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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住呼吸,唐震的目光须臾不离正在逐渐远去的撞城车。
手中的弓弦,已经拉到了极致,身边士卒们遗憾的叹息声和看向他的期待眼神,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为须有。天地之间只剩下一座城和前方在不断后退的撞城车。
风吹动唐震的衣甲,发出清脆的响声。
弓弦松开,一声轻响。
火箭呼啸着从城头上跃出,在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准确地落在已经被泼满火油的撞城车上。一支火箭上的火焰就已经将撞城车表面的火油全部点燃,偌大的撞城车在疯狂燃烧的火焰中一动不动。周围的蒙古士卒惊慌失措的四下里散开,而明军的箭矢、火炮和飞雷炮等都仿佛发现了目标的饕餮巨兽,从城头上释放自己的愤怒。
箭如雨下,炮弹和炸药包这一刻也都没有丝毫的停顿,劈头盖脸的砸过去。蒙古步卒原本整齐有序的撤退步伐一下子被打乱。而另外几处城墙外面不断涌上来的蒙古士卒,看着身后身侧的冲天火光以及接连起伏的爆炸,顿时也都乱了阵脚。
就在这时,明军在城上用网兜兜住十多枚火蒺藜直接甩下城墙,更或者拿起来飞雷炮的炸药包点燃了直接扔下去。爆炸的光焰不断跳动,炸药包掀起的气浪将阵列密集的士卒掀翻,更甚至有云梯直接被炸上半空中,再重重的落在地上。
唐震看着城下惊慌逃窜的蒙古士卒,脸上也流露出轻松的神色。
在王进身受重伤、卧床不起的这一段时间中,一直都是他在统率神策军。实际上如果真的询问起来,唐震在大多数人眼中恐怕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毕竟唐震是文官出身,而且一直担当王进的副手,在这之前从未独领一军,并且唐震和身份有些相似的天武军督导尹玉不同,尹玉在从龙之前就是武官出身,并且曾经多次在江镐率轻兵疾进的情况下剧中统帅大军,所以在经验上肯定远远比唐震丰富。
唐震在很多人眼中,能够拿得出手的优势长处,除了从龙甚早之外似乎也找不到什么了。这也使得当时王进受伤之后,朝廷中多有呼吁,建议陛下抽调其余将领,比如天雄军张珏或者天武军尹玉就近前去河西暂时但当神策军将军职务,统筹大局。
虽然这些奏章都被叶应武压下来了,但是并不代表唐震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甚至叶应武还故意透露出来什么从而表示自己对于唐震的信任。无论叶应武这样做是不是看上去有些阴谋的味道,唐震都感谢叶应武做出的决断。毕竟他个人的短板他自己很清楚,作为一个文官,就算是经过怎样刻苦的训练,也不可能真的成为一个完全的武将。
叶应武放手让他统领神策军这一支大明开国的主力战军,此间的信任不言而喻,在这之前从未有文官出身执掌战军的。等于说叶应武为了唐震打破了这个平衡。
而且唐震也很清楚,这一战自己打赢了,就是绝对的资历,以后无论是升任另外的主力战军将军还是调回朝廷担当兵部要员,敦煌之战都是自己确确实实的功绩,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同样位置上的督导们根本没有办法取得的功绩。
站在城墙上,唐震轻轻揉了揉自己刚才因为张弓搭箭而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说句实话这还是两年多来自己学习射箭,射的最满意的一次。或许有的时候人只有被逼到了逆境和绝地,才会爆发出极致的潜力。
微微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唐震觉得刚才这句话似乎更适合叶应武,适合那个带着华夏汉人从逆境中一步步走出来的年轻皇帝。
“看,蒙古鞑子后阵乱了!”突然一名眼尖的士卒喊道。
唐震一怔,急忙向前看去,只见之前蒙古鞑子回回炮隐约所在的位置,大火已经升腾而起,火舌舔舐黑色的天空,甚至已经夺走了明月的光彩!(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不破楼兰终不还
