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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徐起阳补了一句:
“但是,我想了很长时间,总觉得老郭是个……挺可怕的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
木梨子在听到徐起阳讲述郭品骥是如何对简白进行改造的时候,后背就已经起了冷汗。
她自认为对郭品骥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但是在徐起阳描述中的那个郭品骥,和她现实生活中认识的郭品骥,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
胡吹乱侃没有变。爱好女色没有变,但是总觉得透着一股莫名的可怖。
他太耐心了。
对,没错,就是耐心。
木梨子完全无法想象到,要把一个之前完全不能理解所谓“礼节”和“待人接物之道”的情感淡漠症患者调教成现在的简白,是一件多么艰巨的事情。
饶是简白的智商再高,要让他操控自己的表情,甚至操纵自己每一寸的面部肌肉。让所有的表情都看起来如此自然,实在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情,需要反复地枯燥地练习,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木梨子可以理解简白想要变成一个正常人的心情,但是对于郭品骥的动机。她就领会不了了。
郭品骥到底想要做什么?
单纯是为了朋友?但是对着一个你不管对他如何付出,他都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感动的人,真的能成为朋友吗?
和患有情感淡漠症的人做朋友。就必须得无条件无节制地付出,并且很有可能得不到任何回报。
木梨子敢打包票,就算是现在对自己的情绪自如转换的简白,内心深处,对郭品骥当年对自己的帮助,也是麻木的,他感受不到任何感激或是感动,更别说什么友谊珍贵了。
像郭品骥这么一个人,会有这份耐心吗?
那么,郭品骥是为了什么?单纯的兴趣爱好?
可是郭品骥既不是心理专业毕业的学生。也没看到他平时钻研过什么深奥的心理学问题。
如果说泡妞需要情商的话, 郭品骥的情商算得上是很高的了。但偏偏有的时候他又表现得像个无知的白痴……
木梨子突然打了个激灵。
表现得像个白痴,代表他真的就是个白痴么?
就像是简白,他表现得像是个平易近人的叔叔,但事实上,他是患有情感淡漠症的……
郭品骥会不会也是在……伪装?
乍然冒出这个念头后,木梨子彻底坐不住了。她把视线投向了徐起阳,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些端倪来,可是徐起阳只是低着头喝凉掉了的茶, 表情淡然,好像是留给了木梨子充足的思考时间。
木梨子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却觉得全身无力。
起先她找徐起阳,是因为她怀疑简白。
一个情感淡漠症患者,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社会危害性,可是这意味着他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情感去理解别人,患者对于一些能引起正常人情感波动的事情以及与自己切身利益有密切关系的事情,绝对缺乏相应的情感反应。
木梨子怀疑,这样的人,会不会也会漠视社会法律?会不会像双向精神障碍患者一样,在麻木中产生过度的躁狂情绪,而选择杀人?
毕竟,简白的症状太特殊了。木梨子从没听说过这样一种案例,一个情感淡漠症患者居然能笑出来,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但简白就是这样的,他自己承认了,徐起阳也是这么说的。
如果他真的很危险的话,会不会……伤害到安?
再加上他的智商又那么高……
正因为如此,她才想和徐起阳联系一下,想知道这位简白的老朋友是怎么评价简白的。
但听了徐起阳的古时候,木梨子的心头疑云丝毫没有消退,反而更重了。
郭品骥也参与到了这件事里?
不仅是参与,对于简白的改造,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主导者!
这样的一个人,和木梨子印象中的郭品骥迥然不同。
郭品骥会有这样的能力吗?
既然他有这样的能力,那么,会不会是他出于什么目的而暗算了安呢?
更叫木梨子在意的是……徐起阳提到的停车场杀人事件!
这件事,除了是简白转述的之外,就和简白没有更多的关系了,徐起阳在这时候提到这件事,绝不会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么简单。
杀人案……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西洋棋……停车场……
木梨子面对着低垂下眼皮、把杯中的茶一点一点喝完的徐起阳,愈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徐起阳是在怀疑些什么!并且想通过这件事,把自己的想法隐晦地传达给木梨子!
放下茶杯后,徐起阳神色如常地说道: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木梨子知道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他是打算离开了。
她也没有多余的问题可问他,便站起身来。微鞠了一躬,说:
“谢谢您。”
徐起阳摆摆手,说:
“没什么。”
木梨子时刻观察着徐起阳的表情变化,但徐起阳对于自己面部肌肉的掌控能力也不错,或者说,他有意地在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自己的主观情绪有任何的流露。
面对着木梨子探照灯一样观察的视线,徐起阳苦笑了一下。说:
“其实,我觉得你跟老郭有点儿像。”
木梨子正在留意观察徐起阳,没料到他居然把话题转到这方面来了,疑惑地“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
自己跟郭品骥像?
