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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他能使的功夫。
不是……
想发出“偷天”神功的右手停在半空,只本能地避开要害,三剑中两剑刺中肩膀、左肋,吃痛下,眼前一阵发黑,千吉却觉得解脱,死了也好,这世界他活够了,只不知他死了英亢会不会有一点点伤心呢?
呵呵,呵呵,他也会觉得解脱吧?
闭目待死那一刻,耳畔却传来桓福的惨叫,桓福……那个一向照顾自己的老大哥,蓦地他精神一振,自己死了便死了,却不能连累手下的弟兄!
手上的剑立时挡住三人攻势,定睛看向旁边,五个灰衣人攻势仍强,红鹰兵却已倒下七八个,桓福右肩上插了一把长剑仍在死拼,形势很不妙。
他拼着身上又中了一剑,硬是挤到红鹰兵那块,替他们挡下两个,嘴里喝道:“我挡着,你们先走!”
这意思显是要牺牲自己保全他们了,红鹰兵都是感激异常,身上热血上涌,平西冠大喊:“贺将你贵重先走,只日后莫忘了给兄弟们报仇!”
千吉眼眶一热。
他一生孤苦,受尽虐待,待他稍好的人他都看得格外重、记得格外清楚。
他心中暗喊:“我便是将死的人,拼了自己也得保全他们。”
猛一咬牙,剑交左手,右臂一伸直抓向其中一个灰衣人的剑身,右手顿时血如柱流,红鹰兵们大急下正要救他,奇变已生,被抓住剑身的灰衣人脸色灰白,浑身发颤,眨眼间便倒在地上。
其他灰衣人睹状大惊,有一个惊喊出声:“偷天!英族的偷天神功!”
一时间竟没人敢往前。
其实千吉已是弹尽粮绝,强弩之末,只能赤手发功,不能借物传力,更无把握再使出第二次,于是索性又伸出满是鲜血的右手……
剩下的灰衣人都忌惮地退后,只一个胆大提剑向前一步,没料想才出剑,剑尖就直透千吉右掌而入,可怪得是刺入后怎也收不回,惊诧下便欲撒手弃剑,可那剑却好似长在手上,甩也甩不脱。任是那人胆大也吓得变色,全身也开始像适才倒地的那个发起抖来,只觉得身上真气经由剑身源源不断往外流失,再使不出半点气力……
这时千吉的左手已同时出剑刺向他的胸部,再出步向前把他顶向其他几个灰衣人,有个不及躲避,身体和这个灰衣人相撞,一撞之下,也是再不能挣脱,两人紧紧黏在一块儿,簌簌发抖,惊恐下凄厉高喊,直至一起力尽而亡。
见这恐怖情形,莫说是灰衣人,便是红鹰兵也都惊惧万分,原来传说中的“偷天”神功真的存在!瞬间将人的功力吸光,还能借物相吸,接触到一点的人也会黏在一起通通被吸光!
剩下的灰衣人无声无息逃走,千吉也力尽倒地。
说来凶险,其实只是一刻间的事情,旁边茶铺里的客人早逃得远远,剩了几个胆大这时才敢走过来,替兵士们包扎并赶去西梁报告。
等千吉再醒来,已到了西梁。
竟是没死么?
还是使了不属于他的武功。
红鹰兵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可他心里却惴惴,英亢必会知道自己使了“偷天”,会不会怪他?会怎么重罚他?
直到这刻,他总是抱着英亢不会舍得自己死的想法,再说自己是为了保住手下那么多兄弟啊!
不过,即使重罚总也好过不理不睬。
心绪复杂,也不顾众红鹰劝他在西梁多歇几天,一定要连夜赶回大都。
拿他没法,从西梁又调了几十贺家家将随行,一行人返回大都。
还好他练了“偷天”,吸了不少功力,虽然外伤颇重,其实并无大碍。
天刚刚发亮,快进大都城门时,千吉才在马车上睡着,却被一声叱喝叫醒。
刚坐起身,车门就被拉开。
竟是久不见的雅枫。
“拜见圣公主!”千吉略略欠身。
雅枫皱皱眉:“怎么伤成这样,你相好怎么照顾你的?”
