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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问,「你怎么在这里?」
孔春山打了个酒嗝儿,笑嘻嘻地说:「我刚从隔壁村子喝酒回来,走到这里的时候有点内急,所以就站在大树后面撒了一泡尿。你看我这拉链都还没有来得及拉上呢。」
乔雨萍一低头,果然看见他的裤子拉链还敞开着,不由得脸色一红,不想再多搭理他,一侧身,从他身边快步走过去。
「乔老师,别这么急着走嘛。」孔春山忽然伸出双手,从后面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啊!」乔雨萍发出一声惊叫,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叫道,「你、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孔春山在她耳边干笑道:「乔老师,我傍晚看见你进村家访,就知道你一定会走这条路回学校。你以为我真的是躲在树林里撒尿吗?我是在等你呢!美女老师,你让我等得好辛苦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喷着酒气,要来亲乔雨萍的脖子。
乔雨萍身子前倾,躲了开去,然后把头使劲往后一仰,后脑勺正好撞在孔春山左边眼眶上,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用一只手抱住乔雨萍,另一只手去解她的牛仔裤扣子,嘴里说:「乔老师,你就从了我吧。我在教育局有熟人,只要你从了我,我可以托关系让你做学校的校长。你要是不肯顺从我,我马上就可以叫你滚蛋,而且让你以后再也做不了老师。」
「快放开我!」乔雨萍又惊又怒,吓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一边弯下腰保护着自己,一边推开他伸向自己牛仔裤里的手,颤声道,「你、你再不放开,我可就要叫人了。」
孔春山有恃无恐地道:「叫吧,你尽管叫!这里离村子远着呢,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再说被人听见又怎样?我是一村之长,谁敢坏我的好事?」他的一只手,又贴着乔雨萍的身体往她的牛仔裤里伸去,「乔老师,你就从了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乔雨萍不住地扭动身体,拚命挣扎着,但是她一个姑娘家,力气远远没有孔春山大,僵持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从孔春山的手臂中挣脱出来。
孔春山的另一只手,已经强行将她的牛仔裤拉链扯下来。
乔雨萍惊恐交加,几乎吓得哭起来,情急中想起自己在大学跆拳道社团里练习过的女子防身术,喘了一口粗气,猛然抬高右脚,皮鞋的鞋跟狠狠踩在孔春山的脚背上。
「哎哟!」孔春山痛得大叫一声,松开手退后一步,抱起自己的脚跳了起来。
乔雨萍惊魂未定,不敢停留,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可是这里距离村庄尚远,叫声再大,也不会有人听到。
「臭娘们儿,你跑得再快,也逃不出我孔春山的手掌心!」孔春山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从后面追上来。
乔雨萍边跑边慌慌张张地回头张望,孔春山跑得比她快,只一会儿工夫,就快追上她了。她一咬牙,纵身跳下路基,一头钻进路边的果园里。
果园里种满了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果树,因为乏人打理,地上的杂草和灌木已经长到半人多高。
她迅速地转过两棵大树,然后猫着腰蹲在一处草丛里,按住胸口,屏声敛息,躲了起来。
孔春山一路追过来,忽然不见了乔雨萍的踪影,大感奇怪,停下脚步四下张望,道:「真是见鬼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了?」他寻找一阵儿,失去目标,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转身欲走。
乔雨萍见他并没有发现自己,以为躲过一劫,正暗自松口气,不想孔春山却忽然哈哈一笑,跳进果园,冲着她藏身之处直扑而来。原来他早就发现她躲藏在这里了。
乔雨萍知道不妙,起身往果园深处逃去。谁知刚跑几步,鞋跟踩到草丛里的一块砖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头撞到旁边一棵果树上,顿时流起血来。
果园里人影闪动,孔春山已经追了上来。
她咬紧牙关,顺手捡起脚下的砖头,用力朝孔春山扔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扔中,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去。
果园里到处都是带刺的灌木,树枝划破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她却全然没有感觉到,一口气跑出好远,回头看时,后面已经不见孔春山的身影,才知道自己已经把他甩开了,这才顾得上停下来喘口大气。
她又在一棵大树后面躲藏片刻,确定孔春山没有再追上来,钻出果园,急匆匆跑回了学校。
她回身关上学校大门,但门锁早已损坏,两扇木门只能虚掩,并不能从里面锁上。
学校里的其他老师,大多是村里的民办教师,晚上都回了自己家,另有两个公办老师却是住在镇上,每天都骑着摩托车上下班。偌大的一个学校,一到晚上,其实就只剩下乔雨萍一个人驻守。
她跑回自己的单人宿舍,迅速关上房门,将门锁好,想了一下,觉得如果孔春山再追上来,这一道简单的门锁可能也挡不住他,于是又把书桌拖过来,死死地抵在门后。
直到确认万无一失了,她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汗水早已打湿全身,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知道在地上瘫坐了多久,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她渐渐缓过神来,掏出手机看一下时间,已经是夜里10点钟了。
