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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剑见她什么都知道了，顿时臊得无地自容，赶紧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水仙姑望着他的背影嫣然一笑，眼中满是怜爱。
……
硬着头皮迈进青龙居的门槛，尹剑与木仙姑四目相望，顿时面红耳赤，脑中一片空白，预先想好的道歉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敢跟水仙姑亲热，是因为有师徒双修的经历在先，亲热时没有心理压力；瑾儿师傅却不同，哪怕她黏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时候也未曾动过一丝邪念，最多把她当成小妹妹宠爱。因此，那天激情一吻过后特别自责，仿佛亵渎了某种纯真的情感，此刻面对她天真无邪的目光，越发感到无地自容。
“哟，笨蛋徒弟来啦，天又不冷你哆嗦什么呀！”反倒是木仙姑一切如常，好像把昨天发生的尴尬事全都忘记了，主动挽着他臂弯，还是那个天真率性的瑾儿妹妹。
尹剑见她绝口不提昨天那事儿，也乐得装糊涂：“师傅今天气色不错，有什么开心事说来听听。”
木仙姑白他一眼：“为师天天都是笑口常开，哪有什么特别的，听小青说百草谷给一群号称什么‘万魔殿’的匪徒抢占了，为师正好闲来无事，替你跑一趟腿，把那伙儿强盗全都宰了如何？”
尹剑哪敢劳动瑾儿师傅大驾：“还是让徒儿打个先锋，搞不定的话再请师傅出马。”
木仙姑顿感扫兴，撅嘴嗔道：“哼，不用说那么多废话，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
尹剑一见她又耍小性子，不由头冒冷汗，赶紧喊冤：“徒儿哪敢对师傅有偏见，实在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儿打扰师傅清修。”
木仙姑不听他解释，气鼓鼓地说：“别狡辩，我早就看穿了，你嫌我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嘴上师傅长师傅短叫得甜，心里才不觉得我哪里可敬！”摆明了是在耍小性子。
尹剑这会儿也顾不得避嫌了，赶紧把瑾儿妹妹搂在怀里抚摸秀发宠爱一番，柔声道：“师傅所杀之人都是罪大恶极咎由自取，徒儿吃饱撑得才去同情他们！”
木仙姑今天脾气特别大，冷笑道：“你又不认识他们，如何知道他们罪大恶极咎由自取？”
尹剑被她噎得张口结舌，好半晌才干笑道：“因为我认识的瑾儿师傅绝非滥杀无辜之人，既然杀了他们，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木仙姑继续冷笑，连珠炮似的反问：“你认识我才多久，能有多了解我，凭什么认定我不会滥杀无辜？”
尹剑给她问得说不出话来，说实在的他对木仙姑的过往几乎一无所知，说她不会滥杀无辜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至于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是否真正该死就不好推敲了，说难听点他又不认得那些人，管他们死活作甚。
世上最难的事莫过于明辨是非，谁都希望别人能够不徇私情，可轮到自己的时候眼里却只有亲疏之别。
木仙姑轻轻一笑，悠然道：“为师是地仙当中的执法者，替天行道诛戮不肖是天界授予我的职责，你以为我凭什么能够分辨忠奸善恶？”
尹剑摇头：“徒儿不知道。”
木仙姑正色道：“实话跟你说，为师当年渡劫时得到一线天机，从中领悟出一门大仙术，名为‘功德神光’，一眼望去，每个人的功德罪业便如写在脸上的数字，为师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要把这门仙术传授给你，往后你也可以明辨善恶替天行道，如此才算得到我的真传。”
尹剑一听有这种好事顿时心花怒放，赶紧拜谢师傅恩典。
