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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沈令菡便也如此,就像不熟的人见面寒暄,整个过程毫无喜气可言,观礼的人鸦雀无声。
谈政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尴尬了起来,他已经不知道办这场亲事的意义何在了。
“听闻三郎随后要去内史府衙当差?”王妃开口问道,“我这里倒是有一桩差事,觉得他可以胜任。”
听见的不由竖起耳朵来,琅琊王妃亲自提携谈三郎,这可是给了大面子。
“我跟王爷来琅琊郡时日不短,想着该为此地百姓做些善事,便商议着建一座佛寺,一边开春暖和了就要动工,不如让三郎去做督,不知内史大人意下如何?”
这哪里还用意下,换做谁都得忙不迭答应,王爷王妃赏脸的活计,干啥都使得,且督建可是个美差。
倒是便宜了一个瞎子,他这模样甚事不用干,就只剩了捞油水的好处。
谈政有些踌躇,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眼瞎,怕他去丢脸。
“父亲,我看三郎就合适。”谈樾说道,“他性子刚直,做事稳当,做督造最合适不过的。”
谈政沉吟着应了,“如此也罢,还不谢过王爷王妃提拔。”
谈让微微颔首,又要犯金口难开的毛病,倒是沈令菡在旁接了句,“多谢王妃给阿让机会,他会干的很好。”
王妃笑说,“瞧瞧,小丫头这就知道维护夫君了。”
王妃的提携,让快要冷掉渣的场子缓和起来,观礼之人可算找到个恭维说好话的由头,纷纷开口道喜,一个劲的夸谈让稳成。
半天没吐几个字的人,那可不稳成到家了。
随后两人就要进新房,谈让眼睛不便,省了很多琐碎的俗礼,再者他没什么好友,也看不出来想要结交谁的意图,大家便更愿意围着谈樾寒暄。
愿意跟在他们后面进新房看热闹的便也只有谈二,外加几个引路的侍女,一行进入后院,弯弯绕绕的往西行,待拐入通往新院子的走廊之前,侍女忽然停住脚。
“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令菡闻声看过去,只见通往院子的整条走廊上,杂乱的堆放了好多荆草还有带刺的枯枝,另有碎石子无数,泥巴团子数坨,洋洋洒洒,好似一幅写意过头的枯草画,而且很不讲究的没有留白。
也就是说,无处下脚。
“这哪个小心眼缺德鬼干的!”谈二掐着腰,火冒三丈,“今天这样的日子,你们居然都没有留意这边,干什么去了!”
侍女们支支吾吾的无言以对,倒也不是干什么去了,只是大家本能的对三郎的院子避如蛇蝎,没事谁也不爱上这来,自然不能随时留意这边的动静,别说铺点枯草枝子,哪天一把火烧光了,大概也是后知后觉。
谈二看看这些枯枝,似乎想到了什么,气鼓鼓的瞅着走廊另一头,此时大门紧闭的院门。
新建的小院子在后院的西南角上,这里原是一片不大不小的花园子,平了之后起建的,跟它相邻的是四房,也就是四夫人杨氏与小四郎母子的院子。
谈家的后院建的很有规律,正房位居中央,其它几房分别由东到西依次排列,讲究个序齿排位,规制上亦象征性的依次消减,家里几位侧房虽然一视同仁,但小细节上依旧恪守长幼之序。
三郎的院子属于后插队进来的,所以只能排在最末,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弥补些许,规制就跟四院相仿,故而这院子从兴建之初就惹了四房的晦气。再有此处原有的那片花园子,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四房的后花园,杨氏年纪小,最受宠,如此算是给她的一点优待。
如今优待变成了碍眼,四房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鸡零狗碎的东西往这边一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上的冷宫,言外之意就是说,三郎再如何都是家里的破烂货,就是得了新院子也没用。
上门头一天就给这样的难堪,可以说是相当有水准了。
沈令菡只看谈二的反映,大致也猜到了原委,她不在意的笑笑,“这别是哪里特有的习俗吧,我们走走倒是无妨,只不过阿让可走不得,就劳烦小姐姐们帮忙除一下吧。”
侍女们哪里还有二话,心里再膈应三郎,那他也是主,做下人的不可能当众跟他对着干,只好暂时舍弃干净漂亮的衣裙,动手清理起来。
“阿让你几时起的,累了不,快坐下来歇歇。”沈令菡坐在走廊的歇脚台上,拿红绸布擦擦上头的灰,拉他过来坐,“我可是累的不行,虽然也没走几步路,可就是怪累的。”
“是腿酸了吗?”谈让没坐下,却是蹲在她身边,给她揉捏起了小腿,“是因为天冷僵的吧。”
沈令菡愣了下,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围,她是个不大能体会羞涩之意的姑娘,从不觉得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可当他蹲在她脚下的时候,忽然就热意上涌,堆在白嫩嫩的小脸上,透出些许粉嫩。
“好像是有点冷哈,那那那就进屋暖和就好了。”她干笑两声,“我就说我没这么容易累嘛。”
谈让弯弯嘴角,不用问也知道,她住的屋子肯定不生碳的,冬天蜷缩在冷被褥里的滋味他是知道的,蜷缩的时间长了,很容易浑身酸疼。
谈二在旁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家三郎,说不上是惊奇还是尴尬,或者也有几分羞涩,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羞,就是觉得这画面挺叫人脸红,于是也加入了清理阵营。
她小心翼翼捏着一根根带刺的枝,不由感慨良多,更有些难为情,想想这番情景放在数月前,她可能只会幸灾乐祸的看热闹,也会觉得三郎不配住进新院子,根本不会说四房做的哪里不对,更别提主动帮着清理。
而一旦站在令娘与三郎的角度看,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家里人在三郎心里都是这样可恶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可恶呢?
