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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战都已经追上那几名侥幸跑过半个宫城的蒙古骑兵,将他们尽数砍杀。而江铁则是翻身下马,带着人飞快的冲上和宁门,不过江铁很快就从城门上探出头:“使君,一个蒙古鞑子都没有,西北面涌金门有炮声!”
叶应武一怔,旋即流露出笑意:“走,上城看看。”
“使君,咱们不直接冲出城门么。”小阳子疑惑不解的问道。
叶应武拍了拍手,一步一步走上城门,把和宁门踏在脚下,看到这自己曾经走过的道路,想起一个月前自己曾经在这里走过,当时自己还是初入临安手中除了城门下那五千将士之外没有任何的依凭,城下是森然的禁军队列,城头上是峨冠博带的文武百官。
可是这一次重来,城上已经空无一人,曾经大宋的繁华,曾经大宋的威严,都已经如云烟消散殆尽。
和宁门啊和宁门,你真是亲眼看着这一切走向繁华又如昙花一般凋零,如果你有感情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叶应武伸手拍了拍城门砖,大步走到城楼下,从和宁门上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硝烟四起的临安。
丰豫门也就是世人俗称的涌金门,现在已经被烟尘笼罩在其中,不知道有多少蒙古士卒正在从四面八方向那里汇聚,难怪和宁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想来是被抽调过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李芾闹了这一出,叶应武轻轻摇头,却是正正看见了那在一队亲卫的簇拥下穿过御街的身影,黑色镶着银边的大旗让他看上去甚是突兀。
“张弘范!”叶应武咬了咬牙,霍然转身。
而张弘范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向四周看去,不过因为和宁门城门一直关着,所以他现在还不知道叶应武已经快冲到眼皮子底下了,吸引他注意的是远处被烟尘笼罩的涌金门。
没想到南蛮子竟然还有水师参战,张弘范不是傻子,叶应武所能够调用的最近的水师,除了那天在钱塘口一把火烧了蒙古战船的小船队之外,就只有镇江府水师了,镇江府水师如此声势浩大的南下,就算是昼伏夜行也会引起蒙古人注意,所以叶应武索性先把独松关拿下,给张弘范一种没有水师参战的错觉,然后在这等紧要关头把水师拿出来,张弘范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吓了一跳。
不过更让他吃惊的,还是南蛮子的镇江府水师有能力南下,这说明在两淮怯薛军并没有拖住镇海军,现在已经转入守势,也更说明短时间如果张弘范守不住临安,是没有援兵了。
临安城破之日,恐怕就是自己死身殉国的时候。张弘范轻轻叹了一口气,刚想要催促麾下儿郎抓紧前去涌金门,北面突然传来接连起伏的爆炸声,让已经沉默了一会儿的余杭门再一次吸引了张弘范的目光。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烟尘掀起,没有硝烟随风。
“怎么回事?!”张弘范脸色一变。
震天动地的杀声取代了炮声,一面赤色的旗帜突兀的出现在远处,不过却并不是余杭门的方向。
“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一名蒙古百夫长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大将军,南蛮子的水师突然发难,炸开了余杭门侧的水门,现在南蛮子战船已经杀进城里来了,余杭门要守不住了!”
南蛮子水师?南蛮子水师不是在西湖上轰击涌金门么,怎么又突然间杀向余杭门了?