木仙姑却没有传授他什么道诀，也没有演示给他看，笑道：“功德神光比无极神雷复杂多了，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推演出来，你那蜘蛛精道侣也不成，想学会只有一个办法。”说罢施展灌顶，在他头上一拍，注入无穷念头。
功德神光不比寻常法术，内容实在太过玄奥复杂，如果说尹剑目前的脑容量是一个书架，那么功德神光蕴含的念头足够填满一座图书馆，硬生生塞进来其痛苦可想而知……正在苦苦支撑的时候元神当中突然放射光芒，大衍神术化作八卦牌飞了出来，挡住木仙姑灌进来的功德神光，把洪水般涌进来的念头全部吸入铁牌，与大衍神术融合为一。
木仙姑本来想用自身道术帮助尹剑撑过这一难关，乍见大衍神术发动吃了一惊，后来发现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也就没有出手。
木仙姑毕竟见多识广，观察到大衍神术与功德神光融合，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本命道术偶尔会吸收其他道术发生进化，可是能够吸收仙术的却从未听说，这道大衍神术，看来还真不是普通本命道术那么简单呢……至少等级不会低于功德神光。
如果把一个人所行善事综合起来打一个分数，再把他的恶行综合起来打一个分数，两数之差即为功德值。
完成灌顶以后，尹剑问木仙姑功德神光如何能够侦测出一个人的善恶功过，打分的标准又是什么。她却摇头一笑，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功德神光推测功德值有一个前提条件，对方的灵力不高于施法者本人，拿尹剑来说，对二星七段以上的目标就看不出什么。
融合大衍神术以后，新生的“大衍功德神光”便不受等级限制，秉承了本命道术一贯的优良或则说恶劣传统，能够花费寿命计算出任何目标的功德值，但是对方比自己段数高太多的话……
尹剑抬手放出一道神光照射木仙姑，随即得到一串提示。
——这个目标对你而言形神只，笼罩着至高无上大慈大悲的光环，她必须放轻呼吸才能避免将你的灵魂吹散，你要花费六十八年寿元才有可能推测出她的功德值以及不确切情报……
——你确定已经活腻了吗？
第206章功德神光
尹剑连忙选择“否”，过后还心有余悸，万一选错了，恐怕还来不及看到瑾儿师傅的功德值自己就先翘辫子了。
不过大衍神术还是可以钻漏洞，不需要看到对方具体的功德值，只看他身上是功德多还是罪业多就不用花费寿元，因为照过以后都会有概括性的提示。
比如此人罪孽深重、此人杀气冲天、此人满手血腥之类形容，多是罪业多过功德的恶人；如果是此人慈眉善目、此人正气凛然、此人侠肝义胆……多半是有功德的善人，只不过多数情况下对一个人的评价都是不好也不坏，有功也有过，毕竟你我皆凡人，这才是人世间的常态。
至于对木仙姑的评价“形同神祗，笼罩着至高无上大慈大悲的光环”……尹剑虽然怀疑太太有拍她马屁的嫌疑，但是至少说明她绝非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尹剑接受这门仙术的同时也从木仙姑的念头当中感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仙术非比寻常道术，修真…世界自开天辟地之初就形成一条天道法则，对使用灌顶传播仙术这一行为加以严格限制。
这一天条其实合情合理，灌顶本身只是一门大神通而已，它有何德何能传播仙术？木仙姑在灌输给尹剑功德神光以后便彻底遗忘了这门仙术，无论重新推演还是接受别人灌顶都无法再次获得。
整个过程当中尹剑没有觉察到天道法则发挥作用，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完成了对木仙姑的惩罚，这正是“天威难测”的体现，哪怕修成地仙，个人的力量与天道法则相比还是太过渺小了。
想到瑾儿师傅为自己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尹剑不由得鼻子发酸：“师傅，你何苦如此……”
木仙姑笑道：“没什么好难过的，为师累了，只想潜修飞升，不愿再浪费精力干这差事，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往后‘修真执法者’这个头衔就归你了。”
“弟子受宠若惊……”