当敦煌城西蒙古营寨中的大火还没有被扑灭,冲天的火焰再一次将城东吞噬,原本还在严阵以待准备第二次进攻的蒙古步骑大军,这一次彻底陷入了不可遏抑的混乱之中。
唐震站在城头有些错愕的看着蒙古大军乱糟糟的退却,他不知道城外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按理说蒙古鞑子大军攻城失败,回回炮必然会对城头展开报复,可是回回炮至今还在沉默,倒是回回炮之前抛射来石弹的方向,那一片连绵的沙丘都被大火照亮。
“十有八九是蒙古鞑子的回回炮被人烧了。”梁炎午皱着眉走到唐震身边,沉声说道。
“回回炮被烧了?”唐震虽然心中多有揣测这种可能,然而当梁炎午一口咬定的时候还是心脏跳了一下,不由得抬头看向梁炎午,“可是按照上一次六扇门送进来的情报,天雄军应该远远不会这么快到达,更何况越靠近敦煌,蒙古鞑子布下的防御也必然越多,所以想要进攻前进的话,消耗的时辰肯定要比直接行军来的时辰长。”
梁炎午沉声说道:“蒙古鞑子真的有足够的兵力去阻拦天雄军么?”
“嗯?”唐震被梁炎午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流露出错愕的神情,旋即点了点头,“此言倒是不假,蒙古鞑子本来就在城北营寨埋伏了大量的兵马,然后还在城西营寨有很多攻城步卒驻扎,所以才能够及时向城北支援。可是在这些之外,还有城东进攻城池的真正主力大军。按照咱们原本的推测,蒙古鞑子是围点打援,那么现在咱们面前的这支蒙古鞑子主力大军就来路不明了。”
“无论是不是天雄军来了,咱们之前的推测恐怕都是错误的,”梁炎午有些无奈的说道,“因为蒙古鞑子一开始甚至到现在打算的都不是围点打援,而是集中全部兵力进攻敦煌。”
唐震咬了咬牙,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现在的一切事实都能够证明。蒙古鞑子之所以向玉门关和阳关以及河西方向派出大量的哨骑,就是为了告诉天雄军以及吐蕃人,自己围点打援的假象,使得双方援军都只能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前进,这就使得蒙古人有了足够的时间进攻敦煌,甚至如果分出少量兵力沿途在要害地段防守,还完全有可能给敌人造成此处有强敌固守的假象,从而做出前方道路更加艰难的判断。
蒙古鞑子可以说来了一手很完美的瞒天过海,将整个敦煌城中的人以及天雄军、吐蕃人都瞒住了。只不过很可惜,现在城东突然熊熊燃烧的大火,在无声的说明蒙古人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如果天雄军没有来,那会是谁?”梁炎午皱了皱眉,蒙古鞑子这个圈套恐怕连皇帝陛下都没有看穿,所以天雄军就算是明白过来,也为时晚矣,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杀到敦煌城下。
“咱们在城外,还有一支骑兵。”沉默了良久之后,唐震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之前显然就斟酌过的判断。实际上他并不想让这个判断变为事实,毕竟神策军八千骑兵远征星星峡,最后只有两千骑兵回来,甚至就连神策军将军王进都是身负重伤,所以可以说这剩下的两千骑兵是神策军压箱底的主力。
这一次出兵夜袭,如果不是因为神策军必须破解回回炮和火油对于城池的威胁,唐震和梁炎午肯定不会派出骑兵担当夜袭的主力。但是按照之前唐震和梁炎午的计划,这两千骑兵进攻的应该是无人把守的营寨,很容易就可以取得战果并且安然返回。
但是如果这支骑兵在霍良的率领下直接突袭蒙古鞑子主力大军,或许他们一开始的进攻会让蒙古鞑子措手不及,从而达到杀入回回炮阵地的目的,将回回炮付之一炬,但是这也意味着一旦蒙古鞑子步骑的阵脚稳定下来,这两千骑兵除非遁入戈壁,否则就只有战死这一种可能。
而蒙古鞑子本来就以骑兵见长,这些骑兵几乎从小就是生活在草原戈壁上,双方在戈壁上展开追逐战,谁胜谁负已经可以预料。唐震和梁炎午可没有自大到以为神策军骑兵在什么时候都是所向披靡。
