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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为孩儿操碎了心,孩子始终不敢忘怀,这次…我…母亲大人,我错了,真的错了。”
说完,余老板拼命磕头,额头鲜血直流,也没停下来。我们一直在旁边,默然地看着这一切。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没人上去制止他的动作,就让他一直在那磕头。
就在这时候,我背后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好似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站在身后,扭过头看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正准备扭过身,腰间传来一阵冷冰冰的感觉,好似有只手掌放在那,就在我诧异的这一瞬间,一股力量猛地朝我腰间袭来,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撞在余老板身上,再扭头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死者在责怪我让凶手出现在灵堂?
想到这里,我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也顾不上边上那些人诧异的眼神,举着竹藤条就朝余老板身上抽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竹藤条停在半空中,压根无法落下去,好似被人拉住一般,我猛地一用力,竹藤条分毫不动,就那么静静地停在空中。
玛德,真特么活见鬼了,我心头愣了一下,好似明白一些事,猛地丢掉手中的竹藤条,一把拉起余老板,朝着棺材作了三个揖,说:“您老多多见谅,刚才小子悟错您的意思。”
这话刚落音,背后那股凉飕飕的感觉消失了,灵堂内的气氛也变回先前那样,很是正常。
我心中呼出一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余老板,冷声说:“余老板,你母亲大爱不计较你掐死她,甚至处处袒护你,也不知道你特么积了几辈子福气,遇到这么好的母亲,竟然还活生生地将她掐死。”
217。第217章 阳棺(69)
余老板一听我的话,对着棺材又跪了下去,眼泪双流,歇斯底的喊了一声,“母亲大人…,孩儿来陪你了!”
说着,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像发疯一样将头撞向棺材,打算以死来还清死者的情。
一见这情况,拉他是来不及了,我脚下一动,立马跑到到棺材前头,好在我离棺材近,余老板脑袋撞在我肚子上,一股钻心的痛传来,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这时,阿大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余老板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恶声道:“余庆生,你要寻死,老子不阻拦你,但是,先把姑妈送上山,你特么爱怎么死就怎么死。”
“放开我,我愧对母亲大人的疼爱,没脸在这个世间为人。”余老板像女人一般,拼命抓阿大的头发。
“玛德,真tm操蛋,掐死姑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姑妈对你的疼爱。”阿大一把将余老板摔在地头,抬腿一脚踹了下去,骂道:“你个畜生,若不是封棺需要你,老子非得活生生掐死你给姑妈报仇。”
“都tm别闹了,这是灵堂,一切以死者为重。”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肚子,朝他们吼了一嗓子。
他们被我这么一吼,静了下来,都没说话,不过,阿大看向余老板的眼神,杀气特别重。
我也没他们俩的恩怨情仇,给结巴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把锤子交给余老板。
结巴走了过去,将余老板从地面拉了起来,把锤子跟寿钉递给他,说:“一手扶寿钉,一手执锤子,心要诚。”
那余老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接过锤子、寿钉,走到棺材前面,把寿钉放在主钉的位置上,双眼含泪地举着锤子砸了下去。
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寿钉,生怕锤子砸歪,好在结果让我们放下心头大石,那锤子正砸在寿钉上,因为用力过猛,砸进去两三厘米的样子。
看到这一切,我们没有欢呼。有人说,母亲伴随着儿子成长,小时候,母亲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无论受到什么委屈,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跟儿子说:“别怕,有啥委屈跟我说,我给你去出气。”
上学了,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目,想把试卷撕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拍着儿子肩膀说:“别气妥,我给你砍树枝,你数一数答案就出来。”
毕业了,工作了,恋爱了,娶媳妇了,总有那么一个人在默默地祝福儿子,替儿子劳心劳力。而作为儿子,眼里只有工作,媳妇,却把那么一个人忘在角落,甚至有些人,将那么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敬老院,美名曰,怕那么一个人孤单,然,谁知道那么一个人要的不是人多,而是子孙陪在身边。
都说,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而残酷的现实却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那余老板拿着锤子砸下去后,无力地坐在地头,一手拍打着棺材,一手不停地捶打自己胸口,抽泣地说:“都怪我财迷心窍。”
我没有理他,拿过锤子开始封棺,这次铆入寿钉非常顺利,很快就将七颗寿钉铆入棺材邦。
随后,我们所有人集体朝棺材作了一个揖,又把棺材下面的长生灯吹灭,将灵堂的东西收拾一番,一个新的难题出现在我们面前。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死者的影子需要在封棺后烧掉,而现在死者的影子全洒落在法场,再加上被雨水侵泡了很久,想要烧掉是不可能。
