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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腿脚灵便,现在你们比我年长,我都不敢比你们。我进京后,没有一天不想你们,还想再去住几天,但我不敢再出远门。”老太太和气的对答。
孙氏知道这一帮子老妇人没身份,但却是老太太在山西认识的知己,也想另眼看待时,也想说上几句时,见老侯走来。
婆婆们有了欢腾,纷纷行着村礼儿,问着:“老大人来晚了,吃酒席时记得罚酒。”
老侯对她们也客气,呵呵笑道:“我收拾家里,过几天到我家去吃顿酒,回去告诉认识我的人,我可是殷勤好客那主人。”
孙氏心头一动,一个大后悔上心头,一个大感慨上心头。
她后悔刚才不应该装以前来过,那时候和老太太生分,炫耀过福王府落成请客,就不请这侯府的姑奶奶。旧事重提,还好这位姑奶奶没恼。
又感慨这兄妹二人晚年滋润,把自家的姑奶奶想起来。
一堆的老人从边城爬山涉水看他们,这是他们有人缘儿,是自家的姑奶奶不得人缘法。
听着家长里短的怯乡音,山西话同官话相比总差上些,但京里久居的孙氏自觉又矮上一等。
就是没有孙子世拓依靠袁家,孙媳妇掌珠出自安家,孙氏对老太太交好的心也又深一层。
坐下来听戏,陪着宝珠的加寿来看过老侯和掌珠,和老太太亲热无比。陈留郡王的女儿念姐儿今天不去宫里学习,依礼也来问安,老太太介绍一回,文章侯府给了见面礼。
怎么看,也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老孙氏点着头,心想这一位是熬出来了。
看了一出子戏,请用一回席面,老太太抖擞精神,陪老孙氏等人也好,陪老婆婆们也好,带着她们逛园子。
加寿和念姐儿一左一右走在她身边,帮着她陪客人。
出门往花木深处去,见一座院子粉壁生洁,大梨花同着芭蕉露出墙头。老太太笑逐颜开,面上欣欣然得意,嘴上抱怨:“不应该带你们走到这里,这是我们香姐儿的住处,最不喜欢别人来逛。”
一个婆婆笑道:“是二姑娘的房子?”
“是啊,昨天同你们说过,这孩子古怪性子,不喜欢别人沾她的东西。她的东西又好,把的更紧。”老太太说到这里,有点儿孩子气上来,先看向婆婆们:“但你们大老远的来看我,”又看向孙氏等人:“咱们又是庆贺大姑爷得官,”
笑眯眯道:“我去问上一问,说不定也让进去。”
婆婆们笑道:“老太太不要这样说话,二姑娘生得秀美,凡是这样的孩子,都是与别人不同。”
而院子里,走出一个肌肤晶莹的小姑娘。香姐儿嘟了嘴:“曾祖母又说我不好,我可是听说您有客人,一早就看着人扫了院子,焚了香,专等着您来逛呢。”
安老太太就让香姐儿带路,带着大家进去逛上一回。没多久又重新去坐酒宴,而采买的家人还在不时出入,把最新鲜的东西买回来。
。。。。。。
马浦寻味的沉思:“袁家真的请起客来了?”魏行在他身边站着,淡然道:“看来这事情到这里要结束。”
“柳家呢,柳家没有动静不成?”马浦不甘心:“从眼前来看,是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太后过不去,柳家一堆的人就这样无作为?”
魏行轻轻一笑:“说也奇怪,皇上这一回并不禁止皇后娘娘见柳家的人。”
马浦眸光一闪:“娘娘的性子她能忍得下去?就不对家里人说什么?”
一个忍不下去,把皇后说得明明白白。魏行就问马浦:“娘娘以前就是这样?”
“那时候丞相在。”马浦笑上一笑。
有什么鼓荡着大风在魏行心里穿过,这就对柳老丞相当年的风采景仰不已。
随后,他喃喃自语:“丞相几十年根基,却让忠毅侯打败,这袁尚书倒有这么厉害?“
一个人名同时闪过他和马浦心里。太后。
袁家有太后,马浦这样想。
袁家不过是有太后。魏行是这样想。
两句话相差的字不多,意思却是天差地别。马浦对袁训还是有中肯评价,魏行却觉得不过有太后而已。
马浦没有纠正魏行的心思,他想错是他的事情。魏行比他年青,又在外省当官,去年刚进京,对以前的事情不知道。
柳家有根基是几代攒下来的,到柳丞相这里,因为对太后登后位保持中立,几家老臣和太后过不去,太上皇让逼的太狠,给柳丞相加上很多的荣眷。
说起来,与柳家当年没有为难皇后有关。和现在相比,是柳家为难太后,所以最近皇后娘娘不顺。
在心里想着不知道柳家还有没有人记得,这事情在几十年前,马浦也是打听出来,对太上皇有段时间重用柳丞相寻根问底,为的不过是他自己的前程。
要是柳家有人记起来这事情的话,马浦心想还有人敢和太后抗吗?一边倒的下来,这一回就只能帮皇后娘娘说话。
他并不想为皇后出力,也不想为太后出力,他的力气只为自己出。
用魏行能听得到的嗓音低低道:“柳至年青不能和太后抗衡,柳家别的也找不出有主张的人,朝中官员无数,就没有人看不下去帮帮柳家?
故意长叹:“以前受柳丞相恩惠的人,现在全是壁上观。可叹。”
魏行脑海里闪过很多人名:“是啊,总得有人公正的站出来说句话才行。”
。。。。。。
“你不帮我,我就完了!”柳明赤红眼睛对着鲁豫吼出来。
在他后面不远的地方是个门帘子,上面有陈年的污迹。打开来,进来一个茶伙计。
一哈腰:“哟,客官,您要什么只管吩咐,只平和些。我们这是茶楼,品茶要心平气和,你这一嚷,把我们客人全吓住。”
柳明不耐烦的挥手:“爷知道了。”伙计出去,柳明重新对鲁豫着急:“你不是也不喜欢太后吗?”
