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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轻点咬。”
这傻子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有些无奈,手在她腰上狠狠抓了一把,忍着真想一口咬下去的冲动,从床上弹起来,穿好衣裳,出去吹凉风。
沈令菡在床上愣了半天,她刚才在说什么?
到底怎么个吃法?要是何东家在就好了,还能问问她。
谈让被小冷风一吹,混沌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他摇头失笑,感觉再这样下去可能会疯。
谈小宝躲在柱子后面伸着小脑袋,“我令姐姐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让你吃了?”
谈让:“……”
哪壶不开提哪壶!
“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吃了,我肚子现在可空着。”
“啊!三哥哥要吃人。”谈小宝决定放弃他令姐姐,自己先跑。
“三少爷!”齐管家忽然在外敲门,“三少爷在吗,老爷让您速去府衙一趟。”
谈让眉头一挑,大过年的,总算有个好消息。
他亲自去开了门,“齐管家何事,今日不是不办公吗?”
齐管家一向从容的脸上罕见有了急色,“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只说是京城派了督查官来,老爷方才匆忙走了,叫您也快些去。”
“行,我知道了。”
打发走了齐管家,谈让没回房间,只嘱咐了小苗几句,“别忘了让她喝醒酒汤,早上吃点清粥就好,别依着她的性子吃太多。”
“我知道了姑爷,您要去哪啊?”
“我去府衙,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哦哦,那您慢点。”
大过年的,就不能叫人在家多歇两天么。
谁不想年节里头在家享两天清闲,通常不是要紧的事,怎么也得压过初三再提,可架不住几个督查官心里也憋屈,所以一路快马加鞭,提早两日到了琅琊郡,只盼着早点把差事办完了,还能赶回去过个年尾巴。
可谈政这厢就不好过了,一路都在琢磨出了什么要紧事,竟是大年初一就来了。他匆忙赶到府衙,闷了一脑门的汗,见了两位大人先问安,“两位大人过年好,用过饭不曾?就去我家里将就两口?”
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姓杨的督查官道:“谈大人不必忙活,我们还是快些办了公事要紧。”
谈政心里咯噔一下,听他的口气,像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竟是一点面子没给。
“那也先喝口茶歇歇脚,大过年的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两个督查官对视一眼,心里想的皆是,到底是安伯侯家的,客气点也罢,便顺了谈政的意思,先坐下喝茶。
“两位大人大老远过来所谓何事,能否先跟某透露两句?”
杨大人道:“倒是得先跟谈大人告罪,接下来如有得罪之处,您千万谅解,我二人乃奉命办事,皆身不由己。”
完了,谈政想,有河间王这个亲家,还有安伯侯的脸面都兜不住的事,肯定没好。
“谈大人,今年的官员考核评定是您亲自写的吗?”
这俩个督查官可谓给足了面子,这种问罪方式可以说是很委婉了,甚至隐约还想给他找条退路。
“自然是本官亲自评定。”谈政没有犹豫,况且根本不能否定。
而且他觉得不可能在这上面出什么问题,他虽然是誊抄的,可抄的时候也会看,有不合适的地方会稍加改动,可以说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愿来的。
杨大人再三确认,“真没人代笔?”
谈政意识到不对,但还是点头,“真没有。”
“这……谈大人,那我们就只好得罪了。”杨大人放下茶盏,说道,“是这样的,琅琊郡都尉何有志的官评似乎不太好,我们来之前做过一些调查,听说他跟您还是亲家对吧?”
何有志?谈政皱眉,“是我三儿媳妇的舅舅,不过……有什么问题吗?”
谈政简直糊涂了,何有志官评是不好,他没写好啊,所以这问的哪门子罪?
“具体有什么问题,我们得搜证上报再议,不过,我跟您先透个底,朝堂今年对官员德能勤绩抓的很严格,您在这当口上言语不实地包庇何有志,怕是要惹麻烦。”
何来包庇一说?谈政诧异,“您说那考核评定有问题?怎么可能,我明明给他打了差等。”
杨大人将那份评定原件给他,“如果您没有证据证明这不是您写的,那就只能抱歉了。”
其实来的时候,上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谈政这个内史怕是当不成了,他们来一趟,只不过是要走过场找找定罪的证据而已,待将何有志的罪名上报过后,正式的罢官文书就会下来。
至于这里头有甚隐情,那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不过杨大人看谈政这个反应,决定给他个挣扎的余地。
谈政翻看自己亲手写的文书,惊诧不已,字迹明明是他的,但内容完全不一样,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给何有志评了上等不说,评语全是溢美之词,什么为官清廉,办事得力,简直胡说八道。
此时谈让正好赶来,不明所以地问:“可是出了甚事?”
谈政看见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是怀疑他的,但遂即,自己也觉此念头荒谬,他一个瞎子,写个字都费劲,怎么可能伪造。可经手的人就那么几个,不是他会是谁呢?
“这些文书,可有经过别人之手?”谈政问他。
谈让皱眉想想,“没有,我是直接交给了负责跑腿的小吏,之后便不知情了。”
旁边的两位大人一直盯着他们,谈政不敢细问,“那真是太奇怪了,这个根本不是我写的,谈让你可以作证,我平日因为何都尉办事不力,指责过他多少回,怎么可能给他评上等。”
督查官看向谈让,谈让平静道,“倒是听过一两次。”
但骂归骂,不代表不会包庇,毕竟是连着姻亲的,这个根本不足以作为翻案的证据。
杨大人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便叫何有志过来问罪,另外还请谈大人将今年的各项公务呈交给我们审查,尤其是有关何都尉的。”
谈政心里一沉,坏了,他前两天才给何有志放了水,这根本是撞枪口上了!
