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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和尚道,“拾得,这位施主和你有缘,你不妨和他一起南下修行去吧。”
拾得轻声问道:“师兄呢,他日还会回姑苏寒山寺吗?”
寒山转过身摆摆手,道:“一切随缘,去吧。”
拾得点头,干脆利落道:“师弟明了。”
李治上前笑眯眯的摸了摸拾得的脑袋,莫测的慨然道:“真是到哪都会遇到名人啊,拾得xiǎo秃驴,你要名扬天下了。”
“名扬天下?”
拾得xiǎo秃驴心生警惕,摸摸自己头,那是思考的习惯,和一休哥大有异曲同工之妙,最近和这位九爷接触了两天,处处遭殃,端茶递水就不说了,还问自己这附近有木有尼姑庵,自己师父有木有私下藏有‘如来大佛棍’,你让他一个青葱xiǎo豆芽立志童子身一生的xiǎo牲口情何以堪哪,不过这厮跟着李治,要不就心xìng练达到高僧大德成就一代名僧,要不就被李治身边花红酒绿,美人情肠拉进了无边苦海,道毁佛消。
“这段对话足可千古流传,当可为后世千万人直至本心的醒世恒言。”李治诚实道,难得诚实一次,不过无论寒山还是拾得都没有触动,纯当奉承话了,虽然这段话足够jīng彩。
“不信就算了。”李治愤愤道,难得透露一下未来世界大盘走向,居然没人相信哥的未卜先知的大能。
出了古寺,别了寒山大胖和尚,带出了一个xiǎo和尚,从寺里出来的路上,李治大唱:“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胖和尚,一个xiǎo和尚,胖和尚不要xiǎo和尚”,到此结束,唱的拾得心酸酸的,奋起还击:”从来是拾得,不是偶然称。别无亲眷属,寒山是我兄。两人心相似,谁能徇俗情。若问年多少,黄河几度清。”
“嗯,不错,九爷我就喜欢古文功底好的年轻人,值得培养,寒山是你兄,两人心相似,心相似啊心相似,真是好基友好朋友。”李治仰天大笑,笑着别人不懂的笑料,独自走在自负不傲娇的道路上。
李治走后,寒山胖和尚一个人在寺里平静的给自己泡了一壶茶,不言不语不哀不愁的。
一月前有佛mén高僧数人联名找到自己,望自己能助佛mén成为大唐国教一把,寒山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本无心于此,但身在佛mén又如何能脱尽人事,送一个拾得过去,不为他想,只是想改变一下这位贵不可言的大贵人心中对佛mén的一些想法看法和处置的方法,仅此而已。
不惹怒勉强强求别人,也不违本心,不违世道天理人情,恰恰便是大大的——佛心了,寒山幡然唱道:“有人笑我诗,我诗合典雅……不恨会人稀,只为知音寡……忽遇明眼人,即自流天下。”
第三章 刘一鞭,张一鞭
第三章刘一鞭,张一鞭
对于认识刘一鞭的刘家村村民来说,村后老刘家的刘一鞭xiǎo时候那是全村人都喜欢骂两句xiǎo王八蛋摸两下蛋蛋的xiǎo牲口,这个xiǎo牲口全不是个东西,xiǎo时候最喜欢走东家串西家的坑mén拐骗nòng好吃的,不给,趴在地下就打滚,要是别家的xiǎo孩拎起bāng槌吓唬两声就鸟兽散了,但这个xiǎo兔崽子就跟上辈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全不在乎,这其实也是有缘由的,这个xiǎo兔崽子的爷爷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里长,手眼通不了天,但玩残个把乡里乡亲的还是有手段的,为人喜欢吹牛说大话,但人脉广重义气,杂七杂八的朋友五湖四海都有,是刘家村第一号人物。
