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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到报社的时候,正好八点,胡美丽已经在门口掐着表等着我了,好在最后十秒的时候我冲进了报社,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为了整我,天天比我起的还早,兄弟们,教训啊,永远别得罪女人,尤其是生了个孩子跟领导很像的女人。
“胡主任,我二舅被车撞了,住院了,他没啥亲人,我想请几天假去照顾照顾。”我很诚恳的请假,觉得那件事都过去半年了,时间能磨平一切,胡美丽怎么也该消消气了,但我小瞧了她的耐心,又或者那孩子越大越像社长,所以她冰冷的拒绝了我。
“报社有明确规定,请假要打报告,要把手头的事情做完,才能批假,你先打个报告吧。”
官面规定的确是这样,但报社又不是什么特别忙的单位,一般请假打个招呼就行了,我还在哀求,请求胡美丽放我一马,但这女人一张狐媚的脸正气凛然,说什么报社的规定不能改,还说都这样,不好管理云云。
我二舅都被车撞了,丫就不能有点同情心?我这都一晚上没睡觉了,请假请不下来,还得听这个女人不停的叨叨,而且他身上的香水熏得我脑仁都疼,我实在忍不住了,从胸前把工作牌拽了下来,扔在胡美丽的脸上,大声道:“老子不干了行不行?不干了行不行?”
我脸色通红,眼睛也通红,带着杀气,吓得胡美丽尖叫一声往后退,我心里这叫一个舒畅,原来占上风的感觉是如此美妙,我大步朝前走,对她喊道:“你特妈欺负我也够了,你儿子百天我随了一个半月的工资,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不就是特妈说错了一句话吗?整了我半年了,你特妈说句良心话,你家那崽子像不像社长?”
怒吼完,哥们洒然而去,在同事惊讶的目光中,挥挥衣袖,没带走一分钱工资……
出了门,哥们就奔郊区的青莲寺,我所在的这个城市是一北方的省会城市,有名的寺庙很多,大多都在郊区,比如万佛楼,仁济寺,还有个道观叫青云,青莲寺里我单位最近,当然奔最近的去,闹鬼这种事,赶早不赶晚啊。
兴许真是闹鬼。使得哥们气运有点衰,坐公共汽车还能遇上事,起因是一哥们刚买的爱疯丢了,据说是刚卖了肾买的,还没嘚瑟呢,让小偷给偷了,哭的这叫一个凄惨,打电话报警,死守在车门那,谁也不让下车,等警察来了,洗脱了嫌疑,已经中午了,到了寺庙,和尚们在午睡,我找了个小饭店吃了点饭,买了张门票进去,抓住个二十多岁的和尚喊:“师傅,师傅,我撞鬼了,求你帮给解解啊……”
和尚被我吓了一跳,听说了事情缘由,告诉我他刚从佛学院毕业,还不会斩妖除魔,我就说要见方丈,和尚说,方丈正在闭关参枯木禅,没一个两月出不来,就算出来了,禅宗的寺庙也不管这事。
枯木禅是个什么东西咱也不懂,听起来就很高大上,总不能因为我这点事,把人家方丈拽出来,何况也拽不出来,我很沮丧,和尚见我脸色铁青,好心告诉我说有一个法号叫清闲的居士经常在寺庙里帮人解惑,或许他能帮上忙,和尚很热心的带我去右边的流通处,对我说他经常在那。
进了流通处,就见一个穿着大裤衩子的秃头男人,四十来岁,操着一口河南口音,在那跟流通处的老和尚聊天,和尚介绍了我,清闲大师的眼睛骤然就亮了,好像他这边的生意并不怎么好,我见他这幅模样,心存疑惑。
清闲大师开导我,人不可貌相,就像济公活佛,跟乞丐一样,谁知道人家是正牌子的降龙罗汉?我一琢磨也对,就跟他说我遇鬼了,淡腾大师一脸严肃的听我说完,开始给我讲因果,说人的命是自己造就的,又讲怎样为自己造一个好命,接着说了一通行善积德与行凶作恶干坏事的因果循环报应规律。
说的都挺有道理的,但跟我遇鬼的事没有半毛钱关系啊,有求于人,我还是耐着性子跟他又说了一遍我遇鬼的经历,然后清闲大师开始给我讲金刚经,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大师,我遇鬼了,你能帮着破解吗?”
大师开始支支吾吾,我问他:“你真信佛吗?”
“我业余信……”
碰着个这么不着调的,愣是耽误了我快两个小时,瞧瞧时间都下午三点多了,知道在这没戏了,急忙朝另一个寺院赶,临走的时候,清闲大师还塞给我一张名片,说有不懂的可以问他,我接过来塞兜里了,也没在意。
出了寺庙倒车去仁济寺,要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坐公交车都能碰上车祸,司机跟一个桑塔纳较劲,愣是蹭到一块了,我上车后没座,心事重重的,司机一脚刹车踩的那叫一个死,我顿时就轱辘了出去,脑袋磕在一座位上,眼前一黑。
分不清是个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仿佛就在我家楼下的那条街道,我独自一人在路灯下溜达,漫无目的,脑袋空白,走着走着,景色越来越熟悉,竟然到了我家楼下的羊肉串摊子,奇怪的是,往常热闹的摊子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隐隐约约的有一层雾气,飘渺起伏。
我想回家,却发现不管怎么走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稀里糊涂的听到不远处有个人哭,听声音离的不远,就在右侧的小路上,我迷迷糊糊走了过去,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头埋在双膝中,轻轻哭泣。
我不明白他哭什么,也不敢靠近,就在那看着,那女的哭了半天,见我也不过去,仍然埋着头问我:“你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声音淡淡的,挺虚幻的。
我站在那跟她解释,不是我没同情心,实在是现在同情心太贵,怕她讹上我,老太太我都不敢扶,大姑娘就更不敢扶,这年头多留个心眼总没坏处。
那女的万万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停止了哭泣,然后冷冷的抬起头,转了过来,面目很模糊,却随着他转过来一点点的变清楚,当她的一张脸完全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看着她那张跟被踩了几脚的沙琪玛一样的脸,我终于认出来她是谁,她就是那个出了车祸的奔驰小跑女。
她阴阴的对我笑,我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大喊,清醒了过来,再一看,还在公交车上。
第三章原来如此
没等警察来交涉,更没有让司机陪我医药费,我就急急忙忙的下了车,不是我觉悟高,而是因为天快黑了,快马加鞭赶到仁济寺,人家关门了,又匆忙的往家赶,路上给小五子打了个电话,准备去他那借宿一晚,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在家待着了,但我现在这个模样,头破血流的,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怎么也得回去收拾一下,起码换身衣服。
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快落山回到了小区,上了五楼,刚掏出了钥匙,一抬头,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悲伤,见了我走过来,问道:“徐浪先生吗?”
