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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梦。
阴黑的天空,倾盆的大雨。泥泞的土路夹在两片枯黑的稻田中间。
我穿着白衣黑裤坐在土路的一头,撑船一把红伞,全身都是水,全身都是泥。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风衣,头戴黑色毡帽的女人从路的另一头过来,抢了我的伞。
我胸口着地地趴在地上,拉住了女人的腿,“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伞?你要去哪?带我走吧?”
女人不说话,回头看了我一眼,抢了伞,踹开我,转身就走,将我一个人留在了一片风中、雨中、泥中……
冷的感觉很真实,让我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于梦中截然相反。
现实中,天醉云红。暖暖的夕阳漏过枝叶繁茂的树梢,在我的枕畔投射下了一个个讨喜的光点。
我躺在病床上,停止了疯言疯语,只是口干欲裂,嗓子像着火了一样。
紫紫趴在我的床边,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睡相可爱,只是她的眉头不知道怎么了紧紧地锁着。
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影响紫紫睡觉,只轻轻地用食指碰了碰紫紫的粉颊。紫紫在梦中轻哼了一声,翻了一边睡,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我看着紫紫,内心涌起了无限的心疼。从我开始解术,紫紫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她一定为我设想了很多,考虑了很多,也承担了很多。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我看见了,也记下了她为我做过的一切。
我的老婆,我的紫紫,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婆,这一点,毫无疑问——至少对于我来说,是的!
就这样傻愣愣地看了紫紫一会儿,我的思绪还是转回了这几天的事情上。
其实在我厌食的第二天,我就隐约预感到第三次解术可能又失败了。
那天,我看见紫紫偷偷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后,回来神色便凝重了许多。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是,我没有直问,而是旁敲侧击地试探紫紫。但紫紫何其聪明,绕开了我的所有的问题。我相信她这样做一定有原因,也没有逼迫,只是计策性地让紫紫去帮我拿东西,将她使出了病房,然后翻看了她的手机通话记录。
那个电话是曾晓慧打来的。
进而我联想到,从我开始厌食的第二天起,曾晓慧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再也没来医院看过我,人间蒸发了一样。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一次。就是第三次解术之前,曾晓慧说她要做些准备。当时,她两天没有回家。
然后在厌食的第四天,扎西朗日拖他的亲戚从程海给我带了些螺旋藻。当然,我又没吃进去,又吐了,但那绿色的东西倒让我想起了最后一次解术时曾晓慧灌我喝下的汤药——那汤药,就是阴沟的味道。
重重迹象叠加在一起,将结果指向了一个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向。
可是,当时我心里还是存着一线侥幸心理的。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至少不愿意确定吧。
我其实是怕,是逃避,我希望所有的一切只是我喝下那药后的不良反应,希望曾晓慧的莫名消失只是单纯的因为有事。
但是今天,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后,我不得不服了,接受现实,承受一切。
失败了,失败了……呵呵,又失败了。现在还有什么方法能救我?或许,没有了……
我绝望地低下了头,为自己默哀,却发现我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粉色的MP3。
“是学姐说的,让我录下你说的话……”紫紫的话如一道闪电劈过脑海。
她是这么说的吗?我努力理麻着脑海中的记忆片段——嗯,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肯定了以后,我塞上了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然后,我在MP3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一刻不停,像疯人院的疯子说着疯话:
“我杀过人,我杀过三个人,我差点儿杀了四个人。曾晓慧,就是你,我差一点儿杀了你!
你听见了?你可害怕?你可惶恐?你可想知道我是怎么杀死那三个人的?你可想知道我会怎么杀死你?
你不想知道你不得不知道!我偏要告诉你!我要吓死你!
那天晚上,你以为你解了我身上的唤术?其实根本没有,你斗不过教授,你根本斗不过他,但是你逞能。所以,我要代替他惩罚你!我要做给你看,让你晓得哪个才拽!
那天晚上回到医院后,我打了张车,来到了嘉德小区我去找方明言,我要杀他。教授说他不听话,所以我要杀他。
我按响了方明言家的门铃,好久,他才睡眼惺忪地出来开门。
他不认识我,见到我,他吃了一惊。但是我认识他,我来杀他。
所以方明言一开门,我就用蛮力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间,捂住了他的嘴。
我的力气有多大,你不是不晓得!我的身手有多板扎你也不是不晓得!
我狠狠地捂着方明言的嘴,他拼命挣扎,拖着我摔倒在地,掀翻了他家的玻璃茶几,弄得一地都是碎玻璃,划破了我的手。
我火大了,将他按在地上,随手拿起一块碎玻璃将他扎得血肉模糊。
我杀了他,不费吹灰之力,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然后我清理了现场,将他拖出了小区,拖到花园里。
怎么样?我厉害吧?教授也这么说!他还说我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所以,第二天,我决定杀死吴文国。
他住在墟沟小区。那里是城郊结合处,治安本来就乱。要杀他,太简单了。
半夜,我撬开了他家的门,轻手轻脚地潜进了他家,发现他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天助我也!我随手拿起他家的茶几上的水果刀,将刀刃深深刺入了他的喉管。他的血像水柱一样溅在了我的胸膛上,他一声没吭,就这样在睡梦中咽了气。
怎么,精彩吗?这还不够!
