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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长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断命的传承,这人打的是这主意,完全把他当作一只蝼蚁,不屑一顾。
这是一种侮辱,更是一种挑衅。
白长生听进去就觉得很刺耳,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寒声道:
“你敢来,我就敢应你,说我是躯壳,告诉你说,这是我的地盘,你算个什么···驴球球!”
得益于这阵子在山西的见闻,白长生脏话都学了好几句了。
那人一听,肩膀一颤,显然被惹恼了,这就要回头了!
“找死!”
说完这话,白衣人运气凝神,转过身来就要袭杀白长生。
可还没等白长生看清这人面目,这混沌中,却是劈下一道惊雷!
轰隆隆!
雷部正神驾临混沌,白光森然一现,直接劈在了那白衣人的头顶。
并没有被烧焦的样子,这白衣人很诡异,被雷公拦下一道后,身形居然开始模糊消散了。
“要不是有天机大事,今日就是你的丧期!我迟早要来的,等死吧,孽畜!”
这人咬牙切齿说完,逐渐化为虚无,白长生却好不招摇,一根指头点过去,傲然道:
“驴球球遭雷劈了吧!”
最后的身形消散之际,白长生分明从那人口中听到了几句脏话,但却已经听不清楚了。
虽然解气了,但这人是什么身份,有为什么对自己充满敌意,白长生还是有些担心。
以后要是遇到他,肯定会有一遭劫难。
一边想着,重归混沌,白长生还是有些回味无穷,在其中肆意挥击天地,道法万千。
一道符咒从天而降,白长生想起这些手段传承,就随便翻到了断命一篇。
蒸骨。
这两个字很吸引他,白长生翻阅起来,发现这是一篇记载着如何查验死尸的法门。
很有趣,仔细揣摩着,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转天起来,心境也平和了几分,没再管那白衣男子的事情,而是想起了眼前:
在这衙门里待着也不是个事,不如自己去打听一下。
对了,还要备一点那个鼻烟壶,万一再碰到那些个邪教的手段,也好有备无患。
从府衙出来的时候,太原府尹安排了七八个好手跟随,说是保护白长生周全。
这可是准钦差的待遇,白长生哭笑不得。
路上走着,没多远就看到一家药铺,这里面肯定有鼻烟壶,白长生迈步进去。
刚到门前,还没进去听到里面声音很耳熟,白长生拿眼一瞧,哟,这不是昨天来验送尸格的苦主吗?
原来他开的药铺就在这里。
不过···
不对啊,他这怎么没一点悲苦的样子?
白长生有些惊奇,看到了昨日遇到的那个苦主竟然满脸堆笑。
而此时药铺这里门庭若市,车马喧啸。
抓药的小伙计忙得不亦乐乎,所有人都其乐融融,这哪里像是家里新近丧偶的样子?
有古怪!
白长生迈到一半的步子又停下了,把几个衙役往旁边一推,没有贸然进去。
“你们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白长生想着问问这群衙役,毕竟他们是衙门口的人,论起经验来,应该比自己老道一些。
那几个衙役一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不瞒您说,额这个肾啊···最近有点儿不老争气的。”
一个衙役掐着腰,很认真地说道。
白长生一听,心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群玩意也不靠谱。
大手一挥,也不指望他们了,白长生带着几个人退到不远的地方,打量起了周围。
药铺旁边都是民宅,看来这老板做的是街坊生意,不过他这样子太奇怪了,哪里有丧偶之痛的悲苦面相。
这里别再是有其他古怪···
想到这里,白长生忍不住一个激灵。
一琢磨,干脆去邻居家探探,问问他这药铺的来历,近日以来有没有不寻常的迹象。
白长生打定主意,带着一众衙役,到了药铺边上的邻居家门前。
咚咚咚。
一敲门,可是等了一会儿这户人家并没有回应,可能是不在家?
不对!有异香!
白长生心中警觉。
一上手,两掌这么一推,这户人家的门就开了。
吱呀呀咣当当!
门这么一开,大伙就闻到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里面的景象一入眼,白长生眼珠子透出了几点寒芒!
那群衙役一个傻眼的功夫,噌啷啷啷,宝刀出鞘!
屋子里,只见这户人家的房梁之上,吊着一个女人!
冤目难合,这女人死了,舌头吐出来半尺长!
“额的神啊,青天小老爷你咋知道这里死人了,可真神了。”
那几个衙役你言我一语好不惊奇,白长生也是头疼,心说自己还想知道呢。
出门买个鼻烟壶都能遇到人命案,哪说理去?
几个人进来,白长生不用说,那些个衙役就马上上前勘验死尸,一摸心脉,这女人确已气绝身亡。
奇怪的是这女人手里,捏着半截丝绦!
正是九子道的那丢了的半截!1
第120章:案中案之满清胭脂膏蒸骨案(肆)
“这个驴球球,肯定是他杀的人!”
几个衙役也发现了这半条丝绦。
看女人死死攥紧,就猜想是九子道意图不轨,这女人反抗,九子道恼羞成怒就把她给杀了。
把脖子上的掐捏的痕迹很明显,临死前这女人肯定挣扎过。
可伪装吊死的话,这丝绦为何没有取走?
再说九子道也死了呀,他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白长生问道:
“这女人是谁,你们可曾认识?成家了吗?”
“她叫个俏百合,也不知道本名叫什么,平时也听说不怎么检点,确实成家了,她家男人叫武老大。”
白长生心说冲这人名字就好不了。
眼下武老大并不在家,灶台上都是一层灰,看样子很久没回来了。
观察后发现俏白合应该是死了一些时日的,怎么能没人发觉呢?
