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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娜娜用了一种含着淡淡担忧情绪的声音讲话,眉眼中也有几丝犯愁的意思,好像真的在担心安的安全一样。
不过修没有看她的表演,他低着头,寻思了几秒钟,问了一个问题:
“学院的调查,有没有显示夏绵的仇恨原因是什么?”
修知道,学院里凡是接下任务,都要调查委托者和被杀者的恩怨情仇,除非确定二者之间有极强的仇怨,不死不休,学院才会接下任务。
那么,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夏绵要对安不利,他也应该有个理由才对。
聂娜娜用看笑话的眼光打量了一下修,竟然吃吃地笑了出来。
修不耐烦地望向她:
“你笑什么?”
聂娜娜却像是没听到修的问话一样,笑得越发厉害,前仰后合,甚至捧着肚子旁若无人地大笑出声。
修冷眼旁观着她笑完,一言不发。
聂娜娜笑了近半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她擦了擦笑出了眼泪的眼角,反问修:
“喏,我问你啊,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名字?‘夏源卿’?”
修的瞳眸先是一眯,似乎在想这个名字是谁,半晌后,他的眼中亮起了一道诡异的光,明显是记起来了那是谁,可他的脸色,却霎时间变得更为阴森:
“夏源卿?夏……源卿……夏……”
他当然是知道夏源卿这个人的存在的,继而,他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可能。
聂娜娜看着修的脸色居然渐渐转为惨白后,再度笑得花枝乱颤:
“我就说,13号你应该没那么健忘。你想得也没错,夏源卿,就是夏绵的父亲咯?”
她诱惑地舔了舔嘴唇,轻声问:
“怎么样?夏源卿是夏绵的父亲,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第十六节 烂在肚子里!
听了聂娜娜的话,修沉默了良久之后,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他是怎么知道的?”
聂娜娜笑嘻嘻地看着他,摇摇头:
“谁知道呢,不过他一定是知道了就是了。你和夏绵做了三年朋友,你不会不知道他最珍惜的是谁吧?他的逆鳞是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吧?”
修牙一咬,头也不回地按下把手走出了病房,再也不和聂娜娜说一句话。
他已经明白了,夏绵如果真的知道了那件事的话,他对安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修已经在尽力维持自己的冷静了,但他临走的时候,居然忘记了关门,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盯着半开的房门,聂娜娜扑哧一声笑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连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得玩呢~”
……
江瓷被修气出来后,一路跑回了急诊楼,到了安的急救室外。
她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思索表情的木梨子和焦急地来回踱步的龙炽。
看到江瓷,龙炽几乎是直扑了上来,担心地嚷嚷:
“小瓷,你没事儿吧?没打起来吧?”
江瓷怒气仍是未消,不过看到龙炽这么担心自己,她的脾气也撒不到他身上去,只好忍气吞声地说:
“没什么。我跟修吵了一架。那家伙居然赶我出去!”
龙炽愣愣地“啊”了一声,更紧张了,回头冲木梨子喊: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更麻烦了是不是?我刚才就说去看看,免得出事,你非不听!那里面肯定要打起来了!人家可是个女孩子!”
木梨子被龙炽的聒噪吵得耳朵疼。她揉了揉耳朵,面色不虞:
“好了,你也别叫了,安在这儿,我们走得开吗?而且就冲你这口无遮拦的劲儿,你一去不得把刚才那件事捅出去?”
江瓷敏锐地察觉到木梨子好像知道什么事情,立即追问道:
“什么是‘刚才那件事’?梨子你刚才不是去调监控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江瓷发觉,在自己问出这句话之后,走廊内的气氛一瞬间内变得无比诡异,刚才还叽叽喳喳的龙炽也安静得过分。更别说一脸肃穆的木梨子了。
江瓷马上想到,木梨子肯定是在监控里发现什么不好的事了。
联想到刚才,在1041病房里。聂娜娜所说的事情……
江瓷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问:
“……梨子,你不会是在监控里……看到绵绵了吧?”
江瓷在问出这句话后,龙炽和木梨子几乎是同时抬起了低下的脑袋,四道掺杂着惊骇和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江瓷。龙炽更是脱口而出:
“小瓷,你怎么知道的?”
江瓷的脸色变了几变,才嗫嚅着说出了话:
“刚才……那个叫聂娜娜的女生,也说她亲眼看到夏绵进了队长的病房……”
三个人顿时都沉默了。少顷,木梨子把刚才给龙炽讲过的在监控中看到的景象,简要地对江瓷说了一二。
聂娜娜的证词。还有无可辩驳的监控证据,都证明,夏绵曾经来过安的病房。
如果单是进去还好。他可是在病房里足足呆了10分钟!而且在他离开不到五分钟后,修就回来了,当时的安,已经进入了中毒昏迷的状态!
虽然是从江瓷送来的汤里查出了问题,可是能接触到这道汤的。可只有安自己、修、聂娜娜、龙炽、江瓷、以及夏绵这六个人。
其中,聂娜娜和夏绵两个人。尤其属于不确定因素。
江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马上问:
“给夏绵打过电话了吗?”
