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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楞在原地,压根没心情理会王希父子的问题,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飞娥子。
那王希见我没有说话,走了过来,在我肩膀拍了一下,问:“九哥,这是咋回事啊?”
我还是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那飞娥子。他愣了一愣,用力晃了晃我身体,说:“九哥,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压在棺材底下的小纸人会飞了出来。”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跟他解释,就说:“把堂屋外的人清出去,把大门关上,倘若让这飞娥子跑了出去,搞不好会发生大事。”
说完,我从八仙桌捞了一些黄纸、清香,将清香插在棺材前头,再将黄纸对折,点燃,朝着那飞娥子扔了过去。
也不知道咋回事,那飞娥子扑腾着翅膀,停在半空中,一对小眼珠死死地盯着我。
说句实在话,被这飞娥子一盯,我心里有些发毛,忽然我猛地想起青玄子说的,‘弗肖外婆’复活会引发一场瘟疫,难道眼前这东西就是瘟疫的源头?
想到这里,我手头上的黄纸扔的更勤,好些黄纸,没来及点燃就扔,奈何,飞娥子停在半空中,黄纸又轻,压根扔不了那么高。
不知不觉,我已经扔了三十来张黄纸,堂屋外那些人也被清的差不多,唯有那王大花跟她男人还在外面跟王希理论什么。
就在这时,那飞娥子好似发疯一般,朝着堂屋外猛地窜了出去。
一见这情况,我暗叫一声不好,一个箭步来到大门处,正准备关上大门,那飞娥子‘唰’的一声,飞了出去,照着王大花身上就扑了过去。
霎时,那王大花大叫,骂道:“该死的畜生,连你也敢欺负老娘。”
说着,她从地面捞起一根拇指大的竹杖,照着飞娥子就打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每打一下,都被那飞娥子躲开,竹杖扑在王大花自己身上,好几处已经青了,足见她手头上的力气不少。
那王大花,好似被这飞娥子彻底惹怒了,也顾不上自身的疼痛,怒骂一声,手头的竹杖越打越快。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懵了,情况有些不对啊,那飞娥子怎么会扑王大花?难道…?应该不是那样,若真的是那样,这王大花恐怕活不长了。
就在我愣神这会,王大花跟那飞娥子的战况越演越激烈,那王大花好似完全失去理智,已经将手中的竹杖扔了,伸手在自己头上抓。
每抓一把,都会伴随着大量的头发掉落。这让一旁那些人,愣在那,束手无策。
咋办?咋办?
我心里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那王大花肯定活不长,虽说她不孝,但,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想了一会儿,毫无头绪,先前用黄纸扔它,就是把飞娥子当成死者的鬼魂,让它拿着这些黄纸回到棺材内,可,黄纸根本仍不到它身上,意思是死者不收这钱。
一时之间,我心里没有任何主见,而王大花那边,她头发已经掉落一半,地面有一滩血渍,那些血液缠绕头发,散出一股浓烈的腥味。
边上那些人,不少人已经走了,就连她男人也向后退了去,看那架势,是不打算救她,反倒是王希父子在一旁面露急色。
“用水泼她!”我忽然想起死者的尸体在河里,水应该有些用。
那王诚才一听我这话,三步并成两步走,就朝家里跑了去,只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提着一桶水走了过去,二话没说,照着王大花就泼了下去。
还真别说,水真的有用,一桶水下去,那飞娥子就从王大花身上掉在地面,扑腾着翅膀。它爪子下的那个小纸人,被这水一泼,颜色淡了不少,上面用朱砂写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不见了,只留下一团非常模糊的红色。
“老姐姐,你怎么样了?”王诚才放下手中的水桶,跑到王大花面前,急切地问。
那王大花好似神情有些不清醒,抬眼瞥了一眼王诚才,也没说话,就倒在地面。
我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大步来到那飞娥子面前,这飞娥子受伤不轻,折了一个翅膀,眼神也没先前那么犀利,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它一对爪子始终紧紧地拽住那小纸人。
我尝试掰开它的爪子,非常紧,压根掰不开,好似被人用胶水粘住一般。
我心头有些疑惑,农村的某些传说,是真是假我不好说,但,绝对没有这般活灵活现。这要是让外人一看,毫无疑问,这飞娥子就是死者,它之所以要扑王大花,无非是教训她。
可,作为八仙,职业感告诉我,事情真相或许并不是如此,我不反对世间有鬼魂报仇这么一说,但,像这种情况,绝对少有。
想了一会儿,我将那飞娥子拿了起来,放在手心,这飞娥子浑身湿漉漉,很虚弱,翅膀轻微的扑腾,一双小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
看着它,我心中总觉得这飞娥子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忽然,我手心一凉,好似有什么东西掉在手掌上,我将那飞娥子稍微斜了一些,就看到手心多了一个东西,绿豆大小,白白的,带点灰色,是飞娥子拉的大便。
我苦笑一声,正准备找纸擦擦,却看到那飞娥子原本扑腾的翅膀停了下来,再朝它眼珠看去,已经闭上,死了。
玛德,怎么回事?飞娥子的生命力极其旺盛,别说泼一桶水,就算将它放在水里一分钟,也不会这么快死亡,顶多是虚弱一会,待它恢复过来,立马就能展翅飞翔,可,现在,咋这么容易死了?难道…?真是死者鬼魂变得?
