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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话不说,马浦也打听过。他咬牙骂道:“十几年前造忠毅侯谣言的人,让他打了以后,发往军中。魏建金是在……”军中的事情他还真的不通。
“去往陈留郡王帐下。”
马浦苦笑:“那就难怪。”长长吁一声:“十几年前都不知道忠毅侯与陈留郡王是亲戚,去到不防备露出怨言,陈留郡王怎么会放过。”他精神一振:“你是要抓住这事情为他报仇吗?你怎么不早对我说,”
魏行干巴巴:“忠毅侯如今有太后,陈留郡王手握重兵在外,不是大事情,只能让他以诽谤出征将士反咬一口。”
马浦无话可说,目光回到手中刀上,心思也回到自己的事情上面,惨然一笑:“看来你我同病相怜,我可以对你放心,也罢,我为你筹划,只要你为我报这场大冤枉。”
刀光闪动,是他挥动着手:“你出去,让我自己呆一会儿。”魏行是个文官,也算心狠的人,但心想这对自己狠可怎么下得去手,他也不愿意留在这里看,避出来在外面站着。
正在寻思,为魏建金报仇?太闲了不成。我魏行在外省当小官当得太久,羡慕忠毅侯后面有人,我和王恩要学他飞黄腾达。王恩短命死得太早,我要笑得最后,我要在丞相位置上…。
“啊,”房中有一声惨叫,魏行知道成了,推开门走进去帮马浦止血。
没过几天,柳至返京,带回一些马浦插手地方政事的证据,宫中发出圣旨,把马浦家产尽收,削职为民。他的两个儿子倒是一个还可以为官,一个没有取消科考资格。
梁山老王听过一哂,都没有再去多想。袁训对马浦也有怨恨,但他官没了,人也算小小残废,不管马浦心里有多恨,忠毅侯是没有赶尽杀绝的心。
这就再盼萧观大捷,好和主和一派再来上一回。
……
过年的前十数天里,雪花下得云坠雾落般。连渊从衙门里回来,在大门上先跺跺脚,把雪衣上雪拂去一些。
饶是这样再进去,到内宅里又落一层白雪。丫头打帘子,笑回道:“老太太请全家的人在,商议过年的事情。恰好爷回来,快请进去议事。”
连渊就进去,见全家的人除去在衙门里还没有回来的,全在这里。见到自己,除去父母亲和妻子是开心的,别的人全是齐唰唰瞪神那种。
上前请过安,连渊正要问,连老夫人先开口,笑容可掬:“我们有好事儿对你说,你听过,一定也说好。”
连夫人送上茶水,连渊坐下来。
连老大人还不算老,他是皇帝登基的第二年,在去年里告老。他有几个兄弟还有官职,儿子侄子全要出仕,又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大人知趣回家养老。
他和连老夫人一起笑口常开:“我们今年换个人料理过年,你说好不好?”
