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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太阳已经西斜,我的眼泪也流干了,终于找到了一片红薯地,在地里刨了几个地瓜生啃,填饱肚子的我再次哭了起来。
周围一声虫鸣或者是一声鸟叫我都会被吓着,离开母亲的我显得是那么脆弱,我孤独,我无助。
一辆拖拉机将我吓得半死,车主人或许是看我哭得伤心,停了下来把我带回了他们家。
母亲从小教育我,不能去陌生人家里,显然她是没有料想到我的处境,但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
偷偷的从那善良的农家人家里跑了,我心里并没有计划,又害怕农家人会来抓我,就一直不停的乱走。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乱走,让我命运轨迹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天大黑的时候,我来到了一个有着路灯的城镇,我的心里很好奇,家里的煤油灯一吹风就熄灭了,而这些路边的那些灯竟然会在风中‘燃烧’,甚至连摇曳的姿势都没有。
好奇归好奇,我心里还是想我的母亲,对未来根本没有计划,或者说不知道什么是计划。
就这样走着,终于我再次感觉到力竭,我看到草地上的石板凳上有一个老年人在睡觉,我以为这是专门给人睡觉的,于是就在他旁边找了一个石凳学那老人一样睡了起来。
石凳十分坚硬,冰冷,比起家里的床来说差的太多了,我睡在上面忍不住哭了起来,不敢哭出声,我害怕打扰了老人,他会出手揍我。
最后,我在抽泣中进入了梦乡,梦中的身影全是我的母亲。
我闻到了母亲做得包子的香气,整个人精神振奋了,伸手一抓,感觉十分烫,于是一缩手,手打在了石凳的靠背上痛醒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张苍老起着褶皱的脸,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同时还递过来一个包子。
我当时太小,根本无法看出这老人的意思,被吓得从凳子上掉了下来,好在凳子不是太高,我不是很疼。但左手臂的关节脱落了。
我在家的时候早已经为自己接关节不下百次,自然很轻松,右手稍稍一用力就接上了。
老人保持着递包子的姿势,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不敢再有停留,转身就朝不知道哪里的地方走。
“军伢子?”老者在后面用他那质疑的口气叫道。
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停了下来,狐疑的看着老人,见到没有什么动作,就准备转身再走。
老人又开口了“军伢子,我认识你。”
我又停了下来问他“你认得我妈不?”
老人咬了一口油腻腻的包子说道“你妈叫兰惠嘛!你爸爸叫何瑞,现在在劳改。”
说完之后他再次做出了一个递包子的姿势开口道“你来吃包子,吃完了给我好生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一见是“熟人”,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接过包子,也不管烫不烫,三几口就吞了下去。老人看着我笑了笑就把装包子的袋子递了过来。袋子里面还有三个包子,我没有两下就摆平了。
老人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军伢子,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呢?”
我以为这老人是‘熟人’于是将所有事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给他复述了一遍。
老人眼中闪现一丝精光,当然,在当时的我是看不出来的,这精光也是在后来我回想的时候发现的。
“军伢子,我怕你是被你外公害了,他是唬你的。”
我心里原本就想我妈,被这老人这么一说,当即就哭了起来“爷爷,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我叫我妈给你钱!”
老人一边点头一边说“要得,要得,你不要哭嘛,你哭的话我就不带你回去了!”
我一听这‘爷爷’这么一说,立马不敢哭,但是还是不断的抽泣着,哪怕是胸口被抽的生疼,也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军伢子,这里到你们屋最少要走一年,你先跟到我,我给你东西吃,还教你读书,你看要不要得?但是你要听完话,不然我就不送你回去了”老人看我不哭于是说道。
我心里只想回家,只想见到我母亲,在说我幼小的心灵根本分不清老人这句话里又多少问题。
后来老人带我到了后山的一个涵洞,里面锅碗瓢盆甚至是木床都有,俨然就是一间房屋。
我的新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我命运的轨迹就在这里分开了一条枝杈,而我从这里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第4章 金色哈密
我住下来慢慢的就习惯了,这老人让我改口叫他三爷爷,他又给我改了个名字叫做土梭子。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却知道不好听,当时我还拒绝,三爷爷第一次打了我,用二指宽二尺长的竹片把我的屁股打得开花。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打过我,但是我心里还是十分畏惧这个看起来有些柔软的老头,几乎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半年之后,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回来一些小胶桶,在家里把桶底桶锯子锯开,再把每一个桶用铁丝首尾相接起来,组成一个长长的类似于狗洞的东西。
对于新奇的东西,我总是抱着好奇的态度,但我没有想到,他告诉我,这东西都是买回来让我玩的,我听了特别开心,丝毫没有意识到‘三爷爷’的真实意图。
由于是小水桶的原因,组成的‘狗洞’十分狭小,我也只能将关节卸来来才能通过,通过之后,三爷爷很高兴,让我自己把关节给接上了。
这是第一次我将全身关节都卸下,花了时间差不多有三个小时,吃饭的时候三爷爷告诉我说“土梭子,你这个时间太久了,从明天开始你什么也不准做就在家好好练习,什么时候做到二十分钟全做完我就带你去坐车。”
他没有说坐车去哪里,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坐车就是送我回家,毕竟我当时是坐车过来的。
