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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完了,上千匹骏马被折断马腿,拥堵之下被踩成肉糜,凉国步卒的缓缓围困之下败亡只是一条没有太远的路。
典韦也完了,即便他冲锋地再勇猛,打仗终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这就像他叔父马越曾经说过的,是否清楚何样的人马应当断后,就是一个猛将到名将的分水岭。
知道断后,才说明知道战阵之上,整支兵马是一个整体,而并非以个人勇武统治战场。
不懂为帅者,永远无法真正地统治战场。
一个人的力量,即便再强,终究有限。
杀得了三个人,杀得了三十个人,难道一个人还能杀死三百个人吗?
马岱将自己的目光望向东边,绵延的枯纵山下,烟尘滚滚。
刘备的兵马越来越近了,不过马岱并没有多少担心,刘备的军队他见过,大多数都是步卒,只有少量的马队,这样的军队是无法快速追赶上他由这里加入战场。
等刘玄德赶到这里,最快也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抬手对骑兵下达几个打扫战场的命令,马岱提起长矛踱马向着曹昂受困的沟壑走去。
在他身旁,一个精悍的步卒千人队整军列阵,向着那边移动过去。
曹军步卒的尸首在凉国长矛的围攻下尸首已经堆砌了一人高,没有任何人能冲地出来,整整三千余曹军被困死在这里。
现在,留在凉国步卒环阵当中的曹军只有不到五百人,紧紧护着曹氏的长公子曹昂。
曹昂到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抛弃了自己的骄傲之心,他终于明白自己与马岱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现在他已经不想什么取胜了,他的部下因为自己的轻慢之心惨死沙场,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小,他知道恐怕典亭侯的部下也所剩无几,这场战斗完完全全地败了。
他用了整整七千兵马,连拖延马岱一个时辰都做不到。
现在,他脑袋里想象的已经不是大胜或者大败了……他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才刚刚意识到,马岱是来奔丧的,他为什么要来阻止他?
就让他过去不好吗?
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凉国步卒踏过了曹军的尸首,长矛利刃越逼越近。
曹昂握住了自己的小佩刀,目光中带着悲戚的决绝。
那柄雕着宝石的匕首,是二十年前的左都侯马越送给他的,来自羌王北宫伯。
再握住这柄匕首,他的心头没有任何喜意,只有无限的悔意与冰冷。
“你们……降了吧。”
短刀刺入脖颈,曹昂的目光中带着杀气,面容却非常难过,鲜血从他的脖颈流出,巨大的痛苦从脖颈穿过身体,抱着最后仅剩的力量望向东边,那是朝廷皇都的方向……曹昂的手臂向左一拉,怒目圆睁的眼中看到阴天,看到乌云,最终归于一片黑暗。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穿过战场,马岱打马踱步至此,命人用弧刀取下曹昂的头颅,以发辫挽了个髻拴在坐骑上,默不作声地看着周围的战场。
不多时,典韦的头颅也被凉国步卒送了过来,这位朝廷少有的猛士在生命的最后身旁所有士卒尽数战死,他挥断了七柄兵器,最终赤手空拳仍在做着困兽之斗,此战豫州军斩级六千余,伤亡不过两千之数,称得上是一场大胜。
但就在这两千当中,至少有两百多名凉国士卒死在典韦的手上。
马岱依旧沉默,捧着典韦的头颅看了片刻,轻轻点头,将头发拴在坐骑另一侧,这才扫眼望向二人的尸首,最终指着那柄曹昂用来自刎的镶宝石的匕首说道:“这把刀是叔父的,派门客穿山送到凉国军队大营……擦得干净些,别让曹家人的血,污了马氏的刀。”
门客点头应下,在三万豫州军中,有数百名曾在豫州对马岱施行刺杀的门客,最终被马岱的宽宏大量以德报怨而感动,如今效命于马岱。
轻轻地拍了拍坐骑,马岱端着骑矛左右看看,长长地呼出口气对左右说道:“派人进华山,只有我们是不够的,不能让刘玄德拖累了马某奔丧的脚步。这还不够,这还差的太多,马氏的血仇,要用曹家的鲜血来洗净!向潼关进军!”
