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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袁术的一张脸便立刻垮了下来,玉玺可是他的宝贝,他又岂肯献与曹操?何况献出了玉玺,他拿什么证明他的帝位是天命所归?
然而,殿上的不少大臣却认为杨弘所言完全在理,纷纷出班附议。
“陛下,臣以为杨长史所言,甚是在理。”
“陛下,老臣也以为,献出玉玺方可避祸。”
“陛下,若是一方玉玺能换来寿春之保全,献之又有何妨?”
“陛下,玉玺实乃不祥之物,献之于曹操,还可嫁祸于人,何乐而不为?”
满殿群臣,除了廖廖几个人,几乎所有人都赞成献出玉玺,袁术不禁大为惊慌,既便他身为仲家皇帝,犯众怒的事情却还是不敢做的,毕竟,他还得靠麾下大臣治理国家,还得靠殿前大将镇守城池,他一个人可守不住一个国。
“你们,你们……”袁术手指群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响起:“父皇,儿臣以为,断然不可献玺!”
袁术和殿上的文臣武将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却很意外的发现,发话的竟是袁否。
袁术尽管内心里很不待见这个儿子,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极需这个儿子的支持,当下和颜悦色的道:“否儿,为何不能献出玉玺?”
袁否看了杨弘一眼,朗声道:“适才杨长史言,曹贼之所以征发大军前来,非为父皇本身而来,实为玉玺而来,窃以为大错特错。”
见袁否如此不客气的否定自己的意见,杨弘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袁否心中颇为遗憾,如果有得选择的话,他是真不愿意与杨弘这样的佞臣交恶,像杨弘这样的佞臣,忙帮不上,但若是要坏你的事,却还是很容易的,但是袁否没得选择,因为玉玺得失与否,关乎他的未来大计!
如果没有传国玉玺,他袁否既便到了河北,也得不到袁绍重视。
杨弘阴冷的扫了袁否一眼,说道:“却不知,公子又有何高见?”
袁否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曹贼不过阉宦之后,论家世名望,不要说跟父皇比,就连刘表、刘焉、马腾等辈也远比他尊贵,然则这数年来,曹贼东征西讨,势力日见膨胀,其所仗者无非掌中天子,假借天子诏令耳。”
殿上的文臣武将均纷纷点头,袁否所言的确在理。
只可惜,当初却没有一个诸侯能看到天子的份量,倒让曹操捡了个大便宜。
袁否的目光从殿上群臣脸上掠过,落在袁术脸上,又接着说道:“父皇南面称帝,曹贼若对此事无动于衷,则天下诸侯必会群起效仿,如此,则曹贼掌中之天子将一文不值,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方略也就化为了泡影。”
顿了顿,袁否又接着说道:“由鉴于此,曹贼必视父皇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先除之而后快,所以,无论父皇献玺与否,曹贼都断然不可能放过父皇。”
殿中群臣纷纷点头,因为袁否的分析条理清晰,丝丝入扣,让人无从反驳。
“杨长史听见了吧?”袁术冷冷的瞪了杨弘一眼,哼声说,“君之见识,还不及一介黄口孺子,甚失朕望。”
“臣鲁莽,还望陛下恕罪。”杨弘赶紧长揖谢罪。
袁术冷然说道:“从今往后,献玺的事就不必提了,否儿说的对,无论朕献玺与否,曹贼都断然不可能放过朕,朕与他,断然誓不两立。”
主薄阎象叹了口气,皱眉说:“然则,若不献玺,又如何破解目下之困局?”
袁术脸上的表情便再次阴沉了下来,是啊,既便暂时保住了玉玺,可是寿春城外的二十万联军却不会自己退去。
袁否便再一次出列,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一计,可令联军离心离德,寿春之围可不战而解。”
殿上群臣再次侧目。
袁术将信将疑的道:“否儿,计将安出?”
袁否微微一顿,然后环顾殿上群臣,一字一顿的说道:“献……玺!”
温德殿上有着刹那的寂静,接着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长史杨弘更是噗笑出声,袁术的脸上也顷刻间露出了羞恼之色。
杨弘出列,不阴不阳的道:“公子又说不能献玺,又要献玺,却不知道,这玉玺究竟是献呢还是不献?”
袁否笑道:“杨长史何不听在下把话说完?”
“你说。”袁术怒道,“为何又说要献玉玺?”
袁否向着袁术长长一揖,朗声道:“父皇,献玺是假,离间曹操与吕布、孙策、刘备之间的关系,令联军离心离德,才是真。”
说完,袁否又将他的计谋原原本本的道出。
听完了袁否的计谋,主薄阎象大为赞叹道:“陛下,此计若成,刘备、孙策、吕布等辈必然与曹操互相猜疑,则果如公子所言,寿春之围可不战而解!”
太傅金尚皱眉道:“公子此计虽妙,却仍需一智勇善辩之死士携玺前往曹营。”
“谁人愿往?淮南若因此得以保全,朕必厚恤他的妻儿老小。”袁术的目光便落到了一干文官身上,一干文官却纷纷低下了头。
这光景,谁愿意去曹营白白送死呢?
袁否嘴角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父皇,儿臣愿往。”
“你?”袁术霍然回头,看着袁否,神色间有些震动,殿上所站的一班文官、武将也是肃然起敬,需知,袁否所献的计谋可是死间计,也就是说,这次携玺前往曹营的使者将不作生还之想,试问,谁不贪生,谁不惜命?
然而,公子否身为皇子,却就肯慨然赴死,岂不可敬?
