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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初平最后一年那场汉与鲜卑的战争来临之前,并州刺史丁原方才一战克定于扶罗,这才有机会领军北上抵抗鲜卑。
这一日,南匈奴左部万骑长刘豹的帐中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携一封刻着大汉美阳侯印信的书信作为使者来见他。
当刘豹躺在帐中看到这封书信时,当即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封信的落款上加盖的大印汉美阳侯,马越。
马越!
那桀骜骁勇的青年吗?
刘豹紧握着这封信,换来门口的侍从问道:“这封信的主人在哪?”
“回小王,那人就在帐外。”
“快请进来!”刘豹正襟危坐,等待着帐帘被掀开,却见到一个身高八尺精神烁烁的……老头儿?
“你是谁?马越呢?”刘豹脸色一变问道:“你从哪里得来他的印信?”
程立没见过刘豹,但这并不妨碍他猜测此人便是刘豹,拱拱手,程立笑道:“他在凉州做州牧,还能在哪儿?印信是我自己加盖的。”
“来人,拿下!”
刘豹一招手便唤来数名匈奴武士,要将这个怪老头拿下。却听这老头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夫是美阳侯的部下。”
“慢着!”刘豹一听是马越部下,急忙摆手让武士下去,说道:“你拿什么来证明你是马君皓的部下?你在凉州身居何职?”
说话间,刘豹已叫过一个中原汉家人士问道:“他说话是凉州口音吗?”
那中原人摇了摇头,恭敬地说道:“像是司兖一带人士,绝对不是凉人。就算是凉州文士身上都有一股子鱼死网破的狠劲,他没有。”
这话一出,刘豹眼睛猛然眯了起来,语气不善地对程立说道:“你是来消遣本王的?”
“小王息怒,别管我是不是凉州牧的手下,您只需要知道,我能帮您夺回王庭,助您父亲登上单于大位。”程立摊开两手,无所谓地说道:“如果您没这想法,那便尽管老夫扣下吧。”
时过境迁,刘豹已经不是当年在梁府后宅弹琴起舞的南匈奴王世子了,这些年他几乎舍弃了匈奴王室的荣耀,领着部下在艰难时劫掠郡县,奸淫掳掠手中早已沾满鲜血。尽管他还记得曾经常在他身后飘扬的长幡,也记得一句话号令千骑的威风……但那早就已经不属于他。
现在的他,只是一支野军首领罢了,谁能养得起他,谁有粮食供养麾下一支庞大的匈奴军队,他就能为谁效死。
“呵呵,面前的这位汉人先生,小王早就忘记什么匈奴王庭了。”刘豹抚掌笑了,摊手命人取来蒲团,说道:“请坐。无论你是谁的部下,别跟小王提什么匈奴王庭,那太遥远,本王自己都打不过你们汉人在并州设立的刺史,更别说你们这些需要小王的力量去打仗的人了。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们匈奴人习惯直来直去。”刘豹的脸上变了模样,满面的乖戾笑容,指着程立说道:“你能拿出多少粮草、钱财,我就能率领多少部下为你及你身后的主子打仗,说明你的来意吧,汉人先生。”
程立也笑了,来的路上他生怕刘豹抱着曾经的荣耀不屑于参加汉人的争斗,不过看到眼前一幕,他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一双看似昏花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刘豹的眼睛,缓慢而有中气地说道:“发兵五千,在今年五月发动对河内郡的袭击,劫掠郡内各县,击败河内本地守军,牵制朝廷援军。七月,原路返回,支援另一支进攻并州刺史丁原的部队,打垮他们,收拢你们南匈奴的残部,拱卫新的并州刺史上任。”
刘豹的眼睛越瞪越大,面对这样的计划,他很难再让自己保持平静。攻打河内……河内郡最近的城池距离洛阳不过是洛阳到孟津渡口的距离,但要想从上党进攻河内,他必须要带着部下越过无定河,翻越太行山,且不说没有让马队奔跑的道路,就算是有,也很难不被州郡官兵埋伏。