由此可见,在这个不算赤贫也不用共穿一条开裆裤的淮南道滁河的一个xiǎo乡村,刘家那绝对是财不凶势挺大的主,因此xiǎo王八羔子也算是村里能惹得起却绝对打不起的xiǎo主,不过,老辈人常说棍bāng下出孝子,xiǎo孩子是不能放纵的,自打刘家老爷子升官当了县令的师爷,满天飞到处瞎逛的刘一鞭不知何时大变身了,变得让人不认识了,成了椒陵县城第一流的公子哥纨绔xiǎo霸,整日里游手好闲的跟在县令公子的屁股后面干尽了坏事。
一些进城的乡里乡亲回去后都每每感叹,这世道nòng得,一个原来也就调皮一点的好孩子咋一转眼就混蛋禽兽起来,气焰跋扈,哪怕原来一个村的见面也不留半点情面,一个不顺眼打个鼻青脸肿,要是谁敢再提xiǎo时候的“丑事”,让他丢了面子,如今是县令公子铁板狗腿子的刘一鞭非用他手里的鞭子chōu个半死,值得乐道的是,刘一鞭原名叫刘大壮,不过这个名字很少人知道,远远不如他手上那根据说chōu了椒陵县城上千号人的“一鞭”来的响亮。
张一鞭和刘一鞭一样,他的手里也有一根鞭子,可惜此鞭非彼鞭,人家刘一鞭chōu的是人,chōu的越多名气越大气焰越炽,张一鞭也chōu过千余号,不过却是高高大大的牲口,在车马行混了一辈子名气倒也不xiǎo,在他手里的骡马驴子一鞭子比别人十鞭子还乖巧,就是名气没人家那根鞭子来的声名远播而已。
张一鞭今天算是真正开眼了,现实让他明白了原来chōu人的鞭子也是可以把自己chōu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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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霏霏,秋天清晨的椒陵城冰凉透骨,椒陵内一条狭窄但颇有xiǎo名气的xiǎonòng巷里住着一个椒陵城的传奇人物,车马把式第一人——张一鞭,张一鞭七岁就能自己骑着一头驴赶到百里外去接退伍回乡的残废父亲,后来为乡里乡亲津津乐道,都道张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xiǎo子,将来有大出息,白云苍狗的,一晃头发都花白了,做了四十年车马把式的张一鞭也没功成名就,倒是卖苦力卖的远近驰名,椒陵城不少大户人家都以请张一鞭驾车为荣。
张一鞭清早起来,抬头望望黑沉沉的乌云,低头看看xiǎo院中还没有泛出光亮的土地,叹道:“我个老天爷,要下就下个痛快吧,早下早结束,这样不yīn不晴长一阵短一阵的也不知几时下到头,我们这些把式的怎么能拉到生意。”
话音落点,张一鞭便听见了“啪,啪,啪”的拍mén声,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很有节奏,来人必是一个细心静气的人,这是张一鞭特有的职业感触,就如他赶车一样,每一鞭轻重缓急,甚么时候chōu,chōu在哪个部位,在哪个路段chōu,都是有大讲究的,不懂的人才一路啪啪luàn响,chōu的骡马奔腾,辚辚不稳,失了当家吃饭的手段。
张一鞭xiǎo心翼翼的向mén口走来,极力不让自己歪着脚摔倒之类,乡间民谚,男跌不平,nv跌不安。男人跌倒了,有不平之事要生,nv人跌倒了,家宅不安,这可是像张一鞭这种经常长途驾车送人的把式行业大忌,讲究的就是一个吉利,出入平安,又平又安。
张一鞭xiǎo心翼翼的一步步走到mén口,拉开木mén,却惊讶的站在那里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这倒并非张一鞭少见多怪,故意做派,实在是停在自家破落院儿mén前的马车大为华贵典雅,四匹同sè白马骏马驾拉,合着高车驷马的老礼,威仪匹配,车盖四角檐牙高啄,挂着jīng致的xiǎo灯笼,帘子是上好的蜀锦,那锦缎jīng美的哪怕走南闯北多年的张一鞭也猛地睁大眼睛,少见。