迎着众人的目光,袁否正了正衣冠,然后长长一揖到地,肃然道:“儿臣受父皇十八载养育之恩,无以回报,愿以此身相偿还。”
“否儿。”袁术眼角不觉隐现出了一丝泪光。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儿子靠得住哇。
不管以前怎样,至少这个时候,袁术的确对他这个儿子产生了浓浓的愧疚之情,他忽然间觉得,这十八年来没有好好栽培过这个庶出长子,真的是太不应该,而,更令袁术痛心疾首的是,今后怕也永远无法弥补这缺憾了。
袁否微笑了笑,说道:“父皇不必如此,儿臣此去,未必一定丧命。”
袁术却只当是袁否在安慰于他,反而心下更加愧疚,更是哽咽不能成声。
纪灵忽然闪身出列,大声说道:“陛下,臣愿与公子一同出使曹营。”
“纪灵将军,却是不必了。”袁否微笑摇头,说,“有我一人前往,足矣。”
说完,袁否再次长揖到地,然后起身,朗声说道:“父皇,局势紧急,儿臣还需要回府稍做准备,儿臣,就此别过了。”
话落,袁否即转身扬长而去。
纪灵猛然拱手,厉声喝道:“末将纪灵,恭送长公子!”
殿上群臣也纷纷跟着作揖,异口同声道:“臣等恭送长公子!”
既便是长史杨弘,此刻不得不跟着群臣一起长揖到底,做足姿态。
“否儿。”袁术招了招手,有心想要唤回庶长子,却终究开不了这个口,若不让袁否前往曹营,又该让谁去呢?
听到袁术的喊叫声,袁否脚下微微一顿,但他终究没回头,只是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温德殿。
第8章再赌
一回到府中,袁否就派人把华佗请了过来。
一见华佗面,袁否就屏退府中所有的下人,侍女小若榴也不例外,只留下有伤在身的老家将袁福在身边,然后直截了当的问华佗:“华侍医,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人弄成假死,然后救活?”
华佗讶然道:“公子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袁否也不隐瞒,当下便把他即将出使曹营的事情说了。
再把他的算计和盘托出,他准备用假死之计骗过曹操。
闻听袁否即将出使曹营,行死间之计,华佗顿时肃然起敬,说道:“回公子,小人在配制麻沸散时,曾无意中发现一种剧毒药草,其名曰断魂草,服之可立刻进入假死,心跳、呼吸、脉博全无,与真死无异。”
袁否笑道:“呵呵,就知道华侍医不会让本公子失望。”
华佗摆了摆手,又说道:“不过公子,此物有一缺陷,若不能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施以金针并服下解药,那么假死就会变成真死,公子果真要用此物?”
“公子?”袁福闻言顿时大为紧张,袁否一时也有些犹豫。
不过袁否仅只犹豫片刻,便断然说:“华侍医,备药吧。”
“公子,这太危险了。”袁福急道,“万一曹操那个奸贼不上当,或者没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将你送还寿春,可如何是好?”
袁否断然道:“我意已决,福伯就不要再劝了。”
的确,袁否已经当众向袁术揽下出使曹营的差事,现在就是想反悔也晚了。
何况,袁否也需要通过这件事来改变阎象、金尚等文臣对他的感观,上午的力挽狂澜只是改变了武将对他的感观,而出使曹营这件事,却能帮助他在文臣那里得高分,袁否要想有所作为,就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而且,以曹操的为人,多半不会伤害他的“遗体”,反而有极大的可能把他的“遗体”厚殓再送还寿春。
当然,这还得有个前提,那就是曹操其人,跟史书上的记载一致。
要是曹操并不像史书上所记载的那么爱才,而是个残暴无德之人,那么,他袁否此去就定然是有去无回、有死无生。
所以,这仍是一次赌博,一次押上性命的豪赌。
但是还是那句话,要是赌赢了,他袁否就会赢得一切,既便是赌输了,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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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春北郊,曹军大营。
上午的攻城草草收场,令曹操十分生气。
许褚裹着一身的纱布,昂然走进中军大帐,然后堂的一声单膝跪倒在帐下,无比自责的对曹操说道:“主公,末将无能,让您失望了。”
许褚的确很自责,就因为他晚到了片刻,结果就让袁军斩断了壕桥,然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军战兵毁掉所有的攻城器械,失去了这批攻城器械,三五日内,曹军却是再也组织不起像样的攻势了。
“仲康快快请起。”曹操脸色如常,心里却已经在发愁。
让曹操发愁的不是损失的攻城器械,器械事小,再打造一批就是,让曹操发愁的,却是军粮的供给。
曹操估计,要想攻陷寿春至少还需要十日,可军粮却只够支撑三日。
三日军粮,如何支撑十日?对此曹操也是一筹莫展,真是伤脑筋啊。
曹操将许褚扶起,抚着许褚的背问道:“仲康,你的箭疮,不妨事吧?”
“无妨,一点皮外伤而已。”许褚瓮声瓮气的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末将照样可以率领虎卫军冲锋陷阵,替主公夺下寿春城池。”
“呵呵,仲康真乃吾之樊哙也。”曹操抚掌大笑。
曹操正笑间,又一员大将昂然入内,朗声道:“孟德,袁术小儿看样子撑不住了,派使者乞降来了。”
曹操麾下的战将数以千计,但是能以表字称呼曹操的,却唯有一人,那就是曹操帐下的头号大将,夏侯惇。
“哦,袁术谴使乞降来了?”曹操闻言不无错愕。
帐中侍立的几个谋士也是面面相觑,袁术难道真会这么天真?真以为只要献城纳降,曹公就会饶他一条命?袁术难道真不知道,他的僭位称帝给天下诸侯开了个很恶劣的先河,曹公若不拿他的人头祭旗,何以震慑天下?
曹操回过神来,大笑道:“好,倒要看袁术拿什么向某乞降。”
“带上来。”夏侯惇回头把手一招,便有两名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