杀死吴文国的第二天,我在酒吧里面找到了依菲菲。我晓得依菲菲喜欢玩一夜情,所以我欲擒故纵,诱使她把我带到了宾馆,然后掐死了她。
最后,就剩下你了!怎么?很惊讶吗?你不应该惊讶啊!你应该猜得到我要杀你!
怎么?不服?你走过来了?走过来又如何?你以为你走过来就能减轻我想杀你的念头?
你点蜡烛干什么?你点那些蜡烛干什么?你要给我喝什么?你要毒死我咕噜咕噜……憨烂屎,你要干什么?你烧香干什么?快点它!我叫你熄掉它!那个味道太浓了!我头昏!我想吐!熄掉它!憨婆娘!我叫你熄掉它……”
以后的内容,不得而知,因为那MP3耗尽了所有的电能,自动关机了。
我扯下耳机,绝望地坐在床上,全身被都厌恶和绝望包围了。
解术失败了,失败就失败吧,可是我还杀了人;杀人就杀人吧,可是我不仅杀了一个人,而是三个!
一三个鲜活的生命在我手上,没了。随之而打碎的还有我的良心。我慌乱地趴在地上一片片地找寻,却无奈地发现,即使凑齐了碎片,我的良心却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该死的,那个对我施术的人!你拽!你赢了!我输了!我被你变成了一个凶手,不折不扣的凶手!
哪怕我可以承受苦难,忍受折磨,但是我却无法承受良心的谴责。大错已铸成,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让我回头了。
或许,只有离开才能求得最后的救赎。
第十六降。天台迷云
从来没有上过附一院的天台,没想到风景那么好。
夜幕已然降临了,天边挂着一弯残月;没有月儿的争辉,星辰显得特别明亮;大地也因为没有盈月的光照,显得漆黑幽暗。
传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我仰望着星空,在那里为自己预订着位置。
要走了,还有什么放不下?还有什么要说?想想吧。
紫紫,如果有一天你仰望银河,会不会发现那里面有一颗星星看着你,并对着你微笑。它想告诉你天空的宽度,银河的长度,和它内心的温度,可是却无法跟你沟通,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
那颗星星将会是我,曾经跟你那么近,在你身边活得有血有肉,此刻却只剩下了一缕微弱的光。紫紫,我该怎么做,才能隔着浩渺的空间接近你?
再想你一遍,再想你一遍,我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就这一次,我放任自己沉浸在无边的回忆里。
紫紫,对不起,我累了,我顶不住了。
风让树叶起舞了,它们好像在为我送行,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别了,紫紫!
“你要死吗?你要自杀吗?你要跳楼吗?”一个低哑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这命运的时刻回响在耳畔,像粘胶,黏住了我的动作。
“谁?甘草菊花太阳神?半夜不睡管我死不死?”我左脚站在天台上,右脚悬在栏杆外,努力地偏头望向声音的出处,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是谁却要想清楚了!你要死吗?你要自杀吗?你要跳楼吗?”那个声音再次逼问。
对啊,我要死吗?我要自杀吗?我要跳楼吗?问了自己三个问题后,害怕忽然像一把大锤一样钉牢了我的心,让我想要轻生的念头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干瘪无力。
“生死问题要想清楚啊!这几个月你做的事是为了什么?活?还是死?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要死吗?你要自杀吗?你要跳楼吗?”那个声音继续挑衅道。
我要死吗?我要自杀吗?我要跳楼吗?再一次问了自己这三个问题,我忽然觉得自己相当搞笑。
我为什么要死?已经为了活下去,为了正常的活下去挣扎了N久,受了N多苦,我死个雀!况且,还没有把鬼揪出来,我死毛线我死!那不是让对我施术的人笑掉大牙了?
想到这里,我收回了右脚,像个汉子一样顶天立地的站在天台上,完全放弃了可笑的,轻生的念头。
“很好!”那个声音满意地说。
“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我朝那人喊道。借着月光,我注意到天台的一角,竖着一个巨大的太阳能热水器,那后面,似有一个人影隐没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阻止我自杀的沙哑声音,便是那人发出来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你身边的一些人,他们是谁!”那人若有所指地说,似乎想对我暗示些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诧异地问,同时悄悄朝太阳能热水器位移而去。可是敌暗我明,我才迈了一步,那人便马上察觉了我的动作。
“不要靠过来,除非你想结束谈话!”
威胁在这个时候对我来说相当有用,我马上停住了蠢动的脚步,站在了原地,软言软语道:“好好好!我不过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什么都想告诉你!我想帮你!”那人如是说。
太突然了嘛!我当场愣住,“帮我?此话怎讲?”
我的确需要人帮助,这几个月来也不乏人帮我,但是这位“天台恩人”出现的那么突然,一点儿铺垫也没有,我又怎么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真想帮我还是又想挖什么坑让我跳?
可是,转过来想,刚才他劝我的时候好像说了句“这几个月你做的事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没有听错,这句话代表他知道我的事,至少知道我有奇遇。
照此分析下来,这个人应该是个角色,他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换句话说,他可能真能解开某些秘密,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