千吉尴尬笑笑,不知怎么接话:“不知圣公主有何事……”
“切,别圣公主圣公主的,如今我还圣个屁啊!”雅枫更不耐烦,“你跟我去见个人罢,再不去就见不着了。”
千吉一愣,见人,谁?有谁会要见他。
雅枫却不容他回答细想,着几个侍卫一把将他拖出塞到一边停着的她的车里。
红鹰兵正着急,雅枫喊着:“回去告诉英亢,雅枫把他弄走疗伤去了。”载着千吉的马车已经远去。
雅枫将千吉载到城中一处幽静的居处,告诉他这是她和希纤的相爱小窝,言辞中颇是得意。
进到居处的东厢房,里面一股药味,千吉本就受伤体弱,闻着那股难闻的味道身体一阵摇晃。
“不过破了几个小口,就这般没用!”雅枫骂着,一手扶住千吉将他架进东厢房的内间。
侍女掀开层层幔帘,露出的榻上,躺着个病到只剩皮包骨头的老妇人。
千吉定睛看,似曾相识,竟是那日大闹广云殿的离秋!
她要见我做什么?
雅枫推醒昏睡的妇人,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躺着的妇人激动得一定要坐起来,看到千吉更是伸出鸟爪似的手,“呀呀”地想说什么,泪滚珠般从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里流出。
雅枫和侍女默默离开。
千吉愣愣地看着激动莫名的离秋。一代妖姬竟落得此等下场,红颜薄命是一点没说错。
离秋向他伸手,似乎让他过去。千吉却是迟疑。
“呜呜……”妇人的泪流得更急,嘴里发出较清晰的声音,“小秋,小秋,小秋……”
浑身巨震,“小秋”!她竟然叫他小秋!
千吉突然记起那天在比武场,离秋被拉走前嘴里发出的也应该是这两个字,那日,宣永元离她最近……他一直想不透宣永元是怎么知道他为奴时的名字,这时突然像是抓到些东西。
“小秋!”妇人极尽哀求的声音让千吉走向前。
被拉着坐在床沿的他也没问什么,只是由她看着他。
她缓缓伸手在他脸上细细抚摩,眼里的泪流得更急。
“小秋,我的小秋没死,没死,呜呜呜……”
老妇想起什么,痴痴地说:“小秋,我的小秋右腋下有块红色的滴珠痣,让我看看,长成什么样子了!”说着竟去解千吉的衣服。
千吉轻轻发颤,并不说话,心却擂鼓般地急跳。
那颗滴珠痣,被英亢多次舔弄,他还笑话他,流泪流到胳肢窝去了!
可是离秋,她怎么知道。
看到那颗红色泪痣离秋笑起来:“没变啊,和小时一样,就是变大了。小秋也变大了啊!大得娘都认不出了!让娘好好看……”
“娘?”千吉直想笑,他有娘的么,离秋莫不是想儿子想疯了。
“小秋,你不信么?”离秋病前就有些疯痴,这时说话也跳跳落落。“你真是我儿子,你不是贺盛川老婆的儿子。真的!”
见千吉不说话,离秋急道:“真的,我那天见到你就知道了,我们离家的孩儿额上都有美人尖,贺家的孩儿都没有。你看!”离秋伸手到千吉的额上,“你看,这个美人尖,你的兄弟们都没的,真的。”
千吉知道自己额发有美人尖,“贺千吉”却是没有,贺家兄弟一个都没有。
“你看,你眉毛细长,鼻子挺尖这都是像我呢,还有这耳珠和你舅舅长得一式一样,还有还有,你看这虎牙,你三个舅舅和外甥都有这虎牙!”离秋一路点指,还掰开千吉的嘴,最后指向颧骨,“唉,只这处和贺盛川像了,小秋不觉得和其他兄弟不像么?离秋真是糊涂,我以前见过贺家老七啊,怎地不觉得老七像我呢?”
