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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你还好吧?醒一醒?”
修一把拍开了夏绵的手,语气非常不善:
“别碰!”
夏绵的手一缩。心更是寒了几分。
修这副样子,谁还能拦得住他?
在替安细心擦掉所有的汗水后,他重新把安背在了背上,朝外面走去。
夏绵从后面看着修的背影,他能清晰地察觉到。修的身上萦绕着一种异常可怕的气质,好像只要有谁敢靠近他,就会被他立刻扭断脖子似的。
修目不斜视,跨过了那一地扭动呻吟的肿胀的人,走出了房间,朝出口处走去。
夏绵快步跟上了修。走在了他的旁边。
在悠长的走廊上走出几步开外后,伏在修背上的安又有动作了。
她揽住修脖子的手猛地一紧,把脸死死贴在修的背上。低声嘤咛道:
“不要……”
修停下了脚步,但他看不到自己背上安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的动作。
她好像……很害怕……
而夏绵能更直观地看到安的表情,她脸上的恐惧神情,是夏绵从前从未见过的。
不得不说。之前的安,给人的感觉。是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的,他们经历过蓝马山庄的危机,经历过雨夜别墅的危机,夏绵还和她一起被两个亡命之徒绑架,她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她碰上令人恐惧的事情时,会直接跳过恐惧的情绪过渡,而直接思考其起事情的解决办法来,因而在别人看来,安是不会害怕的,反而总能在危机发生的第一时间内想到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所以大家都愿意和安这样可靠的人交朋友。
夏绵甚至早就忘记了,安也是个人,她会开心,会生气,也会害怕。
那么,到底是什么,能让安这样恐惧害怕?
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比刚才她感受到身体疼痛时的反应还要大,她细瘦的胳膊是如此用力地勒着修,以至于肌肉都在颤抖。
她好像正在做梦,轻声梦呓道:
“不要……求求你,不要……”
夏绵听到安模模糊糊地这样讲,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安不会是……被那个什么了吧?
刚才夏绵完全没有往这一层面上想,拿衣服盖住她时,也只是觉得这些人咬碎她的衣服也太变态了,而且安的裤子穿得好好的,一点撕扯的痕迹也没有,所以夏绵并没有太担忧。
可是,安今天穿的裤子是休闲裤,很容易就能穿好,而且她上半身裸露出来的部分的确有许多暧昧的痕迹,再加上,她所说的话……
夏绵被自己的想法彻底吓到了,马上收回了所有念头。可这想法一旦萌生,要想摁下去,是不可能的,他越想越气,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死死捏着拳头,现在如果真的再冒出来什么小喽啰,夏绵估计不用修动手,自己就先冲上去了。
修的眼睛微眯着,双目盯着地板,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好像也想到了夏绵所想到的事情了。
修这个样子,让本来恼怒的夏绵好歹恢复了一点儿理智。
他突然意识到,眼下的局面,陷入到了另一个不可转圜的危机中!
如果安真的被那些人做了什么,修……会有什么反应?
夏绵正惊疑不定地看着修,只见修背着安,利落地转过身向回走去,并冷冷地从腰间抽出一支铁箭矢!
他的目标,好像是刚才的房间!
夏绵顿时感觉事态要不可控制了,忙冲上去抓住修的一侧胳膊。对他说:
“修……修!这儿不能久留,你不能回去!”
修的力气之大却全然超乎了夏绵的想象,他只是轻飘飘地一扬手,好像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夏绵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朝一边直跌过去,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修斜瞟了他一眼,那冰冷的、如同在看死人的眼神,叫夏绵又抖了抖。
从他抿成一条固定直线的唇间,吐出一句话:
“别管我。”
说完,修就要走。夏绵见状更急了。看着安的断腿,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朝修的背影大喊:
“不行!安的腿得赶快治。不然的话有可能就有危险了!”
果然,一提到安的事情,修就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好像在想夏绵所说的话。他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样子,只有他握着箭矢的那只拳头颤抖的程度,出卖了他的心。
他已经处于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修把头仰了起来,深吸入一口气,手猛地一抬,把手里的箭头狠狠地插入了旁边的墙壁之中!
看着那没入了墙壁三四分的箭。夏绵的后背一阵发麻,看着修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疑惑。
修到底是什么人?
夏绵以前一直认为。修只是个练过空手道和搏击的人,他和木梨子的区别,只在于他的力气比较大, 他早已淡忘了在蓝马山庄里修威胁不肯就范的郑欣惠时说的那些恐怖异常的话,因为他潜意识里认定。修只是随口一说,但绝对不会付诸实践的。
但是。经由修刚才面无表情地就把箭插入了那个抓他脚腕的人的手背里的举动,夏绵怀疑了。
他怀疑,修说得出来,也能做得出来。
只要是伤害了安的人,他不惜使用任何手段,都要以百倍千倍的代价,从那人身上讨回来!
在确信了这一点后,夏绵更是确信,修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再留下去了,早早地离开,才能避免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再次硬着头皮发声催促修:
“修,走了,安现在必须去医院!”