徐起阳耐心地解释着:
“老郭高中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出去吃饭。或是出去玩,他在不说话的时候,总是这么看人的。要么看我们。要么看别人,我一直觉得他是在发呆,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是在观察每个人最细微的微表情。我还记得老郭当时的模样,他看着看着就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如果说徐起阳刚才的讲述是在暗示木梨子些什么的话,他现在讲的这些,就是明示了。
郭品骥是个奇怪的人,他甚至改造了简白的性格。
改造……吗?
待徐起阳走后。木梨子却并不急着离开。
静悄悄的包厢很适宜思考问题。
她唤来服务生,替她续上一杯茶之后。便坐在茶香缭绕的室内,开始思考起徐起阳说过的话。
看得出来,徐起阳通过今天对自己的讲述,间接地表达出了他对郭品骥的某些怀疑。
而他为什么遮遮掩掩,借着说简白的往事,来说出对郭品骥这个朋友的怀疑呢?
原因不外有二:
一是因为他并不能确定。作为一个警察,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只能含糊其辞,不能下定论,这是警察的职业习惯,无可厚非。
二是因为,他还是对这个朋友有一定幻想的。徐起阳在讲述过程中,对每个细节都事无巨细,也许,他还抱着想要把所有的事情从头梳理一遍的想法,找出可以证明郭品骥无罪的证据。可是从他离开时略有遗憾的复杂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失败了。
他的确是在怀疑郭品骥,而木梨子在他的讲述中,也对郭品骥产生了疑惑。
好像……他自从案件发生后,警方就没能再找到他了吧?
木梨子隐约记起来,前两天徐起阳叫他们去警局,告知他们安的死讯前,曾经含糊地说过,郭品骥失踪了。
虽然在事后,他补充说郭品骥以前也经常莫名其妙地玩失踪,但是经过这番对话后,木梨子更相信,从那个时候起,徐起阳就对郭品骥心存疑惑了。
郭品骥改造了简白,改造,性格改造……
既然可以改造性格,那么,可不可以改造记忆呢?
木梨子把冰冷的双手捂在了温热的茶盏上,胆战心惊地想着。
郭品骥要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的话……
当初,安还是左伊人的时候,不就是被神学院改造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木梨子的心越发向下沉了,越来越多的疑点堵塞在她胸口,挥之不去。
修从神学院出来后,就进入了郭品骥所在的车队……
安也是,成为了郭品骥所属的“而已”酒吧的驻唱,而且他还和安保持着暧昧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假如郭品骥和神学院有关系的话,这样一来,修和安就完全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了,不是吗?
除此之外,木梨子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当初,郭品骥和徐起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郭品骥是这么说的:
“你好,我叫郭品骥,英文名greek。”k?
他和,是什么关系?
对了……郭品骥似乎有一个妹妹。
不管是在他跟安相亲的自我介绍里,还是在徐起阳的讲述里,他都有一个妹妹k?……?
第九节 原来你在这里
“我叫。但是,这不是我的本名。”
穿着优雅的又点起一根女士香烟,房间里弥漫起淡淡的薄荷味道,颇为好闻。
卓格格的眉头微蹙,问:
“思谕姐?”一挥手,打断了卓格格的话:
“这也不是我的名字。这个名字据说是我的便宜父亲给我起的。话说这名字也怪倒霉的,‘思谕’、‘死鱼’,嗯,他对我还真是亲厚。”
但是的玩笑并没能逗笑卓格格,她紧盯着的脸,追问道:
“思谕姐,那你的本名……”苦恼地抽了一口烟,从她性感的涂着烈焰红唇的口中吐出轻薄的缭绕的烟雾,形状也极度妖媚。她悠悠道:
“其实,我也不大记得了,应该是sarah……sarah什么来着?我只记得,我穿着一身米妮的连衣裙,蹲在沙坑里……阳光很暖和,我在玩沙子……假如那天下午,我没有离开家就好了……”
……
那天下午。
不,时间应该再往前推进,推进到那天下午前两天前的晚上。
一个穿着米妮连衣裙的女孩,死在了公园的秋千上。
她身上的连衣裙明显不合身,而且这身连衣裙破破烂烂的,散发着垃圾的臭味。
这个女孩是被先奸后杀的。被杀害后,杀了她的人把她放在了秋千上,还把她原先被撕裂了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米妮连衣裙。
要不是她的下身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血,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秋千上睡着了的可爱小女孩。
从面容来看,小女孩是个典型的亚洲人。她死去的容颜格外漂亮。长长的睫毛,吹弹可破的脸蛋,还有因为饥饿而显得纤瘦却不干瘪的小手,大睁的眼睛又圆又美,只是眼中的光彩全部涣散了……
她的脑袋抵在秋千的铁链上,一阵风吹来,她的身体随着秋千而轻轻晃动着。而且很幸运,她没有摔倒。
远远地,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叫声:
“?where are you?你在哪儿?”
小男孩寻到了近旁,也看到了那个一身裙子,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子。
在黑暗中,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确定:
“?是你吗?”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秋千的近旁,远处。霓虹灯的招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可是那份光芒照不亮这黑暗的一隅,只能在远方兀自辉煌着。
小男孩似是不能确定那个看起来很熟悉的身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他绕了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