连渊一猜就中,故意装不知道:“好是好了,只不知是哪一位?”他的妻子笑吟吟:“父母亲的意思,称心去亲家府上学了这两年,今年让她来管一管。”
连老夫人笑口常开状:“让我们看看亲家总夸她,是不是给大人面子。”
连渊心想难怪,家里别的人眼睛都要瞪出来。这里面婶子嫂子弟妹,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们也都想管管家务,只是没插上手。这让五岁的女儿管,哪怕只管一个年里呢,他们是高兴不起来。
但连渊也和父母亲、妻子一样,你们不喜欢,我喜欢。起来谢父母亲,说话讨他们喜欢:“咱们家里也应该教上一教,不然总是让亲家受累。”往外面看天色:“既然要称心当一回家,我去袁家说说,今天早些接,明天也就不过去。”
连老大人抚须而笑:“你妹夫已经去了,还有似玉也顺便接回。”苏先娶的是连渊妹妹,小小苏是太后起的名字,叫苏似玉。
连夫人真心实意地道:“不是我夸亲家好,是真的好。孩子们常在他们家里玩,有学也能常相伴。这不,太后今天又出宫,称心要去侍候不说,似玉也不能少。”
连老大人最有资格骄傲,听到这话他笑了:“苏先的亲事是我抢到手里的,没有想到他和忠毅侯也早早定下儿女亲事,而你呢,就更聪明,也是最早定下来。这一来,就有两门好亲事。”
他不是就一个儿子,别的儿媳们都垂下头。个中总有眼红如嫉妒侧脸儿能看见,连夫人已看习惯,就装看不到。
连渊最小的弟妹,最小的那个奶奶,是一进门就有喜,女儿比称心还要大一岁,也许的有亲事,她不满意,就借机诉委屈:“公公说的是,要是家里的孩子全跟称心一样的称心,那该有多好。”
连老大人微笑:“称心只有一个,就叫称心,所以称心。”小奶奶暗想还是偏心眼儿不是,既然我们不称心,别的东西多给,嫁妆多些,让我们称心也罢。
正要酝酿下话说出来,外面拖拖的声音过来。连老夫妻和连渊夫妻一起大喜:“称心回来了。”
房里别的人有撇嘴的,有不痛快的,也有说好听话的。
称心的马车下面是琉璃制成,用的时候为了不碰碎琉璃,前后有推开地上脏物的东西,就多个声音“拖拖拖”。
大家就夸这车好,把小奶奶气得一阵一阵的发晕。她的女儿在旁边嘟起嘴,小奶奶看得在她耳朵上拧一把。
称心进来,听祖父母说要她办年,听得懂这事情大,也长自己脸面,欢欢喜喜又举荐一个人:“我要办事,就得如意帮着,如意办年,也要我帮着。”
姐姐们就问:“难道你一个人办不起来?”都有些称心怀。
称心没看出姐妹们眼红,一五一十地道:“在婆婆面前,我和如意就是相帮着。我看菜单子,如意就看客人。我让备茶具,如意就去看茶水。”
连老夫人不住称是:“你婆婆想得周到,执瑜执璞是一对好双生兄弟,你和如意也要好起来才行。”
问问今天雪大,称心家里接回她,如意就回了家。这就让人去尚家告诉如意,尚老夫人听过,也觉得有道理。孙女儿学了两年,学的都有什么,她也想看看,答应下连家后,在家里也让如意办这个年。
如意又打发人来见称心:“我们姑娘也办年呢,要称心姑娘帮着。”称心说好。
小奶奶气的房里呆不住,见到称心回来,连老夫人眼睛里也就没有别人,和女孩儿回房,见到她还在乌沉面庞就动了气。
“有能耐你也去婆家管家,没能耐别使性子对着你的娘。”
女孩儿也是个牙尖的,还她的话:“有能耐给我许好亲事,没能耐别拿我撒气。”
小奶奶噎住,半天冷笑:“你会说,那明天起在你妹妹面前坐着,等那世子爷难道一会也不来,他来了,你上去和他说话,有能耐把亲事夺过来。”
房里的婆子听着不像,劝道:“奶奶不要乱说,小姑娘才六岁,懂什么叫抢?再说亲事都定下来,不要弄的两三家里不开心。”
把小姑娘哄出去玩,小姑娘到底记在心里。
第二天,她真的坐到称心面前,装着陪她说话,其实在等袁执瑜。还真让她等到,宝珠打发执瑜送一包子新鲜菜给称心,也是让小夫妻见上一见。
孔青提着东西,跟着执瑜进来,称心接待了他,问他要不要吃热汤水,执瑜嘻嘻:“我不吃,但是,你要说我在这里吃半天。”称心冲他噘嘴儿:“你又借着看我的名头儿去打架不是,我不帮你说假话。婆婆要说。”
执瑜黑黑脸儿:“不帮算了。”叫上孔青往外就走,称心跟后面:“系好你的雪衣,别又吹许多的风。”
连夫人在侧间给女儿打下手,她有遗漏的地方也好提醒。隔着门帘听见,心花怒放:“看我的称心多体贴。”她因没看到谁跟着执瑜过来,听到称心的话,也担心跟的人不老成,冻到执瑜,走到窗前去看执瑜穿多少衣裳。
见是孔青,在袁家小镇上见过的,连夫人放下心,就见到一个人跟执瑜后面:“世子爷,我有话和你说。”
连夫人纳闷,这不是小弟妹房里的女儿?