千吉浑身发寒,抓住离秋的手:“你在说什么啊!”
前一刻还高兴着的老妇却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咳嗽,咳得声声见血,眼看是病入膏肓不能治了。
“小秋,秋儿,娘没去找你,娘是怕再坏了你的事情,英亢很厉害,宣永元都不是他对手……盛川为何不早告诉我呢,我不知道你还活着啊,如果知道你活着,我怎会要帝君杀了姓贺的全家呢?”
离秋神色迷惘:“这么说,盛川还算对得住离秋了。当日他和我相好,指天咒地说要爱我一辈子,可一见我怀了秋儿就不高兴,硬是要我打了孩子,我怎愿意呢?我知道他嫌我们离家是蛮族,蛮族是奴隶,生出的孩儿也是奴隶,可是我想要小秋啊,小秋好大了,在我肚子里踢我,长大定是娘的乖孩儿……”离秋枯槁的脸上露出母亲才有的慈辉,“小秋可以在我们离家长大,娶我们离家的女孩儿,没什么不好,离秋才不要他进西梁贺家。贺家的人都不好!”
“啊——”突然,妇人的手指甲掐入千吉受伤的右手掌,两眼凶狞,全身发颤,“贺盛川你抢走离秋的孩儿,小秋,啊,孩儿,贺盛川将小秋儿杀了,我的孩儿,我的孩儿!你好狠心,你杀死我们的亲生骨肉!”
望着千吉:“小秋,娘以为你死了,娘好恨贺盛川!我要杀了他,替我孩儿偿命!”
两眼发直:“后来,宣永元找我,将我送给帝君……”露出痴笑,“帝君很宠爱离秋……帝君还向天下宣布我们蛮族不是奴隶了。”捧着千吉的手,一脸激动,“小秋,娘亲不是奴隶,你也不是奴隶,我们不用怕,我们不用怕了!可,可,盛川为何要瞒我,永元为何不告诉离秋贺家的老七是我的小秋呢?”
“你说为什么?”离秋蒙上灰雾的眼睛闪着疑惑。
千吉脑中一片空白,被离秋抓住的双手不能自控地微微发抖,她的话语虽然颠三倒四,却听得分明!
是不是在做梦?
眼前的是他的母亲?贺盛川是他的父亲。
这是什么样的笑话啊。
“你不信?秋儿,娘真的不是不要你,我不知道啊,我天天想你,我真的天天想你,你在贺家好不好?他们对你好不好?你怎么能逃出来呢?娘真的不是故意要对付贺家的?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血从她口中涌出。
千吉心里竟是一阵揪痛,想也未想就伸手替她抹去血迹。
“孩儿,我的乖孩儿!”紧紧抱住千吉,离秋兴奋地簌簌发抖。“儿子,娘终于抱到你了,娘不是做梦吧,我把眼睛哭瞎了也盼不回来的小秋呢,你想不想娘亲,咳咳咳……”又是咳血。
屋外的雅枫和侍女进来。
离秋咳着向雅枫轻笑:“圣公主,咳咳咳……这是离秋的孩儿,离秋的孩儿没死!离秋的孩儿可俊俏了!”眼睛里那么自豪。
千吉霍地转向雅枫,一向豪爽的雅枫竟是双目微红,他还没说话,她已轻轻说:“贺将,离秋虽疯,可她说这个事儿该是真的,胎记都认了,娘不会认错亲儿的。她那日从广云殿出来就换了个人似的,高兴得不得了,后来忍不住才来告诉我的。”
千吉怔怔。
“唉,你一时接受不来,毕竟是她杀你父亲全家,可,贺将当年风流,他和离秋要好过,很多人都知道。谁让天下男人都是薄幸的呢,离秋真可怜,怕是活不过今朝了……这会儿是回光返照……”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