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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也没关系。如若需要棉与麻,小店库房内亦有大量花色,可唤小的取来……”
齐韵对这家店铺的主人越发好奇了,看这货品成色,应是针对公侯富豪人家的大店。可这里的小二不仅没有见人下菜碟,反而对进店的每一个客人都恭谨有加。还很体贴的告诉客人如果要平民的棉麻,他们亦能提供,让客人不用尴尬拘谨。
“谢小哥,奴家想问你家店里可否提供绣娘与我回客栈,奴家需要缝补衣衫的绣娘。”齐韵笑咪咪的望着小二。
小二甚是机敏,立马一个作揖,“回姑娘,本店的潘家绣娘刚好在后院,小的替你将她唤来,你可自己与她相商……”
齐韵抬手止住了小二,“奴家要得多,至少得十名……”
小二愣住了,莫不是大户人家抓急工?这姑娘倒是衣着华丽,可那身后的护卫……确实磕碜的紧了……
大户人家也不能如此怠慢下人罢,小二一头雾水的恭谨回道,“姑娘要的太多,小的做不了主。怕误了当家的事儿,姑娘请稍候,小的得寻当家的说说。”
齐韵颔首,由小二去往后院寻掌柜,自己则踱步至柜台,仔细端详起那云锦来。布架上一溜的云锦,蜀锦、壮锦占了大多数,但最显眼的还是置于正中央的金陵云锦。
金陵云锦织造精细,锦纹绚丽,其考究程度远超其他锦缎,一直以来都是皇家御用贡品。她定定的看着当中的一匹织金孔雀羽妆花锦,此种挖花盘织出的锦缎,花纹配色繁复,多层次的“色晕”让花纹更显生动逼真,整个缎布金彩交辉,雍容典雅。这妆花锦缎可是专供“上用”的御用品……
“姑娘可是相中了此妆花缎?姑娘好眼力,这可是金陵的妆花缎,每年进贡给宫里的……”耳畔传来清脆如银铃般,年轻女子的声音。
齐韵转头,但见一二八娇娥款款自木梯走下。生的蛾眉皓齿,御赤金嵌宝大耳环。她绾发于顶,插一支金丝点翠金凤珠花,凤嘴一根长长的五色缨穗轻摇款摆。身着摆夷人常穿的窄袖紧身短上衣,洁白细绢,圆领狭袖,领口及袖口皆饰以一圈指甲盖大小的精光内敛的铛珠。短衣长度堪堪及腰,更显腰如束素。下着及地丝质筒裙,五色斑斓,腰间一根缠枝花果纹金腰带,行动间更显娥娜翩跹,聘婷秀雅。
齐韵看着眼前的摆夷少女,惊讶于这位掌柜的年轻,“姑娘可是这家铺子的掌柜?”
“算是罢……”少女诡谲的一笑,“听说姑娘想寻十名绣娘去你处做活计?”
齐韵正色,冲她福了福,“正是,因有一批活需要赶时间,奴家只借用两日,请掌柜开个价。”
摆夷少女信步来到柜台前,与齐韵一道立定于那匹妆花缎前。她侧过头,毫不避讳地盯着齐韵身上的香云纱衣和梁禛自京城定制的十幅月华裙,面带微笑,双目盈盈。
“姑娘衣饰皆非凡品,可你竟无丫鬟仆妇随侍,所携随从亦是可疑得紧……姑娘莫怪小女子多嘴,咱开门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但来路不明之财,小女子自是不敢去赚。”
眼看齐韵渐露讶异之色,摆夷少女凑近齐韵盯住她的双眼,压低嗓门道,“姑娘出身高门,非富即贵,如今跟随如此行迹可疑之人……莫不是被歹人劫持强迫?”
