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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却认真了,他说不是玩笑,你们听队长的没错。
袁朗看看有些发怔的许三多,笑笑说:我知道,吴哲会想想我说的话,可许三多是不信的。
许三多有些意外,他说我是真对人开过枪的。就你们骗我那次,我还差点徒手杀了人。
袁朗说还是不一样的。许三多,你有勇气,而且你是为了你的战友,这说明你很善良。善良
是好事,可每一个善良人对着一个恶人都会不知所措,哪怕要付出再重的代价,因为他从来
没想过要伤害别人。我说得?嗦,是想让你长记性,明白了没有?
许三多老实地说:道理上算是明白吧。
袁朗苦笑着挽起衣袖,露出在机步团跟许三多和成才炫耀过的枪疤:我要你在现实中明白。
记得这个没?许三多点头:记得,M16打的。
袁朗和齐桓都会意地笑了。
齐桓突然盯住袁朗的伤疤喊道:屁呀!他这是军警联勤时让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用改锥捅
的!许三多以为是真的,但他不信,他说不是啊,M16A2,SS109弹,惯穿型伤口!……队长,你还有多少事是蒙我们的?
袁朗笑着说:大家都是军人嘛,还不让吹吹牛咋的?
许三多又仔细看看那个伤口还真像枪伤,而且就像M16A2,SS109弹,惯穿型伤口。那肯定是队长让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又没带枪。
许三多十分有把握地想。
错了。袁朗似乎猜出许三多的想法:我全副武装一样不拉,他第一下是突然袭击,可没扎透
我的防弹衣,第二下就是这个。
你为什么不开枪?
忘了。袁朗似乎真的又回到那时那地,停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枪不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
,所以一犯蒙就只记得用手挡。我现在很庆幸忘了开枪,因为照当时的慌张劲就肯定把他打
死了,那人才二十啷当岁,不会一辈子做坏事的。
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吴哲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许三多。
分队的野战电话机忽然响了起来。
当天下午,老A们坐在直升机上,离开了那片丛林。
第三项任务和第二项任务几乎是连在一起的,许三多和战友们当天晚上就赶往边境,协助武
警的缉毒行动,一个全套美式装备的武装马帮,想凭借强大火力穿越边防,和他们手上的M
4卡宾枪、榴弹发射器相比,武警的冲锋枪确实是不堪重负,那根本是老美的装备水平。
许三多一直在看齐桓和袁朗的神色,看得齐桓如芒刺在背。
袁朗说你老看我干什么?你以为又是在骗你啊?许三多,这次不是演习。
许三多看着袁朗的脸琢磨了半天,他确实不该怀疑,应该相信一场真正的战斗就要爆发。
但齐桓几个却显然是司空见惯了。
用了足足两天的时间侦察和潜伏,这让许三多觉得似乎又是一次演练,即使是终于趴在理想
的狙击阵地上,那种似假非真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这是许三多遇到的最茂密的森林,只有在极近的距离,才可能看到那些完全为树叶和灌木所
覆盖的潜伏者。四下里鸟语啁啾,显然晨鸟也没发现在丛林里等了整整十四个小时的这小队
人马。许三多调整着枪上的瞄准镜,让远处的丛林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等的时间太长了,有点无聊。
吴哲慢慢摁住了脸上正叮咬的一只虫子,然后把那团血亮给齐桓看,他小声问道:老兵,这
叫什么?
牛虻。
太好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牛虻咬到呢。回家得给它写进日记。吴哲兴奋的声音显然大了
些,周围立刻闪过几道责难的目光,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
那只虫子珍重地夹进小本里。
这个闷湿的夜晚算是过去了。
袁朗在各个哨位前匍匐行进,检查着每一个人的潜伏状况。
最后,他停在了许三多的面前。紧张吗?他问道。许三多轻轻地点点头。袁朗把望远镜递给
他:用这个看,倒过来看,怎么样?现在目标就算到了跟前也离你很远,怎么样?
许三多看着那忽而远得不着边际的边境线,不由笑了。袁朗说好笑吗?许三多说不好笑。
袁朗说这有用吗?许三多说一点用也没有。
袁朗说对了,根本用不着骗自己。许三多,你们三个人能干掉一个侦察排,而一个班全歼这
些人都绰绰有余,只要你们发挥出正常的水平。
他看着许三多那张还不知善恶的脸,暗暗地总有些担心。
齐桓忽然轻轻地吹来了一声鸟叫。
袁朗一下警醒。他们等待的目标终于到来了。
远远的丛林里,从边境线那边晃出几个不祥的身影。从瞄准镜里,可以看到那些被露水打湿
的马脊,和他们携带的武器:明晃晃的弹链,茶杯般粗大的榴弹,甚至还有一具无后坐力的
火箭发射器。
吴哲小心地调整着狙击步枪,小声地跟旁边的齐桓嘀咕道:隔壁这国家怎么啦?敢情他们烟
摊上就能买到机枪?超市里摆着榴弹炮?齐桓冷静自若地看了看吴哲,做个预备待击的手势。吴哲知道自己的毛病,说:你知道我一紧张就话多。
还是没人搭理他,其他的老A也先后打出了同样的手势。
瞄准镜里的每一个十环,都套准了马帮毒贩们的额头。
许三多微微发颤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最后一名士兵也锁定目标时,袁朗拿起了话筒压低声音命令道:基地,林枭入巢,猎手就位
,只要他们过界,就能在一分钟内做到全歼!看看那些正巴巴地等待着射击命令的士兵,袁朗
的心中不禁为他们骄傲,也为这种骄傲隐隐地担心。但话筒又响了,话筒里的声音告诉他:
基地
通知,鉴于毒贩国籍复杂,为避免扩大事态,尽量少杀伤些人员,而且,这是边境敏感地带
,尽量少开枪。
士兵们只好合上瞄准镜盖,只有看见了他们的那些表情,你才知道什么叫做毫无怨言。
毒贩队伍终于越过了边界。
毒贩们自己紧张了起来,他们握紧了那些以为持仗的武器,不自主地打开了枪机。一个头目
像是担心有人走火,于是凶狠地吩咐了一句:不要随便开枪!