“你是董卓的人?”刘豹知道称名一时的董卓麾下头号大将牛辅前些时候被并州刺史丁原麾下那个勇不可挡号称‘飞将’的吕布在军阵中捅了个窟窿,斩去一条手臂。刘豹摇头说道:“这并不合适,无论由并州走还是由司隶,要想保证五千兵力在中原发动袭击,我要策动上万军队同时进发,这已经超过了我本部兵马,况且此战过后,你们的皇帝会降罪于我,一旦你们失败了,我们整个南匈奴都无法保全。”
“我本打算杀了你,但像你这样有疯狂想法的男人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刘豹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说道:“你走吧,我会下令放你离开。”
出乎他的意料,遭受拒绝的程立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认真地说道:“你难道没有一点兴趣听听我们的报答?只要现在同意,将会有车队源源不断地为你送来大县一年的粮食赋税,两千柄矛。对了,还有一种最近刚出现的名叫棉衣的衣服,在司隶一带万钱难求一件,我们会送给你一百件。”
一个大县一年的粮食收入?刘豹不为所动,一个大县粮食收入至多能养活三千人一年,也只够他此次出兵人马三个月粮草,倒是那百件棉衣令人心动……对方将数目掐得非常仔细,刘豹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汉人老者很可能还有后话。
果然,程立接着说道:“如果事成,你将得到你所应得的酬劳,当新州牧就任,是你,或你父亲即位单于,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愿。并且在并州将会有一郡的土地作为匈奴南庭。”
刘豹的呼吸,急促了。他的眼睛紧紧地眯了一下,接着过了片刻才神志清醒地说道:“这件事我不能自己做主,一切需要过问父亲之后方能给您答案。汉人先生,还请劳烦您在驻地留待几日。”
“老夫程立,那便叨扰小王了。老夫便在贵地静候佳音。”说罢,程立转身的瞬间却又回头说道:“小王,还望你考虑清楚,这并非是挑拨您的父子关系。而是在老夫的心里,您比你父亲更适合做单于。你做单于,对我汉家更加有利,对贵族也更加有利。长久的和平,两族百姓相安无事,要比连年的混战更加有利。想来,小王要比令尊更明白这个道理。”
刘豹礼貌地轻笑,点头送程立出帐,待到帐中空无一人,他脸上才变得凝重,带着些许的失魂落魄。
他要让他的父亲来做决定吗?如果对方是董卓,恐怕即便是他也很难与之和睦相处,但若不是董卓还能有谁?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马越的影子,但马越总不能亲领并州牧吧?
匈奴单于,那是他一直都想坐上的位置,从幼时开始,他的一切都为了登上单于位……可难道为了单于位就要与父亲反目吗?
刘豹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三辅之地游走在官道上的游侠、行商变得多了起来,这些人来自司隶各个地方,有的体型高大有的眼神清明,往返于各个城池。渐渐地,三辅各个城池都开始散步关于袁氏不好的话语,这里有童谣,有歌赋,流言就这样地散步开来。
而更重要的是这些商队每走到一座城池,当他们离开时人数上总会少上一些。
各县守军伍长、屯长或是县府的小吏,这些原本微不足道的小卒子身边几乎在同一时间多了一些‘朋友’,闲暇时或是饮酒,或是搏戏,几乎多数的下层官吏与守军小首领的生活都突然变得丰富起来。
在每个夜里,那些散布在城外乡间的贫家小户中,一个个贫苦农人模样的汉子就着烛光拿起笔,在削薄的木片上写下一个个蝇头小字。这些木片将会在第二天清晨不经意地从男人的衣袖中滑落在装满木柴的独轮车上,与那些劈得七长八短人们不屑于购买的木柴送往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地方。
重重微不足道的异状在三辅之地悄然发生着,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它们汇总着报告给朝廷。
这场战争,在开始前,早就已经打响!