齐韵扶额,这少女的思维如此清奇、跳脱,让她的脑子都有了一瞬的断片。莫不是这小掌柜打算来一出女英雄救美……
齐韵吞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含笑对摆夷少女道,“姑娘多虑了,奴家兄弟迁来云南,途经此处。因路途遥远,一路上又遇到劫匪无数,一行人皆人困马乏,数十号人破旧污糟的衣衫早已堆积成山,故而今日特来寻绣娘替奴家兄弟及随从缝补衣衫。奴家是于岳州才加入搬迁队伍的,故奴家的衣饰尚能入得人眼……奴家并未受任何人之胁迫,多谢姑娘关怀。”言罢又对摆夷少女深深道了个万福。
听闻此言,摆夷少女的神色明显放松许多,她掩唇扑哧一笑,“原是我想多了,姐姐莫笑,姐姐需要绣娘,小女子这里管够!姐姐不是还需要仆妇洗衣麽?不若小女子一并送与你十名,替姐姐你洗两日衣衫。”
齐韵大喜,连忙道谢,拿起腰间的荷包,便要支付银钱,“姑娘良善,替奴家考虑的周到,奴家感激不尽,先给姑娘一百两银票作定金,余下……”
摆夷少女抬手止住了齐韵的话,“姐姐莫急,小女子不要姐姐的银钱,只想向姐姐求一物事还望姐姐莫嫌小女子唐突……”
齐韵莞尔,“奴家身无长物,不知姑娘看上了什么?”
“小女子想要姐姐身上这件画裙……”
齐韵哑然,这件月华裙同自己逃离严府时留给骆菀青身上那件,是梁禛自京城同时订回的,自己将淡色那套留给了骆菀青,身上的这件色彩稍浓重一些。齐韵有点舍不得,虽然自己的衣衫大部分皆是梁禛的银钱买的,但经他手亲自置办的便只有这两件。
看出齐韵的不舍,摆夷少女嫣然一笑,“小女子知晓此画裙乃京城名家所制,定然是姐姐心爱之物,小女子怎能夺人所好。我素来喜爱美丽的裙衫,不仅自己穿,更爱欣赏与制作。姐姐看小女子这铺子,所呈之布帛可是否皆是价值不菲?这只是冰山一角,铺子的后院别有洞天。小女子痴迷于绝美衣裙自我手下产生的那种满足感,我收集并制作出了你们汉人绣坊能生产的所有裙衫,唯姐姐身穿此种画裙,如此精美,小女子尚未能做出。故而想借姐姐的裙衫一观,待小女子掌握了其中关键,自当归还于姐姐。”
听闻此言,齐韵放下心来,满口应下,为借用裙衫方便,想尽快拿到月华裙的摆夷少女决定与带走绣娘与仆妇的齐韵一道返回云来客栈。齐韵换下月华裙,摆夷少女便可仔细观之了。齐韵无奈的摇摇头,这姑娘倒真是个急性子,说风便就是雨的,也只能任由摆夷少女套了马车与自己一道回了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简要介绍一下,第二部分概括为分合线。分则分别描写男女主角各自解决各自的烂事,合自然是重逢。
虽然说小说读者们一般不爱看配角戏份过长的文,这是橘柑写的第一篇主要内容是谈恋爱的文,我依然想坚持本心写出这个完整的故事。相信看到完结后,小天使们一定会对我专门着墨的配角们有一个新的认识~~~
橘柑有强迫症,我无法容忍单线条,不饱满的文,不写出来心里难受~~~
☆、垦荒令
朱成翊定下的是云来客栈独立的一方小院; 二十名绣娘与仆妇甫一进院,便热火朝天的大干起来。堆积成山的男人衣袍; 此起彼伏的洗刷拍打声,活生生将这一方小院变成了洗衣作坊。
出院门的廊下,醒来后出门寻找齐韵的朱成翊看见自己要寻的人; 正牵着一名摆夷女子的手一边走一边亲热的说着话。
“韵儿姑姑!”朱成翊出声呼唤。
齐韵与这摆夷少女同时转身,便见朱成翊头戴幞头,身着齐韵为他挑拣出来的鸦青色盘领窄袖袍,妆花葛纱; 四合如意连云纹云肩; 通袖织金膝遥蒲溆翊弧∫环偶压拥哪Q�
“姑姑去哪儿?需要护卫陪你吗?”朱成翊扫了一眼摆夷少女,冲她微微一个点头后,目光又落到了齐韵身上; 双眼亮晶晶; 显见心情不错。
齐韵见他居然无视免费替自己送来二十名仆妇的恩人; 连见礼都免了,暗自汗颜。她拉过身边的摆夷少女,“这是安媞姑娘; 便是她替咱们送来这二十名仆妇,替你们缝补浆洗衣衫的。奴家这是要送安媞姑娘回府。”
朱成翊这才正对安媞,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在下午翊; 谢过安媞姑娘。”
安媞做此绸缎生意,自是对时下汉人的服饰等级制式了如指掌。眼前这位公子,身着鸦青妆花纱,莫不是皇亲?
