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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韵双颊酡红,因着激动,身体亦不自觉地微微颤动,再恨那骆菀青也不能现在冲去与她打一架,眼前这尊佛才是亟需解决的大麻烦。
她深吸一口气,止住颌间的颤抖,缓缓跪地,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陛下……韵儿粗鄙,不配侍奉皇帝陛下,韵儿从此愿出家为尼,青灯古佛,黄卷一生,为陛下与您的江山日夜祈祷颂吟……”
上首静默良久,齐韵耳间只有自己那混乱的心跳声,她绷直了酸胀欲折的腰,死死揪着自己的罗帕,她听见朱铨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冰冷又低沉,“准!赐卿法号妙静,着令玉禅寺出家为尼。”
……
梁禛入得禁宫,七拐八绕地终于得知齐韵住在乾清宫时,他心中是绝望的,他的胸口突突跳得发痛,独自缩在内卫处的一间小屋内捂着胸口发怔。他想见齐韵,他有太多疑问想要问她。于是恣意妄为的左都督再次犯了轴,他直接冲去了乾清宫寻找朱铨。
朱铨正在午睡,待他悠然醒转,便听得王传喜禀告说左都督梁禛已在殿外跪了快一个时辰了,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肯说,只说非见皇上不可。朱铨有些懵,上午都未有什么紧急军务,为何自己睡了一个午觉而已便这么急了,他唤王传喜让梁禛赶紧进来。
梁禛进得殿内便一把扑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皇上,您不是允了下官求娶齐家姑娘了麽?为何……”后面的话他没敢再说,只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望着朱铨。
朱铨一愣,这才想起数日前自己曾说过允了梁禛求娶齐韵的话,可说过又怎样,自己就是食言而肥了……
朱铨有些不高兴,第一次觉得梁禛为何突然如此没眼力见儿了,自己深更半夜将齐韵召进宫定然是有原因的,自己没主动提,他居然巴巴地来问。他扯了扯嘴角,打着哈哈,“呃,少泽啊……这齐韵犯了错,朕将她召进宫来问询,今日,她也认了错,并自请前往玉禅寺出家为尼。”
朱铨看着梁禛越瞪越圆的眼睛,“齐韵欺君罔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已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但需保证齐家上下彻底忠诚于朕,出家为尼便是她自己所愿。”
梁禛惊愕不已,直楞楞地望着朱铨,韵儿果真还是原来的那个韵儿!他心中巨浪滔天,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他脑子转的飞快,朱铨貌似发现了不少辛密,很显然不会是他自个儿想出来的,自是有人告密了,至于告密者是谁,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梁禛懊悔不已,当初只当可以利用骆菀青给自己在云南带来方便,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埋伏身边的刺头!就在梁禛心烦意乱时,他听见朱铨满含歉意地同自己说,“少泽啊……朕替你说一门亲,可好?”
梁禛回了魂,深深叩首,“皇上费心了,臣……暂时不想娶妻……”
“嗳,男儿怎能不娶妻,少泽且放心吧!朕一定给你寻一门妥帖的亲事!”
梁禛对亲事二字再无兴趣,他马不停蹄自禁宫又奔至齐府,被告知齐韵已被人接往玉禅寺了。
齐祖衍没了那一晚的哀伤之色,反倒转过头来安慰梁禛,“左都督勿忧,虽说韵儿被迫进了佛堂,但她好歹保住了一条小命。咱们齐家也毫发无损,老朽已然十分满意了。老朽感念左都督周全,只这亲事一事实在是咱齐家的不是,老朽也是被逼无奈啊……咱齐家啥也不图,也就图个一家老小全都平安!”
……
齐韵要出家了,这让京中权贵们颇有些意外。
这名传奇的女子先是被歹人掳走长达数年,回京后,又变成了痴呆,可架不住她容颜绝世,依然被新皇相中,进宫两日后却又被驱离出宫,不仅如此,还被新皇勒令于玉禅寺出家了!
