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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项伯?业修放下长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项伯也是项羽的叔父,虽然在军中基本上不过问那些大小事务,不过总算还有一个长辈之名在那里挂着,他的话项羽多多少少还是要确信的,只是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出营?
项伯和两个随从轻轻地上了马跑出了营去,他们不敢过分扬鞭,深怕马儿的长啸惊动了熟睡的人们,行至岔路之时三个人又一个策马转入了阴阴森森的荒草小路去了。当然,这样的速度业修不用马儿也可以达到,他悄悄地跟在了项伯之后,他知道此次前行的方向不是别处,正好就是处于霸上的沛公军营。
两军相望实在是有够靠近的,项伯等人没有出行多久就已经抵达了沛公驻地,只见营地之外的小路上早就有一个身着软布秀服的人远远地迎接了出来,业修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人正是昔日的张良。
“大人请。”张良的神色有些紧张,不过笑容依旧能够透过他秀气的脸庞表现出来,“沛公早就在营帐之内等候了。”
项伯点了点头,命两个随从牵着马儿到了一边,自己则随在张良身后行入了沛公营帐之内,当然业修也运用鬼步闪现到营帐上空,冷冷地注视着帐内的一切。
“项伯大人至此,刘邦有失远迎,失敬。”刘邦还是老样子,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子,对于为人处世他确实远远强过项羽。
“沛公别来无恙。”项伯出于礼节也回了个礼,在刘邦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张良回过身来端坐在了项伯面前:“前日项伯修书传信提到项将军有意要剿灭沛公,真有此事?”
“子房啊,现在情势危急,这还有假啊。”项伯乃是项羽最小的叔父,曾经杀人落难幸得韩公子张良相助,“子房与我有恩,我是一个重情义之人,这一点大可以放心。”
“项将军要剿灭我,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刘邦一脸委屈,那些表情夸张不已,“我对项将军忠心耿耿,难道他以为我有谋反之心吗?”
项伯碍于张良的面子,又见到沛公如此激动不由得心生涟漪:“项将军听说沛公有谋反之意,想要称王霸占咸阳,这才有此打算。”
“这纯属谣传啊,是哪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想要离间我与项将军啊!”刘邦说罢直接跪倒在了营帐之内,举起单手慷慨而道:“我刘邦发誓,若对项将军有不忠之心,定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沛公何须如此,速速起来。”项伯被刘邦的架势所震撼,连忙搀扶了他起来,“在下此番前来,虽然是为了和子房的交情,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自始自终有相信沛公的忠心。”
“哎……”刘邦很不情愿地站起了身子,眼眶里边竟然有了一些泪水,“将军你深明大义,可是今日刘邦却要死于小人之言,实在悲泣。”
哼,果然有一套。业修身在营帐之上对下面的三个人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姐夫刘邦哪里会是这样个喜怒于颜表的人,除了项伯谁都可以看出来他是在做戏,而旁边的张良竟然也不错的演技整个神态都天衣无缝地配合着刘邦。
“项伯今日前来可有良策?”张良缓和着现场的情绪低声而道,“若如你说言,明日项羽将军大军进犯我等也无需抵抗了,真背上了谋反的罪名,我和沛公都愿意一死一表清白。”
项伯定了定神说:“我此番前来就是要听听沛公怎么说,如今看来谋反称王一事果真是谣言,我确定了这一点自然有办法说服项羽停止出兵,你等就听我安排行事吧。”
“多谢,项伯大人厚爱。”刘邦听到项伯的言论又是一阵感激涕零,亲自为项伯斟酒道谢,“这一杯酒刘邦跪敬项伯大人,以表谢意。”
“沛公快起,我也是对事不对人,请!”项伯也是耿直之人,将那一大杯子酒一饮而净。
张良见状不禁又参一言:“项伯为将多年,不知家中眷侣尚可安好?沛公有一侄女貌美如花正好要寻得天下将才为夫,不知道项伯你能否看得上?”
“这……”项伯饮酒下去脸色微红,一听到有如花美眷自然喜形于色。
刘邦没有缓和下语气又给项伯斟上了一杯子,自己也取了酒先干为敬:“项伯大人就不要推搪了,在下能够和大人结为亲家实在是福之所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恩。”项伯一口答应了下来,想来刘邦对项羽绝对忠心,以为楚军一统天下,两人也会共事一主,结为亲家于情于理都是再好不过了,“多些沛公美意,今日就到这里,后面就请沛公听随我安排了。”
“请!改日刘邦一定摆设酒宴,重谢大人。”刘邦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送走了项伯,一个义军首领对另外一个义军首领的部下如此恭敬甚至达到了卑微的状态,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刘邦一个人能够做得到了。
“子房,这个项伯可靠吗?”送走了项伯,刘邦表情淡定,恶狠狠地冲着张良道,“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就算不能抵挡项羽大军,也绝对不要让他这么轻易入关。”
张良舞动着手指冷冷一笑:“沛公放心,项伯此人虽无大智却忠厚耿直,这次一定能够帮到我们。”
“但愿……”
业修看着刘邦的言行,突然多出了几分仇恨,他想起上次自己被樊哙一行人伏击正是自己的姐夫刘邦所为,这个人果然不简单,需要小心提防。
第二日楚军营地之内井然有序,风平浪静,看来项伯并没有食言,他已经成功劝说项羽停止讨伐刘邦。
业修昨夜也没有怎么睡好,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是躺在章邯的营帐之内,而面前坐着的人却并非章邯而是范增。
“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业修头脑有些不清晰,不过想来也是范增是何许人,在这楚军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在哪儿出去都可以。
“小子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执戟郎中玩忽职守是要受军法的。”范增放下手中的简牍和业修开起了玩笑,“我有些事情要和商量,想听听你的意见。”
业修低着头走到了范增身边,埋下身子问道:“莫非又是项将军惹您生气了?”