张弘范心头一紧:“快,随某前去余杭门。”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叶应武你还真是为了对付某用尽了计谋啊,只是可惜某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只能被你这样调弄的团团转。或许某这个狼狈的样子才是你最大的乐趣吧。
就在这时,杀声从不远处的街巷中响起,几名蒙古士卒脸上带血扑倒在张弘范面前。战马嘶鸣,赤色的旗帜率先跃入眼帘,上面斗大的“叶”字已经表明了来着的身份。
“叶应武!”张弘范的瞳孔猛地放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谁主沉浮看莽苍(下)
临安御街。
一道年轻的身影越众而出,他身边的骑兵正在四处追赶砍杀着御街上惊慌逃窜的蒙古士卒。余杭门那边同样是杀声震动,一面面象征着镇海军的赤旗迎风招展,不知道有多少叶应武麾下儿郎正在杀来,显然余杭门剩下不多的蒙古士卒终于没有办法阻拦从背后杀来的敌人。
“张都元帅,张大将军,幸会幸会。”叶应武的脸上带着戏谑。
张弘范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不应该在余杭门外么。”
“难道镇海军在余杭门外,某叶应武就要在余杭门外么,张大将军未免太小看某了,”叶应武整好以暇,看向面如死灰的张弘范,这临安攻防战打到这个份上,孰胜孰败已经不用多说,所以叶应武也就不那么慌张了。
毕竟自己一直想要捕获的猎物,就活生生的在眼前,而五百百战都已经把他们包围的水泄不通,并且不断追赶砍杀周围有胆量上前的蒙古士卒,很快张弘范的左右就真的只剩下些许亲卫。
张弘范回过味来,目光越过不远处的和宁门,向南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凤凰山、七宝山一线,已经是烟尘滚滚,顿时心中明了,张弘范忍不住苦笑一声:“叶使君果然神机妙算,某一直都没有把萧山那支军队放在眼里,毕竟就算是有水师战船他们也难以有所作为,可是没有想到真正的疏漏之处就是在这儿,加上叶使君身边这些百战不殆的骑兵,这支不过是一些丁壮组成的队伍,依旧不可小觑。”
叶应武含笑点了点头:“张元帅身边也不过就是两万人马,困守这临安城,已经是穷途末路之举,实际上某就算真的催动镇海军强攻余杭门、钱塘门、艮山门一线,恐怕张元帅也守不住几天。”
沉默了片刻,张弘范的嘴角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端坐在马背上冲着叶应武一拱手:“这么说来是要多谢叶使君了,至少让张某败得心服口服,不过叶使君,这临安一战,还没有结束!”
“某张弘范,还没有战败!”
张弘范话音未落,已经霍然抽出佩剑,径直催动战马向着近在咫尺的叶应武冲来!他身边的亲卫本来就严阵以待,主帅向前,他们自然也不甘人后,一柄柄马刀再一次骄傲的举起。
蒙古好儿郎是草原上的雄鹰,就算是陷入了死地,也要轰轰烈烈战一场。
“成全他们吧。”叶应武微微眯眼,声音冰冷的令人心颤。
早就等候多时的江铁和吴楚材默然一挥手,数百名骑兵同时扣动了手中弓弩的扳机。箭矢呼啸,刺穿最前面张弘范的胸膛,也刺穿那些亲卫的衣甲,一个又一个的蒙古骑兵从战马上摔落,而在最前面的张弘范身上箭矢之密集,如同一只刺猬。
对于这些手中沾满胶州水师和临安百姓鲜血的蒙古鞑子,百战都可没有什么好感,更不会和他们捉对厮杀,能够让他们壮烈的被箭矢射死,就已经算很便宜他们了。
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张弘范竟然就这样瞪大眼睛,继续向前,不管身上中箭无数,不管胯下战马鲜血横流。
叶应武轻轻叹了一口气,不顾身边小阳子的阻拦,战马嘶鸣一声,已经横冲出去,手中佩剑划过一道银亮的弧线,鲜血喷涌,锋利的剑刃正正好好在张弘范的脖子上划过。
而此时此刻的张弘范,已经没有能耐将手中提着的佩剑砍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如同秋水般光亮的剑刃在身前掠过。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刻,张弘范的心中又在想着什么?