坊间流言四起,有说齐韵被歹人收入后院,因此回京后被新皇嫌恶,才被皇上送入寺院出家。也有说齐韵痴傻严重,进宫后伤了皇上,所以被送进了寺院。总之一句话,齐韵就是不正常了,才被皇家无情弃于玉禅寺,齐韵已然成为皇家弃妇的代名词,声名狼藉。
不光齐府自己终日阴云密布,安远侯府的崔氏也不好过日子,儿子好容易想结婚了,女方却出了如此大的幺蛾子,禛儿怕是又不会娶妻了。安远侯夫人想到了太后,安远侯梁胜的母亲在世时,便与太后,那时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妃嫔交好。安远侯夫人崔氏甚至在想,如若托太后掌眼,替禛儿说一门亲事,禛儿总不会拒绝了吧。
这样想着,崔氏便也行动了起来,她一面积极替梁禛务色新的京城闺秀,一面向宫里递了折子,她要去给太后请安。
真是过河遇上了摆渡的,那边骆菀青才对蒋太后表达过了对梁禛的爱慕,这边崔氏便寻上了门。蒋太后前所未有的热情接待了崔氏,并将自己最爱的外侄孙女骆菀青推荐给了崔氏。
崔氏受宠若惊,要知道骆璋可是豫国公爷,首席大学士,能得此佳妇,完全是梁家之幸啊!崔氏当即便表示了对这桩婚事的十二万分满意,蒋太后放心下来,向崔氏保障,会在两日内向皇上提及此事,让皇上赐婚,给梁家以无上的荣光。
崔氏喜孜孜地回了府,她压根没想过自己今日如此的草率决定会给梁禛带来什么,又会给梁府带来什么。
……
玉禅寺寮房内。
谢氏拉着女儿的手,抹了半天的眼泪了,齐韵看得烦了,忍不住终于开口。
“娘,您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不就出家吗?犯得着哭成这样?”
“韵儿……娘的心里难受,眼看回了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也寻得了夫家。可,可谁知道……谁知道会这样啊!”
谢氏抽抽嗒嗒,抬起金鱼般的眼睛,“早知道你脑子没毛病,便让振儿送你去金陵……你知道麽,你爹就打算送你去金陵的。谁知道寻得你后,却没法与你沟通,都当你傻了,瞎打误撞的,又给送回来京城。这下可好了,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我可怜的女儿喂……!”
好容易止住哭声的谢氏,罗帕往额头一拍,凄惨的哭号复又响起。
齐韵无语,脑袋被震得一片空白,她望着涕泗横流的母亲开始走神。自己可是深得母亲真传啊,禛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自己,心里只怕也是这般崩溃的……
待得回神,齐韵拍拍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自嘲地一笑,自己都这样了,还胡思乱想作甚,抬头再看看自己的母亲早已哭倒在了自己肩上。
“娘,咱歇歇吧。该用晚膳了,今日便陪女儿用一餐素斋吧……”
☆、慈父
齐韵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也忍不住一阵一阵喟叹; 自己这辈子的老年生活就要自此开始了吧。
朱铨雷厉风行,许是怕自己反悔使诈; 下旨当天便派人将自己送到了京郊的玉禅寺,连自己的行李都是第二日由母亲送来寺院的。
刚至玉禅寺,住持玄音师太便迫不及待地替自己举行了剃度仪式; 齐韵看看房内寡淡的摆设,和自己孤零零的几个大包袱,再看看铜镜中面目全非的自己,没来由的有些心痛; 自己颠沛了这么多年; 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还丢了这满头的青丝……
不过转念一想; 自己在云南时便想过出家的事,自己再嫁给梁禛也甚是对不住他。细细想来自己除了充分利用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为朱成翊谋利外; 还的确没有真正为他做过什么事。这样想着; 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齐韵这样想着,便要脱下身上的素衣歇息一会,却听见外间喀哒一声响——有人进屋了。
