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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宁静,他也很喜欢在这一刻,平静一下自己的内心。
在他的手上,有一块玉牌,玉牌并不十分大,正面却刻着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反面还刻着部梵经,从头到尾,竟然有一千多个字。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罗刹牌”了,它是一块儿千年的古玉,据说几乎已能比得上秦王不惜以燕云十八城去换的和氏璧。
这块玉牌不但本身已价值连城,还是西方魔教之宝,遍布天下的魔教弟子,看见这面玉牌,就如同看见教主亲临!
“我百年之后,将‘罗刹牌’传给谁,谁就是本教的继任教主,若有人抗命不服,千刀万段,毒蚁分尸,死后也必将永堕鬼狱,万劫不复。”
西方玉罗刹当然也是个极精明厉害的人,生怕自己死后,门下的弟子为了争夺名位,互相残杀,毁了他一手创立的基业。所以他在开山立宗时,就已亲手订下了这条“天魔玉律”。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将罗刹牌传给了他的儿子。只可惜玉天宝也正像那些豪富之家中,被宠坏的子弟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而且现在,西方玉罗刹已死了,就是在他的儿子入关时,忽然暴毙的……
为了追悼玉罗刹,也为了朝拜新任教主,西方魔教教中的护法长老和执事弟子们,已决定在明年正月初七“人日”那一天,将教中所有重要的弟子,聚会于昆仑山的“大光明境”。
不管是谁,只要能在那一天,带着“罗刹牌”赶到那里去。他就是魔教的新教主,从此以后,世间上绝没有任何人敢对那个人无礼。
西方魔教的势力不但已根深蒂固,而且遍布天下,无论谁能继任教主,都立刻可以成为江湖中最有权势的人,有了权势。名利自然也跟着来了。这种诱惑无论对谁来说都几乎是不可抗拒的。
只可惜,这些东西都是假的!玉天宝是假的,玉罗刹之死也是假的,甚至连韩文手里这块儿顺手捡来的玉牌也是假的!
是的!他的确是随手捡来的,他甚至知道这是方玉飞的阴谋,但他还是拿在手中了。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真的,所有人对玉罗刹之死都深信不疑……
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罗刹牌”,韩文一边在思量着一个问题,西方玉罗刹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是男是女,是丑是美?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可是每个人都相信,近年来武林中最神秘、最可怕的人,无疑就是他!他不但身世神秘。还创立了一个极神秘、极可怕的教派──西方魔教!
这样的人无疑是个绝世枭雄般的存在啊!
韩文之所以走得很慢,是因为他身后已经有几波人跟上来了,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他手中的“罗刹牌”是真的!
即便他是天下第一剑客,即便他的大名已经是威镇寰宇,但还有无数的人,犹如过江之鲫一般扑来,因为这块“罗刹牌”的诱惑太大了!
得到他,就能得到无数的东西。无数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很多人愿意为之铤而走险,不择手段!只不过,在韩文眼中,这些人也不过是他用来磨练武艺的磨刀石而已!
韩文曾经盯过别人的梢,也被别人盯过梢,只不过同时居然有三拨人跟他的梢,这倒还是他平生第一次。
三拨人并不是三个人。第一波只有一个,是个女孩儿,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孩儿;
像是春天的阳光,阳光下的泉水。又温柔、又妩媚、又撩人。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就能把你的魂魄勾过去。她只有一个人,算是第一拨!
第二拨人就有五个,有高有矮,有老有少,骑着高头大马,佩着快剑长刀,一个个横眉怒跟,好像并不怕韩文知道。
韩文只有装作不知道。事实上,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去在意,正如已经飞上了天空的雄鹰,他的眼中有的只是猎物与更高的白云!
第三拨人是三个戴着方巾,穿着儒服的老学究,坐着大车,跟着书僮,还带着茶具酒壶,好像是特地出来游山玩水的。
韩文却知道他们并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无论他们打扮成什么样子,他都认得出。
因为他们虽然能改变自己的穿着打扮,却没法子改变脸上那种冷漠傲慢,不可一世的表情。这三个老学究,当然就是今日的西方魔教护法长老,昔日昆仑绝顶,“大光明境,小天龙洞”的“岁寒三友”。
这三个老怪物从前也是闲云野鹤一般的存在,如同“天松云鹤,商山二老”那样,他们在江湖上的威名不小,但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因为他们已经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了!
韩文看了看日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个客栈,折身进了去,这是天福客栈,这里的风鸡的滋味很不错,他也点了不少菜肴,除了风鸡外,还有一碟腊肉、一碟炒蛋、一碟用上好酱油泡成的咸黄瓜,就这样慢慢地吃了起来。
天福客栈的舒适比起京城那些老字号甚至还要好,鹅绒的被子,舒适且温暖,尤其是春天刚刚过去,夏天尚未来到的季节,北国的清风还是有些冰寒的;
外面忽然有人敲门,一直躺在床榻上假寐的韩文睁开了眼睛,嘴角上挂着讥讽似的笑容——来了,总算来了。来的是哪一拨?准备干什么?都有些等不及了啊!
慵懒的躺在床上,韩文动也未动,非但没有动,连问都没有问,就大声道:“进来!”
门一推就开,进来的却是店小二!店小二虽然说是来冲茶加水的,看起来却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一面往茶壶里冲水。一面搭讪着道:“好冷的天气,简直就像是腊月没过去一样!”