男人中等身材,衣服都是价格不菲的牌子货,一看就是个不缺钱的主,我想了半天,不认识这样的土豪啊,还是点了点头,疑惑问道:“敢问先生是?”
“我是裴哓哓的父亲,我叫裴江。”裴哓哓是个女人名,我立刻就警觉起来,难道是泡妞泡出了祸事?可最近手头拮据,很久没请谁吃麻辣烫了啊!裴江看出了我的警惕,沉默了一下对我道:“我女儿就是昨天出车祸的那个。”
我靠!终于找到正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找家长呢?我立刻情绪激动的对他道:“你女儿出了车祸,不是我撞的啊,我就去看了看热闹,怎么就缠上我了……”我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裴江听的很仔细,让我冷静冷静。
我就冷静了冷静,一冷静,觉得事情不对劲,她女儿出了车祸,货车司机也没跑,按理说这事跟我就没啥关系,顶多是摔了一跟头,吐了一地,破坏了现场,警察也处理过了,钱也罚了,他来找我干什么?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叫徐浪的?
还没等我问,裴江就叹息着对我道:“我女儿托梦给我了,让我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不是我干的,又没招谁惹谁,大叔,求求你,让你女儿好好走吧,我给他烧纸,大不了披麻戴孝……别让他缠着我了……”我真是没辙了,只求那个叫裴晓晓的倒霉女鬼别缠着我。
裴江显得很为难,哄着我道:“你别激动,事情有些棘手,是这样的。”
裴江站在楼道里,给我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才知道我被裴晓晓缠上不是偶然,裴江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总,生意做的挺大,媳妇死的早,就剩下他和女儿相依为命,当成命根子一样,家里又有钱,难免娇惯了一些,裴晓晓是那种典型的富二代,霸道蛮横,二十五六了还没结婚。
裴江很着急,托人四处给介绍对象,介绍了多少个没一个成的,昨天晚上开车出去是相亲去的,半路上跟货车较劲,以为货车不敢撞她的奔驰小跑,不曾想货车司机开了一天的车,属于疲劳驾驶,手上没准,就出了车祸。
裴晓晓从车里摔出来之后,还没有完全死透,恰好我那个时候看热闹,她咽气的最后一秒看到的人是我,加上她本来是去相亲的……也就是说裴晓晓那个死鬼看上我了,然后晚上托梦给他爹,说是要嫁给我,感情这傻娘们还当自己活着呢。
不过,你特妈倒是没死的时候看上我啊,死成那逼样了,脑袋跟被踩了几脚的沙琪玛似的,你看上我干什么玩意?我顿时就吓麻了爪,要是被裴晓晓缠上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急忙跟裴江解释,说是误会,何况小子穷**丝一个,不是最佳人选,要是裴晓晓实在不甘心,我们社长倒是长得一表人才,事业有成,我可以从中撮合一下……
裴江听我说完,叹了口气道:“我女儿是出了车祸死的,也就是横死的,她临死的时候,最后看见的人是你,她在开车的路上,想的是给她介绍的对象是什么样子的,看见了你,比较满意,横死的人心愿不完成,就会变成厉鬼,怕是这辈子都缠定你了。”
我当时就傻了,这是招谁惹谁了?真是祸从天降,一屁股坐到地上,真是吓的没了主意,裴江见我这个模样,把我扶起来,对我道:“女儿死了我也伤心,这件事咱们得解决了,不然她变成了厉鬼,我心里难受,你也过不好,我来找你,也是来解决事情的。”
“怎么解决,你给个主意!”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看裴江有什么办法了。
裴江显得很悲伤,对我道:“我找了个懂行的师傅问了问,哓哓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你同意跟她结个冥婚,完成了她的心愿,也就踏上黄泉路了。”
我居住的这个城市,所谓懂行的师傅,特指灵异圈子里的人,算命的,风水的……分三个等次,第三等的就是街边铺张纸,写着祖传麻衣神相这一类的,一般都在寺庙,旅游景点,给人指点迷津,收费都是二三十,大不了上百,这是最低等的,第二等的是那种有了点名气,在家看事的,都是口口相传,解决问题价格在两千到五千不止,第一等就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名声在外的大师,基本上出手最少是一万,还是带徒弟看的那种。
裴江这种身家的人,必然是第一等的,也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可哥们也不懂这些啊,尤其是冥婚,只在灵异小说和传说中听到过,难不成还要亲自体验一把?
这玩意听着就吓人,我急忙问裴江:“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裴江很严肃的摇摇头,对我道:“这是我女儿的心愿,横死的人,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