木梨子点了点头,面上的凝重还是没有丝毫化解:
“打过是打过了,但是……他没有接。我和龙炽轮流给他打过了。”
江瓷抿了抿嘴唇,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熟练地按下了夏绵的号码,边按边说:
“不行,总得问出个究竟来吧?现在这样算什么?”
电话那边的嘟声响了一次又一次,单调的机械声把江瓷本来就浮躁的心情刺激得更加烦闷,响了数次后,江瓷失去了耐心,刚准备挂电话,手指已经摁在挂机键上的时候,电话居然接通了!
那声音是夏绵一贯的温和:
“江瓷吗?怎么了?”
江瓷马上冲龙炽和木梨子做手势,示意自己接通了夏绵的电话,把他们俩招到自己身边,江瓷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像是要讲什么秘密一样,问:
“绵绵,我问你,你今天有没有来医院?”
夏绵在那边笑了:
“江瓷,你声音压得这么低干什么?跟做贼似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瓷这才发现自己是神经过敏了,刚准备把自己的问题复述一遍,就见木梨子给她打了个手势,叫她先别问,她自己则从包里掏出纸笔,刷刷地写起字来。对于木梨子一系列的动作,江瓷心领神会,在木梨子写字的过程中,江瓷就先和夏绵嘻嘻哈哈地打着马虎眼。
木梨子把想写的东西写完后,把纸递过来给江瓷看。
江瓷看见,木梨子用娟秀的笔迹这样写道:
“问他‘安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江瓷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了木梨子的意图。
自己这些天来忙着学校里的事情,又趁着周六周日被妈妈安排去帮她的同事搬家,没有时间去看安,木梨子要她这么问,是旁敲侧击地问夏绵最近有没有来看过安,不像她刚才开口就问那么直接了。
于是,江瓷复述了一遍木梨子的问题:
“对了,说起来,我最近都没有来看安,安的身体怎么样了?”
夏绵的语气中根本听不出什么问题:
“我今天早上去看过她。她身体不错,精神也挺好的。”
江瓷没忍住,脱口问道:
“今天早上?”
夏绵说:
“对啊,今天早上,有什么问题吗?”
江瓷忙掩饰道:
“没没没,没什么问题。木梨子和龙炽刚才还给你打电话来着,说想找你一块儿去看安,可是你总不接电话。龙炽发短信跟我抱怨,我告诉他,你和格格一定是去哪儿度蜜月了呢。”
江瓷生硬地开着玩笑。夏绵爽朗地笑了,说:
“我刚才手机落在卧室里了,手机还开着静音。没接到电话,正准备给他们回电话呢。这样也好,你帮他们回一声,我就不过去了,我还有事呢。”
江瓷立即抓住机会。装作无意地问:
“绵绵你很忙啊?干嘛呢?”
夏绵温文地回答说:
“在找实习单位啊,我从看完安回来后就一直在网上找实习机会呢。”
江瓷的心陡然向下一沉,伏在电话边听着电话里夏绵声音的木梨子和龙炽也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江瓷强打精神,用一种听起来略有些虚假的声音,问:
“是吗?找到了吗?”
夏绵的声音当真听不出一丝异常来:
“没呢。现在竞争太激烈了,我一个上午都在家找资料。都没空出去买饭。”
江瓷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克制着自己想要质问夏绵的冲动,隐忍地说了一句:
“那好。绵绵既然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拜……”
夏绵礼貌地和她道过别后,就挂下了电话。
手握着发出嘟嘟忙音的手机,江瓷茫然地看向木梨子和龙炽,嘴唇翕动了几下。不敢置信道:
“他……”
接下来的话,江瓷说不出来了。
木梨子好容易才扯开了僵硬的嘴角。用开玩笑的口吻道:
“我怎么记得……夏绵以前骗起人来的时候,好像没这么顺溜吧?”
可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三个人正相对无言时,安的责任医师张医生从急诊室里钻了出来,取下口罩,对那三人道:
“谁是简遇安的家属?”
龙炽先于其他二人抢着说:
“队长的叔叔正在往这儿赶,我们是她的朋友。队长怎么了?”
张医生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应该是摄入了什么东西,引起了急性头痛和心悸,致使她陷入昏迷。刚才我们已经对她进行了催吐,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出院时间得推迟了。”
木梨子显然更关心是什么让安中的毒:
“医生,安她到底是摄入了什么东西?有毒的东西吗?”
张医生摇头道:
“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不过那道汤里面的两味药材,的确是相克的,也的确会引起心悸和头痛的症状,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就是那两味药材的作用。这汤是谁给她做的?”
江瓷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小声道:
“我。”
张医生的语气立刻严厉了起来:
“食补可以,但是给病人的饮食要格外注意,知道吗?你们转告她的家人,最好去吃医院食堂,虽然饮食上是单调了点儿,但好歹营养均衡,也不会出这样的意外,知道吗?”
江瓷红着脸点了点头,张医生便一转身进入了急诊室。几分钟后,安被推了出来。
她的脸色和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一样,惨白如雪,她的嘴唇白中微微透紫,大概是缺氧所致,一个点滴瓶悬在她的身侧,瓶中的液体一点一点输入她的体内,她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中,不管龙炽、江瓷和木梨子怎么叫她,她也昏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