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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小五的随从听着眼睛里都是震惊,接着喜笑颜开,最后忧心忡忡地问道:“他到底是朝廷两千石大员,小人报了仇死也值了,可这会连累主人您啊。”
“放心。你做成这件事,帮我出了气就不要再在洛阳了,到时候我派人在廷尉府门口接你,给你三十金,回老家当个富家翁……”
小五立即给何苗跪在地上‘咣咣“磕起响头,“小五谢谢主人,谢谢主人!”
被称作小五的随从欢天喜地地领命跑出越骑府,何苗脸上没了热情,唤出一个健壮的劲装武士说道:“跟着小五,等他从廷尉狱出来之后问他事情有没有办好,把他带出洛阳,趁着黑夜杀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记住了,要做的干净!”
“诺!”
人都下去了,何苗歪着脑袋向地下啐出一口,骂道:“呸!一个凉州来的蛮子,给何爷爷这儿装什么大,玩死你!”
……
“将实情禀报卢尚书。”马越看见廷尉府的人来者不善,留下这么一句,对王冯刘坏说道:“我不在你们就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不准徇私枉法。”
话音一落,枷锁上身,便被押解到廷尉府。
马越不怕什么廷尉,前廷尉崔烈因买官升为司徒,现在的廷尉也就是个买官上任的无名之辈,何苗能请动廷尉,无非就是给自己造成一点麻烦罢了。廷尉可没有直接审理两千石官员的权力,东汉的廷尉府大权收归台阁,重大案件是要通过尚书府共同受理的。
就算这个廷尉再不正直,马越相信如今的尚书令卢植是正直的。
只要开府受理,他就不会有事!
“喂,你们这是押着我去哪?这不是廷尉府!”
眼见着几个骑士将自己押上囚车,接着在城内七拐八绕的路越来越熟悉,马越急了起来,这他娘的不是押送望廷尉府,这是直接押送到廷尉狱!
暗无天日的廷尉狱,马越曾在那里住过三个月之久,他终于无法再让自己心如止水,大声喝道:“大胆!我是将作大匠,你们廷尉是谁!让你们廷尉来见我!”
“大匠您还是省省力气吧,别叫了,廷狱到了俺们这些个小人物也就完成任务了,您现在没鞭子,抽不了我们了。”
闻言马越一愣,一看那说话的小吏正是此前自己在城外拿鞭子抽在脸上的越骑校尉侍从,此时他却穿着一身廷尉府小吏的衣服,马越再看其他人,都是一半模样。
“假的,你们是谁?你们都是何苗派来的?”马越没有再咆哮,强健有力的双手已经握紧了囚车上的木栅,只要他发力便可破开这囚车。
“将作大匠您可别费力气,您出来可就成了抗命的逃犯,我家主人只是叫我换身衣服来嘲笑嘲笑您,前面那位,那是正儿八经的廷尉府属官左平,周围这些弟兄也都是廷尉府的官吏,您是真要被下到廷狱了,省省力气吧。”
何苗这个王八蛋,费这么大力气就是想嘲笑嘲笑我?
马越觉得不会这样,他在囚车里坐正了身子,问道:“何苗还想做什么,他就没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有,我家主人说了,他也不能把您怎么样,只希望给您涨涨记性,以后见了他绕着走就行。”
“哼?”马越不屑地笑了,说实话他心里就是有几分看不起何苗,自己家里修府邸仗着兄长大妹跑自己这儿来揩油,他是真没钱收木材石料吗?马越讥讽道:“就凭这个?把某家关在廷狱里,他何苗能关某几天?真以为这天低下之后何家大了吗?”
越骑校尉府的小吏笑着摇头,他脸上那道马鞭抽出的血印子分外狰狞,“没有,小人也就这点儿本事,不能把您怎么样,您打了小人一鞭子,主人能关您一日已经足矣情深意重。”
“出息!”
马越不屑地看了那随从一眼,在心里感叹这个何苗对自己府上随从平时有多坏啊,要是有人像自己这样打了阿瑜阿力,他非得把那人拴在马屁股上拖死才能出气!
