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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张闯,抓几个活的!”陈炤高声喝道,目光一刻不离,看着逐渐被两淮军骑兵包围的那一队蒙古骑兵。而一队镇海军骑兵也从营寨之中冲出来,直冲向蒙古骑兵的后方。
“这一次咱们还真是抓到大鱼了,”王大用舔了舔嘴唇,“亲卫骑准备,跟老子走一遭,说什么也不能让蒙古鞑子活活跑了!”
“宣勇(王大用表字)兄务必小心!”陈炤高声喊道,他并没有阻止王大用,一来陈炤也知道两人同为督导,又不是同一主力战军,拦是拦不住的,二来他也意识到,这个部落营寨之中必然有大鱼,所以王大用亲自过去或许能够减少出意外的可能。
毕竟以一支孤军深入草原,看上去一路横扫、所向披靡,但是无论是陈炤还是王大用都很清楚,这只是因为蒙古鞑子军队比较少,而且还是在草原外围的原因,如果继续向里走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在这蒙古人的祖居之地和腹心之地中,锦衣卫已经以靠不住了,毕竟锦衣卫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将草原上的情况摸清楚,走到这里,陈炤他们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深入草原的两队明军骑兵,都是督导甚至主将亲自率领,就是为了能够尽最大可能达到战略目标。陈炤下意识的向西看去,和林,现在还在忽必烈部的掌控之中么,而由江镐和李芾率领的那一支骑兵,又到了什么位置?
这该死的草原,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走不到尽头,也永远找不到想要找的同伴。
“杀!”杀声震天。那一队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蒙古骑兵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咆哮着向着明军将旗飞舞的这个山坡冲来。而王大用率领的数百名亲卫骑兵有如潮水从山坡上倾泻而下,直直的迎上蒙古骑兵。至于其余明军骑兵,也都怒吼着从两翼包抄上来。
弟兄们辛苦半天,如果最后的战功被主将带着亲卫骑拿走了,那岂不是太憋屈了。
马槊刺穿一名蒙古骑兵的胸膛,鲜血迸溅到张闯的脸上,这个两淮军的旅长,经过北伐一战的磨砺,愈发的沉稳,只不过眼眸之中的杀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浓重。大队的明军骑兵从他两侧冲上来,将一名名蒙古骑兵刺穿。两名蒙古百夫长一左一右夹攻张闯,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这个中年汉子很有可能是这一队明军骑兵的统帅,所以抱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态。
“来得好!”张闯大笑一声,狠狠抽出马槊迎上前,带着寒光和血光的马槊直接抽开一名蒙古百夫长的马刀,然后虚晃一枪,在另外一名百夫长错愕的神情下直接洞穿他的胸膛。一切犹如行云流水,不过就连从不远处带着亲卫骑杀过来的王大用也不由叫了一声好。
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能看出来,张闯这一手真的实行起来有多么的困难,无论是面对两个敌人时候的沉稳还是马槊格挡和刺出的角度的刁钻毒辣,都能够体现张闯丰富的格斗技巧,或者说是杀人经验。
另外一个蒙古百夫长发现自己的同伴战死,顿时大吼一声,挥刀直劈向张闯的侧身。这蒙古百夫长距离太近、来得也快,马槊已经来不及拔出来,张闯轻吸一口气,猛地将马槊脱手,直接抽出腰间的马刀,架住砍向自己肩头的刀刃,然后用力向上一顶,那蒙古百夫长猝不及防,刀随之向上,而张闯的马刀一下子放平,顺着百夫长马刀的刀刃横劈过去,直接砍向了百夫长的一根手指。
第六百三十四章日照金戈万马动(下)
刀光一闪,一根手指已经飞上半空,整齐的断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那蒙古百夫长马刀脱手,惨叫一声,十指连心,手指受伤最是疼痛,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翻滚而出。张闯冷笑一声,抽出自己的马槊,木杆横抽,将这百夫长打下马:“儿郎们,绑了!”
亲卫们这个时候也都涌上来,手忙脚乱的将这百夫长抓住。
“好小子,有点儿本事,”王大用策马过来,忍不住赞叹一声,“刚才这一手漂亮!”
张闯咂了咂嘴,不由得感慨一声:“这些蒙古鞑子的马术还真不是盖的,刚才也是险之又险,不过好在他们马术不错,但是格斗技巧不怎么样,简而言之,只会骑马,不会杀人,再加上兵刃不好,甚至还比不上咱们的骑兵,估计都没有上过战场。”
王大用看着那个垂头丧气的蒙古百夫长,若有所思。而张闯这个时候回过头来,才发现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正是镇海军督导,当下里打了一个激灵,慌乱拱手行礼:“属下不知道是督导前来,无礼之处,还请督导恕罪。”
“哈哈,”王大用爽朗一笑,指着那个蒙古百夫长说道,“抓住这个家伙,你是功臣,别说无礼,就算是骂某两句,某也不会怪你。”
“督导豪爽,末将佩服!”张闯郑重一拱手,王大用笑得开心,他可不敢也跟着笑,毕竟上下尊卑之区别,张闯还是知道的。王大用没有责怪他,说明王大用作为上官没有架子,但是如果张闯没有放在心上,那就是没有脑子了。
“好了,扫清残敌,速战速决!”王大用神情一肃,狠狠一拽马缰。
张闯一点头,手中沾着鲜血的马槊猛地扬起:“杀!”