马车极为坚实厚重,决非一马之力可以长行,也只有这四匹骏逸非常的胡马能够沉重的大车跑得轻松急促。
张一鞭眼疾,看的分明,心底里暗自惊呼大车没有驭手,顿时心头通亮,知道生意上mén了,没来由的眼睛发亮,激动的连连搓手,最后忍不住上前爬在地上仔细打量起大车来了,竟看也没看站在mén前边上的一个蒙面神秘nv子。
椒陵县城隶属滁河,古时乃吴楚jiāo界处,离十里秦淮的金陵不到百里,今年来南北通商渐多,这椒陵城成了大大的要道,热闹的很,策马过椒陵的也都不是等闲庶民,人人都是高车驷马的商旅豪客,每辆车又都各不相同,这椒陵城便成了骏马大车汇集之地。
每逢夜sè降临,椒陵城中几家不豪华但绝对实惠的车马店便停满了辚辚进入的各sè车辆,商人出mén在外历来都是xiǎo心谨慎,紧守着财不露白,货不显眼的铁则,少有招摇过市奢华无度之人,比之那些波斯大食商人恨不得自己弯刀上全镶上jīng美宝石要内敛的多,儒商和儒将历来就备受汉人推崇,可谓华夏独产,因此往来大商虽有大车,却轻车简行,少有如眼前这辆华美绝伦深怕别人不知晓车主人非富即贵的身份。
按照规矩,像这样的车一般都有一位配的上车档次的车把式,而且是信得过的家仆,可是这明光锃亮的车辆上竟是空空如也,驾了一辈子劣马的张一鞭,和后世酷爱名车的人一样,是一个真正的“车痴”“马痴”,平日里的消遣便是在大街上nòng一个胡凳坐着,细细打量过往车辆,一一评点,人生大爱。
此时忍不住盯着这四匹不含一丝杂máo的白马香车打量,一边打量一边赞叹:“好车,难得一见的好车,贵而雅,六尺的车盖,六尺的车厢,品级一流,啧啧,竟还在车盖上镶嵌青yù,呦,这四角挂起的灯笼还不是纸糊的,是白yù的啊,哪家的富贵人家,老鞭子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呢。”
张一鞭匍匐着钻到车底伸长了脖颈,仔细端详,又是一阵触目,原来车厢底部的铜板清楚的刻着“天下坊甲等上品”七个正楷大字。
此时天下谁不知道“天下会”的大名,涉及百业,是当今皇帝老儿开的商会,不仅承担着皇宫大内的种种用度,天下坊在老百姓口中更被传闻为皇帝老儿家的百工,职掌宫廷各项制造,同时也对外出售各种各样的器具,不过大多都价值连城,民间能卖的起的不是大富就是大贵,一般显贵大户人家根本连问一下价格的资格都没有,像这样的宝车每年不到三十辆,张一鞭也就是走的道多了,认识的商客也广,又是几十年如一日干这一行的才稍微听说,对他来说是个神秘不可测的东西,此时见到实物彻底点燃了那份心底那份癫狂。
张一鞭这辈子和马车待得日子比和父母妻儿亲朋好友待得时候还长,十足一个大大的车痴,此刻竟然亲眼见到如此瑰丽的宝马香车,这简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如何不令他们大喜若狂,木呆呆的看着,这里摸摸,那里摸摸,见到有脏的地方,使劲的用袖子擦一擦,要不是嫌丢人,恨不得上去tiǎn干净。
良久,张一鞭猛然醒悟过来,站起来退后一步,高喊道:“如此宝车,世间少有,岂能不拜?”说着便整衣肃容,学文人雅士一个大拜,长长的跪伏在车前。
正在这时,身后一个持着风灯的nv子悠悠飘来,行走在细雨中,朦朦胧胧像个谪仙人,看不见容貌,身段一流,眼神清冷,走到车旁,静静的看了狂颠的张一鞭,满意的颌首道:“别拜了,起来吧。”
“这个,姑娘,我……”
张一鞭满脸窘迫,心越急便越说不出话来,面前的nv子虽蒙面看不见相貌,但想必是个大美人,虽然孩子都娶妻生子了,张一鞭还是有点乡下人的羞赧,再加上刚才实在太丢脸,一时尴尬的大咧咧的挠着头,不知该说些甚么。
“你爱车,这很好,”nv人随手扔了一个xiǎo锦囊到了张一鞭身前,“听说你是椒陵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