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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双环一振,回旋击出,招式也是怪异而奇诡的。双环本就是种怪异的外门乓刃,无论什么样的刀剑只要被套住,纵然不折断,也要被夺走。
剑光闪动间,居然刺入了这双铜环里,就像是飞蛾自己投入了火焰。喇嘛狞笑,双环一绞。他想绞断韩文的这口剑!
“断!”,这个字的声音并没有发出来,因为他正想开声叱咤时,忽然发现剑锋已到了他的咽喉。
冰冷的剑锋!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这种冰冷的感觉,正慢慢的进入他的血。然后他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也不再笑了。韩文实在不喜欢他笑的样子。
不笑的喇嘛虽然已脸无人色,还是咬着牙要扑过来,喇嘛左臂上带着的九枚铜环,忽然全都呼啸着飞了过来,盘旋飞舞,来得又急又快。铜环脱手,他的人已倒窜而出,撞破了窗户,正欲逃走;
很明显。他还不如韩文的剑快,光芒一闪。九枚铜环尽皆断裂,光芒再闪,那喇嘛被拦腰截断!
他的确逃走了,但仅仅是个上半身儿而已!他的下半身儿还在这大殿当中抽搐;
“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我原本以为关中一别之后我闭关修剑,已能与你一较长短的!”,西门吹雪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但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些不相信;
韩文漫不经心的说道:“在你闭关修剑的时候,我也一样。不过,我的悟性差了些,所以邀战天下高手,以战养战,时至今日,能与我争锋的强者不多了,否则我也不会与叶孤城相约决斗!好了!看看这里的人!”
说话间。他举手一拍,箱子就裂开。人还在箱子里,动也不动的蹲在箱子里,鼻涕、眼泪、口水,已全都流了出来,还带着一身臭气。竟已活活被吓死。
一边的陆小凤怔住,捂着嘴,嘟囔道:“口气倒是够狂妄,‘圣母之水峰’,神秘剑派。这些名堂听起来倒蛮吓人的,想不到他自己却经不起吓!”
西门吹雪忽然道:“这人并不是‘圣母之水峰’上来的。”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
西门吹雪道:“我认得他们的剑法。他们用的是‘海南剑派’的‘龙卷风’!”
陆小凤道:“他们是‘海南剑派’的弟子?”
西门吹雪道:“一定是。”
陆小凤道:“他们为什么要冒充‘圣母之水峰’的剑客?”
西门吹雪道:“你本该问他自己!”
陆小凤看了一眼韩文,无奈道:“只可惜这个人现在好像已说不出话来了!”
韩文摸了摸鼻子,自己有那么残暴吗?道:“莫忘记后面还有两个人。”
后面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是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死人当然已不能动,活人居然也动不了。
死人是张英风,活人竟是严人英。这心高气傲的少年,此刻也像是死人般躺在炉子旁边。好像也在等着被焚化。
陆小凤扶起了他,看出他并没有死,只不过被人点住了穴道。西门吹雪一挥手,就替他解开了,冷冷的看着他。他也看见了西门吹雪苍白冷酷的脸,挣扎着想站起来:“你是谁?”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再看向一边儿的韩文,两个大仇人赫然在列!
严人英的脸一阵扭曲,又倒下,长长叹了口气,道:“你杀了我吧!为什么不杀我?反而救了我?”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道:“因为他本就不想杀你,是你想杀他!”
严人英垂下头,看样子就好像比死还难受。
西门吹雪忽然道:“点穴的手法,用的也是海南手法。”
陆小凤皱眉道:“他们本是他请来的帮手,为什么反而出手对付他?”
西门吹雪冷冷道:“这句话你也应该问他自己的!”
陆小凤还没有问,严人英已说了出来,一脸的愤愤之色:“他们不是我请来的!是他们自己找上了我。”
“他们自告奋勇,要帮你复仇?”
严人英点点头:“他们自己说他们全都是先师的故友。”
陆小凤道:“你就相信了?”
严人英又垂下头。他实在还太年轻,江湖中的诡计,他根本还不懂。
陆小凤只有苦笑:“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严人英迟疑着,道:“他们一到这里,就出手暗算我,我好像听到他们说了句话,”
“什么话?”
“不是我们要杀你,是那三个蜡像害死了你。”,这就是他们在严人英倒下去时说的话!
“什么蜡像?”
严人英道:“是我大师兄捏的蜡像。我们同门七个人,他是最聪明的一个,而且还有双巧手。他看着你的脸,手藏在衣袖里,很快就能把你的像捏出来,而且跟你的人完全一模一样。”
“莫非他本是京城‘泥人张’家里的人?”
“京城本是他的老家。”,严人英道:“地面上的人他都很熟。”
所以他才会认得麻六哥!陆小凤心中一动,严人英又道:“他跟我分手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蜡像,可是我装殓他尸身时。却有三个蜡像从他怀里掉出来。”
“现在这三个蜡像呢?”,陆小凤立刻追问。
“就在我身上。”,严人英道:“可是他捏的这三个人我却全不认得。”
陆小凤却认得,至少可以认出其中两个,他几乎一眼就看了出来。张凤英的确有一双巧手,只可惜第三个蜡像已被压扁了:“这是王总管和麻六哥。”
陆小凤道:“这三个蜡像,一定是他在临死前捏的,因为他已知道这三个人要杀他。”
韩文道:“你认为这三个人就是杀他的真凶?”
陆小凤道:“一定是。”
韩文道:“他临死前。还想他师弟替他报仇,所以就捏出了凶手的真面目?”