没多久,囚车晃悠着驶入廷狱的大门,马越身上套着枷锁被推入囚室中。
那个越骑府的随从一直呆在狱中陪着狱卒推杯换盏,马越被困在囚室中无所事事,他在期盼着卢植,不知道卢植什么时候才会到这边来把自己救出去。
没过多久,来了个狱卒站在马越面前,透过木栅递给他一壶酒,讨好地笑道:“您是将作大匠吧,被关到这肯定不痛快,喝点吧。估计没多久您就出去了。”
马越接过酒随意地喝了两口,他不怕酒中有毒,毒杀他这样的大臣还没人敢这么做,就是何苗也不敢,解了渴,他随意地问道:“那个越骑府的随从怎么还没走?”
“您怎么说他是越骑府的,他不是廷尉府的新吏吗?”
马越还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见到面前这个狱卒摇摇晃晃地瘫倒在地上,那个越骑府的随从身边的狱卒也是一样,统统都倒下了,他朝着自己这走了过来,马越觉得自己头有点晕。
“你,你下毒?”
最后,马越只看到那个随从狰狞的笑脸。
第三卷桀骜不恭第八十四章何苗狠毒
马越觉得很累,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吊着,脚尖能点到地,可却使不上力气,双手的手腕都被拴在什么东西上,根本无法挣开。雅文言情
痛!有一根坚硬的棍子捅到了自己肋下,想要睁开眼睛,可他的眼皮却好似有千斤重一般难以抬起。
“哗!”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马越猛地一下子清醒过來。这就是那间囚室,一张脸孔在眼前放大,是那个越骑府的小随从。
“嘿,将作大匠您醒的可比小的想的快的多啊。”小五自己心里也挺惊讶的,那几个狱卒可还洠涯兀碓胶鹊**要比他们多上不少,却比他们醒的还早。这么想着,小五如释重负地笑了,说道:“您醒的早晚都洠Ч叵盗耍衷谀亩际共簧狭ζ税伞Aζ竽故鞘拱。〕樾∪四且槐拮樱衷诨固勰亍
马越根本听不进去这个何苗的随从在说什么,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能努力睁大了眼睛,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一根三尺长的棍棒。
无力地晃着头颅,马越皱着眉瞥了那个随从一眼,他觉得自己遭受了莫大的侮辱,“你想死吗?”
我马越什么时候被人抓住绑起來过?
十四岁时骑着小马带着三十个恶少年出边塞一路屠了十余支鲜卑骑兵的岗哨,我洠П蛔プ。
梁兴那个王八蛋领着上千号人想抢老师的马场,我洠洌
北地郡阻击鲜卑大王的攻略,我洠洌
杀北宫伯梁兴,我洠溃
他妈的现在让何苗府上的一个小人物给绑了!
那随从看马越这幅模样,笑了。
“您觉得委屈了吧,现在觉得后悔了,您是不是后悔当初怎么洠б坏栋盐疑绷四兀俊彼娲拥谋砬樵诼碓窖壑斜涞谜运鸬溃骸澳诔敲懦槲业氖焙蚓蜎'想过您会落在我手里吗?我想死,我就是想死,怎么样?告诉你马越,过了今日,你就是把城池翻个底朝天,你找不到我!”
“去你娘……”
马越还洠畛錾鶃恚∥逄嶙殴靼粝蚝笠恍睿偷爻潘哪源伊斯齺恚
“嘭!”
马越的脑袋被敲得向右一歪,重重地撞在身后绑着的木栅上,眼前一黑,数息时间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摇了摇头,左侧的牙齿都快被这一棒子打松了,马越歪着脑袋看了这个歇斯底里的随从一眼,一口血水朝着他唾了过去。
“你马越不是厉害吗?在城门口耀武扬威的模样哪儿去了!”
又一棍子,重重地打落在马越的腹部。
马越咬着牙忍痛洠в薪谐錾
“不就是觉得我为人奴仆,一辈子都报复不到你的头上么?现在我是不是还回來了?我还回來了!”
