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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儿子能行!
年迈的华雄总说,什么是战将?身先士卒,即便面临最危难,最焦灼的战事,你也不能退缩一步!
只要将令还在,你就要扬着刀杀光目力所及的每一名敌人,人可以被万刀加身而死,但心底里的那股气不能散!
当华野的手臂几乎脱力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只是个校尉的华雄教他如何在战场上运刀时说过的话。
就算是最勇武的男人在战场上也有脱力的时候,但只要心口的那股气不散,就能勇往直前地拼杀至最后一刻,迎来胜利!
那股气,就是战意!
若一个男人没了战意,眨眼就会死于非命。
“你是华雄的儿子,将来也会是最凶悍的先锋将,因此你必须时刻保证带着高昂的战意拼杀下去。”那时的华雄身骨强健,一条胳膊甚至要比华野的大腿都粗,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说道:“你以为先锋将不重要吗?爹告诉你,如果先锋将都没有战意,那整个战斗在开始时便已经输了,因为你在战场的最前端,你不够勇武,后面的军士哪里还敢上?”
所以,华野在战场上从不回头。
他不管身后有多少部下,也不管部下的身后又有多少追兵。只要他还挥得动刀,他就会一往无前地拼杀下去,直至杀光眼前的所有敌军,或是被敌人残忍地杀死。
在他看来,这两个结果都是一样的。
无论胜利还是死亡,他都不需要再去挥舞沉重的斩刀……这便是先锋将的宿命!
“敌军战意已溃,跟我杀啊!”
汗水顺着沉重的兜鍪向下滴着,尽管挥舞长刀已经让华野感到力不从心,但他沙哑的嗓音呐喊出的声音仍旧响彻战场……他始终铭记着,后面的部下会看自己怎么做。
只要自己还没倒下,就算是最艰难的战事也有胜利的一刻!
华野深陷泥潭,潼关城楼上的华雄心中更是焦躁,两手死死地扣着城跺向东眺望。
在那纷乱的战场上,他的儿子正在为了凉王殿下的荣耀而拼杀着,而他这个父亲便只能在城头上观察着局势,什么都做不了。
华野是将军,华雄是潼关的守将……这是为何乱世中拼杀出来的将门子承父业的情况并不多见的原因。即便是将门,也会将亲子调到袍泽老将麾下……这太残忍了。
华雄也在等,他必须等这股叛军拿出最后的底牌,必胜的把握才能将潼关三座城门打开,兵马齐出一举击溃敌军。
如果敌军没有动作,那他便只能等下去。
他们父子都清楚敌军有数万之众,而潼关守军不过两万,一旦城门失守便很难在巷战中取胜。
华雄还坐得住,哪怕看着独子奋战让他的心里如同万蚁噬咬,可这个关西的老男人还坐得住!
“华兄,到底什么时候出征!”伴着噔噔噔铠甲碰撞声,跨着腰刀的老将胡轸登上城头,在下面整顿兵马的他早就坐不住了,好儿郎都在下面呆了快半个时辰了,谁还坐得住啊!
华雄刚一回头,便见到胡轸指着远方的战场有些结巴地问道:“侄儿在战阵中?”
华雄默然地点头,对胡轸说道:“敌军未出全力,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再等下去你儿子就回不来了!”胡轸胡子尽数发白,性情却犹像年轻时般暴烈,指着战场说道:“那他娘得多少人?一万?两万?侄子就五千人怎么打?”
说着,胡轸便已经带着两名亲兵转身而走,口中还骂道:“你他娘是潼关守军,老子可不是,我带本部人马去帮他!”
胡轸的本部亲兵只有两千不到,其实胡轸也是粗中有细并不像他表面那么莽撞,这个时候镇守潼关是大任,若叫流贼抢去关卡才是大事。所以华雄身在其中不由己他也能理解,但他没事,他可以去救援华野。
“胡文才!你想清楚,你要出去可就还是老规矩!”华雄在城跺旁对胡轸的背影大声喊着,眼底里带着厮杀汉从未流露出的感动。“华某不会开门的!”