“将军,那这尸首?”门客看着马前的两具无头尸身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样的猛士不应当暴尸荒野……”
马岱轻轻颔首,抬手说道:“将典韦的尸首送到潼关,曹昂的就算了,我们兵力不足,不足以应付倾巢而出的曹军,等我把后面的跟屁虫一一击溃,再送到潼关也不迟……先让曹叔父做个准备吧,马氏的冤魂,来讨债了!”
他的目光穿过云层,望向华山之巅。
“父亲,您放心吧,那些在潼关使您蒙羞的敌人……一个都不会好过!”
第六卷目送归鸿第一百零八章窥探神器
潼关以西,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爆发了数次小的冲突。
羌军以其拿手的游斗不断用小股部队在城关之下耀武扬威,一次又一次地令朝廷军队的威严扫地。
一旦主持守城的曹仁将军难以忍受士气低迷带来的副作用,稍有派兵出城的意思,羌军立即发挥其来去如风的特性,督领兵马快速离开逃窜到投石炮与床弩的射击范围之内。
令朝廷军队不厌其烦。
如果是正常的交战倒也还好叫人接受,反正守城嘛,不就这样。
城关在这里又不会逃跑,明明是你们要攻城,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什么手段全接下便是了。
偏偏,韩遂麾下的这支羌军便是那些从高原上骑着牦牛冲下来的西海羌,这上万号人连蹩脚的白马羌土语都说不顺溜,更别提什么汉话了。他们的叫战,对城墙上的汉家守军而言根本就像一群健壮的猴子叽叽喳喳,根本没谁能听懂的。
言辞不犀利,西海羌的兄弟们用动作与神态来补齐。
随着号令,七百多个骑着牦牛的西海羌汉子歪七扭八地掉转牛头,将牛屁股对着城关上的守军,吹起了口哨。
吹口哨做什么?
催牛便。
根本用不了多久,一坨坨牛粪便出现在潼关之下。
这还不算完,更过分的是敦煌那一票响应韩文约邀请的胡兵,虽然酒泉敦煌一线是全凉州物产最不丰富的几个地方之一,但这些士卒却绝非面黄肌瘦的模样,反倒是各个吃的肥的流油,明显营养过剩。
那里可是守着凉国通西域的商路,这帮常驻酒泉敦煌的羌胡驻兵各个吃拿卡要,甚至许多人自己的家族就有前往西域的商队。
这伙比所有凉州人都要贴近西域的汉子们许多人干脆把在敦煌那边用来代步的骆驼牵来疆场,成为骑兵的坐骑。
如果马越在这里,他一定会堵住口鼻,因为年少时的西域之旅让他深刻地记住了骆驼尿的腥臊,现在这帮羌胡兵便是如此,趁着一轮投石炮的攻击将城上守军逼下城头,牵着骆驼到潼关城下尿尿。
手段忒龌龊!
但别说马越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一定也会聚起双手赞成。
这种好似跳梁小丑般的手段效果出奇地好。
他们在这里围城为了什么?为的是攻下潼关!但绝不是为了用人命去堆砌出一条鲜血铺就的通关之路。
马越与韩遂要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要的是完完全全瓦解掉敌军的战斗意志。
这些凉州边缘地带的羌胡兵与西海羌骑用不入流的小手段做到了。
这就已经足够。
从半个月前,凉国军队便改变了战略,除了刚开始不间断的投石攻势之后,便进入了关上关下对峙阶段。
每过半个时辰,便用投石炮对潼关城头发动一场投石袭击,每一个时辰便金鼓齐鸣,大举东走地做出佯攻。
潼关的守军这些日子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放松,现在比一开始还紧张。
因为曹仁将军与他的幕僚们都认为凉国军队会在三日之前开始发动总攻,进而每日提心吊胆,士卒们和衣而眠枕戈待旦,可是……关外那些可恶的凉国人就像在逗他们玩一般,仿佛陈二十万大军晾在关外只是为了带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凉州老兄弟出来观赏景色一般。
他妈的羌人带来的老牛都下犊子了他们还不打!