见她对着执瑜一噘嘴儿,再笑靥如花:“我比称心生得好看呢,嘟嘴儿也比她好,你要人帮忙说假话吗?我帮你说好不好。”
半路杀出这个程咬金,袁执瑜让吓一跳,说声不用,和孔青走开。对着他的背影,女孩儿气的跺脚,连夫人在窗内恼怒。
想想这不是大人教的,就是自己天生的不好,连夫人按捺下来,看两天再说。
执瑜乖乖回家去对母亲复命,宝珠让他天冷不要乱跑,去陪祖母和曾祖母。
丫头进来一个,悄悄到耳边回话:“那郑倪氏又来了。”宝珠正要说见,见谢氏和石氏满面春风进来,忙让坐,两个人说不用:“那天对你说的那个妇人,这大雪的天气想起来她,你帮我们拿主意,去看看好不好?”
宝珠想起来卫氏后来说的话,和卫氏对丫头们说的一样:“夫人们长天白日在家里也着急,显贵公子显兆公子托侯爷的福,去进学。书慧姑娘托家里的福,和念姑娘一起学礼仪,撇下夫人们陪老太太半天,别外想陪国夫人半天,国夫人爱静,除去孩子们吵闹,国夫人最爱的是抱着国公爷手札独处房中。让夫人们出去见见人吧,多见见人才比较出好来。”
宝珠让卫氏闲着养老,卫氏却一刻不闲的为宝珠筹划,大小事情无不想到。宝珠深觉得有理,又感动奶妈处处为着自己,就答应两个妯娌,让人备车送她们去。
送到房外再转回来,让人带郑倪氏进来。郑倪氏披一领素色雪衣,面颊冻得红扑扑,问过宝珠安好,对她说一个消息。
“昨天我女儿在娘娘宫里当值,夜半的时候,就要睡过去,听娘娘独自喃喃,”
宝珠微俯身子。
“反复好几回,都是一句话。可怜生在此门中。”
宝珠凝神想了一会儿,眸底微微有了笑意。不愿意让郑倪氏看出来,先掩饰下去,和她说几句闲话,郑倪氏告辞。
称心和如意不在,偌大房里,就只有宝珠一个人。她让丫头不要进来,独自在房中转悠,念着皇后说的这句话,笑容更加的起来。
是时候去见见皇后娘娘了,等这一天宝珠等的都焦急,但终于还是来了。
…。
马车辘辘在小巷子里行走,地上的雪深到脚踝,车走得就更慢。两边经过的车辆里,有呵护声音:“赶着回家,车夫不要耽误。”车夫就叫冤枉:“这地人走一步一陷,这马它也有脚不是,它也要陷。”
谢氏和石氏各抱着手炉,在车里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露出笑容。这是两个不着急上赶的,心情悠闲,人自悠闲,等下去做的又是一件好事情,面容上不自觉的恬静出来。
相对看上一眼,谢氏说出半句:“弟妹真是……”恰好,石氏也说出半句:“可不是,弟妹她……。”
话到嘴边儿上就咽回去。不是因为下面的话不好,是总夸宝珠,好似个常把好处挂在嘴边上的人。
今年进京,今年在宝珠铺子里入了股份,今年就分一些银两。对贵夫人们来说,一件首饰都不值。但对穷苦人来说,却可以十数年衣食无忧。对谢氏和石氏来说,她们不等着这个钱用,但更见宝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