守将有守将的规矩,若敌人有追兵吊在后面,守将是不能开城门的。
因为开了城门便关不上了!
胡轸摆了摆手,他才不在乎这些东西,他出去是杀敌的,可是为了让敌人把自己打得抱头鼠窜再回来逃命……若那种情况出现,他胡轸宁可与敌军死战。
老将军可丢不起那人!
胡轸下城向着关内列阵的亲信一招手,一面翻身上马一面说道:“调集部署跟我出征。”
跃马扬刀对把守城门的守军喝道:“开门,老子带人把你们少将军救回来!”
潼关正中的城门轰然打开,呼啸而出的凉国轻骑奔驰而出,直冲前方战场。
此时,华野距离潼关城下还有七千步距离,他的凉国骑兵已经伤亡惨重,不少铁骑兵都被汉军的制式枪矛打落马下,生生被践踏而死。
因为铁骑兵沉重的装备,接连不断的冲锋杀敌让无论他们无论人马都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就在这时,他们见到远方潼关城下终于杀出一剽人马,临近干涸的身体又纷纷再度生出一股力气,气势如虹地向西杀去。
他们五千兵马所能做的已经尽力了,奋战中斩杀了超过四千敌军,这还是在面临超过己方三倍敌军的前提下……这已经是丰功伟绩了!
如果他们有八千人,就敢再战一次!
南面山岗的张辽猛地发现潼关再出援军时心中也是一松,终于出来了!
“按捺不住了吗?传我将令,告诉潼关南面林中的伏兵随时观察敌军情况,当大军压至潼关下两千步时开始登城!”整场战斗,张辽只有在这时才终于扬眉吐气,指着另一部校尉说道:“统帅五千人马向北出击,绕过战场与中军并进,进攻潼关北部城门!”
敌军先看到的一定是北面的人马,当关内向北调集兵马时,大概也正是汉军追杀至潼关城下两千步的距离,张辽对这一切算得了然于胸,他就要打这么一个调兵的时间差,轻取潼关南门,到时候杀入关中,可就由不得凉国兵马了。
他要的就是守关将领手忙脚乱,到时候出征的凉国兵马也快到城下,北面有敌人攻城,南面有敌人偷城,无论他顾及哪个,总要失去一些……而凉国失去的,就是张辽得到的!
“传令东面的夏侯将军,张某在潼关中至多拖上四个时辰,让他们驱兵速至!”
胡轸的部下尽数凉国轻骑,马速要远远超过具装铁骑,快速接近战场便纷纷以手弩、强弓向敌军迂回射击,一时间本就在华野步骑攻击下摇摇欲坠的步卒阵型当即崩溃,为首的华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杀穿了阵型,大批凉国铁骑冲杀出来。
随后,后面的步卒继续扩大战果,竟完全破坏掉了汉军的堵杀。
“侄子,你先向后撤,后面的战斗交给叔父!”胡轸隔着百步向华野呐喊,生怕这小子犯轴再转头杀回去,高声呼喝着指挥轻骑且战且退。凉国轻骑的箭矢不断向后抛射着。
胡轸并不看好这样的战斗,即便有他这两千生力军,他们仍旧未必是敌军的对手……敌人太多了!
“多谢叔父来援!”
华野也不多说,当即传令步卒围绕重骑阵缓缓后撤,顺便以强弩压制敌军的追击。
这个时候华野回过头,才知道刚才究竟有多少敌人在追逐着自己……妈的,先前杀溃的兵马都回来了,此时正远远吊在后面扛着兵器追呢!
胡轸正打算再挺近兵马扩大一下战果,为华野的步卒争取一些时间,突然看到南面山下成片的密林中再度杀出大队人马,当即亡魂大冒,急忙对华野喝道:“快撤,直接撤向城门,他妈的晚了可就回不去了!”