她侧耳细听,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响动,看来孔春山没有追赶到学校来,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到地上。又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到身上有些凉意,起身换了件衣服,倒头睡下。谁知头刚挨到枕头,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乔雨萍的神经顿时绷紧,从床上一跃而起,惊恐地盯着那扇被书桌顶住的房门,脸色煞白,浑身轻颤,既不敢出声,也不敢开门。
「砰砰砰」,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有几个声音同时在喊:「乔老师,乔老师,你睡觉了吗?」
乔雨萍不由得一愣,她听出来了,说话的正是她今晚家访过的几个学生。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声:「是谁?」
「我们是杜娟和金小秋,」外面几个女生同时说,「还有宫敏和陈燕子。我们找您有点事。」
「只有你们四个人吗?」乔雨萍站在门后面问,「还有没有其他人?」
杜娟说:「只有我们四个,没有其他人了。老师,你睡了吗?」
「还没呢。」乔雨萍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吃力地挪开顶住房门的书桌,打开门,四个女孩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
乔雨萍不放心地把头探出门外,四处望了一下,确实没有看到有其他人。她关上房门问几个学生:「这么晚了,你们找老师有事吗?」
四个女生有点害羞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犹豫了一阵儿,最后还是金小秋站出来说:「老师,您说过以后我们可以借您的手机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是吧?」
「是啊!」
「今晚我们四个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很想爸爸、妈妈了,我们一商量,就到学校来找您,想借您的手机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哦,原来是这样。」乔雨萍舒了口气说,「你们敲门敲得那么急,真把老师吓了一跳。」
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学生,问:「你们会拨号吧?」
四个女生都点头说:「会。」
金小秋接过手机,看了老师一眼,小声问:「老师,我们想跟家长说几句悄悄话,可以出去打电话吗?」
乔雨萍笑笑说:「可以,外面很黑,别去太远的地方。放心,老师不会偷听你们打电话的。」
四个女生一齐点头,说:「知道了。」
2
因为在果园里受了那一场惊吓,整个晚上,乔雨萍都没能睡踏实,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等她被一阵上课铃声惊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8点了。她翻身起床,早晨的太阳从窗户里透进来,照到了床边。
窗户外面的操场上,听到上课铃声召唤的孩子们,一边打闹着一边奔向教室。
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乔雨萍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不时地望向教室窗外,好像昨晚那个让她做噩梦的村长孔春山会随时闯进来一样。
光天化日之下,她倒不是怕这个流氓村长再次来欺侮她,她是怕村长报复她,到学校来找她的麻烦,就像他说的那样,逼她离开学校,离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让她再也不能当老师。
幸好直到傍晚放学,孔春山也没有再到学校来骚扰她。
不过想起孔春山那句威胁她的话,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就好像心上悬着一块石头,始终无法放下一样。
第三天,是星期六,校园里没有了孩子们的喧闹声和读书声,显得静悄悄的。乔雨萍本不想出门,但自己班上有一个学生家里最近出了一点事,影响了孩子的学习成绩,她想到学生家里去了解一下情况,所以上午8点多的时候,她还是离开学校,走进了碾子湾村。
等她家访完毕,起身离开学生家时,已经是上午9点半。
这天是一个云淡天高的大晴天,太阳温和地照着村前的水泥路,秋风摇动树梢,一些黄叶缓缓飘落下来。
几个孩子在村道上玩游戏,两条老黄狗趴在路边,悠闲地望着从村道上走过的每一个人。一阵打麻将的喧闹声,从路边房子里传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里的广播打开了,先是播放了两首流行歌曲,接着又从喇叭里传出村长孔春山讲话的声音。
村里的广播站设在孔春山家里,一般不定期向全村村民开播,村里有事的时候,孔春山就会在广播里喊两嗓子。
乔雨萍听见孔春山先是在广播里咳嗽了两声,然后操着当地方言说:「各位村民,每年农忙之后,都是村里年轻人外出打工的旺季,今天我要重点讲一下外出打工的注意事项。俗话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外出打工,人生地不熟,总会有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比如说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血汗钱被骗、被抢、被盗,造成经济损失。其实只要我们时刻提高警惕,就可以防止这些不幸降临到自己头上。根据本村长走南闯北的经验,在此提醒大家,外出打工,只要做到以下『四防』,即可平安无事。说到这『四防』嘛,就是防骗、防诈、防抢、防盗……」
乔雨萍在路边的广播里听到孔春山的声音,心下稍安。她进村的时候,还在担心怕在路上碰见这个流氓村长,给自己带来麻烦。既然他正在广播里讲话,说明他现在还在家里,不会在村道上出现,她也就放心了。
「乔老师好!」几个在村道上玩耍的孩子虽然不是她教过的学生,但看见她,都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乔雨萍面带笑意,点头应着,还特意叮嘱几个男孩不要到小河里戏水,小心溺水。
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孔春山的家门口。秋天的阳光下,那幢四层小楼的白色外墙上闪动着银光,分外耀眼。一些电缆线从二楼窗户里伸出来,与外面的广播线连接在一起,孔春山坐在家里说话的声音,就是从话筒里通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