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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南笑骂:“我是上你当的人?我不定亲也要和加福玩。”双手一抄:“加福留下,战哥儿出去。”
香姐儿得了意:“我就说嘛,家去家去,赶紧家去。”萧战是只要有加福在,一百万个人也撵不走。对着香姐儿就皱鼻子:“家去家去,赶紧找你家去。”
还好因为把香姐儿气上好几回,最近记住不说沈字,香姐儿气恼中,却还不离开。
萧战又对钟南吐舌头:“家来家来,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我再不撵你。”
钟南啼笑皆非:“这里是我曾祖母家,轮不到你撵我。”
热闹中,卫氏亲自送八字进来:“兴旺吉祥,一个旺丈夫,一个旺子孙。”
亲戚们也像约齐了似的,把请帖送来,请宝珠定日子,远路客轮流去做客。
花团锦簇中,加寿也打发个太监过来:“寿姑娘说端午节后,在太子府上相请,请侯夫人定日子。”
就在谢氏和五夫人以为这算从没有经过的圆满时,宝珠让称心如意安排酒饭,对她们使个眼色,请到后面换衣裳。
谢氏和五夫人也要净个面什么的,跟着宝珠出来,见宝珠带路往昨天见过的一处地方,因为是送她们回房路过,说好慢慢地逛,就没有进去。
今天宝珠在门外收起笑容,谢氏和五夫人也跟着凛然。正要问这是什么地方,不像别的地方或优雅的有花草,或耸高的有秀树。宝珠道:“请进来吧,孩子们有了喜事,要对父亲说上一声。大嫂也来见见长兄。”
另一边,香姐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龙书慧带在这里。
谢氏和五夫人呆呆进来,见正中一间房门大开,约有人高的影像挂在香烛上面。
“这是我公公。”
谢氏和五夫人洗手进去行礼。
东侧间里一排灵位,是安家父子四人和安二姑娘的灵位。西侧间里两个灵位,一个写着先夫龙公讳怀文,一个是先夫龙公讳怀战。香炉摆在前面,但还没有上香。
宝珠不用再说,谢氏和五夫人潸然泪下。宝珠不是有意观看,也不能不看她们表情,见到谢氏浑身颤抖,低头看到她面容,不知道她是喜欢还是恨,因为谢氏对宝珠说过她不喜欢龙怀文。五夫人先行扑上去。
回身又叫女儿:“书慧,你大仁大德的叔叔婶娘为全你的礼节,把你父亲灵位在这里安置,好孩子,咱们娘儿们带上你父亲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婶娘的恩情。”
谢氏在龙书慧谢过宝珠,去叩拜龙五时,才垂着手慢慢过去,拜了拜,奉上三炷香。
当天忠毅侯府热闹非凡,不算大摆酒宴,也因为孩子们定下亲事而热闹一番。
阮家前来道贺,袁训把龙显贵龙显兆交给小二拜了师傅,尽欢到晚上。
……
直到深夜,五夫人也睡不着。见同床的女儿睡得香甜,把自己丈夫想起来。
未亡人在夜深人静思念前枕边人,这是常有的事情。五夫人就披衣出来,叫上宝珠给的红彩,月色下低低地道:“送我去祭拜,还有话要告诉五爷,我们娘儿们如今太好了,让他不要挂念。”
五夫人这样想也不能算错,毕竟她和龙五是恩爱夫妻。另外追溯源头,女儿亲事定得好,是她嫁给龙五,才和宝珠是妯娌。
心思这种东西,很多时候看不出明显对错,五夫人此时不对景儿,一心的扑在有龙五才有今天上面,和红彩过来。
这里供奉着袁父,袁夫人会夜里过来。上夜的人不关门,灯笼也是一夜点到天明。