陆小凤道:“不错。”
西门吹雪蹙眉道:“可是在那种生死关头,他到哪里去找蜡来捏像?”
“他用不着找。”,严人英答复了这问题:“他身上总是带着一大团蜡的,没事的时候,就拿在乎里捏着玩。”
陆小凤叹道:“看来他这双巧手并不是天生的,而是练出来的。”
其实那不但要苦练。还得要有一种别人无法了解的狂热与爱好。无论什么事都一样,你要求若是完美,就得先对他有一种狂热的爱好。就像西门吹雪对剑的热爱一样。
西门吹雪脸上也不禁露出种被感动的表情,因为他了解。对这种感情,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清楚。他少年时,甚至在洗澡睡觉的时候。手里都在抱着他的剑。
陆小凤看向韩文,道:“张凤英要麻六哥带他去那太监窝,本是为了去找你的?”
“谁知道呢?”,韩文摊了摊手,道:“我昨日绕了京城那么大的一圈儿。太监窝?好像也有到过吧?不过现在却是知道了,他是因为无意间撞破了王总管和麻六哥的秘密!所以他们要杀了他灭口。”
陆小凤点了点头:“王总管和麻六哥虽无能。但第三个人一定是个高手。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人的敌手,自知必死无疑,所以就把他们的像偷偷捏了出来,好让人替他报仇!”
因为他已断定别人绝不会想到这三个人会是凶手。由此可见,这三个人在商议着的秘密,一定是个很惊人的秘密。
陆小凤继续道:“那里房屋狭窄,人又特别多,他们找不到可以藏尸之处,仓促间又没法子毁尸灭迹。”
韩文挑眉:“所以他们就将尸身驮在马背上运出来。”
陆小凤道:“他们本来是想嫁祸给你的,让你来跟峨嵋派的人火并,这本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现在真相虽已大白,可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们却还是不知道第三个蜡像已被压扁了。这“第三个人”是谁?他到那太监窝去找王总管,要商议的究竟是什么秘密?这秘密是不是也跟明天晚上那一战有关系?
“别胡思乱想了!你是不是在怀疑老实和尚?”,韩文盯着陆小凤,见陆小凤点头,缓缓地说道:“你认为当世能够用这么犀利的剑法杀人的人,有几个?”
“除了你我之外,想来五指之数吧?”,西门吹雪道:“武当长老木道人,叶孤城,还有一个就是隐居在‘圣母之水’峰上的那位,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他人了!”
“你知道那个人?”,韩文很有兴趣儿的问道;
西门吹雪冷晒了一声,道:“有过一次交手,连我尚且不敢掠你锋芒,他……哼!”
“现在不是谈论你们的剑法的时候!韩兄!听你话的意思,难道你知道是谁?”,陆小凤目光灼灼的望着韩文,同时摇晃了一下手中压扁了的蜡像。
韩文冷笑着说道:“这些人用的是海南剑派的剑法,连点穴手段都是,他们南海剑派虽然比不得中原七大剑派,却也不可小觑,能够让他们如此卖命的人,你以为是谁?又有谁能够让他们如此心甘情愿?”
“南海飞仙岛!”,陆小凤舔了下嘴唇儿:“仅凭这一点,是否有些武断了?”
“如果我告诉你,叶孤城是前朝王族后裔呢?”。韩文冷冷的说道:“假使我告诉你南王世子与当今皇帝长的一模一样呢?如果我告诉你叶孤城之所以在京城昙花一现,以美女鲜花开路。不是因为要掩盖他身上的恶臭,而是怕别人知道他并没有受伤呢?”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陆小凤骇然,这些消息足以让他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全都想明白了!原来双剑争锋,决战紫禁,叶孤城却是剑指皇帝,另有所图!
韩文冷笑迭迭:“我说过,我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象得多!原本。我不在意他去做什么,想杀什么人,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可惜!他现在却心不诚,剑不信!这样的他,我不想与其交手!”
“所以你想让我把他逼出来,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都破灭。然后,迎战最巅峰状态的……你疯了!”,陆小凤沉吟了好一会儿,像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最后一句话,却是惊骇莫名。
“你陆小凤不是最喜欢管闲事儿吗?那这次为何不去管个痛快呢?”。韩文背负双手,哼道:“他为什么要故布疑局?就是因为有你这管闲事儿的在!你的行动会牵扯所有武林人士的行动!他也更能够轻而易举的完成目标!”
陆小凤苦笑连连,韩文却是道:“看来,你永远也不会懂我!我们之间注定成为不了朋友!再会!”
说完,韩文已经飞身离去。西门吹雪看了一眼手中的剑,道:“每个剑客都有自己的骄傲!你是在侮辱他!”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陆小凤郁闷的连连摇头;
严人英一直站在旁边发怔,忽然走过来,向西门吹雪当头一揖。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不必谢我,救你的人不是我,是陆小凤!”
严人英道:“我并不是谢你,救命之恩,也无法谢。”,他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在闪动的火光中看来,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我这一揖,是要你带回去给我师妹的。”
西门吹雪错愕:“为的是什么?”
“因为我一直误解了她,一直看不起她,觉得她不该和师门的仇人在一起。”,严人英迟疑着,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可是我现在已懂得,仇恨并不是我以前想象中那么重要的事……”
仇恨也并不是非报复不可的,世上有很多种情感都远比仇恨更强烈,更高贵。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他说不了。可是他心里已了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