可既是皇亲为何一行侍卫却是一幅历经千难万险的模样。身旁的齐姑娘在铺子里时说的兄弟,可是这位朱公子?可朱公子明明唤她姑姑……
她心中正胡思乱想间,见朱成翊向自己见礼,急忙还了礼后,便与齐韵相携出了院门。
直回到自己的笑绮罗铺子,安媞仍在回想今日遇见的这对奇怪的姐弟二人。还未进店铺,安媞看见自己的大哥召赤急吼吼的从店铺内冲出来。
“安媞,你是土司家的姑娘,不是街边布摊老板的姑娘。咱家是饿着你还是穷着你了?三五不时便四处游荡查看这些乱七八糟的铺子,快些跟我回家,父亲说五日内若不到家,便要将你这些铺子统统打砸了……”
安媞扶额,车里距武定不止三四个州县,自己一女流之辈,亦非长女,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轮到自己头上?父亲又轴性起来了,定是偶然又听见谁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这是要自己不眠不休地连夜赶路麽……
车里宣慰司,土司府。
“思罕大人!听咱四川的族人们说,那朱成翊摆脱了朝廷的追杀,奔云南来了。如若大人能得其投奔,大人所获,可不止那小儿的名号了……您与老挝王念念不忘的重振咱南召古国雄风之愿,可真就只手可得了……”
“叭力勐先生可知那朱成翊落脚目标乃何处?”一把铺满一整张水牛皮的躺椅上,车里宣慰司土司大人,思罕摸着自己浓密的胡须,半眯着那精光四射的三角眼,望向自己下首的一位谋士。
“这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大人,咱不能等着兔子来撞树桩,却可以主动引诱那朱成翊啊!”
叭力勐鹰头雀脑,探身凑近思罕土司,“小人不才,正好有一计,可引得朱成翊主动前来,端看大人是否舍得……”
见到思罕眼中日益浓郁的好奇与疑惑,叭力勐诡谲的一笑,“大人可知那朱成翊最为迫切需要的是什么吗?”
“人马?银钱?……”
“我的大人,是地盘,地盘啊!朱成翊如那丧家之犬四处躲藏,他随行羽林卫,当下明里暗里寻他的人不知凡几,如若他尚有复位之心,我等边外之地则是他的首选,大人不若如此这般……”
叭力勐贴近思罕土司的耳朵,低语片刻,换得思罕一个起身,抚掌大笑,“先生好计谋!有先生相助,何愁那朱成翊不能手到擒来!哈哈……”
……
朱成翊一行于武定休整数日后,继续南行。依齐韵的意思便是彻底逃出朱家王朝辖地,去往那缅甸或老挝。
朱成翊却认为外邦虽好,然自己乃中土帝王,投身番邦,日后自番邦起事,更是名不正言不顺,哪有外邦的变节之士能自称为朱家皇族正统。
虽事出有因,朱成翊依然坚持己见,齐韵便不好强求,二人折衷,决定去往朱家王朝的最南端。于是,威远州、孟艮府与车里宣慰司进入了朱成翊的视线。
这一日正午,骄阳当空。朱成翊与齐韵同卧于马车中,车轮磔磔,齐韵任由朱成翊替自己捏着腰背,心情复杂难言。
被自己在七盘关从梁禛手里强行救出后,朱成翊变得更加黏人了,进入了云南,他便不再骑马,每日与自己窝在马车上。若不是自己坚持,夜间他也要与自己腻在一个帐篷了。
齐韵转头,看见朱成翊低垂的眼,微翘的嘴角,落在自己身上的每个揉捏推拿都满含了讨好的情意。她吞了一口唾沫,再一次咽下了多次冲至喉间的话。面对这样的朱成翊,她实在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