神策军骑兵已经在红柳河边流了太多血,唐震和梁炎午自然更不想看着这一支王进拼命保留下来的骑兵种子就这么消磨干净。
就当唐震和梁炎午还有些怀疑的时候,一名都头快步跑到两个人身边,拱手说道:“启禀两位相公,出城的骑兵抽调了十个人押解蒙古鞑子的俘虏回来,其余的骑兵在霍师长的带领下直奔城东蒙古鞑子回回炮所在。”
“某已经看到了。”看着前方被大火照亮的天际,唐震嘴角边露出一抹苦笑。而那名都头也是一怔,顺着唐震的目光看去,脸上也是流露出沉重的神色。谁都能看出来,以轻骑突袭大阵,现在看上去取得了辉煌胜利,但是这一支骑兵队伍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毕竟他们要最先承担敌人千百倍的报复和怒火。
“先不要声张了。”梁炎午吩咐一句,眼前的胜利是不可消抹掉的,至于这背后付出了怎样的鲜血代价,梁炎午并不想让全城士卒这么早知道。毕竟城中提起来这些参加过红柳河之战的骑兵将士,谁不是竖起个大拇哥?但是现在城中士气已经足够高涨了,如果继续高涨下去,只能是激起士卒的愤怒和杀意,如果到时候大量士卒请战出城,那梁炎午和唐震想要压都压不住了。
都头点了点头,而唐震又问了一句:“蒙古鞑子有人投降?”
“据返回的弟兄说,看守营寨的蒙古鞑子一个百人队根本没有抵抗,其余营寨基本都空了。”都头急忙回答,“之前属下也是不信,不过看到那些俘虏人数不少,而且身上都没有伤,不信也得信了。”
唐震和梁炎午对视一眼,梁炎午低声吩咐:“让下面人好生看管,不管这些蒙古鞑子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正是敦煌守城的关键时候,不能出乱子!”
都头谨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当其余士卒在庆祝击退蒙古鞑子进攻的时候,唐震和梁炎午脸上的笑容却是已经被凝重所取代,两个人并肩站在城头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心中不知不觉已经是思绪万千。不知过了多久,梁炎午方才轻轻叹息一声:
“多事之秋,惟愿奋战之人可以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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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明军骑兵顺着沙丘冲下来,火焰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后面沙丘上,无限倍的放大,使得这些明军骑兵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来的索命夜叉,他们手中染成红色的马槊和马刀所指方向,就是死神降临的方向。
这一刹那,这寒冷的狂风和炽热的大火中,苍生天似乎已经不再庇佑他的子民,红莲业火摆脱了黄泉的束缚、突破了地表的禁锢,将自己的愤怒和惩戒降临到这世间,将一切的不躲闪者和曾经肆虐人间者吞噬。
巨大的回回炮此时已经被火焰吞噬了肌体,投石机的摇臂因为下面支撑的木头被烧干净,所以直接向下一折,重重砸在那一块块石弹中间。原本用绳索固定的一堆堆石块,因为绳索都被火焰烧干净,所以顺着狂风和微微倾斜的沙丘满地乱滚。
“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一把拽住马缰,霍良不由得感慨一声,“之前还以为这样的诗句是诗人夸张,今日亲眼所见,方知此言不虚啊!”
周围的骑兵将士们脸上也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沙丘下滚动的石弹,这才明白为什么蒙古鞑子必须要用绳索固定。这扑面而来有如刀割的寒风,已经向世人证明河西大风的强劲。尤其是这一会儿,伴着那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夜晚的风也不断地加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