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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脸上的表情便微微一僵,曹仁的话让他感到有些难堪。
不过郭嘉知道曹仁就是这样的性格,言语虽冲,却是对公不对私,对事不对人,所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沉吟了片刻。郭嘉说:“袁军突然转向,无非两种可能。”
曹仁问道:“哪两种可能?”
郭嘉说道:“第一种可能,袁否已经识破我们的算计,决定改道走梁郡或陈留,不过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曹仁说道:“军师何以如此自信?”
郭嘉说道:“一者,我们并未出现明显的纰漏,再者,袁军想要过境梁郡或者陈留郡却是比沛郡更难,在沛郡境内,袁军只需窜入徐州境。我军因为顾忌吕布,便不敢过于深入追击。可是在梁郡或者陈留郡,我军却可以无所顾忌,穷追不舍。”
曹仁点点头,又接着说:“那么第二种可能呢?”
郭嘉接着说:“第二种可能,袁否其实是在故弄玄虚。”
曹仁讶然:“故弄玄虚?什么玄虚?”
郭嘉又说:“不知道将军有没有观察过鸟类?”
“鸟类?”曹仁没好气说,“我观察那玩意干吗?”
郭嘉笑笑,接着说道:“大多数鸟类在回巢之时,不会从天上直愣愣的飞回去,而是会飞到离巢较远处,然后再从地面上悄无声息的走回去,如此,它的天敌就无法从它的行动中判断出他的巢穴所在,这是鸟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本能。”
曹仁恍然大悟说:“军师的意思是说,袁否还会回来?”
“对,袁否还会回来!”郭嘉以笃定的语气说道,“他一定会回来。”
停顿了一下,等曹仁消化完了他的判断,郭嘉又说道:“袁否之所以突然转向,其实只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藉以判断我们竹邑水寨是否有埋伏?必须承认,我之前对袁否的判断还是有些小差错,袁否惯会用险这的确不假,可他只会在走投无路时用险,在平时,他却是比我们想象中更谨慎。”
曹仁又问道:“那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要不要追击?”
“不能追击。”郭嘉摇头说,“一追击就露馅了,我们非但不能够追击,还需提高竹邑的警戒等级,除了持有将军令箭者,任何人不准许出入水寨;外围百步之内,闲杂人等,一律禁止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曹仁不解道:“这却是为何?”
郭嘉笑着说:“将军莫心急,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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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否大军正沿着官道,向郸县浩浩荡荡开进。
尽管大军所经处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可袁否还是命令骁骑营将斥候骑兵散到了将近二十里外,严防曹军有埋伏。
作为一个穿越众,再没人比袁否更清楚情报的重要性。
尤其是对于一支深入敌境、四周到处都是敌人的孤军,情报就更不可或缺,否则,你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晔打马跟上袁否,问道:“公子,我们真的要去许昌?”
袁否没有正面回应,而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刘晔,反问道:“子扬你说呢?”
刘晔虽然算不上顶尖的谋士,但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一看袁否这副表情,他便立刻反应过来,小声说:“公子,你想声东击西?我们大张旗鼓摆出进军许昌的架势,只是为了迷惑曹军,其实真正的目标还是竹邑。”
“为什么就不能是瞒天过海?”袁否微笑说,“曹军皆以为我不敢深入兖州腹地,皆以为我大张旗鼓进军许昌只是幌子,嘿嘿,我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深入兖州,给曹操一个大惊喜,嘿嘿嘿,曹操一定会喜欢。”
“瞒天过海?这这,这……”刘晔的思维再次凌乱了。
难道公子是玩真的?公子真要带着这两千多人的孤军去打许昌?老天爷,许昌可是曹操老巢,守备再怎么空虚,三五千兵力终归是有的吧?就算这三五千人都不是精锐战兵,可用来守城却也是绰绰有余,更何况曹军还可以动员许昌百姓协助守城。
刘晔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真是太疯狂了,太疯狂了,要凭区区两千多人打下许昌,怎么可能?可要是打不下许昌,不远数百里跑到许昌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到时候人困马乏、兵疲将怠,就想跑都跑不掉了。
袁否却忽然叹息一声,说:“其实,我也只是想想。”
攻击许昌,直刺曹军心脏,这画面很美,可执行起来难度太大。
听了袁否这话,刘晔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赶紧说:“公子明鉴。”
袁否又低声说:“子扬,我之所以下令全军掉头向西,大张旗鼓前往许昌,只是为了试探竹邑曹军的反应,我已经命丁奉回去,从睢水靠近竹邑水寨,就近观察曹军,等丁奉回来我们就能知道曹军在竹邑有没有埋伏了。”
刘晔问道:“何以判断竹邑曹军有没有埋伏?”
“很简单。”袁否说道,“竹邑曹军若有埋伏,得知我军转道向西之后,难免会失望,难免会着急,你想啊,曹军精心准备好了一个陷阱,可猎物到门口溜了一圈,又掉头走了,他们能不急?甚至有可能主动出击,前来追杀我们,就算追杀不成也能把我们给诱回竹邑,这一急一追,他们就露馅了,他们心急了,就证明竹邑真有埋伏。”
刘晔深以为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袁否又接着说:“反之,如果曹军并不着急,对我军的转进毫无反应,只照常守备,甚至反而加强了戒备的等级,那就说明竹邑没埋伏,就说明曹军只是单纯的想要守住竹邑,彼时,我们就能放心杀个回马枪,夺取竹邑,再从竹邑东渡睢水。”
“原来如此。”刘晔拱手说,“公子英明。”(未完待续。。)
第246章继续西进
一大清早,太史慈就起来了。
太史慈抱着一捆干草来到自己的坐骑“强弩”面前,先将干草放下,然后轻抚着强弩的鬃毛,叹息说:“强弩啊强弩,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苦了你了,不过没办法,等撑过了这段最艰苦的时间,我一定好好的犒劳你。”
“强弩?为什么给它起这样的名字?”身后忽然传来袁否的声音。
太史慈赶紧回头,向袁否拱手见礼:“公子。”
袁否摆了摆手,又接着问:“为什么给它起名叫强弩?”