于是我的练习一天比一天卖力,穿过‘小狗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我不知道是三爷爷做了什么手脚还是我的身体又问题。
三年的时间,除了我思想变得更加成熟之外,我的身体几乎没有变化。在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对我未来的影响。
已经十岁的我还依稀记得母亲的身影,但是我已经放弃了回家的希望,我有些明白了,三爷爷是不会送我回家的,而且就算我离开了他,我自己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我连我们县城的名字都已经不记得了。
这三年间,我每天要练习两三遍钻狗洞,剩下的时间就跟着三爷爷学认字,认字以后他又教我看风水。
我什么都不用管,一到时间他总是变魔法似的变出食物来,而且顿顿都有荤腥,依稀记得曾经在家的时候,好久都吃不上肉。
三爷爷对我的进步很开心,有一天晚上,他拿出来一瓶酒对我说道“土梭子,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在一边吃着饭点点头,我从来不会违逆他的意思,而且也不敢。
当天晚上,他带回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年轻人,这是第一次家里来了外人,我虽然很奇怪,但是并不敢多问,早早的就**睡觉。
他们两人唧唧咕咕的商量了一晚上,我只能偶尔听清一些什么魔鬼城啊,什么流沙,还好像说什么哈密王之类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着他们去了火车站,挤上了绿皮火车,我不知道我们这次去哪里,但心里却隐隐有着一丝期待,或许这就是人的本性吧,总希望看到新奇的东西。
这是我第一次做火车,什么都让我感到新奇,但是越来越荒凉的风景让我的兴趣丧失了大半。
足足颠簸了两天多的时间,路上开始出现了一些戈壁滩和沙化土地,我才明白这次来的似乎不是什么好地方。
三爷爷和另外一个叫权叔的人从一上车就开始靠在垫着海面的椅子上睡觉,中途除了吃饭就没有怎么醒过。
第五天下午,火车终于停了,我们三人下了车,片刻都没有停留,他们又带我坐上了公共汽车。
半夜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目的了,周围都是戈壁滩,荒凉的有些不像话,几乎连个像样的房屋都看不见。
我的心和外面的空气一样的寒冷,而三爷爷和权叔他们并不打算在这里休息,买了一些干硬的大饼子和几壶水。我们三人在吃饼子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长安面包车停在我们前面,走下来一个和权叔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
只是这个中年人的相貌比起权叔来说有些差别,他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外国人差不多,鼻梁很高,眼眶塌陷,脸上都是浓密的毛发。
他们三人很高兴的打着招呼,三爷爷将我拖到前面指了指那个中年人说道“这是买买提叔叔。”
我连忙对着那个我有些害怕的中年喊了一声。
那中年人开怀大笑,摸了摸我的头用不太像我们所说的话说道“三叔,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孙子吗?”
三爷爷点了点头回答道“对,这就是我经常给你说的那个孙子,这次有他在,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买买提看样子十分开心,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将行李往面包车上面装。
天快亮的时候,买买提带我们回了他家,几间用黄泥土堆起来的一层小平房。
买买提家里还有一个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的青年和一个肥胖的妇女。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妻子。
他的妻子和儿子看到我们之后十分高兴,只是他妻子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爷爷、权叔还有买买提已经出去了。
买买提的儿子叫巴图,三爷爷让我亲切的称他为巴图哥。巴图说话不像他的父亲,基本上和三爷爷教我的普通话一样。
巴图见我起床以后,给我端来了一个巨大的盘子,盘子里面有昨晚吃的那种小饼子,还有一一些五颜六色的饭,最边上是整块的羊排。
即使在家和三爷爷的伙食还不错,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的我顿时就被俘虏了。
巴图为人很和善,不像他父亲那样满脸笑意还让我心里害怕,他亲切的给我讲这些吃的的东西。
一个饼子这里叫馕,那种饭叫手抓饭,羊排是烤全羊上面割下来的。
但他讲到他们这里吃饭不用筷子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我们已经不在中国了,因为我在电视上看过,那些西洋人吃饭都不用筷子,而是使用明晃晃的的叉子和刀。
巴图辩解了很久才让我相信我们还是在自己的国家。
“我们新疆这里少数名族多,每个名族都有自己的习惯,我们的习惯就是不用筷子。”
我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其实我的心里一点都不明白。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那好吃的手抓饭和烤羊排几乎让我把舌头都吞了下去。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直到我肚皮浑圆,躺在床上翻个身都困难。
巴图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境,告诉我带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我自然是很乐意,昨晚虽然对这座城市失望了一大半,但那毕竟是在晚上,很多东西都看不清。
巴图牵来一匹驴子,让我坐在上面,他在前面牵着驴子走。
虽然已经是下午,太阳依旧很毒辣,这时我才发现这里原来是这么炎热,一路上,巴图都在为我讲解我的问题。
最后他把我带到了他家的瓜田,一个个皮肤粗糙甚至开裂的椭圆形瓜在田里散发出阵阵清香。
巴图告诉我,这叫哈密瓜,是他们这里的特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