第五卷本初之战第七章大军出征
本初二年,四月,陇关。
立在险峻关口向西极目眺望,能望见大雪山的轮廓。山顶的雪终年不化,好似山脚的牧人终日放歌,那些牧人的心也像他这般忧愁吗?
马越不知道。
整个凉州在去年便已经开始了传遍全境的战前动员,最晚被征募的那一批士卒都已经在陇县受训超过一年,他们已经足够明白前后左右的意义,也懂得战阵中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伍长屯长则由老兵充斥,并参与为期半年的州学军略科特训。如果此役得胜,马越打算在今后的凉州军中将士官制化为常态。普通士卒在战场上立功,加入州学研习军阵知识,经过短期学习关于战阵与御下,再放至军中任职底层军官。
相当数量能够断文识字的屯长、队正,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在战事中根据旌旗摇摆方向与军乐的鼓瑟声指挥袍泽变化阵型,从而达到最大限度保全自己的条件下杀伤敌军。
目前凉州的州学已经基本成型,覆甲军大营中更是建立了小型的军略所,专门教授士卒军略。
这场战争与贾诩的战略构想,激发了马越太大的野心,曾几何时凉州一隅已经足够令他满足。
而现在,他已经拥有并吞三辅的决心,若能聚拢关右三郡的财力物力人力,他要在远古的汉代一手创造出军事、民事、工匠的研发所。
此时此刻。
陇关之下,蜿蜒的军队列阵行军。近万步卒已经通过高大的关口,阵中的壮士们费尽力气将一架架凉州特有的重弩车推下关口,凉州覆甲的大纛在风中翩翩,纛下骑士披着全副武装的战甲,兜鍪覆着足以阻挡流矢的黑色面颊,全身上下仅仅露出一双冷酷的眸子,牵着的高头大马身上也是一般地覆着重重甲片。
当这些骑士在关口城门中通过时,守门的汉军甚至能够感受到森然彻骨的钢铁寒意。
一身三十八斤重的玄色战甲,腰间别着十二斤铸出水纹的铁柄短斧,肩上扛着积竹木柲的丈二骑矛,全身上下超过六十斤的负重令战马都难以承载,导致他们只能保持步骑结合来行进。
每一名重骑身旁,都跟随着两名手持长矛背负强弓劲弩的桀骜汉子,这些凶悍的凉州男人身上披着十四斤裲裆铁甲,手臂与肩膀则在皮甲的保护下,保证最大限度的马上骑射。他们有些人腰间插着二尺短剑,有些则在后腰上绑着数支短矛,每个人的左手上还带着一尺宽的圆形臂盾。他们的马匹像他们一样,身上披着柔韧的皮甲。
这些骑兵臀脚之下,坐着高桥鞍,踏着铁马蹬。
本来马越是不愿将这两样东西制造出来的,因为它们太容易复制,只要在战争中出现一次,将来便会永远地出现在战争中,促使以步战为主的汉末战争飞速演变到骑战。但当他将覆甲骑军组织起来后才发现,重甲骑士没有这两样东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高桥鞍马背承载不了如此沉重的铠甲,没有双马镫重骑也无法在马背上实现真正的冲击力。
不是每一匹战马都是宝骏良驹,想组建重骑部队,他只能拿出这两样东西。
再往后,是一支重步千人队,他们的铠甲像重骑军一般全副武装,但兵器组成上有些不同。这些重装步兵没有携带任何远程兵器,他们的腰间有两柄二尺短剑,除此之外便是他们肩膀上扛着四尺有余的长斧闪着烁烁寒光。
五十架装配绞盘的弩车,射八尺长矛,可远射五百步,人马俱穿。只是上弦太过缓慢,三十息方可上一矢。实际的战争应用中,威慑力远大于攻击力。
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