胡轸当然会害怕,他的部下可不是铁骑兵,扛不住那么多的长矛利剑……只要这群步卒冲上来,他的轻骑转眼就会被人海所淹没。
转眼,在华雄担心的目光中,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单骑向着城下本来,胯下铁骑几乎要被累死,不断地催马。
华雄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华野还是经历的战阵较少,一下子便被吓住了,当即便打算命人开城门放人进来。
突然间,他见到儿子的战马居然因疲惫而被压垮,华野战马失蹄猛地厥翻在地,连兜鍪都摔落在地,但华野连兵器都没拿,继续披头散发地向城门跑了过来。
这时,他才看清独子向着南方指着的手指与脸上的焦急与恐惧神色。
“爹,不要开门,调兵防御南北!南面有敌军偷城,偷城!”
第六卷目送归鸿第六十七章并州叛将
“爹,不要开门,调兵防御南北!南面有敌军偷城,偷城!”
华雄这时才清楚地知道,他的儿子早就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武士了。
那一路的狼奔冢突,为的不是逃命,而是要让他清楚潼关目前所面临的敌情。
潼关南门有将近五千人抄林间小道攀山,在山岳与城墙中间以巨木搭出一条路来,直冲潼关南端城墙。
而在另一面的潼关北门,也有五千余步卒扛着云梯奔向坚固的潼关城墙……最要紧的是,就在城下,他的独子与数俞六千的疲敝之卒正等待着自己开门放入关内。
在他们的身后,是在旷野上绵延不绝的叛军兵马……他怎能开门?
无论是谁,即便是马越当面,这都是个艰难的选择。
每个人面临这种情况,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如果是马越亲自镇守潼关,城下的是关羽、甘宁、马玩、董卓等人其中之一,他会毫不犹豫地冒着丢失潼关的风险来开城门。
但如果是马擎,他或许就不会开城。
同样的问题在华雄面前横绝着两条路,他该如何选择?
华野没有给父亲做出选择的机会,几乎在立在城下的瞬间,他便已经对自己及追随而出的兵马之命运做下了决定。
昂着头颅望着城上,华野深深地看了一眼苍老的华雄,嘶吼道:“父亲,中门交给孩儿来防守!您将南北二门守备住即可!”
转过身,赤手空拳的华野对正向城门逃窜的凉国兵马喝道:“凉国兵将听令,据城门结阵,死守潼关!”
这个时候,凉国的兵将就算再愚钝,哪里还会不清楚他们将要面临的何样的艰难险阻……潼关门下一时间只有大凉男儿粗重的喘息声与铠甲碰撞的金石之音。
他们是一伙穷途末路的疲敝之师,华野已经清楚自己要面对的绝对不是什么司州叛军!
哪个叛军能在战略上有如此强的运筹能力?
造成如今的危局,也只能说是他们父子咎由自取……华雄与华野在这场战斗中的战术上将西凉猛将高超的战力表现的淋漓尽致。
试问天底下能够在旷野上不依靠地形以不到一成的战损歼灭相当于己方全员的敌军,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华野做到了!
但这场战斗,事实上是他们输了。
因为双方所求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华野率军出关,为的是引出敌军大部,一次又一次地给敌人创造再押上一点部队便能获胜的假象。从而达到他想要尽量多地歼灭这支叛军的目的。
但是无论他还是华雄,都没有想到敌人的目的是攻取潼关!
谁他妈能想到一伙不过三万人的叛军,吃了包天够胆竟然敢打司州第一雄关的主意?
在战略上,他们差了太多。
“他妈的,老子真回不去了?”
胡轸在路上一个镫里藏身捡起华野遗落在地上的长刀,尽管年迈身手却仍旧矫健非常,一路奔至潼关城下将长刀插在华野面前的土地上,环顾着四周战场的局势大口喘着粗气。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时热血出关营救华野,居然真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