听到安的名字,修的身形动了一下,然后扭过了头,走了回来。
他的面色依旧如常,他在夏绵身旁站定时,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但他腾出了一只手,伸向了还坐在地上的夏绵:
“起来。”
夏绵看到修这个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抓住修伸过来的手,一用力站了起来。
两个人肩并着肩在深邃幽长的走廊上穿行着,寻找着回去的路,安则伏在修的背上,时不时会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她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要”和“救我”两个词,反复不断地低吟着,声音中充斥着的恐惧叫夏绵都禁不住有些心疼,可他不能只关注安,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修听到安的声音,会情绪失控。
所幸,修一路都好像没听到安在说话一样,背着她稳步前进。
看到修没有什么异动,夏绵逐渐也放下了心,转而担忧起现在行踪不明的龙炽来,他浑然不觉,修双手的大拇指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虎口位置,有血从他的虎口里渗出来。
有了疼痛的提醒,修才能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
他在处理男女关系上表现迟钝,不代表他智商有问题。
在看到安衣不蔽体的样子时,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而她的梦呓,无疑坐实了他的担忧。
要不是夏绵说安的腿急需救治,他非要回去把那些人一个个虐杀至死不可!
修边闷着头走着,边压抑着胸口奔涌的热血。
然而,二人在转过一个路口时,却发现——
有一群穿着医院病人所穿的条纹服的、和刚才那群家伙一样面目肿胀的人,靠着墙站成两排,好像是在列队欢迎他们的到来。可是他们的眼睛,充斥着是涣散的精神与莫名的兴奋激动。
夏绵看到这群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想到自保,而是立刻把目光投向了修。
看到修的脸后,夏绵暗叫:
“坏了!”
修的眼睛再度染上了血丝,他盯着这群人的眼神中,居然也开始产生一种近乎于狂热的杀戮红光!
第三十节 为杀戮而生
夏绵还没来得及阻止修,就感觉一个温热的身体被塞到了自己怀里,他下意识地张开双手,扶住了那个身体。
他低头一看,脸色更是大变:
修把安推到了他的怀里!
接下来,修要做些什么,夏绵要是再想不出来,他就白跟修认识那么多年了!
可安因为处于晕眩状态,根本不能自主站立,夏绵必须用双手支撑住她的身体,才能不让她跌倒,因此压根腾不出手来阻止修去做什么。
更糟糕的是,由于他双手揽着安,一时没有精力去管别的,当他察觉到,本来在他右手上握着的长刀猛然一轻的时候,已经晚了,修把长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夏绵的手上,也只剩下了刀鞘而已。
修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时,看都没看夏绵一眼。
夏绵眼见自己不能阻止修的举动,又不能把倒在自己身上身受重伤的安推开,正在干着急,突然听到怀里的安尖声叫了出来:
“修!”
修本来已经朝前迈了一步,听到安叫自己,全身一颤,立刻回过头来,问:
“怎么了?”
修一回头的瞬间,有个耐不住性子的又离修比较近的“病人”朝修直冲了过来,他的手一晃,手心里居然出现了一条弓弦状的白色韧线!
他的动作明显要比刚才房间里那些人要灵活得多,在修刚刚察觉到有人来袭的危险信号时,他就把手里的线一甩一缠,修的脖子顿时被弓弦缠上了!
那个人怪叫着,收紧了手里的线,修的反应也算快,在弓弦收紧的瞬间。他用双手提前护在了颈间,以手挡住了收紧的弓弦,他的手瞬间被锋利的弓弦割破了,一道血线从他手掌间涌出,飞溅了老远。
可想而知,要是这弓弦直接勒在他的脖子上,凭这个“病人”手上的力气,估计修的脖子能被他当场勒断!
那人还是不甘心,死死地揪住弓弦,让弓弦在修的手掌里嵌得更深了。血汩汩地从伤处流了出来,把修的两只袖口都染得血红。
修也是被打急了,一声怒吼。一脚踩在了那个人的脚背上,毫不留情地狠碾了两下。
人的脚背上脚背神经凑布,骨肉较少,修又是用尽全力地踩下去,那人果然惨叫了一声。手下的力气少了些,修便抬手一个肘击,一个侧扫恶狠狠地扫在了那人的颧骨上,那人的颧骨发出了清晰的喀嚓一声,一听就是骨折了。
那人一声惨叫,捂着脸倒在地下不停地翻滚起来。
在刚才的搏斗中。修手里握着的长刀落在了地上,还被修一脚踢得老远,结果刀落在了另一个“病人”的手里。他捡起刀,像是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一样,把手指往刀刃上一送,顿时一层皮就被削落了下来,他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突然莫名地兴奋了起来,把刀举过头顶。朝修猛劈过来!
修刚刚料理了身后的那个人,手掌里嵌着的弓弦还没来得及拉出来,下一波的攻击就来了,他闪身躲开那人劈来的刀锋,看夏绵还怀拥着安站在走廊的一角,皱了皱眉,冲夏绵扬声道:
“站在那儿干什么!站远点……”
修的话没说完,那个人就卷土重来了,动作敏捷、一气呵成得让夏绵几乎没看清楚他引刀的动作,修的肩膀就被刀砍中了!
夏绵的心一凉,还以为修的胳膊会被这把刀削下来,幸运的是,修躲得也很快,只是还慢了一步,刀砍进了他的身体一点点之后他才闪开,结果,他的肩膀连皮带肉被削下来了一大块,鲜血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