“呵呵,小子果然聪明。”范增和蔼一笑,叹了口气,“原本今日是要出兵伐刘的,没想到阿籍临时改变了主意,不仅如此他还决定今夜在咸阳郊外的鸿门举行一次宴会款待刘邦。”
“哦,这有何不妥?”业修一阵庆幸,却又不好在范增面前表现出来,“兴许项将军和那刘邦谈妥了条件就不用兵戎相见了,和平解决争端对两方都是有利的。”
范增震了一下,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业修道:“小子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你说的可是你的真实想法?”
业修的心思逃不过范增的法眼,不过于公于私他觉得自己似乎都应该站在刘邦那边:“如今看来沛公虽然能够与项将军并驾齐驱,却也只拥杂兵十万根本不足为据,双方能够和解当然是最好。”
“哼!”范增突然不高兴了,站起身来拍打出了阵阵灰土,“全都是些眼光短浅的家伙,阿籍是,英布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小子你也是如此。”
“请大人明示。”业修故作紧张,其实他心里知道范增想要从自己口中得到什么,项羽和英布也许真的是目光短浅,而自己的确是不能再往刘邦身上加上一些修饰的词汇了,刘邦此人为人甚是阴险,不够却能知人善用,光看其手下谋臣良将就知道有朝一日此人必定大有作为。
“哎,小子你有所不知啊。”范增也是一肚子苦水,之前在项羽面前没有吐完现在又想要接着在业修面前吐上几口,“想那刘邦能从区区亭长成为如今的义军领袖靠的是什么?他大行义道,在义军之中早就是声名鹊起,德高望重,再者他入关之后与秦民约法三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收买人心的吗?这样一个处心积虑,深谋远虑的人会有什么样子的野心,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大人所言甚是。”业修低着头拜了一拜,范增的担心是绝对的,可惜项羽那个家伙刚愎自用妇人之仁,注定了不能够笑到最后。
范增说得兴起,脸上却又多了几分无奈:“如今的阿籍已经和往日不同了,整天被那些诸侯捧着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宏愿了。”
“能够公然废除怀王之约,不就是表明项将军的斗志吗?”业修想要安慰范增,不过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起步了太多的作用。
“废了又有什么用,现在看来就算杀了怀王又有什么用,刘邦一天不死,阿籍就别想高枕无忧。”范增目露凶光,“别说是刘邦,就是你……”
“我,怎么?”业修听到范增提到自己,不禁冷汗一出,背过手去握紧了妖刀。
“小子,我也不想对你隐瞒什么想法。”范增丢下手中的简牍,好好地看着业修,“在我看来,除了刘邦,你才是阿籍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碍。”
“呼……”业修看着范增的眼睛,感觉一阵冰冷。
“我也不知道你的底细,不过像你这样故意隐瞒自己真是能力潜藏于军营底层的人,绝不是那么简单,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如今的你只是还没有找个一个机会或者说是一个激发自己的东西,一旦激发,便可一飞冲天。”范增顿了顿故意加重了语气,“有朝一日,如果你不能被我楚军所用,我宁愿杀掉你。”
业修听罢并没有什么神态上的动摇,他有幸能够和范增成为忘年之交,而这种交情似乎已经达到了两个人可以当着面谈论相互存在的价值,他知道范增是认真的,而自己好像还有点盼望能够遇到和范增决绝情谊的那一刻。
“好了,你也无需紧张,真有那一刻说不定阿籍也不会那么做,而我也可能会舍不得。”范增稳定了情绪再次坐了下来,“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夜的鸿门宴。”
业修当然听说过鸿门宴,只是范增想要干什么,他真的想要在鸿门宴上结果了刘邦。
范增冷笑一声:“今夜小子你也要去,就替代他们守护营帐,英布也要去,项庄也要去。”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业修心中一惊,原来这一切都是范增的计谋,项羽是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于是他叫上了自己,叫上了英布,叫上的项庄。
“我会让项庄舞剑助兴,有机会当场刺死刘邦。”看来范增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如果营帐之内没有收获,小子你就要和英布一起将刘邦一行人悉数击杀,我决定相信你们两人的能力。”
“什么?让我去杀刘邦!”业修想不在自己竟然会以这样一种身份参与到传说中的鸿门宴。
“没错,若有违抗军法处置。”范增果断点头确认,没有给业修任何说辞的机会。
业修心中打鼓,自己怎么能够去斩杀刘邦,尽管刘邦这个家伙假仁假义,尽管刘邦这个家伙阴险狡诈,不过自己怎么能够去杀了他,东海君对自己说过历史,自己也尝试过,虽然话说没错过程都可以改变,但是结局是一定不能更改的,这就是历史,只是英布那个家伙嗜血成性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他的行为自己根本无法控制。
“一切就这么安排了,你休息一下准备随军而去吧。”范增静静地走出了营帐,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要为了阿籍左后这局势。
长河落日,月入高岗,潮湿的风舞动着凋零的旗帜,整个鸿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