齐韵起身来到外间; 张口就要说话,却愣住了,突然想起自己的光头,羞红了脸; 转身就要回去找帽子。
梁禛看着头顶光溜溜齐韵也禁不住呆滞了一瞬,见她转身又一个箭步冲上前捉住了她的手。
“韵儿……”因着激动,他一把搂紧她的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就知道你没事……我就知道你没事的……为何骗我如此之久……”梁禛语无伦次,他突然发现因为齐韵没有摔傻,自己原来应该是如此激动。
齐韵喉间梗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韵儿怕你因我而获罪,又不想被送进宫……可我还是失败了,还是被他发现了。那晚……他逼我……我,我实在绷不下去了……”
梁禛并不介意她装傻失败,他心中只有浓浓的痛惜,“我的傻韵儿,傻韵儿啊……”
“如今……奴家变成了这样,你也就别来了吧……如此不堪,没得膈应人。”齐韵的头快要垂到了胸口。
梁禛默然,须臾他紧了紧怀里的纤腰,“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那日去你家提亲才知你奉召入宫了。”
梁禛的面颊紧紧蹭着她的粉腮,他疼惜不已地寻找她的唇,用力吸吮。
“我的韵儿美极了,哪里不堪……”
他狠狠将她按在寮房的墙上,亲吻她的脖子,掀起中衣襟寻找她的柔软。
齐韵唬了一跳,赶忙握住他的手腕,“别!禛郎住手……这是玉禅寺……”
梁禛不吭声,一把扯下她的亵裤,抬起她一条腿便冲了进去。
“唔……”齐韵无力的靠向身后的石墙,身下的强烈刺激害的她无法保持直立。
心神荡漾间,她听见梁禛在自己耳边吹气,“是我害了你……我不该任由骆菀青肆意靠近你我。”
律动中,腰腹间酥麻愈甚,齐韵靠着墙开始下滑……
梁禛手间一个用力,把她的腿缠上自己的腰,将她死死抵在自己与石墙之间。愈来愈深入的撞击,让齐韵的意识愈发支离破碎。
“……禛郎……韵儿出家了……”
“我知道……”
“……咱们不可如此……”
“如此又能怎样……菩萨可有来阻我?”
“你……”
烟花烂漫中,齐韵自齿间逸出极致淫靡的娇呼,又被梁禛悉数吞下。齐韵紧靠在他温热的颈窝中,泪水磅礴而出……
……
此番战役最大的赢家是骆菀青,至少骆菀青是这样认为的,但她的父亲却十万个不接受。蒋三娘把蒋太后要提议皇上给梁禛与青儿指婚的事告诉了才从洛河公干完毕回京的骆璋,引来骆璋的勃然大怒。骆璋当场便掀了桌子,暴跳着命人唤来骆菀青。
“那梁禛明明要娶那齐家的小傻子,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从中作了梗,然后非要把你自个儿塞出去?!”骆璋气的额角青筋直跳,跳着脚地指着跪立在地的骆菀青。
骆菀青惨白着脸望着自己的父亲,“爹爹,女儿不愿嫁给旁人,就要嫁给梁少泽,爹爹您就允了青儿罢!”
骆璋气得直咻咻,恶狠狠地指着蒋三娘,“青儿胡闹,你就从旁看着?你这当娘的不点头,太后娘娘怎会如此指婚!”
蒋三娘早哭得不能自已,拿罗帕包着嘴,吊着眉,满脸泥泞,“国公爷,也要妾身能说得上话呀!您不是不知您女儿做主惯了的,她缠着太后娘娘那么一哭诉,棒打鸳鸯的便成了妾身!引得她还对我一通教训!妾身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啊……”
骆璋低眉,心中恻然,他深知自己女儿的手段,为了嫁给梁禛无所不用其极,一旦入了宫定然死缠烂打地要将自己推销出去,三娘生的柔弱,拦不住女儿是必然的……
骆璋眉头紧锁,须臾方开了口,“夫人,这几日你亲自看着青儿,勿要允她出门,我明日求见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