“杀!”明军骑兵同时大吼,直冲向不断退缩的蒙古骑兵。
站在山坡上看着王大用的将旗和张闯将旗合为一体,将最后的一队蒙古骑兵彻底分割包围,陈炤轻舒一口气,这一战算是结束了。而恰在此时,一名都头策马冲上山坡:“督导,营寨中的蒙古鞑子骑兵已经肃清了,不过这营寨······还请督导亲自过去看看。”
“哦?”陈炤怔了一下,知道必然发现了什么,狠狠一拽马缰,“走,某倒要看看,蒙古鞑子都已经日薄西山了,还能藏着掖着什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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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滴答答的下着,整个中都——现在的名字叫做“北平”——都笼罩在秋雨中。秋风吹过街道,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虽然不至于像冬天的风那样砭人肌骨,但是这种仿佛随时都能浸入每一寸肌肤之中的寒冷,同样可怕,北方的秋冬正在无声无息的展现出来其威力。
轻轻打了一个寒颤,王安节下意识搓了搓手。身后跟着的亲卫急忙解下来披风想要给王安节披上,不过王安节摆了摆手,露出一抹笑容:“这天冷一些好啊,冷一些可以让人更冷静的思考。”
“可是将军······”亲卫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家将军的脾气,虽然沉着稳重,但是拿捏好了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比如当初毅然决然带着姚訔和陈炤他们在常州站出来支持叶应武。
马蹄声在府衙门口响起,而王安节轻轻呼了一口气,大步走入风雨中,而身后的两名亲卫也急忙抓起来蓑衣和斗笠跟上去。将军只是吹吹风,以他的体格还不至于出什么问题,但是这天气淋一场雨,肯定会生病的。
战马长嘶,人立而起,张世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边快步走上台阶,一边解下来斗笠拿在手中,而这时候他也看见了快步迎出来的王安节,顿时惊讶的说道:“王将军,你怎么不穿斗笠和蓑衣就出来了。”
王安节笑着拱了拱手:“若是穿戴的话,岂不是耽误了迎接上柱国。”
“王伯致(王安节表字),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给某挖坑了,你王伯致身为两淮军将军,怎么着也算是国之干城,要是你出了什么毛病,岂不是某也得背锅?”张世杰顿时佯作生气,沉声说道。
王安节哈哈大笑:“张相公这话说得,那某还真得抓紧披上了。”
以年龄论,王安节比张世杰年长;以资质论,王安节是名将王坚之子,如果不是贾似道刻意打压,绝对不会担任一个小小的常州厢军指挥使,比张世杰这个南来子出身好、官龄长;而即使是以辈分论,王安节的侄女是当今圣上的后妃,而张世杰则是长公主的驸马,要比王安节低一辈。所以王安节跟张世杰随意一些,倒也没有什么,换做不是张世杰,他也这么说话,那就算不被参一本目无上官,也会被暗暗记恨。
看着王安节老老实实带上斗笠,张世杰方才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穿过庭院向议事堂走去。王安节压低声音说道:“可是南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竟然惊动相公亲自过来。”
若是北方草原上来的消息,王安节肯定也收到了,而且若是战事不顺,肯定是让他前去太原府商议,而不是张世杰过来。现在张世杰飞快的赶到北平,事出反常必有妖,容不得王安节不心生疑惑,这也是他一直站在屋檐下等着张世杰过来的原因。
这么紧急,肯定是南面出事了,需要调动兵马,而以王安节的身份,自然还没有调兵南下的资格。
张世杰笑了一声:“若是南京出事,某就不会这么淡定了。放心好了,南京确实有些风潮,不过都被陛下压住了,而陛下想要彻底将这风潮平息,还得看咱们怎么打,打不打得好了。”
王安节虽然不是很聪明的人,但是久在官场,又出身名门,当即明白过来:“是不是有人借着朝廷出兵的事情指责陛下和朝廷穷兵黩武?”
沉默片刻,张世杰点了点头,一边迈进议事堂,一边无奈的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就不瞒你了。有几个世家借着军中阵亡通知下达的机会,煽动百姓抗议,实际上是反对陛下重用工商两个阶层。”
“这帮混蛋!”王安节咬了咬牙,“这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么?现在朝廷在南北同时开战,本来就需要全力以赴,结果还有人在背后拖后腿!”
虽然王安节也是出身士族,但是首先他是一个军人,是大明的将领,而王家也一样是军功家族,对于整个王家来说,当然也是先战争再家族,所以王安节此时有如此激动的表现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动手,这些士族也确实做的很过分,由不得王安节不生气。
张世杰一边打量着王安节在舆图上留下的标记,一边沉声说道:“这些士族坐不住也在情理之中。天下熙熙攘攘来往,所为不过是权财这两字,之前权力都掌握在士农,更或者说是士族之中,而在前宋因为大量私塾和书院的建立,工农商也有资格参与科举考试,逐步与士族争权,只不过因为士族势大,这还只是极少数几个人罢了,而现在随着陛下对于郭守敬郭尚书等人的提拔任用,工商已经开始跻身朝廷重臣,士族当然能够感受到这种威胁。”
王安节点了点头,有些无奈接了上去:“而正如相公所说,之前工商所图,不过是一个利字,而且还要和士族平分这利,无论是在权还是利上,实际都被士族压了一头,而现在工商大有大举反攻之意,士族别说能否获得更多的钱财,甚至就连他们以之为根本的权都要分出去,这些士族没有意见倒是不正常了,不过他们还真是会挑时候。”
“他们这个时候动手,可算是成功恶心到我们了,但是也说明他们做的没有错。”张世杰轻笑一声,“让敌人感到难受,就说明但从他们那个方面来说做的没有错。”
王安节轻轻叹息一声,他终究不是容易冲动、头脑发热的年轻人,知道这件事背后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张世杰能够说到这个份上,也已经能够说明他以及他背后的陛下对自己的信任了。
“南京城的风潮轮不到我们操心,也用不到我们分忧,陛下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难道还会害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