“因为它跑得快,就像是从强弩上射出的箭,所以我给他起名叫强弩。”太史慈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强弩的脖子,强弩仿佛能听懂太史慈是在夸它,便将马头凑过来,拿鼻子轻轻的拱太史慈的脸颊。
袁否说:“我见过你骑着它冲锋时的样子,的确是风驰电掣,它配得上这个名字。”
“可它撑不了太久了。”太史慈却忽然叹息一声,黯然说道,“公子,不仅强弩撑不了太久,骁骑营所有的战马都撑不了太久了,今天又有六匹战马失蹄,如果再来几次长距离急行军,真不知道骁骑营还能剩下多少战马?”
说完了,太史慈又轻轻曲起强弩的左前蹄。
等袁否凑过来,太史慈指着强弩的左前蹄说:“公子你看,强弩的马掌也快磨平了。”
袁否定睛看去,发现强弩的马掌果然已经磨损得非常严重,原本应该往下翘起的两条翻边几乎已经磨平了。这不仅会严重影响到强弩奔跑时的抓地力。一旦马掌脱落。就有可能导致强弩的角质层严重磨损。
一旦角质层严重磨损,伤害将是不可修复的。
这也就意味着,一匹战争的寿命已到了尽头。
“我真不知道,强弩还能够撑多久,也许明天它就会倒下。”
说这话时,太史慈的心头充满了痛惜,失蹄对于战马而言,就意味着寿命的终结。
战马是骑兵的生命。没有当过骑兵的人,是很难理解骑兵跟战马间的那种感情的,那是一种超过了物种的伙伴关系。
袁否拍了拍太史慈肩背,说:“子义,我会尽量找个集镇,再找一批铁匠给骁骑营的战马修一下马掌。”
话音方落,刘晔忽然兴冲冲的跑过来,说:“公子,丁奉回来了!”
“阿奉回来了?!”袁否闻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之后又顿步回头。对太史慈说道,“子义你也一并来议议。”
当下三人匆匆回到袁否的行帐。
看到袁否进来。正在喝水的丁奉便赶紧放下瓦罐,抱拳说:“公子。”
“不必多礼。”袁否赶紧制止丁奉,又紧张的问道,“竹邑曹军可有异动?”
“没有。”丁奉摇头说,“小人遵照公子叮嘱,从十里远的上游便潜入睢水河中,然后凫水游往竹邑,躲藏芦苇丛中远距离观察,小人守了一天加一夜,曹军始终没有动静,而且据小人的观察,竹邑的戒备似乎更加严了。”
袁否与刘晔对视了一眼,问道:“何以见得?”
丁奉说:“曾有一贩夫试图从睢水东岸过河,结果离曹军水寨还有几百步,便遭到了曹军哨卒警告。”
“公子,情形很明显了。”刘晔说,“竹邑并无埋伏!”
丁奉所说的情形与袁否的推断完全一致,当下说道:“传令,全军即刻拔营!”
说完了,袁否又吩咐太史慈:“子义,这次还得劳烦你们骁骑营做前锋。”
“诺。”太史慈拱手一揖,转身就往外走。
袁否带着刘晔匆匆出帐,周仓已经牵来了袁否坐骑,袁否踩着马镫翻身上马,然后只往前走了几步,袁否却忽然又勒住了马缰。
看到袁否勒马止步,刘晔便跟着勒马止步,询问说:“公子,怎么了。”
袁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扬起右手,说:“等等,先等等。”
甘宁、梁纲、周仓诸将面面相觑,不知道袁否哪里又不对了。
袁否眯着眼睛,遥望着东方天际渐次升起的娇阳,悠然说道:“子扬,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竹邑的曹军主将会不会已经识破了我的意图,他知道我们只是在虚张声势,然后将计就计按兵不动,只等我们去送死?”
刘晔瞠目结舌,曹军识破了意图?
公子,你这是要闹哪样啊?一会疑心这样,一会疑心那样,这么搞法,就索性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束手待毙得了。
甘宁、梁纲诸将也是相对无语。
好嘛,这下被公子搞得无所适从了。
都说曹操生性多疑,我看公子比曹操还多疑。
袁否却又问刘晔说:“子扬,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这……”刘晔蹙眉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
袁否抢着说道:“但是曹操麾下能有此谋略者,不会超过五人!”
说完,袁否又回头喝问道:“阿奉?”
丁奉策马上前,大声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袁否问道:“你可曾看清楚,竹邑曹军打的什么旗号?”
“曹字旗?”丁奉不确定的说,“好像,应该是曹字旗。”
“曹字旗?”袁否说,“曹操这会应该还在汝南,没那么快到沛郡,不是曹操,那么多半便是曹仁了,曹仁虽也是个人物,但要说他能识破本公子的意图,却是抬举他了,曹仁阵战还是不错的,谋略却只能算一般。”
刘晔也道:“曹仁是曹操麾下仅次于夏侯惇的宗族大将,而且熟读兵书,也不似夏侯惇那般鲁莽,确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但要说他能识破公子的声东击西计,我也不信,除非曹仁帐下有能人。”
这个时候,丁奉却忽然又说道:“公子,我好像看到一个文士,由于相隔太远,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但那多半是个儒生,还穿着十分华丽的锦袍。”
“文士?锦袍?”袁否闻言心头一凛,尼妹,不会是郭嘉吧?
丁奉却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