“难道说是她丈夫知道是九子道欺辱妻子,就找他报复,把他给砸死了,然后自己逃命了?”
白长生低头苦思,手上还比划着泄愤锤头的动作,那一众衙役听了,赶紧高呼着小老爷英明。
“不对,没这么简单。”
白长生不太确信自己这个说法,伸腰垫脚,自那俏百合的手中,把那半截丝绦取了下来。
放在鼻子那里嗅了一下,白长生点点头,揣在了怀里。
“来,今晚上你们再来这里,弄一块白布,把这尸体盖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盖住就走,抬回府衙,切记不能被人注意。”
白长生叮嘱着,那群衙役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也照办了。
又让他们先行离去,自己继续在这看看,不然怕会惹人耳目。
那群衙役这就走了,按着白长生交代的等晚上再来。
等衙役们走了,白长生开始细细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门口摆着的武老大一些干活用的工具,有个锤子,锤子上没有灰。
如果按刚才的推测,这武老大应该是杀人之后畏罪潜逃了。
看这些干活的工具就知道,t应该是个苦力,气力很大,要是砸脑袋,肯定几下就脑浆子四流了。
一切都确实像是那么回事。
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白长生毕竟是开棺材铺的,对死人还算有一定了解。
再看俏百合的尸体,果然就发现了异样。
把怀里揣着的那两根簪子拿出来,白长生比量了一下,这俏百合生前应该是秀色可餐。
打扮也肯定是花枝招展,那根簪子往前一比,和那俏百合尸身上的首饰俨然合一!
这是俏百合的首饰,为什么会出现在九子道的房间?
环顾四周,这屋子也不怎么宽敞,一桌两椅,上面放着一些女人的东西。
桌子上放着两盒胭脂,一红一白,白的打底,红的抹腮。
拿到鼻子那里一闻,也很香,但是味道很清淡。
盒子上写着“百花铺子”,应该是太原城内的胭脂铺,白长生记下了这个名字。
屋子里也没什么其他可看的了,白长生悄悄退了出来,把门关紧,让这门口恢复成没人来过的样子。
转身出来,走到药铺门前,迈步就进去。
药铺掌柜的一看有人来了,很热情,再一看认出了是白长生,在府衙见过。
脸色凝固了一下,又转为笑颜。
“您怎么来了?”
“来买点鼻烟壶,你这生意不错呀掌柜的。”
白长生寒暄着,打量起了这个药铺。
掌柜的搓着手讪笑说一般一般。
“怎么丧偶之痛都没见你有什么表示?”
白长生轻描淡写问着,看到当铺那面墙上,有着百十来个药匣子,前面一张八仙桌,几个小板凳。
后屋就是当铺掌柜的休息的地方。
那掌柜的此时一听白长生这么问,就道:
“唉,难受也没办法,还有这么一大家子要养呢,总不能苦着脸对别人呀。”
“心肠很好啊,好啊。”
白长生刻意加重了语气,拍了拍掌柜的肩膀,看到他表情很坦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我最近头疼,您能帮我看看吗?”
白长生找了个由头,掌柜的也没拒绝,把他请到了屋里,后屋才是寻医问药的地方。
白长生一进来就看到后屋门口有几个死了的鸽子,白羽黑背,还透着一股粉色。
这就问是怎么回事,掌柜的讪笑说养了太费钱,玩物丧志不好就给掐死了。
白长生心说此人心境绝非常人可比。
随便看了一下,开了几个养神的药材,拿着几个鼻烟壶,白长生给了钱就从药铺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门口那里摆着个竹篓子,里面扔着一些生活琐碎的垃圾。
白长生没留神,把那竹篓子给踢翻了。
里面咕噜噜滚出来一堆废纸药方之类的东西。
还有两个胭脂盒!
白长生咦了一声,弯腰捡起来,那俩胭脂也是一红一白,上面写着百花铺子。
打开一闻,白长生眉头就拧起来了。
收好了胭脂盒,回头张望那当铺老板,他也没注意到自己。
白长生就走了,路上随便找了个人打听了一下百花铺子在哪。
离这里不远,走一会就到了。
白长生一进铺了,正好有个小伙计给人打包胭脂,看是个老爷们进来了,小伙计打趣:
“哟,这是给媳妇还是给姘头买胭脂呀?”
那语气很调侃,白长生也不介意,那年头确实老爷们不能进这种地方。
把怀里四个胭脂盒子掏了出来:
“这是你们家的吗?”
小伙计一看,点点头,上面都写着名字呢。
“谁买的你知道吗?”
那小伙计笑了:
“我们这不说多大的铺子,可每天人来人往少说也有几十个,哪里记得这么清楚,有问题吗这位客爷,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呀。”
白长生把四个盒子打乱再放到一起,让那小伙计闻闻。
小伙计挺纳闷,凑过鼻子一闻,摇了摇头:
“这年头儿,哪里都有假冒伪劣,这俩是我们的,这俩不是,有香气,但是闻着太浓,显得刻意了。”
白长生一听,再一看,四个胭脂,分为两对,一对正好就是俏百合家里的。
她家那份没香气。
药铺那竹篓子里面的,香气最浓。
收起来,也没多说,白长生转身出来,直奔那九子道的客店而去。
二次里到了客店,白长生叫来小伙计,一看是白长生,自然很客气。
“你们这最近谁来过九子道的房间?”
小伙计一听,琢磨了一下,回身在那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子,上面满满都按着是手印。
“不瞒爷,我们这规矩严,谁来了都要按个手印,万一丢了东西以后也好找,但谁来过那道士的房间,小的就不知道了。”