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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早有预谋!
“琅琊王您受惊了,看我亲自把那小贼绳之以法,替您讨回公道!”
琅琊王只是惊了座驾,人一点事没有,倒是让他这傻模样逗乐了,他怎么不说替天行道啊。
“得了,去看看什么人,不用小题大做的。”
“遵命!”
何有志借了跟鸡毛当令箭,领着几个手下人壮胆,亲自去抓贼。
“哎哎,怎么了你们就抓我!”刘泉一把将两个小衙差推开,“讲不讲理了还!”
“大胆狂徒,拘捕严惩,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何有志先放了一串官话吓唬人,完了定睛一看,吓一跳,居然还是俩熟人,“令娘?你怎么在这?”
“呀,舅舅你也在啊。”沈令菡摆摆手,“都是误会误会,我们打兔子玩呢,哪里就狂徒了,快放了泉哥。”
何有志犯起了难,不把人抓回去,如何能体现出他的英勇神武,还以为他徇私枉法呢,可是令娘咋办?
他想了想喊道:“来人,去把手持凶器的家伙给本官抓起来!”
刘泉:“何都尉,你出门的时候也带一回脑子呗,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何有志不由分说把他绑了,沈令菡一想不对,她舅舅从不在抓贼前线露脸,这是在谁面前表现吧,刚才是惊了哪位大驾了?
琅琊王本来对所谓小贼不感兴趣,想着无非是来山里打猎的,那箭头能不能打死人都两说,能是什么刺客,可一听说沈家小娘子也在,他决定亲自过问一下。
“快把沈小娘子带来问话。”
何有志一愣,“那小贼?”
“小贼啊,你看着办吧。”
一般看着办的时候,何都尉就不会办了,只是一想到刘泉那混账险些坏了自己好事,就打算让他吃点苦头,于是让人将他收压回署衙,等着发落。
沈令菡万般不情愿的来见琅琊王,一想到那天的事就膈应,再瞧见琅琊王这副尊容,以及他盯着自己的眼神,顿时想要头撞南墙。
“见过琅琊王。”
“嗯,抬起头来说话。”
琅琊王那日只得远观,没能仔细瞧,只觉得这小娘子生的有几分姿色,气韵也不错,又因为她是沈约之女,于是动了些心思。
而近距离再看,那点心思就漾开了,模样身段都精致讨巧,单论外表就已是上乘,更不说她眉宇间还有几分难得的灵气,实乃稀有之璞玉。
“王妃常与我夸赞,对你可谓另眼相待,正巧今日她也在,正念叨跟前没人说话,不如随我去给她解解闷如何?”
沈令菡心里冷哼,说道:“您有所不知,我生来就与佛院寺庙八字不合,极易冲撞,扰了贵人就不好了,故而不好陪同。”
何有志一旁尴尬无比,心说令娘这孩子真不会说话,人家王爷王妃抬举,这是天大的面子,她居然给推了!
琅琊王果然皱眉,上层人士都极为信奉神佛,若是八字不好,那倒是不能强求的。
“王爷,令娘她不懂事,您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
沈令菡打断他,“舅舅,您记得我生辰吗,冲撞贵人是大事,您可仔细着。”
何有志脑子不好,确然是记不住。
“罢了罢了。”琅琊王摆手,“改日再去府里罢。”
等他走了,沈令菡撇嘴,心说府里就更不去了,爱谁谁!
何有志气的直跺脚,领着一帮小衙差屁颠屁颠跟上去,还不住的跟琅琊王解释,“王爷您别生气,明日就让她去府上赔罪,这孩子没见过世面,不懂人情世故,您多担待。”
“何都尉,你家外甥女可有说亲?”
嗯?何有志经过郑氏提点,一说到令娘的婚事就警钟大作,生怕漏听了一个字眼,回去不好交差,可她老人家只说跟谈家的亲事,没提琅琊王府啊,这要如何回答。
“回,回王爷,年纪小,还没呢。”
“嗯,没有好。”
好,好什么?何有志艰难的转着榆木脑袋,都快要哭了,心说贵人们说话就不能直白点吗,他到底几个意思啊?
啊!他忽然福至心灵,是不是王妃想要给令娘保媒啊,这可是个好消息,得回去告诉老夫人。
何有志一边得了好消息,回家腰杆都硬朗起来,忙一字不差的给郑氏说了,“娘,这可是天大的面子,王妃要是能给咱们令娘牵线搭桥,那就再好不过了。”
郑氏一愣,“什么牵线搭桥,你会不会听个人话?”
“啊?”
其实郑氏自己也拿不准,但琅琊王那话里话外的,明显就是对令娘有意,可这年纪是不是差太远了?她也糊涂了,到底是琅琊王他自己有意,还是给府里郎君们提的?
“有志,琅琊王可见过令娘不曾,都说了什么?”
何有志零零碎碎的说了一遍,连琅琊王的语气都描述了,郑氏越听越肯定,她沉吟道:“我看怕是琅琊王自己有意,大约是看上令娘了。”
“什,什么!”
何有志被此消息彻底砸晕,琅琊王的年纪当他爹都使得,竟然要娶令娘吗!
正文 016告舅舅
刘泉被关都尉府,一夜都没放出来,沈令菡第二日一早跑去药材铺子询问情况,正碰见都尉署的府差来搜查。
铺子像是进了贼,药柜翻的乱七八糟,什么样的上官领什么样的下属,都是那等拿根鸡毛当令箭的耗子,端的是个狗仗人势。
沈令菡一看这场面就蹭蹭冒火,“都停手,停手!”