前方的丛林里忽然传来两个中国士兵的大声说笑,吓得毒贩们连忙伏下了身子。他们知道,
正规军凭的可不光是装备。
警戒在后方的一名毒贩,被一声动静惊了一下,他慌张地掉转了枪口,与此同时,他身后的
草丛里轻响了一下,有两个人朝他压了过来,把他连手带脚制得如死人一般拖进了草丛。
这是齐桓和他的一个队员干的。
袁朗也在一棵树后突然掩住了一个毒贩的嘴巴,未等那名毒贩动弹,一记闷拳就砸在了他的
心口,把那人给砸在了地上,然后快捷地拖进了树林里。
前边的毒贩队伍,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他们还在注视着前边两名中国兵的
行踪,看着他们走入前边的丛林。
跟在他们后边。一个毒贩头目站起来招呼后面的毒贩。
跟在他们后边?有的毒贩在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毒贩头目骂了一声笨蛋!他说:他们巡逻过的路线不会再有人来了知道吗?
毒贩们好像这才放心了,脚步也跟着放松了一些,他们追随那两个远去的中国士兵的
声音,慢慢地往前行进着。
有一个毒贩一直地蹲在地上。
快跟上。有人回头催了他一句。
他还在蹲着,他说方便一下。
前边那毒贩刚一回头继续走路,一支枪马上顶住了蹲在地上的那个毒贩。他还没看清楚持枪
的人,就被一掌切晕在地。
许三多利落地将那毒贩拖进了丛林。
走在后边的毒贩,在不停地冒着虚汗,他发现后边那几个怎么老也跟不上来。他慌了,一脚
踩到了前人的脚跟上。
你干什么?被踩的骂道。
他们……没跟上来。他说。
你走过山路么?掉队两三个是常有的事,你在这里等着好了。
冒虚汗的毒贩乖乖地站住了,他胆怯地等着,他不敢不等。
走着走着,毒贩们就跟丢了。毒贩的头目一时气急败坏起来。前面都是密重的丛林,他们迟
疑地选择着往下的路径,这时,远处林中突然飞起一群喧噪的鸟儿。毒贩头目马上露出
了笑容,指挥队伍朝鸟起的方向走去。
一队人心虚虚地毛着胆子跟着走着,刚越过一条沟坎,咔的一声枪机轻响,一队人还没转过
身来,已经被沟里冒出的老A徒手撂倒了好几个。剩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口愣住了。
刚才在前边引诱的,就是吴哲。
看着吴哲和几个杀气腾腾的士兵,他们纷纷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然而有人在扔枪的同时,
悄悄地去摸腰后的手枪,但是晚了,随后起来的袁朗他们,已经用枪管顶在了他的腰间。
袁朗让他们手放在头上,站成横排。
就在齐桓他们收拾地上的枪支时,毒贩头目忽然身子一晃,趔趄间抓住了一个同伙向对着自
己的吴哲推去,趁着吴哲闪避的工夫,他掉头就狂奔而去,瞬息间没入了丛林。
吴哲的枪口曾对准过那毒贩的脑袋,但许三多的迅速追赶,他只好把枪放下了。
吴哲有点欣赏般地看着那一前一后追跑的人,心里暗暗想:跟许三多玩越野,算他倒霉,
爹娘少给他一百条腿。正想着,一个毒贩朝他扑来,只一拧,吴哲就将那毒贩摔在了
地上。
林地里的许三多已经追上了那名逃跑的头目。那头目回头一看不好,急忙转了个弯,抄起一
根粗大的树棍在那里等待着,等许三多的脚步声过来时,他狠狠地扫了过去。
被砸着的是许三多迎过来的一只胳臂。
但断成了两截的是那根树棍,那头目一下目瞪口呆了。
许三多一拳过来,那头目吐了口气就倒下了。
许三多狐疑着警戒了几秒钟,然后掏出了一个急救包。
那位头目已经瘫掉了。
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士兵们已经将被制服的毒贩押了过来。
袁朗有些压不住的喜色,他拿起野战电话就跟基地通起了话来,他告诉他们:一枪未发,全
体擒获,总共十三人,最后一个已经被许三多擒住,正在带过来。电话对面铁路听出了袁朗
的过分激动,便说了他两句,袁朗却不承认。他说我没高兴,凭他们的素质这战果不为过,
可我……唉,大队长,我就不能高兴吗?你知道,我这队人马好几个都是头次参战哟!
吴哲已经把俘虏集合起来了。
他们在等着许三多。
吴哲说三儿怎么还没到呢?说得袁朗心里忽然有点虚虚的感觉。
袁朗说我去看看。
齐桓跟着也闪了出去。
许三多带着那名头目还在丛林中往外穿行着,对方已经被上了铐子,完全没了反抗的余地。
忽然,许三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