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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韩文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他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他的剑,终于出鞘了!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血雨般的枫叶却还未落下,郭嵩阳木立在原地,良久,低下了头,缓缓地说道:“把……我的剑与我……葬在一起!”
他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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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郭嵩阳嘴角上的微笑。韩文摸了摸脖颈上的一道浅浅的伤痕,呆了一下,良久,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笑得很开心,这并不是杀人过后的那种畅快,而是为郭嵩阳觉得开心!他已经了无牵挂并且达到目的的去了!这比自己艰难的在尘世中挣扎,苦苦追求回家的路。不好么?
李寻欢抿着嘴,愣愣的看着这一切,韩文与郭嵩阳之间的胜者角逐出来了,无论他们谁是胜者,他们最终都会来找自己,但自己呢?怎么办?又当如何?
突然间,他发现远处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向这边望来,一个黑袍人。静静的站在这里,他本以为这也是要来渔翁得利的人,可却见韩文朝他打了几个手势,那人转身便走掉了,一时之间,更是迷惑了。
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人拍手道:“了不起。了不起,实在太了不起……”
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
李寻欢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小姑娘穿林而来。这姑娘他似曾相识。
想了很久,他霍然想到自己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某个酒楼喝过酒,也见过这个女孩儿,还有他的爷爷,一个说书人的孙女儿?
她怎么会来?又要做什么?
她连那双动人的大眼睛里都带着笑意,道:“能看到两位今日一战,连我也死而无憾的了!”
韩文直接坐在了原地,慢慢的给郭嵩阳整理身上稍显凌乱的衣服,缓缓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来?孙小红?”
孙小红并未理韩文,径直说道:“昔日帝王谷主萧王孙与蓝大先生战于泰山绝顶,蓝大先生持百斤大铁锥,萧王孙用的却是根衣带,他以至柔敌至刚,与蓝先生恶战一昼夜,据说天地皆为之变色,日月也失却光彩。”
她娇笑道:“你说这一战精彩不精彩?”
韩文微笑道:“听你说得如此生动,我几乎也像是到了泰山绝顶,得见帝王谷主与蓝大先生的雄风,实在是精彩极了。”
孙小红抿嘴笑道:“想不到你说的话比你的剑还要厉害得多!”
韩文道:“哦?”
辫子姑娘娇笑道:“你一剑虽然可以要人的命,但你只要说一句话,却可令女孩子们将心都交给你,要女人的心,岂非比要男人的命困难多了么?”
韩文微微仰脸,错愕了一下,摇了摇头,示意她看向李寻欢,道:“我不行!他才厉害!”
孙小红仔细地打量了一眼李寻欢,目光回转接着道:“昔年‘水母’阴姬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但‘侠盗’楚留香的胆子却比天还大,竟直闯神水宫,独斗阴姬,两人由地上打到水里,再由水里打到半空,‘水母’阴姬的武功虽无敌,到最后还是被楚留香打败了!”
她又娇笑着问道:“你说这一战精彩不精彩?”
韩文摇了摇头,道:“吹捧的话不用说了,想说我们这一战已经超过了他们?说书说惯了吧?好了!我没有什么心情跟你瞎扯了!我要把这位仁兄先葬了,然后再找些好酒喝!再然后……也许有要杀人!真是单调且惬意的生活啊!”
孙小红面上一僵,良久,道:“我爷爷让我来请你!还有——小李探花!”
说这话,她已经英姿飒爽的向李寻欢拱了拱手。
李寻欢挑了挑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连韩文都没有拒绝,这个女孩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一会儿他说道:“不知你爷爷是谁?为何要请我这个酒鬼?姑娘……”
孙小红嘟起嘴,道:“我既不姓‘姑’,也不叫做‘娘’。你为什么叫我姑娘?我姓孙,叫孙小红,可不是上官金虹那个‘虹’,而是红黄蓝白那个‘红’。”
出于礼貌,李寻欢拱了拱手道:“在下李……”
辫子姑娘道:“你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早就想找你斗一斗!”
李寻欢愕然道:“斗什么?”
孙小红格格笑道:“我自然不会找你斗武功,若论武功。我再练一百年也比不上你,我是想找你斗酒的,我只要听说有人酒量比我好,心里就不服气。”
李寻欢失笑道:“我知道喝酒的人都有这毛病,却想不到你也有同病。”
孙小红道:“只不过我现在找你斗酒,未免占了你的便宜。”
李寻欢道:“为什么?”
孙小红板起了脸。正色道:“你方才和人动过手,体力自然差些,酒量也未免要打个折扣,喝酒也和比武一样,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是一样也差不得的。”
李寻欢来了兴致,不管是见谁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很想喝酒,笑道:“就凭你这一句话,已不愧为酒中高手,能与你这样的高手斗酒,醉亦无憾。”
孙小红大眼睛里发出了光,那是欣喜的光芒,也是种赞赏的光芒,但她的脸却还是故意板着。道:“既然无憾……那么就一醉方休吧!跟我来!”
“你们先去!我会到的!”,韩文扛起了郭嵩阳的尸体,脚下一踏,便已窜出去十数丈远,远远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个……怪人!”,孙小红吐了吐舌头,转而对李寻欢又有了非同寻常的兴趣儿。道:“走啊!”
