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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薄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县衙方向忽然有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杀声四起,雷薄一下便反应过来,大叫道:“不好,陆勉多半去县衙了!这个贼子果然跟纪灵勾结了,快,传某将令,快快,去县衙支援陈兰将军。”
等雷薄带着五百兵马赶到时,县衙外已经打成一锅粥了。
也不知道是谁点燃了县衙四周的民房,但只见火光冲天。
通明的火光中,只见陈兰的兵马已经跟陆勉的人马混战在一起。
雷薄想也没想,立刻就带着五百人马加入战团,向陆勉的侧翼发起了进攻,陆勉也针锋相对分出一支兵马,来抵挡雷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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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院墙后面,纪灵、金尚隐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正冷眼旁观。
“果然让公子料中了!”纪灵叹服道,“某原以为陆勉、雷薄他们既便真如公子所料,会举兵作乱,但至少时间上会有个先后,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同时到达,还真是迫不及待呢?不过这样更好,我们倒是省事了。”
金尚却叹息道:“今夜过后,我们袁氏的兵力至少也要锐减四成,今后的局面只怕会更加的艰难。”
“某却不这么看。”纪灵却摇了摇头,说道,“今夜过后,我们袁氏的兵力虽然少了,战力却只会更强,因为心怀鬼胎者少了,将士们的心思更齐了,而且如今又有公子否领军,我袁氏必定会再次中兴!”
“再次中兴?”金尚摇头道,“将军太乐观了。”
“非是某乐观,而是元休公悲观了。”纪灵说道。
金尚也不争辩,说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两人转过头去,只见县衙外,陆勉与雷薄、陈兰两军的混战更激烈了。
片刻之前,陆勉还在分兵攻击县衙大门,可现在,在雷薄、陈兰的夹击之下,陆勉已经疲于应付,再抽不出兵力来攻击县衙大门了。
负责守卫县衙的纪灵所部竟成了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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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亢城中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北门外却是一片死寂。
北门外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地,丘陵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翠竹。
此时此刻,袁否正背负双手,站在用翠竹临时搭建的哨塔上,居高临下眺望龙亢城,这座哨塔建在一座丘陵的顶上,丘陵的高度再加上哨塔的高度,足可以使袁否看清楚龙亢城里的情形,当然,只能看一个大概。
袁否忽发奇想,要是能有一具望远镜就好了。
不过这个年代,要想造出玻璃怕是绝无可能。
但是用天然水晶打磨几具望远镜却还是有可能的,等到了河北,无论如何也要找工匠打造几具,望远镜的军事意义那可真是不言而喻的。
单薄的竹制哨塔忽然“嘎吱”“嘎吱”的响起来。
遂即一个长大的身影顺着竹梯爬上了哨塔,却是消失了一下午的徐盛。
袁否回头见是徐盛,随口问道:“文向,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妥了。”徐盛按着刀柄站到袁否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公子,某有一事不明。”
袁否感到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寒凉,便从身后扯过大氅裹住全身,然后对徐盛说:“你是不是想问,陆勉和雷薄、陈兰他们为什么会如此轻率的打起来?”
“正是。”徐盛道,“张牛犊那边才刚刚动手,陆勉、雷薄和陈兰就迫不及待的跟着举兵叛乱,难道他们就不怕,这只是公子你设的陷阱?引诱他们自相攻杀的陷阱?”
“他们还真不怕。”袁否冷笑道,“因为他们还没有领教过本公子的厉害!”
徐盛不解的道:“公子先败曹军,再败江东军,甚至就连孙策帐下的头号大将太史慈也被公子生擒,他们就一点不忌惮?”
袁否笑道:“这个却是人性使然。”
“人性?”徐盛皱了皱眉,显然不怎么明白。
“文向,你听说过思维定势么?”袁否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妥,思维定势这个词汇得两千年后才会出现,徐盛又从何听说?于是马上又说,“我想你肯定没有听说过,但是另一种说法你肯定知道,那就是先入为主!”
“先入为主么?汉武帝三封柏树的典故某却听说过。”徐盛道,“公子是说,陆勉他们先入为主了?”
“没错,陆勉、雷薄还有陈兰他们被先入为主的思维禁锢住了。”袁否嘿嘿一笑,又冷森森的说道,“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本公子依然还是以前那个袁否,那个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长公子,你说,他们会把本公子放眼里吗?”
徐盛扭头看了一眼城中的火光,说道:“看起来,他们的确没把公子放在眼里。”
袁否狰狞一笑,语气森然的道:“本公子会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
第38章必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徐盛细细品味了一番袁否所说的话,忽然觉得公子的学问当真是高兴莫测,总能说出一些他闻所未闻的典故来,当下又问袁否,“公子又如何肯定孙策必定会来救援勉?”
“还是人性使然。”袁否道,“或者说,还是因为先入为主。”
徐盛道:“公子是说,虽有太史慈兵败的前车之鉴,孙策却仍未将公子放眼里?”
“孙策何止是不将本公子放在眼里,只怕就连曹操,孙策也同样没有放在眼里。”袁否嘿嘿一笑,又道,“文向你想想,孙策以二十出头的年龄,仅凭一千余先翁旧部,就连续挫败了刘繇、祖郎、严白虎等江东豪杰,更传檄平定豫章郡,这是何等威风?他又怎么可能把我袁否放在眼里?所以本公子料定,只要陆勉有险,孙策必来!”
徐盛又问道:“那么,公子何以肯定,孙策必走北门小路?北门虽是陆勉所部把守,可北门小路却是险阻难行,两侧又是密林,他就不怕有伏兵?”
