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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后,李必达良久不语。
但民众彻底狂怒爆发了,甚至连先前布鲁图行为的支持者与同情者,也被这份遗嘱给打动了,反正不管凯撒的行为是对还是错,他们必须得将几个奸诈的小人给杀死!
“大伙儿们,瞧瞧啊,凯撒阁下最爱的人,都对他做了什么,还需要我多说吗,那个狄希莫斯他就在现场啊!”阿玛提乌斯一下子跃上了讲台,许多街头流氓随着他的指挥,再度汹涌冲向了对面的讲台,但这次被他们煽动起来的民众何止万千?
布鲁图再也支受不住了,喀西约、埃提乌斯带着群斗剑奴,保护着他狼狈朝街道那边逃走,优拉贝拉机灵点,与司平泽尔等人翻过了母神庙的矮墙,从圣林里的小径,没命朝卡皮托儿山奔去,在那儿他们能相对安全些,但是卢加因为过于肥胖臃肿,被乱七八糟的人群推搡,跌倒在水坑里,像杀猪般的嚎叫起来,他很快被同情凯撒的民众给揪住,棍棒与板凳腿如雨点般齐下。
“我不是杀害凯撒的凶手啊,请饶过我吧,我先前已经将密谋者的名单交给了骑兵长官,我早就出首了啊!”卢加被无数民众高高抬起,口不择言地乱喊起来。
“杀了他,杀了这个混蛋!”但民众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连不少妇人都冲上来,用尖利的指甲抠出了他的眼珠,用锋利的牙齿撕咬着他身躯上的肉,其余的男性则你一下,我一下,用屠刀用短锯,很快卢加就在这种狂怒的飓风里,被撕成了几片,民众将他的肉块用削尖的铁棍穿刺起来,高举着就如旗帜般,“杀死在场的其他人,烧掉他们的宅邸,为凯撒复仇!”
第4章狂怒(下)
而后,整个为凯撒复仇的暴动骚乱,真的席卷了罗马城,许多元老惊惶无比地将家门奴隶给武装起来,将宅院大门深锁,来抵御疯狂的劫掠和烧杀。
位于卡皮托儿山上的布鲁图,像个囚徒般坐在神庙的台阶上,看着下面满街区满广场的火焰和浓烟,用双手痛苦地搓着自己的头发,距离他六尺开外,狄希莫斯也像个丧魂失魄的僵尸般,目光望着远方的天际,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只有埃提乌斯和喀西约还在活跃着,他们必须得来收拾现在的劣势局面,“现在得继续坚持下去,放心元老院是完全站在我们这边的,只要拖延时间就行。”
“庞培的两个儿子,还有拉宾努斯,是我们必须得拉拢的对象,而西班牙的总督特卢雷亚斯是我们的人,只要通过元老院能赦免他们,并且和特卢雷亚斯的军团联手返回罗马,那么李必达不足为惧。”喀西约说到,“别忘记了,狄希莫斯还有山南高卢的四个军团。”
“别提狄希莫斯了,他名声已经臭大街了。”埃提乌斯小声提醒说,“马上分配行省,把这家伙分到偏远地区去掩人耳目,不然顺带着我们的阵营都会被他沾染得臭气熏天,将山南高卢给布鲁图稳当些。对了,驻屯在萨丁尼亚,原本负责对巴利阿里进剿的总督马尔克卢斯,与财务官马克西姆斯的立场如何?他俩先前可都是庞培阵营的,投向我们的问题不大吧!”
喀西约稍作思索,便点了点头。说前去劝说他们的使节应该快到了。此外驻屯在奈波高卢行省。否则监守外高卢与阿奎丹尼地区,还有个七军团的加利乌斯将军,现在的立场也很动摇,他本也是庞培党阵营,后来才投向凯撒与李必达,“李必达是他就任军团司令官的推举人,加利乌斯会不会考虑到这层关系?”