假如,不烧掉影子,死者就会责怪后人,搞不好又会死人,我们几个人站在灵堂门口,看着法场内的稻草,陷入为难当中。
“九哥,要不多找些木柴架在下面,应该能将湿漉漉的稻草烧了。”结巴站在一旁提议道。
“唉!”我叹出一口气,说:“这个主意我想过,问题是这是镇上,虽说有木柴,但是,哪有乡下那么多,随处可见。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去找木柴。”
“额,那怎么办?”结巴愣了一下,问。
我摇了摇头,在灵堂内打量一眼,忽然发现,这灵堂是由树木搭建的,外面铺了一层防水胶,里面的树木很干燥。我将主意打到这些树木身上,反正这灵堂要坼,倒不如现在先抽出一部分树木,随同死者的影子烧掉,等明天早上坼灵堂也容易些。
想到这里,我让八仙们跟道士开始坼灵堂,先将灵堂上面的白花、柏树枝坼下来,再将灵堂一部分的树木,按照隔三抽一的方法,抽了出来一些树木,在灵堂门口搭建一个架子,把地上的稻草放在上面,点燃火。
烧完影子后,我们一众人待在灵堂聊天,有些八仙睡意重,坐在一旁打磕头,这其中以郭胖子为主,如雷声般的打鼾声,差点没把灵堂震到。
在漫长的等待中,总算熬到凌晨四点钟,本来我是打算五点起棺抬出去,但是,考虑到正月有人打通宵牌,怕那些人脑抽的一大清早回家,故此把时间提前一个小时。
死者下葬的墓穴在八里铺,离镇上很远,光靠人力抬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先天我在镇上联系到一家丧车,让那人在镇子出口处等。
肯定有人会问,为什么不让车子停在灵堂门口,这样方便拉棺。
这其中也是有讲究的,农村有句古话叫,出门三步有桥抬,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夸人有钱,待遇好,双脚不沾泥土,二是指丧事,三步在古时候代表九丈,也就是说,死者需要离灵堂九丈才能抬桥,而这个桥指的是运输工具。(注:古时候有马车拉棺的习俗。)
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将那些昏昏欲睡的八仙们摇醒,又给他们一人派了一支烟提神,那余老板一脸懊恼的坐在小男孩尸体旁边,声音有些哑了,看这情况是哭的。
想想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原本的一大家子人,演变到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还算健康,其他人不是死,就在医院躺着,所以说,人生不能走错一步,一旦错了,就是一辈子。
我叹出一口气,走到余老板面前,伸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说:“马上就要出殡了,你是送你母亲,还是跟着那位八仙送你儿子下葬,随你自己选择。”
说着,我伸手指了指刘为民旁边的一位八仙。
218。第218章 阳棺(70)
余老板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他双眼通红,面色憔悴不少,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不少,问:“母亲跟建豪不是葬在同一块地头?”
我摇了摇头,说:“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不能葬在一起,会破坏规矩。”
“我想将母亲跟建豪葬在一起,不能改下这个规矩?”他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说。
“不能,既然来到我们衡阳办丧事,就要尊重我们这边的习俗。”我给他解释一句。
他想了一会儿,嘴里轻轻地吐出几个字,“送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的选择,我有些同情他,在母亲跟儿子之间选一个,多么讽刺的选择,原本两者没有任何冲突,而现在…,只是因为走错一步,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我没再跟他说什么,开始忙碌抬棺材的事宜,我先用龙绳将丧架绑在棺材上,再用朱砂将龙绳涂红。
一副丧架有四根龙脊,只能八个人抬。但是,棺材太重,用十六个人来抬,根本没那么多位置。所以,我才会用到八抬八托。(龙脊:丧架上横着的圆木,也称落木,说白点就是丧架的吊木。)
所谓八抬八托,就是字面意思,八个人抬棺材,八个人用手拖着丧架,减轻棺材的重量。
哪八个人抬,哪八个人托,我心里也没底,我们这伙八仙,在力气方面,还比较了解。
但是,刘为民那伙八仙,除去一人给小男孩下葬,剩下七个人,力气跟人品如何,压根不清楚。
若是让他们全部托棺材,我有些不放心,这倒不是力气的问题,主要是怕他们阴奉阳违,故意不用力,让棺材的重量悉数压在我们身上,这样的话,我们就算不被棺材压死,也会弄个半身不遂。
若是让我们的人全部托棺材,刘为民他们肯定也不会放心。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不好安排哪些八仙抬棺材,哪些八仙托棺材。
刘为民好似看出我的为难,走了过来,说:“陈八仙,咱们两伙八仙以前有不少矛盾,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伙,在人事安排上,我也不说啥话了,你跟我抬棺材前头,一人左边,一人右边,剩下六个人,咱们两边一人出三个人,其他人托棺材,你觉得如何?”
我想了一下,这办法行得通,两伙八仙都有人在抬棺材,先前的担心阴奉阳违的问题没了。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托棺材那些八仙会不会怕棺材重,偷懒,一旦有一人偷懒,怕使力,那个部位的八仙就会吃大亏,毕竟这棺材太重,事关生死,不得不慎重。
我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刘为民瞥了我一眼,说:“你放心吧,我带来的八仙,个个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绝无那偷懒怕死之人。”
说着,他扭头看向他带来的那些八仙,喊了一句:“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我们八仙绝非那偷懒怕死之人。”那些八仙吆喝一声。
一见这情况,来帮忙的八仙都这么拼命了,咱们这伙八仙哪能落人后,当即就纷纷表态,这中间以郭胖子的声音最为嘹亮,他说:“谁敢偷懒,老子一屁股坐死他。”
他这话一出,惹的满堂皆笑。还真别说,在鼓舞士气这方面,刘为民的确有几把刷子,只是几句话,让两伙八仙无形中开始比拼起来,就连我也有心比比,到底哪伙八仙有力气。
随后,就是人员安排,我、刘为民、结巴以及刘为民带来的一名八仙,我们四个人抬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