韩文搭眼儿看着他,早就算准了这小子必定还有下文。
店小二果然又接着道:“这么冷的天气,一个人睡觉实在睡不着!”
拉皮条的?不过,自己好像真的很久都没有尝到肉味儿了,韩文笑了:“你是不是想替我找个女人来陪我睡觉?”
店小二也笑了:“客官难道就不想找个女人暖暖被窝?”
韩文道:“女人我当然想要的,只不过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店小二眯着眼笑道:“别的女人我不敢说。可是这个女人,我保证客官一定满意,因为……”
韩文道:“因为什么?”
店小二又笑了笑,笑得很暖昧、很神秘,压住了声音道:“这个女人不是本地货色,本来也不是干这行的。而且,除了客官你之外,她好像还不准备接别的客!不过,她想请客官移步过去!”
韩文眉毛一挑:“难道还是她要你来找我的?”
店小二居然在点头,韩文的眼睛亮了一下,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春水般温柔的女人,虽然明知道这个女人接近自己另有目的。但她还是有些忍不住啊!
他没有猜错。店小二带来的果然是她。
“这位是丁姑娘,丁香姨,这位是韩公子,你们两位多亲近亲近!”店小二鬼鬼祟祟的笑着,蹑着脚尖溜了出去,还掩上了门。
丁香姨就站在灯下,垂着头,用一双柔白纤秀的手。弄着自己的衣角。她不开口,韩文也不开口。他决心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在他面前弄什么花样──他很快就看见了。
灯光朦胧,美人在灯下。她没有开口,但韩文忽然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拉她的衣带。衣带松开了,衣襟也松开了,那玉雪般的胸膛和嫣红的两点,就忽然出现在韩文面前。
韩文舔了下嘴角。眼睛中是幽蓝的绿光,他实在想不到她的衣服只用一根带子系着,更想不到她衣服下面连一根带子都没有。这种衣服实在比婴儿的尿布还容易脱下来。
于是刚才那风姿绰约,羞人答答的淑女。现在忽然变得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一样,除了自己的皮肤外,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
韩文忽然很有兴致的问道:“你做别的事是不是也这么干脆?”
丁香姨摇摇头,道:“我捉迷藏的时候就喜欢兜圈子。”,她微笑着,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直视着他,“但你却不是找我来捉迷藏的!而且你讨厌兜圈子!”
“不错!我讨厌兜圈子!简单粗暴才好啊!”,韩文眯着眼睛说道。
丁香姨嫣然道:“我也不是来陪你捉迷藏的!”
韩文点了点头,道:“我看得出!”
丁香姨柔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我也知道你要的是什么,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像捉迷藏一样兜圈子?”
她笑得更妩媚、更迷人,只不过她身上最迷人的地方,却绝不是她的微笑,而是一些男人不该去看,却偏偏要去看的地方,韩文是男人,如假包换的男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已加快,呼吸急促,连嘴里都在发干。
丁香姨显然已看出他身上这些变化,和另外一些更要命的变化:“我看得出你已是个大男人,我知道你一定也不喜欢捉迷藏!所以……”
她慢慢的走过去,忽然钻进了她的被窝,就像是一条鱼滑进水里那么轻巧、灵敏、自然。
可是她的身子却不像鱼。无论江里、河里、海里,都绝不会有一条鱼像她的身子这么光滑、柔软、温暖。
韩文从不是能够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的男人,所以,他已经准备接受诱惑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蹙着眉头,他的手已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忽然间,“噗、噗、噗”三声响,三枚金梭、三柄飞刀、三枝袖箭,同时从窗外飞入,往他们身上打了过来,来势又急又快。
丁香姨脸色变了,正准备大叫。她还没有叫出来。这九件来势快如闪电的暗器,竟然又凭空落下:每件暗器都断成了两截。
丁香姨刚张开嘴,已怔住,突听“砰”的一声,一个人手挥钢刀,破门而入。
这人劲装急服,不但神情凶猛。动作也极剽悍,显见是外家高手。谁知他刚冲进来,突然又凌空倒翻了出去,就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从后面揪住了他的脖子。
接着,又是“砰”的一响。窗户震开,一个人挥动着双刀,狂吼着从窗外飞入,又狂吼着从对面一扇窗户飞了出去,“叭哒”一声,重重的摔在窗外石板地上。
丁香姨眼睛都直了,实在看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个人冲了进来,笔直冲到床头,手里一柄鬼头刀高高扬起,瞪着韩文,厉声道:“交出‘罗刹牌’……”
这句话他只说了一半,手里的刀也没有砍下来,他自己反而倒了下去,四肢收缩。脸已发黑,又像是突然中了邪,在地上一弹一跳,忽然滚出门外。
满屋子刀剑暗器飞来飞去,好几个魁梧大汉跳进跳出,韩文好像没看见,径直的走向的床榻。甚至连门都没去关,因为——一阵风吹过,被撞开的门忽又自动关上,被震开的窗户也掩起。
丁香姨吃惊的看着韩文。韩文却笑了,道:“九天十地,诸神诸魔……呵呵!有意思!小白羊!你准备好了吗?”
他露出了一口白牙,阴森森的笑着,虽然没有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很阴险,几乎已变得和西方魔教中那些人同样阴险。
丁香姨也笑了,眨着眼笑道:“既然有鬼神保护你,我也不怕了,我们还是……”
她的手在被窝里伸了出来──韩文就好像忽然触了电一样,装作很吃惊样子的看着她:“经过了刚才的事,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