就在这几个人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布鲁图忽然站了起来。带着名贴身奴隶,就朝卡皮托儿山下走去,喀西约看了十分吃惊,“马尔库斯,你应该知道现在十分的危险。”
“我已经听到了你们刚才的谈话,你们在准备战争,下一场内战是不是?想把罗马仅存的废墟都彻底摧毁,让共和国的残渣和飞灰飘入大海里?不,我必须得阻止这场浩劫。”布鲁图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说到。
“没有军队武装作为后盾。李必达与安东尼是根本不会听取你的建议的,别那么天真了布鲁图!”喀西约也有些恼怒地劝说到。
“我的好朋友。当初你在劝说我将刀剑刺向凯撒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有我才能将自由赐予罗马的人民,但现在你终于承认了,那只是为了让天真的我做出天真的行为吗?”布鲁图回头来,带着哀怨无比的神情说到,这话居然让喀西约语塞了,接着哲学家笑笑说,“放心,暴民不会杀死我的,最起码我要前往母亲那里去看看。”
在塞维利亚宅院的山脚下,布鲁图果然遇到了群高喊着要为凯撒复仇的暴民,他们都举着各种各样的凶器,不少上面还滴着血,当带头的看到布鲁图时,便与许多人围上来,“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凯撒,难道你不也和狄希莫斯一样,是一个卑劣的叛徒吗?”
“不,凯撒如何对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与狄希莫斯始终没有忘记,我们都是布鲁图家族的人,我只是做了件任何叫布鲁图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布鲁图面色十分镇定,对着周围的人解释说,“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有代替律法和伦理的权力的话,那就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在这里杀死我吧!”
那领头的暴民盯住布鲁图看了两眼,随后咧着黄兮兮的牙齿,不在意地笑了,他对其他同伙说,“放过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吧!他只是个单纯的蠢货罢了,也许所有的英雄都是这样,有时你很难分清楚他们和疯子间的区别。我们不用杀死他,就叫他母亲来惩罚他好了!”说完,那领头的便将手中的铁棒晃动了下,便哈哈笑着扬长而去,其他人将布鲁图在原地推搡了下,还有个女的朝他的脸面上啐了口浓痰,骂了他句“要是我是你母亲,早就把你送到弃婴呆的粪堆里去了,那儿比较适合你。”
当这群暴民走后,布鲁图的贴身奴上前想为他擦拭掉脸上的浓痰,但是被布鲁图拒绝了,接着他就径自走入了自家的宅院。
塞维利亚披着丧服用的黑色披肩,像个痴呆般席地就坐,她空洞的眼神,看着走入进来的儿子,而后布鲁图对着母亲跪倒了下来,用手捧着母亲的脚,不断亲吻着啜泣着,而后两个人良久无语。
“你杀死了我最爱的两个人,一个叫尤利乌斯,一个叫布鲁图,一个是我的男人,一个是我的儿子。”最后,塞维利亚哑着嗓子如此说道。
“因为我没有像你那样,只考虑到私人的情感,母亲。”布鲁图还企图辩解着。
接着塞维利亚一脚将他踢到在地,“滚开,也许是喀西约那个阴湿的混蛋蛊惑了你,也许是什么邪灵侵入了你的心灵!我何曾在怀胎十月时,孕育了你这样个偏执无情的人!”说完,塞维利亚彻底崩溃了,她嚎啕大哭,撕扯着布鲁图的头发和衣服,“你干脆回到我的**里来,干脆回到我的腹中来,难道你不是我的奶汁哺育大的吗?难道你是梯伯河边的野兽禽鸟将你哺育大的?你长大了是不是,被那些游手好闲的哲学棍子的空言所迷惑,被无谓的共和国理念所蒙骗,他们要杀尤利乌斯,为什么不自己去,为什么要拉上你,天啦!他们是要折磨死我对不对!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生而与你的舅父是姐妹兄弟关系,你就不应该娶波西娅为妻子,这个家族就像死水般,将所有人的正常的善良和**给桎梏住了,让你觉得快乐是罪过,让你恨所有的人,恨,杀害,不顾情感地杀害!”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布鲁图,不敢抗辩半声,只是继续抱着母亲的脚不敢松手。
第5章暗潮(上)
“让他们恨我吧,这样他们就可以怕我。”——古罗马暴君卡拉古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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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塞维利亚哭叫着,将一把匕首扔到了布鲁图的眼前,随后将衣衫撕开,露出了**,对着儿子喊到,“你是怎么样杀死尤利乌斯的啊,他就在这个院子里啊,他就在这个院子里啊!每天从早到晚,浑身是血,对我说塞维利亚我好苦痛啊,因为杀死我的是我最爱的布鲁图。你就是拿着匕首,这样刺入他的胸膛的吗?那你也杀死我吧,因为我是暴君的情妇,是个让儿子不齿的浪荡女人,来吧杀死我吧,不要有任何的牵挂和犹豫,就像你曾对你最爱的凯撒那般,现在母亲可以告诉你,你绝对是你父亲的所出,绝不是凯撒的孩子,但他从来都没有将你当作外人来看待,他只是希望你过得快乐,不然他绝对会像对狄希莫斯那样,把你放在遗嘱上,让你成为所有人的仇敌,你个榆木疙瘩脑袋,我善良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邪灵将他给带走到风中去了啊!”