“怕?”袁否大笑道,“孙策若也会害怕,那他就不是孙策了,孙策平定江东四郡,哪一仗不是身先士卒,蹈险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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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大营。
袁军从始至终都只在大营外来来回回的游走放箭,绝不肯真的发起攻击,孙策派出骑兵驱逐,袁军也只是换个方位继续袭扰。
渐渐的,孙策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子衡,情况不对啊。”孙策皱眉道。
吕范点点头,也说道:“在下也觉得情形不太对头。”
孙策又说道:“这支袁军好像不是在来厮杀的,而是专门来牵制我军的。”
“牵制我军?啊呀不好!”吕范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失声大叫道,“莫非这是袁否小儿的声东击西之计,假称劫营诱使陆勉动手,然后趁机设伏击灭陆勉?这一支兵马却是用来牵制我们,令我们无暇去接应救援陆勉?”
“什么?”孙策吼道,“好个袁否小儿,某又中他计矣!”
吼完了,孙策又从哨搭上探出头来喝道:“宋谦、贾华何在?”
全装贯带的宋谦、贾华同时上前一步,厉声应道:“末将在此。”
孙策说:“速速点起本部骑兵,随某从北门去接应陆勉!”说完,孙策即匆匆下了哨塔,又从宋谦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
“主公,主公且慢!”吕范匆匆从哨塔上追下来,叫道,“主公且慢。”
孙策从贾华手中接过铁枪绰于鞍前,一边回头问吕范道:“子衡有何话说?”
吕范叫道:“主公,此事颇为蹊跷,窃以为在局势明朗之前,断不可轻动,否则极可能堕入袁否小儿的连环算计之中。”
“等局势明朗就晚了,陆勉就已经被袁否小儿攻杀了。”孙策却根本不听。
吕范无奈,又提议道:“主公若非要去,却不可走北门,在下此前入城走的就是北门小路,北门小路崎岖且难行,两侧又遍布密林,利于伏兵,主公不如驱兵攻南门,同样可以分散袁军的兵力,减轻陆勉的压力。”
“救兵如救火,此时攻打南门却来不及了。”孙策还是不听。
吕范急得跺脚,又接着劝道:“主公若是非走北门小路,却不可身先士卒。”
“某乃是主将,自当身先士卒,子衡不必多言,某去也。”孙策只是不听,驱动胯下青骢马扬长去了。
吕范无可奈何,只得牵住宋谦马缰嘱咐道:“宋谦将军,北门小路崎岖难行,两侧又是密林,极可能有袁军的伏兵,你需保护好主公!”
“先生放心。”宋谦于马背上拱手作揖道,“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主公少了一根毫毛。”
再说孙策,带着一千多江东骑兵出营之后,外面游走袭扰的袁军骑兵便立刻像嗅到了猎物气味的野狼,撵了上来。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太岁头上动土?”孙策一引铁枪,驱兵掩杀。
看到江东军掉头攻击,撵上来的袁军骑兵立刻跟着掉头,仓皇逃跑。
孙策止住麾下的骑兵,不再理会逃跑的袁军骑兵,径直往北门而来。
江东军从龙亢西门外绕城而过,走了不到五里路,就已到了北门外。
孙策一马当先,左手控缰,右手持枪,走在大军最前面,环顾左右,只见丘陵起伏,茂竹倥偬,更有阵阵冷风从竹林中吹拂而出。
已是四月初夏,孙策却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寒意。
孙策虽然年仅二十四,却已经带了七年的兵,打了七年的仗,可谓身经百战,他立刻就嗅出来,这不是什么冷风,而是杀气!
竹林中伏兵!孙策脸色微变,正要下令后退,小路两侧的竹林里还有丘陵上,却忽然间亮起了无数火堆。
突遭此变故,江东军霎时骚动起来。
人终究是人,再是训练有素,再是身经百战,当他们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心理上也难免会出现波动。
“伯符兄,别来无恙乎?”一个声音传下来。
孙策急抬头看时,只见前方土坎上,离他还不到百步开外,一个全装贯带的身影正好整以暇的站在火堆旁边,很是醒目。
孙策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袁否。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孙策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喝道:“袁否,拿命来!”
说完,孙策就绰枪于马鞍前,又于鞍后取出铁胎弓,挽弓搭箭朝袁否射了一箭。
守在袁否身边的徐盛自然不会让孙策如愿,当即负盾挡在袁否面前,只怕咣一声,孙策射出的狼牙箭就已经被挡落在地。
“伯符兄,你为何如此绝情?”袁否摇摇头,喟然道,“不管怎么说,你我都曾经兄弟一场,本是同根所生,相煎何急,相煎何急哪?”
孙策曾经寄居在袁术帐下,而且一直以子侄礼侍奉袁术,所以袁否说他跟孙策曾经兄弟一场,却也没错。
不过孙策却受不了这个。
孙策昔日寄居袁术帐下,却是迫于无奈,在他内心,其实一向视袁术为冢犬之辈,又怎可能将袁术的儿子当成兄弟?
“我呸!”孙策怒骂道,“谁跟你是兄弟?”
说完,孙策又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狼牙箭扣在了弦上。
袁否的脸色便也冷下来,阴恻恻的说道:“既然伯符兄如此绝情,那你也就别怪小弟手下无情了。”说完,袁否便突然变脸,厉声喝道,“动手,射杀孙策!”
“射杀孙策!”
“射杀孙策!”
“射杀孙策!”
小路两侧的竹林里便立刻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听到这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宋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立刻策马挡在孙策跟前,同时厉声喝道:“快,保护主……”
宋谦一句“保护主公”还没有说完,两侧竹林里以及丘陵上便已经嗖嗖嗖的射出数以千计的竹制长矛!
这些竹制长矛,全部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