按例抚恤以外,拿这钱一个人再给一百两安葬。伤的给五十两。让兄弟们不要计较,不要只寻死去,活着还能再打,再打就再有钱。我的那份儿在哪里?”
军需官领着“清廉”的王爷去看五口整齐箱子,里面尽是珠宝和古玩。萧观赞赏他:“古玩老爹喜欢,珠宝给战哥儿哄媳妇。”
小倌儿不在这里,王爷尽情的数落他:“唉,这亲事定的早,就是花费钱。偏生老子家里吃亏,生的是男孩儿。男孩子就要会哄老婆,这钱花的。这亲事定的。这亲家……一点儿也不好。”
军需官是久跟他的人,笑嘻嘻揭短:“这亲事是王爷您要定的。”萧观瞪大铜铃眼:“是吗!”往脑袋上一巴掌:“当年我晕了头。”军需官跟后面笑,随着他出去,目送王爷回大帐,他让人捆箱子送往京里,再把赏赐颁发下去。
不贪污的王爷心情不错,接下来交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