含糊不清的痛哭又像痛骂声,从敞开门内出来。
西侧间里龙大的牌位前面,谢氏站着,又是哭又是数落:“你配呆在这里吗?你配享受我们娘儿们的香火吗?你在世时对姑母一家孝敬过吗?现在是姑母大量,表弟不计较,还有让你亏待的弟妹心太好,不想让我们娘儿们过年过节时为难,别人都有祭拜,我们好似无主的鬼儿,把你供在这里,你也配!你自己想一想,你在世的时候是个好人不成……”
五夫人的面容唰地雪白,有什么闪亮而尖锐的撕开她一团欢喜的混沌,把过往的事实浮现在眼前。
龙五的死而不得尸骨,据说破城那天有人看到敌兵出现在城门内,他出现在城门内。袁家小镇受到血洗,大同内外城都破……
过后家里人不着痕迹的侧目,孩子们幼小都感觉出来的冷落。谢氏的哭声把五夫人的恨也招上来。
她也是恨丈夫的,恨他不往好处学。在她的心里有感觉,知道所猜测的一切全是真的。
是啊,大嫂说的对。你们凭什么留在这里受供奉?还不是姑母一家保全孩子们的脸面。
五夫人疾步冲进去,手指着龙五的牌位也骂上来:“你但凡心里有我们,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在城里呢!你心里也没有父亲,而我们如今是有父亲,才受姑母和表弟的照应,你这个狠心负义的贼,你没有为我和孩子们想过……”
谢氏头也不回,对五弟妹到来不奇怪。在谢氏心里,觉得五弟妹不骂也许还叫不对。
这就两个人你骂一阵,我哭一通。你哭来时,我接着骂。守这里的人也不来劝,因为老太太也好,袁夫人也好,来的时候也有哭诉的时候。
袁夫人是不骂丈夫,老太太却骂丈夫走的早。上夜的人压根儿不出来,跟来的红月和红彩是在山西就跟宝珠的人,本是袁家的旧人,对龙家爷们和自家小爷的矛盾知道一二,也不上来劝。
在她们心里,对宝珠宽宏大量有微词,听到两个夫人的骂声,反而认为有理。
一个人只知道受好处,不知道是非曲直,也是件让人担心的事情不是?
红月和红彩这就趁心,互相使个眼色,都是二夫人没有辜负侯夫人的意思。
谢氏和五夫人直骂到口干舌燥,方才随丫头回去。
第二天宝珠听说,对袁训道:“二位嫂嫂倒不糊涂。只是以后总这样骂,伤了睡眠要伤身子。”
袁训淡淡:“不在正道上,要往正道上带。这在正道上,是件你我放心的好事情。龙怀文龙怀武的事情,我和舅父可都不忘记。”
看钟点儿要去衙门,问问宝珠今天做什么,宝珠说明天为嫂嫂们摆酒宴,今天还要往大姐三姐处说句要紧的话,袁训让她早去早回,天热,不要热的跟自己似的,嘴角上火泡又出来一个。
宝珠笑话他大捷也没有恢复,又祝他第二批粮草早早到手,袁训一笑先行出去。
车备好,宝珠独自往玉珠和掌珠府上来。
……
玉珠银牙又咬:“宝珠你好生多事。”宝珠想我昨天已经算多事,把两个可恨的人灵位摆出来,今天再多一件也没什么。
“无事提醒一下吧,明天我家请客,三姐顺便的,多事的,装作不放心上的,对你家二奶奶说一声,把你的大度拿出来,问她去不去,从此是个大度人。”
玉珠撇嘴:“对着你我说好,对上她,大度梗成我的心病。我要是说不出来,也就不请她。”
抚着自己肩背不舒服:“跟有针扎似的,这难过劲儿。”宝珠让她自己缓过气,再来看掌珠和很正经。
掌珠听过倒没有玉珠那么大的反应,就是脸儿酸起来:“对我家四太太说一声啊?好吧,等我找个机会。这一回啊,再也不能让她围着雪地寻找半天,事后丫头见到对我说,丫头们不知道,说四太太中了邪,在那一片雪地里鬼打墙,只是出不来。嘴里念念叨叨,是你在说话吗?把丫头们吓个半死来回我,问我要不要看祟书本子送邪气。把我气了个半死,那雪里石头会说人话吗?”