不知道他可曾惋惜和感慨,自己终究没有能给阿术报仇,而是步了阿术的后尘,一样成为叶应武的手下败将。
看着那具颓然摔落马背的尸体和滚出去很远的首级,叶应武喃喃自语:“至少对于蒙古,对于忽必烈来说,无论功过,你已经尽职尽责了,某敬你是一条汉子,这世道能够让某亲自送上路的人已经不多了,你算一个,不知道在你心中这算不算荣幸。张弘范啊张弘范,你年少英才,卿本佳人,奈何为贼!下辈子投胎,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家儿郎吧。”
身后百战都缓缓上前,一名名骑兵目光炯炯,并没有在意张弘范的尸体,而是一致看向叶应武。对于他们来说,张弘范的死并不算什么,毕竟在自家使君面前,任何的阻拦最后都会被冲破,任何的敌手最后都会俯首,当时襄阳阿术如此,今日临安张弘范亦是如此。
狠狠一拽马缰,叶应武高高举起手中沾满鲜血的佩剑,指向苍穹在上,朗声说道:“弟兄们,临安,是我们的了!”
后面涌金门处的炮声已经消散,街上全是慌张逃窜的蒙古士卒,一面赤色的旗帜跃上城门,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马蹄声踏碎,赤旗迎风漫卷,不知道有多少镇海军将士沿着街道冲杀。
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街道中心的百战都,以及那面分外显眼的叶应武将旗,李芾坐在马背上,第一反应不是上去参见叶应武叶使君,而是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声,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接连让杨霆平白无故占了两次便宜功劳不说,现在就连叶使君自己都跑来和他抢功劳了。
当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叔章,你来的正好。”叶应武可不知道李芾心里面正咬牙切齿的后悔,见到他及时带着镇海军入城,轻轻松了一口气,“即刻抢占七宝山,然后向石佛寺一带推进,蒙古鞑子最后的也是最集中的兵力全都在这两座山上了,不能放跑一个人。”
李芾微微一怔,旋即郑重点头。他知道这是叶应武对他的信任,毕竟临安是整个江南战事的最后一战,而拿下七宝山和凤凰山便是这临安之战的最后一战,叶应武毫不犹豫的把这件事委托给他,而不是亲自上阵,足可见自己在叶应武心中的分量。
士为知己者死,李芾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人,叶使君托之以腹心,自当拼死而报之。
看着镇海军将士随着李芾的将旗转向南面,叶应武也是轻轻拍了拍手:“江铁,吴楚材,立刻带人查封各处府库,小阳子,咱们去临安府衙,这皇宫已经烧的一干二净,但愿府衙还有某立足之地。”
话音未落,叶应武抬头看了看天空,狠狠一抽战马:
“这临安,这片天,是时候换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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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没入一名义军儿郎的胸膛,那名年纪轻轻的士卒瞪大眼睛,空空挥动手中的刀,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倒下。整个上山的羊肠小路上,再也看不到一个迈动脚步的身影,而一块巨大的石头顺着道路“哐当哐当”滚下来,碾过无数的血肉尸体,压断不少七横八竖的枪矛,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只不过整一条道路上,再没有它能够撞倒的事物。
尸体,血肉,箭矢,乱石,还有轰鸣的炮声和漫漫烟尘。
整个凤凰山上下,赤旗飘扬,黑旗舞动。
“都统,让某带着弟兄们再冲一次吧!”王达攥紧满是鲜血的朴刀,站在石阶下,身后阴云仿佛已经压在梵天寺金黄色琉璃瓦的大雄宝殿上,而顺着这条绵延的登山石阶路向上看去,台山顶端的石佛寺若隐若现。
不过这条道路上已经满是鲜血和尸体,在阴沉沉的天空和呼啸吹动的飒飒风中显得分外刺眼和心痛。
一面残破的赤色旗帜孤零零的伫立在道路一侧,不过很快就被飞雷炮掀起的巨大气浪掀翻,光焰在那隐约可见的石佛寺院墙内炸裂,可以听见蒙古士卒的惨叫声和呼喊声,不过死伤惨重的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