这时,王希走了过来,说:“九哥,我爸将大姑妈送医院去了,接下来的丧事应该怎么做?”
听他这么一说,我回神来,抬眼朝四周看了一眼,那王大花跟王诚才果真不见了,想必是刚才想事情太入神,没注意到他们离开。
259。第259章 空棺(24)
“先将堂屋清理一下,再把你母亲跟你妹叫来。”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了,已经离吉时过了一个小时。
王希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话好,转身离开。
很快,他将他母亲跟王初瑶叫了过来,三人将堂屋里外清理一番,就准备开始搞丧事。
待他们来了后,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王希在村子叫了三个人来帮忙。
随后,我在堂屋布置一番,那王希让我再弄个小纸人放在棺材内,我说,小纸人只能弄一次,不能重复弄,便将那湿漉漉的小纸人再次放入棺材。
弄好这些东西,我准备开始办丧事,这蜡树村比我们那边的村子要好的多,一些铜锣、唢呐,都是自备,就放在堂屋神坛下的柜子里。
我将这些东西弄出来,把铜锣挂在八仙桌腿上,再把鼓绑在八仙桌的一侧,因为人手问题,这敲铜锣打鼓,都是我一个人来弄,最郁闷的是,除了敲打这些,我还需要朗诵经文,可以说,这场丧事就是我一个人来弄。
将丧事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弄妥当后,我敲了一下铜锣,奇怪的是,这第一声铜锣响后,堂屋内的气氛一点变化都没有,就连微风都没起。
出现这一情况,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好硬着头皮将丧事进行下去。
丧事进展的非常顺利,一直到吃中饭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出现。
期间,王诚才回来了,他告诉我,那王大花这辈子只能是光头了,我也没有问细问他,就让他掺合到丧事中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临近中饭的时候,王诚才那些二、三、四、五、六姐全部来了,手里提了一些花圈,礼花,对我的态度也是大改变,开口一句先生,闭口一句先生,想必是早晨那一幕将她们吓着了。
中饭较为简单。饭后,我们没有休息,继续忙碌丧事的事,说实话,这衣冠冢的丧事跟普通丧事差不多,都是那些礼仪,唯一的差别在于,封棺后。
这场丧事异常的顺利,直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再生事端。就算到了现在,我依旧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是下午四点,丧事进展到转道场,我让他们村里帮忙的人敲锣打鼓,我身穿五彩道袍,领着他们在道场转。
我一边念着经文,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哭丧棒,转着,转着,脚下有些发软,就准备快些转完这道场,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青玄子的电话,我摁了一下接听键,青玄子的声音传来,他说:“陈八仙,24小时已过,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赶紧回到火车上。”
“我心意已决,道长就不要再劝说了,只求你别将这边的情况告诉郭胖子跟结巴就行。”我放下手中的哭丧棒,朝敲锣打鼓那些村民罢了罢手,示意他们暂时停下丧事。
“冥顽不灵,你一个抬棺匠,非要掺合进去,你知不知道‘弗肖外婆’的厉害,说直白点,它是天上的神仙,一旦活过来,你觉得你扛得住?”青玄子语气很严厉。
“那些只是传说,虽然有些事情无法解释,但,我相信一句话,只要存的孝心在,上天必定会公平对待,那王希父子如此大孝,我不信上天会惩罚他们。”我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说。
“陈八仙,你…你…你会为你的固执付出代价。”那青玄子被气的不轻。
我愣了愣,说:“道长,王希父子如此大孝之人,倘若我不管,谁会再理会他们?难道任由父子俩死于瘟疫?这样以来,孝与不孝,结果都是一致,试问,天下间,谁会再行孝?谁会以孝衡人?倘若这王希父子不是大孝之人,我陈九不需要你提醒,肯定会离开,毕竟,我很珍惜生命。但,现在这情况,我若离开,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抬棺匠这一行,更加对不起‘孝’这个字。”
说实在话,对于青玄子撒手离开,我有些意见,但,考虑到这是他个人意愿,不能强求,若是用道德去捆绑他,让他留下来,这不是我做人的风格。
电话那头愣了好长一会儿时间,也没说话,大概过了一分来钟的时间,他说:“陈八仙,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问他什么意思,他没有说话,便把电话挂了。
挂断电话,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准备继续办丧事,哪里晓得,一道人影出现在我面前,是王希,他神色很慌张,说:“九哥,不好了了。”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
他说:“刚才停下丧事,我妈趁这个空隙打算去喂鸡,平常我们家养的那些鸡都在竹园溜达,我妈端了一些稻谷去了,就看到,竹园的竹子全部枯萎了,我家二十几只鸡也悉数死在那。”
听他这么一说,我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青玄子说的瘟疫,想也没想,就朝那竹园跑了过去,我怕真有瘟疫,就在他家找了一些塑料袋绑在手上,又弄了一副口罩戴上。
那王希说要跟我一起去,我制止他了,就说:“你去堂屋待着,道场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你们一家人跪在棺材前就行,记住,这期间一定要不停地烧黄纸,切莫坏了礼仪。”
他愣了一下,死活要跟我一起去竹园,我只好把杀手锏拿了出来,说:“堂屋少了你这个亲孙子,就是大逆不道,你奶奶会死的不瞑目。”
果真,这话一出,他没再说什么,就让我小心点,便回了堂屋。
看着他背影,我苦笑一声,直奔竹园,脑中只有一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