府差小头领说道:“沈娘子,咱们是奉何大人指令前来搜证,贵铺伙计私铸凶器,意图谋害琅琊王,现已收押,为防他私下里还藏了凶器,必须要搜查清理,还请见谅,您若是有甚疑问,请找何都尉。”
真是白日见了鬼,人家琅琊王都没当回事,何有志还纠察起来没完了,肯定又憋着什么坏心眼。
沈令菡不咸不淡道:“张头领,搜凶器也不是你们这个搜法吧,药材沾了一地土,你们管赔吗,回头您来抓药,里头掺合半两土您可担待。”
小头领纠结着脸,“沈小娘子,您别来为难我们啊,我们奉命办事,上头怎么吩咐怎么来,您有意见要不去都尉府说说?”
往日何东家跟沈先生在的时候,因着两人名声好,所以人人都客气着,如果不是受什么人指派,估计也不能这样。
沈令菡笑笑,“那成吧,你们就此停手,有事说事,别打扰我做生意,有什么事我担着,何都尉那里我去说。”
“这个,那好吧,兄弟们先停手。”小头领算是卖了何东家几分面子,招呼着大家停手,“沈娘子,何都尉说了,刘泉犯了事,一天半天的也不能放出来,您跟刘掌柜心里有个数,没旁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原来是为钱,沈令菡冷哼,定又是都尉夫人这根搅屎棍子背后撺掇的,扣了刘泉,借机来搅和药铺生意,想要人出来,就必须要交保释金。
他们走后,刘掌柜问她:“小令娘,刘泉到底犯了什么事,扣了一宿不说,一大早还闹成这样?”
刘掌柜的意思,如果是刘泉自己犯了事,那如何也不能连累药铺,更不好让她一个小娘子出面应对。
沈令菡道:“您别担心,刘泉什么事也没犯,琅琊王没少毛也没掉肉,就是想让咱出钱。”
刘掌柜听懂了,又是老何家不饶人,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净挑自己家人欺负,“令娘,不就是钱的事,要多少钱我给,是刘泉他自己莽撞,不然也不能让人抓着把柄,不能连累铺子。”
沈令菡心里一暖,爹娘走后,也就是刘掌柜跟刘泉真心替她着想了,但她肯定不可能掏这个冤枉钱,更不能让刘家掏,既然都尉署不讲理,她就去内史大人那里说道说道。
“刘掌柜,铺子里的事就麻烦您善后了,我去内史大人那里一趟,保证把刘泉领回来。”
“那成,可别勉强啊,不行咱就掏银子,没多大事的。”刘掌柜跟在后头直叹气,多好的孩子,怪不容易的。
沈令菡对谈家没什么好印象,但认为谈内史这个人应该是能讲道理的,不至于蝇营狗苟贪图小利,能讲道理就好办。
谈内史正与谈樾处理公事,听闻沈家小丫头来,父子俩同时一愣,皆疑惑她跑来做甚。
“让她进来。”
沈令菡进门行礼,“见过内史大人。”
谈政捋着胡子,问道:“令娘啊,你跑来署衙做甚?”
她不卑不亢,“乃是为着都尉大人私自扣人来的,想跟您讨个公道。”
父子俩一对视,不由笑了,这可奇了,外甥女倒把亲舅舅给告了。
“你且与我说说到底何事?”
沈令菡便一五一十将今日之事说了。
何都尉是块什么料,谈内史上任没几天就瞧出来了,待听她说完前因后果,不禁要骂一句不要脸,窝囊没本事就算了,还窝囊的如此不齿,实在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果真确有此事,那是要派个人去问问,真乃胡乱扣押人,某定会给你个说法,不过,”谈政打了个官腔,“若是查无此事,你可知何罪?”
沈令菡脆生生应道:“我任凭受罚便是,不过,何都尉以查案之名去我家铺子里毁坏东西的事,我得要求赔偿,相信您治下严明,不管有罪没罪,都不能眼见这样的事发生吧?”
谈内史一愣,这小娘子还敢来将他的军,胆子倒是不小。
他沉吟道:“你且回家等消息,某任琅琊内史,自不能放任欺压良民之事。”
她走后,谈政哼了一声,“这个何有志,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都尉的,正事不干一样,净会惹事。”
谈内史这两日正看他不顺眼,不为别的,何都尉为了巴结琅琊王,不知道给他耽误了多少事,这山望着那山高,这是打量着攀结上了高枝,就不把他们谈家瞧在眼里了。
因着何家人的做派,谈政连沈小娘子的事都不大上心了,往后若是与何家有了姻亲,指不定要被打多少秋风,嫌丢门面。
谈樾说道:“父亲,何家归何家,我们原就是为着沈先生的面子去的,我看沈家娘子是个脑子清楚的,小小年纪很是难得,倒是可以培养一二,不如今后就让她去家里跟二娘几个一起念书如何?”
“去家里?”谈政想了想,倒也可行,“你说的是这么个理,我看沈小娘子为人处事倒是尚可,如果读书能再进益些就更好了。”
当天下午,刘泉就被放回了家,沈令菡也接到谈二娘的帖子,说是想邀她进府一起读书。
郑氏听了老大不愿意,谈家不提亲事,只让几个小娃娃一块念书,无非就是想撮合令娘跟其他几个郎君,总之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家大朗娶令娘,这般没诚意,还读什么书。
“我们家又不是请不起先生,做甚非要去欠个人情,你还是回了二娘的好。”
沈令菡没吱声,她确然是不想去谈家,但却不能这样回绝了谈二,至于怎么处置,她还没想好,因为她不确定这是谈家谁的主意,要不要回,怎么回,都得视情况而定,她并不想平白跟谁结下梁子。
于氏又有话说了,“娘,我看也没什么,人家好心请咱令娘去,证明是看重她,多走动走动总归没有坏处,这么推了反倒伤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