布鲁图死死抱着匕首,将它压在了自己的身下,蜷缩在母亲的身上,嘴里啃咬着花园里的泥土,不想也不愿意哭出声来。四周的奴隶和仆人,都拉住了塞维利亚,帮她将衣服重新给穿戴好。
“你离开吧,布鲁图。”塞维利亚最终说出了这句话,“既然你杀害了凯撒。那就别再有什么牵挂了。因为你已经脱下了哲学家的袍子。穿上了斗剑奴的盔甲,走到了斗兽场里,要么接受万姓胪欢的喝彩,要么像条死鱼般将血流干,倒在砂地上。去接受挑战吧,布鲁图。”接着,一名梳发侍女将个精美的匣子捧了出来,塞维利亚将它打开。里面是倾城倾国的小冠冕,“这是尤利乌斯生前送给我的,价值六百万塞斯退斯,拿去做自己的事业好了。孩子记住,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像个蠢货般死去,杀死凯撒并不困难,你以后最感困难的是,如何向世人证明,你是个有资格结束凯撒生命的人物。”
这时候。布鲁图抬起头来,颤抖着将家族的指环套在了无名指上。而后他接下了匣子,与母亲的那把匕首,“母亲,请允许我接受这两样东西,要不我实现理想功成名就,要不我就用这匕首结束自己苟且迄今的生命。”
帕拉丁山下牛首街,一场小型的秘密宴会正在召开,阿提娅与菲利普斯的宅院花园里,参加者除去主人夫妇外,只有李必达、波蒂,还有安东尼与其妻子富丽维亚,以及十军团、十二军团和六军团的司令官,原先凯撒的副将色克底流斯、卡勒努斯与安冈第努斯。
按照安东尼原来的要求,宴会上应该有上好的酒水、新鲜的牡蛎,还有林林总总奢华的享乐,大批的乐师与舞娘,而急于巴结两位骑兵长官的菲利普斯也着手筹备这事了,但中途李必达即刻派来了马提亚,称“这次宴会务必从简,因为有极为重要的事要商议,不希望有人饮酒过度。”
到了下午第四刻后,几名参加酒宴的人员,都轻车简从,带着少量扈从来到了阿提娅的庭院里,安东尼大摇大摆地走到专属的坐榻前,就坐下来,随后眼神不断地在骚扰挑逗女主人,并时不时和端酒水菜肴的侍女发生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直到富丽维亚再也忍受不住,将他训斥了番后,才收敛起来。
婚后的安东尼说怪也怪,那就是再如何风流放荡,也对妻子的要求俯首帖耳,以前的狐朋狗友嘲笑他惧内,但安东尼就会一本正经地反驳说,那是因为我成熟了而已。
现在帕拉丁山上的居民也流传这样的判断:权倾罗马的马可。安东尼只怕两个人,一个是富丽维亚,一个是李必达乌斯。
现在,李必达在男主人殷勤的招呼声里,与波蒂挽着手,并带几名军团将军,走了进来,“马可,你比我早到了。”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