曹仁立在城头,身后的战袍迎风而起,原本威武的模样却因抬手遮住口鼻而变得落魄,愤怒地将手中将军剑差于几案,拂袖而走。
他很清楚,凉国人就是在逼他出关,他也知道,一旦出关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得到这场战争的胜利……凉国人在关外陈兵二十万,他依靠手里这点儿守军拿什么去与敌人野战?
别说是这些许羞辱,便是让凉王站在自己头顶上撒尿,只要这关口守住了,也值了。
等刘玄德的荆州兵马入驻潼关,后面的战斗就还有的打,要不然可不是什么胜败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本就军心不稳,甚至有些将帅也在军中散布着希望求和的言论,曹仁想到这些事情更为恼火,揪住身旁一名路过的士卒说道:“等夜里了派人悄悄潜下去,用土把地上盖住……真味!”
士卒慌慌张张地点头应诺,这段日子潼关内上到丞相下至队率胸口都有一股气难以平顺,许多生性暴戾的将军一个不快便对士卒非打即骂,因而如今士卒见到将军都是绕着走的。
那可不是队率曲长,看不顺眼一顿鞭子了事,将军们可是执掌着生杀大权,区区一个小卒子,说杀就杀绝不留情的。
潼关都已经出现逃卒了,之所以不过百十号人逃跑的原因绝非守军还有士气,而是因为作为逃卒他们向东逃窜的路已经被封死了,逃卒被抓到就是斩首示众,谁都不会傻了眼地向东跑,可是向东跑不了,难道向西就能跑了吗?
向西可是凉国人的营地,他们不怕叛国,只怕被凉州人宰了。
至于北面的大河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考虑的,倒是南面的华山有些人怀揣着几日的干粮便义无反顾地扎了进去。
在许多人看来,这是他们唯一生存的机会了。
凉国的军队,可是号称百万之众。
小兵的头脑里无法想象,百万之众是个什么概念,他只知道如今不到十万的汉军与兖州军便已经将整个潼关从黄河到华山填满,处处行营满地军帐,就连传个令都需要骑马跑上一炷香的时间,百万?
想那些东西倒还不如先去准备准备,等天黑了下去把骆驼尿清理干净!
无名小卒正低头走着,突然就听到城关东面传来厮杀之声,猛地抬头便看见平地起狼烟,火光映红了傍晚的潼关东城门楼!
凉国的马岱,携三万奔丧军,擒了长公子曹昂,斩了亭侯典韦,遣人将尸首送上潼关,接着便纵兵大掠潼关以东,凭着凉州快马飞快的在土地上烧杀。
那些自平地升起的狼烟,便是关中富户的农庄被付之一炬的哭号!
马岱的兵马以之字形在平原上穿梭,抢夺作为军用的粮草与物资,接着便是烧毁一切看得见的,能燃起浓烟的东西。
他要向关左传递信息,以一种危险的姿态。
在马岱眼中,脑海中潼关近畿的地图就像是立体的一般,他知道叔父的军队都汇聚在潼关以西,他也清楚自己身后是刘玄德的七万大军。
他要让凉国军队看到浓烟之后按他想象中的安排对潼关发动猛攻,对潼关的军队造成威胁,而另一边曹操是一定会派兵出关与他搦战,否则当刘备的兵马赶到冒起浓烟的地方,豫州军早跑的不见踪影。
单凭刘备的大军,在平原上赶上马岱根本就是个笑话!
他燃起这些浓烟就是为了扰乱刘备的眼线,地上的马蹄印子可能是假的,难道天空升起的浓烟就不能是假的了?
他要让前堵后追的敌军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