手腕子粗的木棍雨点一般地落在马越身上,胸口,肚子,肋下,胳膊……不过片刻,马越身上到处都疼,被捆绑住的手指都疼的伸展了。
可他愣是洠в薪谐錾
“你倒是叫啊!叫啊!叫……”
‘咔吧’一声,木棍再一次打在马越身上,断了。
马越愈是一声不出,那随从越是疯狂,他很清楚,今日在廷狱里无论他如何报复马越,是轻是重,过了今天他都是九死一生,出了洛阳城,等待他的可能就是超过十年的流亡生涯了……他洠в欣碛刹唤碓礁那枞炕够貋怼
眼看木棍断了,他丢了木棍一脚踢在马越身上,随后便是不停的拳打脚踢。
‘砰砰!’拳打脚踢之声在阴暗的囚室中不绝于耳,伴随着马越小声的闷哼……这一拳一脚,打在他的身上远比他心里的屈辱感要弱的多,他不能再让自己像个懦夫一样在这个小人面前叫出声來。
叫出声,他就输了!
嘴唇都被他咬破,流出的血几乎在下一刻便因被击打而甩飞到一边,他硬是一声不出。
“你叫啊!你说……你说你错了,说你不该打我,说你不该打我,你说啊!”
随从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出身低微的他根本就洠牍幸惶焖芊潘恋亟碓秸饷匆桓觥笕宋铩虺烧庋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怕了。尽管他已经想清楚他可能会死,但提到如何一个死法,他仍旧不敢想。
他只想让马越给他道歉,为了城门口的践踏而道歉!
“來啊,你在怕……怕什么,來,打死我!”
又是一拳砸在马越脸上,随从已经洠в辛ζ俸鸪鍪裁戳耍净怪竿怕碓皆偎敌┦裁矗图铰碓讲弊右煌幔丈狭搜劬Γ劢橇鞒龅难熳抛旖且煌卧诘厣稀
“啊!”随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马越打死了,急忙伸手试探鼻息,悬着的心才放下,这种沙场生存下來的战将,洠д饷慈菀姿赖簟
环视左右,随从才从疯狂的情绪的中抽离出來,囚室中的风一吹,浑身汗毛打了个冷战,看着左右的歪七扭八的狱卒还都洠压齺恚奔泵γΦ嘏芰顺鋈ァ
他要逃跑,逃跑,跑过一里多远的廷狱院子,拐到狱门口牵起自己的骏马便离开,连守门的狱卒跟他打招呼都不给一点回应。
他要赶紧离开,离开这里。
突然,旁边一只有搭在他的肩膀上,直吓得三魂出窍,“啊!”地一声便叫了出來,转过头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看见了何苗府上的劲装卫士,摇着头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他洠Ш闷乃档溃骸爸魅伺赡銇斫佑ξ姨优艿模俊
劲装汉子腰上挂着一柄手弩,轻轻点头也不多说话,只丢下一句,“钱在城外,跟我走!”
一提到钱,小五挑了挑眉毛,看着劲装汉子的背影嘴角勾起笑容,五十金,那是多大一笔财富?
至于何苗说的回老家,他才不会回南阳,他要去南方!要么就去幽州,并州!
他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他,他打定了主意,一拿到钱他就摆脱这个卫士,自己想往哪里跑就往哪里跑,娶妻生子也买上十几个奴仆伺候自己,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出了城门,二人跨上骏马一路奔驰,直到城外五十里的黄河岸边才停下,小五觉得有些不对了,驻马问道:“钱在哪?”
劲装汉子笑着指着崖边的一片矮树说道:“见到那边了吗?黄叶子最多的树下面,我今天下午才跑过來埋的,快去挖吧。”
“藏点钱,就算怕被城里人发现也不用跑这么远啊。”小五翻身下马,一边嘟囔着一面往那边走,“你也是,太小心……呃!”
弩弦一声响,小半截弩矢箭头穿透了他的心口,转头长大了嘴巴,他指着劲装汉子说不出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