木仙姑白了他一眼：“别高兴得太早，现在你还处于试用期，先干上三年五载，如果干得好为师就给你转正。”
尹剑眼睛一亮：“转正以后有好处吗？”
“当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试用期满为师再传授你一道‘因果神光’，与功德神光合成‘果报大仙术’……”木仙姑忽然卖个关子，神秘兮兮笑道：“现在先不说，到时候你会知道修真执法者并非一桩出力不讨好的苦差，而且还大有油水可捞！”
尹剑听得心痒难耐，好像小孩儿得到新玩具，放出功德神光乱照一气。
木仙姑不骂他胡闹反而乐呵呵的跟他一起瞎折腾，一会儿捧起果盘让他照，一会儿又拿个梨子做西子捧心状，纯粹拿他当灯光师使唤，在那里摆造型扮可爱玩自拍。
果盘梨子之类死物当然照不出什么功德罪业，木仙姑叮嘱尹剑与人冲突之前先用功德神光照一下，免得一时失手，杀错人追悔莫及。
“人性何其复杂，他人之蜜糖可能是你的砒霜，你眼中的贤妻良母可能是别人眼中的歹毒杀手，是非善恶远不是一道功德神光所能判定，功德与罪业只是一个参考，神光判定可杀者未必该杀，神光判定不该杀者……最好还是放他一条生路。”
尹剑听她说出这番话，顿时肃然起敬。
最是好斗嗜杀的木仙姑一反常态说出“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的话，远不只是肺腑之言那么单纯。
木仙姑从不认为自己杀戮证道有错，可是她真心不希望尹剑重复自己的道路，她希望他能比自己更好，能够在修行上找到一条超过她的境界的新道路，这种不带一丝私心的情感，其伟大几近于母爱……
一念至此，尹剑几乎感动到落泪，想起上次非礼瑾儿师傅的事件，越发惭愧地无地自容。
“师傅，对不起，昨天徒儿脑子发昏，险些做出禽兽不如之事……”
木仙姑摇头一笑，打断他的话：“你过来。”
尹剑微微一怔，旋即走到她跟前。
“闭上眼睛。”
尹剑没有犹豫，如她所说闭上眼睛。
木仙姑环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微微含笑：“这下咱们两清了。”
尹剑愕然。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木仙姑又吻了他一下，调皮地扮了个鬼脸：“现在你还欠我一个亲亲，记得要还哦。”
看到她娇憨的笑容，尹剑忽然卸下千斤压力，是自己想太多了，瑾儿师傅早已超出凡尘，哪能用凡间伦理判定她的行为，只要坦然面对把这当成一种亲昵的方式就可以了。
看到尹剑脸色恢复正常，知道他解开心结，木仙姑很是欣慰。
“傻徒弟，师傅教你一个乖，红尘中事都是小事，怨憎会与爱别离更是小事中的小事，哪里值得我们修道人挂怀，只要念头通达便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为师怎么可能因为亲亲就责怪你，这又不是一种伤害。”
尹剑沉思良久，终获解脱。
“多谢师父指点迷津，徒儿明白了。”
从这一刻起，他的眼中不再有迷茫。
走出青龙居，尹剑浑身轻松，念头也通达了。回到罗盘城继续操练青白二族，如是一连数日，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反攻逍遥洞的迹象。
万魔殿一方见五行村始终没有针对此次事件做出反应，包括四魔在内都认为五行真人是不想插手管事，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渐渐对尹剑一方放松警惕，除了每日例行的巡逻，并没有认真追查他的下落。
毒龙魔君如今也是忙得很，整天跟天鼋先生足不出户，密谋策划万魔殿的法规章程。阿鼻老祖、三眼天王和鳄首凶神则一如既往的争地盘，整天不是你的人打我的人就是我的人打他的人，忙得不可开交，同样没空理睬尹剑此刻是否在酝酿反攻。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中秋将至，青白二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军事训练，反攻万魔殿的时机已经成熟。
尹剑没打算直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