清理过后,新人终于踏进新房,这回院子没有偷工减料,反正依着沈令菡看,是足够好了,可见谈家为了拉拢沈先生,也是下足了本。
屋里添了炭盆,进来便觉暖意扑面,谈家的炭火好,暖和不呛人,比都尉府的又好了许多。
谈让一进来就问,“小麻雀,你饿了嘛?”
“怎能不饿,不过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兜里预备了点心,路上我都吃光了。”
谈二道:“可真有你的令娘,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视礼俗的新妇。”
“你也别说我,等过两年你就知道了,不给吃东西有多么遭罪。”
“我还早呢,大不了我也偷偷装点心带着,我就说是我三嫂教的。”
三嫂一出口,屋里人齐刷刷愣住,沈令菡偷偷瞄了一眼谈让,感觉他嘴角有笑意一闪而过。
“阿芷,你忽然这么着讲礼数,我得赏你几颗红枣,不能白得你一声三嫂。”她笑着从被褥底下抓了一把红枣扔给她,“来,乖妹子。”
“呸呸呸,让你讨了便宜去。”谈二后悔自己嘴快,想收回去都晚了。
沈令菡乐呵呵的,自己也抓了几颗往嘴里填。
“明明有果子糕点,偏要吃那些。”谈让把桌上摆放的吃食端给她,顺道也招呼谈二一句,“过来一块吃吧。”
谈二含着枣子张大了嘴,三郎居然主动跟她说话了!还给她东西吃!
呜呜,她好想哭……
她饱含热泪的抱着一盘子糕点,感动的稀里哗啦,就像是几天没有东西吃的难民,天上忽然掉了食物一样感天动地。
沈令菡捏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做的糕,喜滋滋的看着她,“阿芷,鼻涕快要掉盘子里啦。”
“谁在流鼻涕?”周璞忽然冒出来,一看见谈二,嫌弃的倒退三尺,“咦……好恶心。”
“恶心你别来啊!”
周璞抖了抖新买的衣袍,因为不跟某人同色而心情大好,“我当然要来啊,大喜之日,没人闹场子多没意思,阿让,你可别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我是专门跑来闹洞房的。”
谈让:“……”
现在送客还来得及吗?
对于两个成亲做样子的新人而言,所有的成亲礼都很尴尬,比想象中尴尬百倍,像是沈令菡这样的天生厚脸皮都觉得难为情,没人闹洞房倒也罢了,可偏偏就有个不长眼的人来凑热闹。
“来来来,我来亲眼见证你们喝交杯酒。”
……谈让跟沈令菡同时恶狠狠的瞪他,交你个头啊!
正文 038喝喜酒
周四公子没眼色的样子,当真是令人发指。
他代替喜娘干这干那,找来酒倒满两杯,把放在桌上无人问津的生饺子都给端出来,活像他以前干过这事一样。
谈二咂嘴,“啧啧,说实话,你以前一定成过亲吧,瞧把你能耐的。”
“这叫生活阅历,懂不懂,跟你似的就知道端着盘子吃,那是给你预备的吗,脸皮真厚。”
“嘿!”谈二咬牙切齿无言以对。
沈令菡一脸尴尬,“四公子,左右没人,能省就省了呗,要不你也坐下来一块吃啊?”
周璞煞有介事的说,“那哪能啊,屋子里的东西是不能吃的,我怕以后找不着媳妇。”
谈二:“……”
他转头看看吃的津津有味的二娘,好心开解,“你吃了没事,反正你也嫁不出去。”
谈二:“……”
到底是谁请他来的,他怎么还不去死啊!
“哈哈……”
沈令菡笑倒在床上,直不起腰来。
“来吧二位新人,既然都成亲了,该讲究就得讲究,讨个好彩头嘛。”周四强行把谈让拉到床前,“晚上都要洞房的人了,还这么生分哪行,要不要哥哥教你两招啊?”
“喝过酒你就走吧。”谈让接过他手里的酒,直接下了逐客令,他把其中一杯酒递给沈令菡,“小麻雀,咱就满足一下某些人爱看热闹的心理,喝完了好让他走人。”
他这样一说,反而没那么尴尬了,满足一个傻小子的起哄心,这交杯酒权当是在作戏。
沈令菡便接过来,正待跟谈让交臂,周四又来事了。
“哎哎,弟妹得先吃饺子。”
谁不知道那饺子是生的,沈令菡觉得这种习俗根本就是为了让新妇出丑的,简直毫无意义可言,不知道是什么脑子不好得人想出来的。
“四公子,你确定要为了盘饺子失去我这个朋友嘛?”
“周四,你信不信我赶你出去。”
新婚小夫妻异口同声,怼了周四公子一脸。
谈二:“哈哈哈……”
“好好好,这茬就省了,反正你俩还小,生娃娃不着急。”
“令娘,我看交杯酒是该喝的。”谈二把周四怼到一边去,站到二人中间,拱手作揖,“祝三哥三嫂百年好合。”
她三哥三嫂:“……”
一句百年好合,又让交杯酒显得尴尬起来。
沈令菡快速的挽过谈让手臂,闭着眼把酒喝了,喝的着急还呛着了。
“令娘你激动甚,喝了这杯酒,可就正经是我们谈家的媳妇了,往后还请三哥三嫂多多关照,以前是我不懂事,三哥你莫与我计较。”
“什么就不计较了,你以前肯定没少欺负阿让。”周璞哼道,“必须欺负回来再原谅。”
“我,我那不是不懂事嘛。”谈二心亏的看看三郎,“那,那就欺负回来吧。”
沈令菡过来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