鲁豫瞪眼:“你胡说。太后对三长公主关爱有加,我素来尊敬。”
柳明冷笑:“你不是也不喜欢袁训!”
鲁豫反问:“就是我不在京里,你也看看我现在什么衙门!”对柳明的身子看看,这是个骨子大的人,但消瘦的肉干了,不能撑起丰盈,衣裳像挂在架子上晃晃荡荡。
“你和袁家那点儿破事我知道,你恨忠毅侯伤的你,你要对付他,别找我!”
柳明争辩道:“去年你们还在街上打一架?”
“那是你家的人和他打!”鲁豫忽然一噎,提到柳至就心口不舒服。
皇后娘娘让人下毒,鲁豫本来想审这案子,他没想到的是宫闱大案,尚书不敢再交给他,也不给柳至,用他们两个人不和说话,又交给直接对尚书回话的张捕头。
结果杀了一个太监,打杀几个宫人,这案子轻松结束。鲁豫想交给我,我也能这样办理。
这全是柳至害的,他要是不在刑部,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避开,那种事情我避开的话?
由林允文的话里提前知道宫里要出事,就等着办大案子的鲁豫落一场空,把柳至又恨上一层。
柳明看在眼里:“好吧,你对太后尊敬,但你还在查证太后的错处。”
鲁豫别开脸不看他,沉声道:“这是办案。”
“你忽然度量大,对忠毅侯阻拦你办案也忘记。”
鲁豫冷淡:“这是我的事。”
得意的晃晃面庞,柳明一字一句地道:“柳至呢?这一回我再打不下去他,他就要继续风光。我们家里的官员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出去。因为娘娘受难的事,还有对他不信任的人。要是对他信任了,你自己想想,你在刑部里还能有个好?”
鲁豫霍然抬头:“他想怎么样!”
“他在等。柳至办事从来慎重。他在等拿到你的错,你不能翻身的错,他才会出手。到时候我们家的官员全弹劾你,你自己想想去。”柳明咬牙切齿,再一次重复:“他在等。”
是的,他在等。
柳明心头滴血,柳至迟迟没有对自己发难,等的就是这几天吧。因为太后势大,把宫务又重揽手中,娘娘又没有宠爱,等同于不管事的嫔妃,族里本来向着自己的人,也心思活动,认为柳至上一回讨好太后正确,后悔去年没有和柳至一起去讨好太后。
让柳至等到了,最近家里的人看自己和柳晖百般的不顺眼。只有娘娘,她还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她关在宫里,不相信也不行。
柳明见天儿去见皇后,给她送家中的饮食。皇后认为只有他最忠心,高贵的身份让一步:“只要有人给我平冤,我和太子不会忘记。别看太子现在和我像是不一心,我们是母子,迟早他会明白过来。”
这是答应柳明去对鲁豫许诺。
柳明也不是完全懵懂,皇后不认可鲁豫,他对着鲁豫说娘娘心里有你。皇后现在认可,柳明反而不明说。这举荐的功劳,将来要在鲁豫面前要一份儿,还要在娘娘面前要一份儿才行。
明说娘娘现在需要你救驾,姓鲁的自己跑到娘娘面前去买好,柳明心想我还站到哪里去?
他有把握,一个柳至就能让鲁豫恼火,不会无动于衷。
他在等,这句话成功的把鲁豫最近的闷闷挑动。
他没有想到认真办事难度大,尚书铁了心的和自己过不去。去年马浦丞相往刑部里留下林允文,刑部里尚书逼着鲁豫要马浦留下字据,以为后来的证据,这个人活着,有马丞相的话在,不是我尚书要留下他。
马浦不肯写这样的手续,鲁豫也明白过来这个留下是个把柄。
不写这个东西,刑部的事情由尚书负全责。写了这个东西,鲁豫心想成了我和丞相结党营私,他要留人,我也要留人,柳至撒手不管。看上去两个侍郎两条心,却和丞相一条心。
鲁豫想明白,就扮可怜装糊涂,往马浦身上推,请尚书大人自己去要。尚书也真的厉害,他没有去找马浦,找的是左丞相席连讳,动不动就犯咳喘在家的那位。
左为上,右丞相马浦低于他。
席丞相一般没说话,这一说话就动静不小。马浦乖乖的写了一个当时为什么去刑部的公文,盖上官印,交给席丞相,席丞相让人誊写出来,交本衙门存档,交刑部存档,交宫中存档,刑部尚书才算满意。
不用说马浦把刑部尚书恨到心里,就是鲁豫也随时担心御史们抓住这事做文章,说他公事不向本司上官呈报,反而去找外人。
路上见到马丞相轿子,鲁豫都远远避开,让马浦见到又恨一层。
这一切谁是源头,还不是柳至吗?
让林公孙挑唆的鲁豫,把原因推到柳至身上。见柳明没完没了的说柳至,鲁豫忍不住了。
难怪自己一插手大天道观的案子,柳至就消极怠工,嘴里说着交给你鲁侍郎我放心,我还有别的事情,经常跑得不知去向,不知道是不是城外赏花呆上一天。
却原来,他在等。
鲁豫脱口道:“他等算什么!我也在等!”
柳明捕捉这话,喜动颜色:“你有好主意?”
鲁豫沉默下来,柳明一催再催,鲁豫只有一句话:“等着,到了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两个人分开,柳明觉得又有希冀,走的不太沮丧。鲁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