“谈让,你陪几个官差去叫何都尉。”
“诶谈大人,这样不太妥吧。”杨大人拦下谈让,“审问何有志有我们就够了,二位在此稍等便是。”
谈让只好规规矩矩站好,看了眼焦躁不已的谈政,嘴角掠过一丝嘲讽。
正文 119罢官
何有志被带走的时候,正在家里大鱼大肉,一听抓他的人是洛阳城的督查官,差点儿把骨头吞了。
“几位差爷有话好说,大过年的,我到底犯什么事了?”
然而没人理他。
何有志心里更忐忑了,琢磨着难道是谈让给他修改官评的事露馅了?还是贿赂谈内史的事让人知道了?
等到了府衙,他没见到谈让跟谈政,被单独带去审问。
杨大人坐在案前亲自问话,他先打量的何有志两眼,从感官上看,第一印象非常烂,“何都尉,何都尉?”
“啊?”何有志心里有鬼,高官面前不敢抬头,跟个见了猫的耗子似的瑟瑟发抖,“大,大人有何指示?”
杨大人抿着唇,脸色不太好,没见何有志的时候,他还觉得这里头可能有什么猫腻,见了之后才知道,官评上打差等都抬举他,能做官到现在,肯定少不了上官的维护。
也就是说,谈政无论如何都跑不了一个隐瞒包庇罪。
于是便不跟他浪费时间,“你家铺子今年可有缴纳税金?”
何有志的汗刷就下来了,问题来的猝不及防,他不知道怎么说,“自,自然是交了的,内史大人可是亲自查的,我哪敢不交。”
“你交了多少可有根底?”
“有,有。”
这个何有志不怕,他每年都不忘伪造一张。
杨大人翻查他往年所交税金的凭据,发现一个问题,“你眼下所有的药材铺子跟布料铺子可是你自己的?”
“当然是我家的,这个不能有假。”
“可为甚药材铺子今年交的比往年多了足足五成,您家药材铺子生意竟是这么好?”
啊?何有志懵了,他说的都是啥意思?
“这,这些都是我家婆娘在打理,我不是很清楚。”
药材铺子的收益没有布料铺子好,但今年交的税金却都差不多,比对以前的看,布料铺子倒还算正常,唯独药材铺子多的出格。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何有志不知道该交多少合适,布料铺子里有孙掌柜,交多少税他有数。但药材铺子里却没有了刘掌柜,何有志怕麻烦,索性就伪造了两张数额差不多的凭据。
“这两家铺子的商户主人是何秀秀,是你什么人?”
铺子要过户,得有何秀秀亲自来才行,沈令菡没这个权利,所以当时转让给于氏属于私下转让,只潦草写了一张转让书。只是这转让书没什么实际作用,双方相安无事也就罢了,一旦有了什么纠纷,随时都能反悔。
比如,何都尉以势压人霸占外甥女家产之类的,只要稍微一查,全琅琊郡的人都能作证。
“是我家长姐。”
“她人可在此地?”
“不在,是我家外甥女做主转让给我的。”
杨大人皱起眉,人家铺子之前一直很好,为何会忽然转让,还是在铺主不在的情况下,这里头明显有事啊。
他脑子转了个弯,问何有志,“你如何看待你的上官谈内史?”
自然是小气吧啦又不通情达理,整天假正经。何有志一边腹诽一边歌功颂德,“我们谈大人清正廉明关爱下属,是我见过最好的上官。”
“……”杨大人扶额,“那你可知道,为何他会给你最差官评?”
什么玩意?何有志无法淡定了,那狗官到底给他评了最差等,而且谈让也没依照约定帮他改,他被耍了!
他现在处在极度愤怒与极度绝望的复杂情绪中,预感自己可能要完了,所以决定也让那俩父子不好过,于是话风忽然一转,“大人,谈大人他诬陷我,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欺上瞒下滥用职权,收了我的贿赂还骗我!职责内的事都推给下属去做,那官评根本不是他写的,是谈主簿的手笔,谈主簿他就是见不得我好,就是记恨我婆娘占了他媳妇的铺子!”
杨大人:“……”
何有志说完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然后猛的捂住嘴,只想抽自己个嘴巴子。
遇上这么蠢的家伙,杨大人表示很欣慰,因为距离他回家过年尾巴的希望又近了一步。
事情基本已经有了眉目,不过那官评居然是出自谈让之手,倒是有些不好办,听上面的意思,是要提拔谈主簿的。
杨大人再次面见谈政,就何有志交代的事情跟他们对口供。
谈政听完了眼前一黑,他预料那蠢货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也不用这么找死吧,把大家都卖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对此无力辩驳,督查官已经派人去府上找贿赂证据了,如果那点土特产算是证据的话,那他就是人赃并获,至于代笔之事,那更反驳不得,因为给谈让当笔杆子的小吏业已招供。
谈让道:“内史大人公务繁忙,那官评虽为下官代述,但都是根据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