“去哪里?该你带路吧?”,李寻欢无奈的笑着。
黄昏以前,正是一天中生意最清淡的时候。
孙驼子正坐在门口晒太阳,看起来。他的心情并不好,他看到了李寻欢,却并未见到韩文……
这位小姑娘说起话来就像是百灵鸟,一开口就“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而且有时简直叫人招架不住。
李寻欢一向认为世上只有两件事最令他头疼。
第一件就是吃饭时忽然发现满桌上的人都是不喝酒的。
第二件就是忽然遇着个多嘴的女人。
这第二件事往往比第一件更令他头疼十倍。
奇怪的是,他现在非但一点也不觉得头疼,反而觉得很愉快。
大多数酒量好的人,总喜欢有人来找他拼酒的,只要有人来找他拼酒,别的事都可暂时放到一边。
这拼酒的对手若是个漂亮女人,那就更令人愉快了。
一个女人若是又聪明、又漂亮、又会喝酒,就算多嘴些,男人也可以忍受的──但除了这种女人外,别的女人还是少多嘴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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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里,并没有那个说书人老头儿的身影,李寻欢就忍不住要问她:“你爷爷现在为何没有在你身边呢?”
孙小红这次的回答倒很简单,没之前那么啰嗦,道:“我爷爷到城外接人去了。”
李寻欢本来还想问她——“接人为何要到城外去接?”、“接的人是谁?”、“既然只不过是去接人,为什么不带你去?”
但李寻欢一向很识相,也一向不愿被人看成是个多嘴的男人──和孙小红在一起,也根本就没有机会让他多嘴。
她好像存心不让李寻欢再问第二句话,已抢着先问他:“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你这手飞刀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听说你有个好朋友叫‘阿飞’,他出手之快,也和你差不多,但现在他忽然失踪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失踪了,你为什么也会突然间失踪两个月?”
“现在你行藏既露,以后来找你的人一定不少,你是不是还打算留在这里?如果你想走,又要去哪里?”
“梅花盗究竟是什么人?”
“他已有两个月未露面,是不是已被人除去了?”
“他是被谁除去的?是不是你?”
孙小红问的这些话,李寻欢连一句也没有答复──有些话固然是他不愿回答的,有些话却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早已猜出林仙儿就是梅花盗。
他也早已知道阿飞是绝不忍向林仙儿下手的。
那天,他还是让阿飞去了。他知道这少年的外表虽冷酷,但心里面却蕴藏像火一般的热情。
他知道阿飞必定是带着林仙儿走了。
但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林仙儿以后是不是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林仙儿是不是真的会对阿飞生出感情?
想起这些问题,李寻欢就不免要叹息。他也不知道今后自己该怎么打算?
一直到了孙驼子的小店,坐了下去,他才暂时停止去想这些令他烦恼的事,因为这时酒已摆到他面前。
孙小红一直在瞅着他。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她不但很欣赏这个人,也很了解这个人。
李寻欢抬起头,接触到她的温柔的眼波。
他的心居然跳了跳。
孙小红嫣然笑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拼酒了么?”
李寻欢道:“好。”
孙小红眼波流动,道:“那么,你说我们该如何拼法?”
李寻欢道:“文拼是如何拼法?武拼又是如何拼法?”
孙小红道:“当然了,你不知道?”
李寻欢笑道:“我只知道一种方法。那就是大家都把酒喝到肚子里去,谁喝的酒先在肚子里造反,谁就输了。”
孙小红“噗哧”一笑,又忍住,摇着头道:“如此看来,你喝酒的学问还是不够。”
李寻欢道:“哦?”
孙小红道:“拼酒有文拼,有武拼。”
李寻欢道:“文拼是如何拼法?武拼又是如何拼法?”
孙小红道:“你刚刚说的法子。就是武拼,那简直是牛饮。”
李寻欢道:“牛饮?”
孙小红道:“大家直着脖子,把酒拼命往嘴里倒,不是牛饮是什么?”
李寻欢笑道:“不把酒往嘴里倒,难道往耳朵里倒?”
孙小红笑也不笑,板着脸道:“你要真能用耳朵喝酒,我倒真比不过你,只好算你赢了。”
李寻欢笑道:“用耳朵喝酒太慢。我可没那么斯文。”
孙小红道:“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跟你武拼?但文拼也有许多种,你可以随便选一种。”
李寻欢道:“有哪几种?”
孙小红道:“有猜拳行令,击鼓传花,但这些法子都太俗气,像我们这种人拼酒,自然不能用这么俗气的法子。”
李寻欢道:“如此说来。还剩下几种法子来让我选呢?”
孙小红道:“只剩下一种法子。”
李寻欢忍不住笑了。
孙小红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嫣然道:“虽然只剩下一种法子,但这种法子不但最新奇,也最有趣。就算有一万种法子,你也一定会选这种的。”
李寻欢笑道:“酒已在桌,我只想快点喝下去,用什么法子都无妨。”
孙小红道:“好,你听着,这法子其实也简单得很。”
李寻欢只好听着。
孙小红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若能回答,就算你赢了,我就得喝一大杯。”
李寻欢道:“我若答不出,就算输了么?”
孙小红道:“你就算回答不出,也不算输,直到我将自己问的这问题回答出来,你才算输。”
她嫣然一笑,接着道:“你说这法子公平不公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