宝珠忍住笑:“这是她心里有你,她吃惊你和她说话。”掌珠哼上一声,答应着有心情有机会就问。让宝珠看一回“很正经”又长了个子,送走宝珠,一个人在房里寻思。
不然当着全家人的面问一声儿,四婶儿我们做客,你去不去?有全家人做证,掌珠好大度量,也有人证,证明是我先开的口。
想好,就往婆婆房里来。就要过节,太太们应该都在说过节请娘家的名单。
刚进去还没有开口,韩世拓兴冲冲进来,手提着黑乎乎一长条的东西。对母亲激动万分:“母亲,这是城外一个穷人学生听我讲书,说我讲得明白,今天专门进城送给我。”
文章侯府吃喝嫖赌样样都有,存的千年万年好存货。就是有人感谢讲书,在文章侯夫人眼里也是头一个。
韩世拓的官职真心不大,但五经博士真心好听,国子监真心的名头光彩,从去年到今年,在亲戚们面前真心的吹得漂亮。
文章侯夫人重视,接过来看看,是块干肉。干肉这东西放到夏天,走了油有时候带哈喇味。有心上去闻闻,呛鼻子。
文章侯夫人茫然:“世拓,这是感谢吗?”不是和你过不去?
二太太于氏有几本书在肚子里,欣喜道贺:“恭喜世子这就有了好门生。恭喜大嫂,咱们家里出了大文士。这干肉啊,是孔夫子收徒弟时的敬师礼。”
韩世拓说正是。
文章侯兄弟们过来,也都说是按古之大贤给的谢礼。黑乎乎的一块干肉,就从文章侯手里到二老爷手里,从二老爷手里到四老爷手里。在家的兄弟们也传看,说沾沾文气。
然后,文章侯对掌珠带笑:“好媳妇,你丈夫如今又出息一层,你是当家媳妇,这肉给你,切下一些供给祖宗,余下的蒸一蒸,切成片,我们全家吃上一回。”
掌珠见说的隆重,亲自下厨房,就把四太太抛到脑袋后面。四太太下午又回娘家,直到第二天女眷出门,四太太眼巴巴地瞅着,她的婆婆孙氏生她的气,故意道:“你不要送了,我们走了。”
文章侯府现在偏向掌珠,这府里呢,也没有额外的和事佬儿。说上一声四太太一起走,打扮好的四太太也就去了。
都鄙夷她,都恼她不主动和掌珠招呼,把她撇下,大家上车。四太太在门内气上一回,她的丫头傻眼:“咱们还备的有给袁家远亲的东西,这可怎么办呢?”
“咱们自己吃。”四太太垂眉低下眼帘,好生的沮丧模样。
玉珠家里来得齐全,常家男男女女全是读书人,道理看得多也有歪的,但多看道理总是能明事理,就为玉珠和二奶奶撮合。
当婆婆的亲自吩咐二房媳妇:“袁家有远客,全家人都收拾好,亲亲热热的一起上门。”
这就掌珠没带上四太太,隐隐生气,恨她自己不跟上车。玉珠带上全家人,隐隐生气,这个人好生厚面皮,她又跟上来了。
宝珠见到常二奶奶在,夸说来得好。见到四太太不在,也同样认为那个人你自己不会主动一下,看看常二奶奶不就顾着大面儿的来了,也不认为掌珠错。
请姐姐们帮自己待客,掌珠和玉珠很快缓过来。男人们,和袁训一起到书房。
……
常御史目光炯炯:“我已弄得明白,御史张秋松和丞相马浦来往密切,他们最近有大动作,准备弹劾梁山王和小袁,说小袁新当上尚书贪政绩,说梁山王军中贪污受贿,说你们私下有灭国的心,招来后患大祸全然不管,你们是两个现在国贼。”
话音落下,梁山老王迈步进来,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